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tle love————猫猫Black

作者:猫猫Black  录入:12-10
[楔子]
叫变态太难听了,咱换个新潮的,叫BT。
你才变态呢。从小叫到大,听都听烦了。
嘿,你要不是变态,我要不是变态,哪能尝到现在这滋味?
......什么滋味?
小小的......甜美的......爱情的滋味。
--little love
[1]
我叫刘晓宇,我要讲述的故事--从我十岁那年小学五年级开始。
另外,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
--但我喜欢的也是男孩子。
是的,你没看错。所以......你尽管指着我的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唾口大骂"变态"好了,我不介意。我天生大度,没办法的事情,遗传自我那个脑筋能从美国蜿蜒到西班牙去的同志老爸。
没错,我老爹就是个变态。我们一家都是。相传我那位未曾谋面的老妈......是个同人女来着。所以我从小就被当作"变态的小孩"来教导,老爹本着将变态传统发扬光大的原则循循善诱......造就了今天的我。
嗯哼,走题了。不谈不谈。
我真正要说的是,我之所以不会介意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子骂我变态,是因为曾经有人这么做过了。再做一次的话,第一是没什么新意太过老套,第二就是我已经习惯了。
毕竟......被自己的初恋当着全班的面鄙夷是做梦都会梦见的悲惨经历,于是......就那么真真假假反反复复疼痛了许久许久。
我那段时间的消沉......
"竟然连牛奶都喂不下去。"老爹这么形容着,顺便把手伸到我脸上揩油。"啊呀呀呀儿子你真是青出于蓝胜于篮呀皮肤真好......"
黑线三万米推开老爹,继续。
这件事就是发生在小学五年级刚刚开学的时候。
其实我当时也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初恋,也就那么懵懵懂懂的消沉,然后把全班第一的成绩直直托拽到垫底。那小子看不过去了,有天莫名其妙跑来问我说:"你真的是变态吗?变态都是你这样的吗?"
我当时就矒了,也不知怎么回答。就反问了一句:"你不是和我绝交了么?"想到就委屈呀那个委屈。
"嗯......我爸妈说的,说你们全家都是变态......说你爸是个变态,所以你长大肯定也是,就让我别跟你玩了。"
那小子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啊呀呀,真......不知怎么形容的灿烂。
我当时就乐了,说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结果第二天他竟然又悄悄跟我说:"我们还是别一起玩......我爸妈又念叨了。就这样吧。"
然后一脸悻悻然走开了。
我那时候第一次觉得人言可畏。
不用想都知道,那时候十岁的小孩子是不可能懂得什么的。大人们真正知道些什么的的确也不多,于是你云我云人云亦云,再怎么清楚明了的事情都变成一锅汤水混浊不堪。
虽说我那个没脸的老爹是Gay没错,也的确遭到别人的歧视没错,也的确牵连到我没错,可是......
委屈。
总觉得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东西呼之欲出,急急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活活憋死自己。
真觉委屈。
打懂事以来我那年第一次哭。当然在老爹面前了。
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事情,谁都不想做第二次。
"儿子,别掩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老爸摸摸我一直以来柔软细腻的头发,无奈状笑了笑。
"来,失恋是男人最无法愈合也最容易愈合的伤痛......老爸陪你喝一杯!"
哗,说着真的拿来啤酒猛灌我。
那种奇异的金黄色液体的味道我当时唯独尝出一个苦,别的什么都没喝着。我十岁那年第一次体会到宿醉的滋味,头痛欲裂金星缭乱,从此痛恨酒精到恨不能砸了所有的造酒厂--不过我也终于发现我的酒量还是很好的,异常的好。
痛苦的矛盾。
当我醒来正在被头痛折磨的时候,老爹又一次揉乱了我满脑袋软软的头发,告诉我一个天大的消息--我们要搬家了,我要转学。
我没说什么,点点头默认。
我明白,明白的。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最后的那一个星期我和他是在近乎于冷战的情况下度过的。同学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我,我不在乎。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然后撒开蹄子努力学习,终于在最后的考试当中重夺第一--他成绩是第二。他从来都是垫底的。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事件内把几年的学习分量抢回来。毕竟,我们那时候才小学五年级。
我没有告诉他我要离开,甚至在他来祝贺我考试成功的时候我都没有说一句话。
活了十年的心脏总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走的那天晚上满脑子都是他。
经过老爸自以为是又颇为自信的分析认定,他这个十岁的名为刘晓宇的儿子是早早的恋爱了,而且很光荣的继承了家族的变态传统。我和他都只不过是恰巧变成了舆论的牺牲品,被扼杀在摇篮中的纯洁感情如同道路两边折断的草芽......
我说行了行了,老爸你别卖弄你的口才了,儿子我烦着呢。
老爹瞧瞧我发呆的模样,嘿嘿一笑溜没了影。
唉......
其实原先我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真的特别好,好到就算是小学生如果是男孩女孩的话都会招来老师责问的程度。比如说偶尔玩玩篮球--那时候只能算是瞎打--他会固执的为了一个比较牢固的篮筐而和高年纪的学长们争执,然后固执的等着我来才开始打球,接着笑呵呵告诉我今天的篮筐来之不易。比如说家比较远的我中午会在学校吃食堂,而家比较近的他会放弃在家吃亲爱妈妈尽心烹制的排骨而和我一起啃实在不怎么入味的土豆块。比如说下雨了他的亲爱爸爸会来学校接他回家而我只能冒雨赶公交的时候,他会让我稍稍等会儿然后匆匆忙忙从家拿伞下来把自己好不容易保全的干爽衣裳弄得一塌糊涂,随即一把干干净净的三折伞就递进我手里。再比如......
好像都是人家在照顾我嘛......
灰暗的小学生活啊......从来不愿记起。
不过......他固执的认为那都是作为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事情,我也固执的跟着他这么认为了。实际上......根据我那个思绪奇怪蔓延转眼间能淹没四川盆地的老爸分析,这就是恋爱了。
所以......
我的初恋就这么夭折了。
悲惨的结束。
但是始终还是不能忘记那个有着尖尖虎牙的璀璨笑容,不能忘记那个名字--韩乐。
我那时小小的心灵装着它,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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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记忆中来到陌生城市后的将近两年都模糊不清了,只在上了初中后的那个暑假变得明晰起来。
因为是跨省的转学,所以学校接收的并不顺利--直到我轻轻松松通过开学的摸底考试并且稳稳坐在第一名的位置之后。
老爸痞痞的抽烟然后拍拍我的肩膀:"直接把你送到全市最好的中学果然是正确的。"
刚刚脱离幼稚童年的我依稀窥见身后所有嫉恨的目光。
--于是我的初中生活就这么平淡的开始了。
我开始沉默寡言,开始低调处事,开始仅仅把课堂当成上学唯一的乐趣。不用问我为什么吧,我想。
重申一次,人言可畏。
于是第一年就这么浑浑噩噩混掉了。包括我始终不下降的成绩在内,一切没有什么变化。
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但后来证明不过是我的太过迟钝--总隐约觉得有对目光在身后荡来荡去,而每每当我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真的,就连小学那时候能看到的鄙夷和讽刺都没有。
然后就是初一暑假开始补课的那一天了。
"刘晓宇......老班叫你。"
有个陌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愣愣的抬头,没有人。经过三十秒的计算我发现今天的日期并不停留在四月份,于是决定偶尔也要和老师们套套近乎。
"刘晓宇同学,介于你品学兼优认真负责......"
笑眯眯的女老师明明还很年轻的说,却莫名其妙有着更年期妇女常有的聒噪毛病。我木木然发着呆听完,瞥一眼手表,嗯,很好,15分钟了。
"就是这样,我决定任命你为下一任班长。"
年轻女老师笑眯眯。
我皱了一下眉头,很坚定的说:"不要。"
"哎?"老师的嘴角微微僵硬了一下,"可是......"
"不要。"
我依旧坚定的直视她的眼睛。
"唉......好吧。我就知道......"
女老师暴露了年轻的不耐烦本性,嘟囔着什么抽出一份显然是名单的东西,急急扫了两眼,命令道:
"那你帮我把展悦喊来吧。谢谢你。"
我一句话没说就离开办公室。当然,我想我的拽小孩态度已经对可爱的女老师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于是也就不必去再一次打击她说"不必客气我也不会帮你喊的"了。
我想我的个性一天一天冷下来了。痞子老爹也难得正儿八经对我说:"儿子,最近怎么这么深沉?"
我一个枕头横扫过去:"大热天的不要睡不着没事干跑到我房间里来,看着心烦。"
老爹从容避过:"你小子,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啊。也别在你老爸面前甩脾气。我告诉你,小心你老爸哪天心情不好你那可怜的后庭贞操可就不保了啊!"
我阴着脸:"行啊,反正我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变态家族。"
"你小子。"老爹狠狠扇了我一脑袋,"好好睡觉!我回去了啊!"
"不送。"我打个哈欠,分明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望见老爹的眼角抽搐。
"还有啊,你不应该叫刘夏,应该叫‘夏刘'。"我趁他关门时好心补充一句。
"......你这个臭--小--子--!"
童心未悯能和14岁的儿子一起满床打架的老爸你这辈子也别想看到第二个。
话说回来,补课那天我的确没有帮老师去叫那个似乎是同班同学的展悦。一切照旧,我行我素。管你是我班主任还是什么人物,我不愿意干的事情坚决不会去做的。
--忽然发现我也开始向着固执的方向一步步迈过去、迈过去。
老班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亲自出马。
"我不是让刘晓宇叫你过去的嘛!你怎么没去?"
"......什么?没有啊!"
于是我立即对上一个极度不满的白眼,于是更过分的白回去。
--一不小心造就了日后的尴尬关系。
不过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发现展悦同学呼啦一下扫过来的目光,有那么一些的复杂。
"不管了......嗯哼,同学们安静一下。"
女老师瞬间转换表情,满面糖果般甜美可人的微笑,特意拉了双眼皮儿的水灵灵大眼睛忽闪忽闪,全班倒抽冷气,南极差点没跑赤道上来。
"我要宣布下学期担任班长的人选--展悦同学!老师相信他一定可以把这个工作做好的!"
展悦那时候的神情完全就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饼砸惨了的模样,一愣一愣,平日里的巧舌如簧真真就是卡壳儿了。可是这刚一宣布,底下的掌声就唰唰的漫天飞舞,可把老班那乐的,看来这班长没选错人。
而我只是轻轻笑笑,摆个样子拍拍手。这时候一抬头就发现讲台上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真的是死死的,却又只有一瞬。而这一瞬过后,那张年级有名的巧嘴又回来了。台上的展悦一点都没有他名字里的柔弱,不对,应该说从来就没有。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家伙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陌生。我记得出操时他站在我正前方,我记得每次考试我的名字下面都是他,我记得坐公交车回家曾一遍一遍听见不同女生提到他的名字,我记得从初一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座位相距都不超过两张桌子......
咦?怎么感觉很熟的样子?明明不是嘛。只不过我记性太好而已,一些鸡毛蒜皮一不小心就存进了硬盘。只要删除就好。删除就好。
--结果我忘了,我是个变态。我不应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思考的。
可是我真的忘了。
暑假的补课终于快要结束了,还有最后一节课便迎来剩余的十多天假期。想想初中的生活就是美好的,惬意的,舒坦的,赏心悦目的,更何况天天看到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死灰的脸无神的眼。
哎......真好啊......这样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偶尔也开开小差思考着要不要在明媚的夏日阳光下小睡一会儿。
一般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吵醒别人是很不礼貌的,更何况是在我最不在乎的语文课上被我最鄙视的语文老师吵醒。
"刘晓宇同学啊,来来来,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眼镜男狡黠一笑,猛地用食指推眼镜。
我站起来,不算很茫然的盯着老师,处于自我神游状态。也就是说,我彻底把这个老头儿鄙视了,藐视了,无视了。
"刘晓宇,回答不出来就站着,除非你能找人替你回答。"
眼睛男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我压根儿就没打算理你。斜斜眼,没说出口。
"老师,我替他回答吧。"
某人微笑着站起来,黑亮黑亮的眼睛,干净利落的挑起重担。周围同胞肃然起敬,老师捂住胸口直咳嗽,我愣了一下,没说什么。
这堂课就在不紧不慢的骚动和夏日格外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结束了。谁都没在意--除了两个当事人。
我很难得的主动去与某个人交谈,因为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一直保护着自己,包裹着自己,围困着自己,也束缚了自己。
当我毫不惊讶的将他眉间的诧异尽收眼底,破天荒的没忍住开怀大笑。
从此我们成了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从此我和班级里的很多人成了朋友。
忽然发现有的时候放开点满重要的。
不过还是有件事让我觉得别扭。
"展悦......你那天瞪着我干吗?"
我支着脑袋问他。
"嗯......哪一次?"
展悦偏偏头,很好看的笑起来,很帅气的笑起来。特明媚,夏日阳光的明媚感。
"唉......算了。没什么好问的。"
我沉了沉目光。
展悦顺手摸摸我的头发,嘴角挂着一分神秘,一分满足,一分宠腻。
--于是我知道我的预感的确是对的。
唉......亲爱的老爹,你的变态儿子男人缘也太好了。
[3]
我什么都没有点破,也并没有刻意拉近或缩短我和展悦的距离,我只是持续着这样的不明不白朦胧隐约的态度和关系直到初二一年过去。
于是又是暑假。
"儿子,接电话,又是上次那小子。"
老爸笑得真欠扁。我撇撇嘴拿过电话机。
"喂,我刘晓宇。"
"喂,晓宇啊,我是展悦。"
那一头的声音带着几许轻快的微笑感觉,让人在炎热的夏天里不由得心情愉快起来。
"哦,展大少爷啊。有什么事情?"
我坐回电脑前面继续火拼魔兽。嗯,一不小心让两队敌军冲进了家门,不好不好。
"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出来玩儿。胖子他们在大市场旁边发现一小碟屋,店子不大东西不少,价钱也便宜,可以去租来看。我合计了一下还是满划算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沉吟了一下,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不去。
"行啊。还有,你小子请我吃饭。"
一边说着一边操纵手底下的小强放甲虫。啊呀呀呀,盟军遭打了。去帮忙吧?
"没问题。"爽朗的答应。"两点,我到你家楼下去找你。别忘了!要不然直接冲上去揪你下来。"
"知道了我的少爷。行了挂了。我家的死骑快没血了。"
"......败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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