水镜天之明镜无尘————聂七七

作者:聂七七  录入:12-10

白及端起茶,凑到嘴边,顿一顿又放下了,径直又往外面走去。
"公子,你这是去哪?"宗伯不放心问了句,虽然下人不方便过问主人行踪,但是宗弦自白及幼年便负责打理白及的日常起居,身份自不一样,这么问也只是出于关心。
"进宫。"白及已经消失在潭水中了。y
白及平素极少亲自入宫,看主人神色,却是出了什么大事,宗伯隐约觉得事情不对。

两个多月以来,白及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楼镜尘,加之为了躲避刺客的追杀没有离开过影庄,楼镜尘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剑圣以及聂七七等人取得联系了,这日白及离开影庄,不知往什么地方去,只知道他是为了查楼氏灭门案,也不便多问,楼镜尘自知身体已无碍于是待白及离开,便跟着离开了影庄,他不知道聂七七为了给白及带路已经回重华门总舵去了,平常只要他一现身,聂七七便会自动出现,所以楼镜尘没有特意去找她,只是出现在街头,突然肩头被人一拍,回头看见聂七七笑盈盈站在身后。
"三哥,好久不见。"b
但是楼镜尘却冷然不动的问出一句:"你是谁?"
"三哥两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七七了么?"g
楼镜尘淡淡的说:"七七从来就不会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叫我三哥,何况,她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以真身出现,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聂七七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他道:"我是谁不重要,有人想见你一面。"
"我不去又如何。"
"这由不得你了!"
那人在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模糊,楼镜尘惊觉,不好,莫非是放才她在肩头那一拍做了什么手脚,来不及做出反应,楼镜尘失去了意识。

意识渐渐回转,药性消退了些许,楼镜尘费力撑开眼皮,入眼是紫烟罗纱帐,身上盖着黄染纳绣锦被,四肢依旧无法行动自如,但肌肤的触感告诉他,上身的衣服被人脱尽了,所幸下身衣物似乎完好无损,本来楼镜尘胸怀坦荡,从未想过龙阳之事,但是两个月以来和白及的相处令他明白这点,虽然自己并无意与男子交好,但在与白及相识之前,这事却是从来不知的,如今心下却知晓这样事物,所以意识到自己上身片布不着的时候,心下一沉。重华七圣是人中龙凤,且不论才华学识武功内家,只看皮相,在这世上也是极品,楼镜尘自幼与这六人相处,虽生着流光泻玉又不失刚毅的脸,却丝毫没有自觉,何况他平素行走江湖多是易容现于人前,如今易容的人皮被人取去,又因为被人下药四肢麻木,但是灵台清明,自觉危机,这时候楼镜尘心中所想的,是白及的脸。
楼镜尘自嘲的想,自己果真也被弄的不正常了么,这种时候想他干什么,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到底是什么人对自己下手,医圣在江湖中口碑不俗,自己也从未招惹过私仇,思来想去依然是只有一个结果,是那些使用玄色暗器的人所为,但是,如果是他们,为何不直接将我杀了,这样做,目的何在。
"你已经醒了么?"一个沉厚的男子声问到。
楼镜尘这才惊觉,这个男人一直都在屋内。大约是炼取明镜无尘的副作用发作,所以被人下药也无从抵抗,有人近身也不能察觉,不然怎会轻易被人抓住又无法觉察对方的存在。
见楼镜尘不做声,臧绶天从窗柩旁移步到楼镜尘床边:"我并未封你的哑穴,为什么不应声?"
来人身穿龙袍,虽然多了些岁月的沧桑感,一张脸却依然是英挺精致轮廓深刻,而且,楼镜尘总觉得这张脸很面熟,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看他的服饰猜出他的身份。
"草民见过皇上,恕草民无法行礼。"
"你......不想问什么吗?"
"皇上所为为何?"
臧绶天仰头长叹,并未回答楼镜尘的问话,他深深的看着楼镜尘说:"二十多年前,朕出宫南巡遇到一个绝色女子,当时年轻气盛,便强行将她带回宫中,后来她产下一子,因为她的身份无法在宫中公开,于是将这孩子过继到锦妃名下,当时锦妃正好诞子,于是宣称产下双子,谁知一个月后,这女子的相好竟自宫中将她掳走,并带走了一皇子。当年锦妃因为喜欢得紧,命人在两个孩子的腰后三寸绣上锦蝶刺青......朕冒昧将公子挟到此处,只是为了证实公子的身世。"
楼镜尘闻言大震,虽然四肢不能动弹,眼神越来越冷,犹如寒泉。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施婉泠。"
那一刻楼镜尘竟然不顾药性未退强行挣扎着坐起身来:"所以你就派人追杀他们,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臧绶天别开脸:"朕对不起她,那时候也只是想将你找回来,所以派影阁追踪你们的行迹,谁知楼君明已经将你藏起来,朕命人杀掉楼君明,带回婉泠,谁知在交手中婉泠为了救楼君明丢了性命,而楼君明也被影阁所杀。"
楼镜尘无法置信的看着臧绶天:"难道......"
臧绶天缓缓点点头:"你是朕的亲生骨肉。"
楼镜尘这才看出,自己的长相与臧绶天确实有几份相似,顿时语结。

耳旁有空破之声传来,臧绶天躲开疾飞而来的铁蒺藜,眼见要刺向楼镜尘,他扑身上去将楼镜尘压在床上,暗器没进墙壁,臧绶天喝到:"谁!"
"放开他。"白及右手按在剑上,皱眉喝到。
"原来是你。"臧绶天起身挥手示意一旁影子里的烽隐不要动手。
"方才你的所为朕就不加追究了,朕派你追查镜尘的身世,你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却不上报,还要对影阁的行动加以阻挠?"
"我没有义务要对你说明。"白及握在剑柄上的手渐渐加深力度。
臧绶天与白及对视:"许久没有见面了,对父皇就是这种态度么?"
"我不是你儿子。"
臧绶天细眯起眼睛。
"你是不是忘了,施婉泠的头发是天生银发?"
"我没有忘记,我从你开始长出头发的时候就明白,你是朕和婉泠的骨肉,镜尘是朕和锦妃的骨肉。"

"错!"聂七七从梁上跃下。
"七七?"楼镜尘惊道:"你为何会在皇宫里?"
"我要找你嘛小楼楼。"
楼镜尘无力的摇摇头。
聂七七接着说下去:"这种事你自己是说不出口的,还是交给我吧小及及。"
说完转向皇帝:"白及是楼君明的骨肉。"
"什么!"臧绶天大惊。
"当年你强抢施婉泠的时候她已与楼君明成亲,并怀有两个月身孕,你应该记得,施婉泠只怀胎八个月便临盆,不是因为她早产,而是因为她生下的不是你的孩子!"
"白及是楼君明的儿子?"臧绶天有些不可置信。抬眼对上白及的眼睛。白及无言看着他,突然抽剑击向臧绶天,被从暗影中疾掠出来烽隐格剑挡开。
"住手,白及!"楼镜尘喊道。
可是白及此时无法控制情绪,舞动剑花,使出天遁剑法,瞬步而动,以影封形,挑、刺、切、旋、戳、封、钩、点、弹,纵是暗阁首领的烽隐也渐渐不支,全力护主的烽影也使出全数对抗白及的攻击,白及虽然怒火中烧,但手中的剑是丝毫不见阻滞,夹带着强劲的内力处处攻其要害,狠、准、快、稳、重,瞬间十几个回合下来,烽隐已被白及的剑风震伤肺腑,嘴角沁血,白及使出天风夺命将要了结对方性命,背后突然响起个声音,不急不徐且咬字清晰:"白及,住手吧。"
白及听到这个声音当真停住了剑,烽隐闷出口血,晃晃身子倒在地上。
白及转身看着声音的主人,孝悌王臧冷谦,臧冷谦身后是林小多。
"那个,宗伯告诉我你进宫的......"
臧冷谦示意小多不要出声。
"琉璃把事情都说给我听了。"藏冷谦走到臧绶天身前,挡住白及。
"如果你要杀这个人,就得将我也杀了。"
白及皱起眉头:"阿九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这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是这关系到江山社稷。如今的国泰民安海晏河清,你若是把这个人杀了,内廷动乱,北有郁枝,南蛮外扰,此人若是个昏君,你杀他我不会加以阻扰,正因为他的存在令这个国家安定兴旺,做为臣子,我不能让他遭到意外。如果你要杀他,我誓死护主。"
白及看着臧冷谦哑然:"你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护主?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为了报杀亲之仇连将你也斩下去吗?"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看着臧冷谦几近绝望又掺杂着不明的痛苦的神色白及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臧绶天圈住臧冷谦的腰,拉进怀中:"我怎么会让你为我而死。"说罢用力拉向身后护住。
"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我自己来承当责任,不要伤害冷谦,你要报仇,向着我来便是。"
白及握紧了剑,走到楼镜尘床边。"怎么好象我变成了坏人......"
白及仰天长笑:"罢、罢、罢,你养育我二十二年恩德未报,何况阿九说的不错,我不能做那拭杀名君的千古罪人!我不杀你,但是我要带走一个人。"
说完俯下身盯着楼镜尘的眼睛:"你想留下,还是跟我走?"
楼镜尘望向白及的脸,又环视了身旁所有人一遍,复与白及对视:"我不想留下。"
白及弯起嘴角,将楼镜尘用床单一裹打横抱在胸前,架起九幽凌云步掠了出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白及与楼镜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

尾声

"我有一事不解。"白及将白玉瓶递给苏巽,一手接过锦盒。
"请说。"苏巽笑着说。
"你和镜尘是同门师兄弟,为何不直接向他索要这明镜无尘,而要如此周折?"
"此物并非同门师兄弟便能讨要得到的,何况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需要此物。"
"原来如此。承影门的行事宗旨是为顾主保密,你放心吧。"
"可是你不是已经打算退隐江湖了么?"
"......那么......"白及从怀中掏出一把素白纸扇。"你三师弟先前将原来那把给戳烂了,有劳书圣再提墨宝。"
"......"

天和历4年,重华七圣之医圣楼镜尘与京畿首富臧白及双双消失于江湖,关于他们消失的原因众说纷纭,白驹过隙,医圣与白及的名号,也渐渐被世人淡忘,只是涉身其中的人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你为什么选择我?"
"那时候你的眼神告诉我,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带我走。"

《水镜天之明镜无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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