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纷飞,刀光剑影,林中叶片随刀刃而碎,随风雨而落,随落水而流。
一道白影飞来,正中金政模后脑,人倒刀落。
"金英东,你也太狠了一点吧。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弟弟。"赵奎贤走上前,扶起倒在水中的金政模,稍稍用力将他抱起。眼角微斜,看看林中某处在雨中微微晃动的树叶枝条。
"弟弟?也许韩庚更像一些。"面对赵奎贤得反映,金英东无动于衷,"倒是你刚才的那句话会不会给政模......的人惹些什么祸事?"
"政模的人?你确定吗?如果是,那也算应该。如果不是,那岂不是替他省去一些麻烦。"不等金英东开口,赵奎贤抱着金政模走到自己来的时候乘坐的马车,"我就不邀请你去府上做客了,政模哥还要洗个热水澡,而那个金希澈估计也快要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
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金英东的严重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与悲哀。
是债么?爱,恨都是债吧?
自己与希澈,奎贤和......政模......,政模和......韩庚......都是债!!!
五、
月影西移。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
有个人向着皇宫内的庚靖阁走来,一身素服。
"崔公子。"正待跨入别院的崔始源被人硬生生的拦下。细细一看,是一个宫中不常见的老太监的面孔。
"何事?"崔始源皱眉。
"崔公子可是要去庚靖阁?"
"难道我这样子像是要去太子殿的么?"崔始源微怒,站在庚靖阁门口,竟然还被问这样的问题。
"现在庚靖阁属半禁隔之地,为了崔公子着想,还是少去为妙。"老太监的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表情。
"为不为我着想还是我自己来吧,公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好了。"崔始源转身迈步,继而转头,"是谁的命令将庚靖阁半禁隔?!"这样的事情在宫内实属少有,而且竟然还是三皇子韩庚的庚靖阁被半禁隔。
"这个......请崔公子恕老奴不知之罪。"
崔始源穿过无人的前院,有些奇怪为何今天的庚靖阁会这么冷清?
推开门,房内昏暗,稍稍适应之后,崔始源走到纱帐前,轻叹口气,撩起。
帐内韩庚气息平稳,似是睡着了。
"哥,还不要醒来吗?"沿着床沿坐下,"如何才能让你醒来呢?丽妃的丧事始源已经替你办妥了。很风光。
"虽然陛下废了丽妃,但是多年的夫妻情份还在,何况陛下还那么喜欢哥呢......
"说真的,哥,很难会没有人喜欢你的......
"太傅总是夸奖你聪明好学,过目不忘;陛下总是说你太善良,不适合宫廷。我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但是谁都可以看出来,陛下希望你可以有些世俗心,哪怕一点,去为了皇位努力一点,可是你......"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谦逊不是不好,但是也要看对谁。
"......"
崔始源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顾及床帐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伸手抻开纱帐的一角,可以将帐内的人看的更清楚。
"哥,你知道吗?我......我......我也好喜欢你......"崔始源面色因羞赧而有些微微的潮红,"可是,哥,始源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回应我的感情,只要能永远的看着你,陪着你,照顾你,这就是我的幸福......"
就在这时屋门口人影一闪。
"谁?!"崔始源闪身而出,瞥见一人影从庚靖阁的东侧院墙翻身而出。一边暗骂巡逻侍卫是饭桶,一边飞身而去。
在崔始源追出庚靖阁的那一刻,一个蒙面人出现在庚靖阁的西侧墙边,沿廊进入了韩庚的房间,直奔床前。
寒光一闪,长剑对准韩庚的咽喉而去!
却听"叮"的一声,长剑一歪,入木三分。
刺客被惊,扭头去看,却见是一身白衣的金英东。
奇的是,蒙面人并不与金英东争斗,拔剑破窗而去。
更奇的是,金英东并未随他而去,只是反手将手里的一片白色纳入腰间的锦囊内。而后缓步走到韩庚床前,撩起纱帘幔帐。
"你......就是韩庚吧?"似是在询问,但又不期待回答,"你一定是韩庚,没错的。"沿着床沿坐下来,伸手抚上韩庚的脸颊,还捏了捏他小小的双下巴。
这时,推门而入的崔始源恰巧看到这一幕,大喝,
"什么人?!"却又顾忌来人会不会伤到韩庚而不敢向前。
金英东并不答话,只是将手放在韩庚脖颈的动脉处。
"不要伤害他!"崔始源紧张的伸开双手,"你想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害他。"
"小子......"金英东并未回身,"你,喜欢他,对吗?"手掌还是来回的摩擦着韩庚的脸颊。
"你......你......你胡说什么!"崔始源面红耳赤。
"呵呵,又一个心口不一的,你们这样不累吗?看来喜欢上韩庚的人还都是一个模子的呢。"金英东起身,崔始源神经绷得更加紧,却丝毫不敢靠前,还未答话,
"想要韩庚醒过来吗?"崔始源一惊!
"唉,我也知道这是废话。去西山的‘重阎殿'吧。"说完不急不徐的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从崔始源身边走过去,出门后还把门给掩上。
人走后,崔始源快步奔到床前,察看韩庚的情况。还好,还好,虽然仍是昏睡中,可也算是完好。
"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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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竞猜!
叮!~
蒙面人是谁?!
金英东在想什么?!
哈哈,大家猜吧~~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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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刚进门,就被一股大力打倒在地。
"主......主子!"方羽手抚面颊,面露惧色。
"说!谁让你去的?!"金政模唇色发白,微微有些颤抖。
"......"方羽并为答话,只是站起身径直走到金政模的身边,"主子,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犯不得跟小人动怒。"
"滚!"金政模甩手,一个踉跄反而差点摔倒,一阵急剧的喘息。
"主子!"方羽急忙向前。
"小......小羽,你......咳咳,你要还当我是你的主子,怎么......咳,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金政模语气稍缓,没有将过来搀扶自己的人推开,任由她将自己扶到桌前。
"主......主子......"方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窗外竹影摇曳。
人迹罕至的"重阎殿"显得越发的冷清。
"政模哥,昨晚睡得怎么样?"赵奎贤少见的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这在方羽看来不只是少见,简直就是诡异:有见过冬天摇扇子的么?
"十三爷!"方羽不敢抬眼看他,低头退下。在房门关上的时候,听到金政模对赵奎贤说"你明知道小羽这样做的危险......"
一阵温暖从心底流出。有这么一句话,即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屋内。
奎贤,不急不徐的听金政模吼了一会儿,右手抚住心口一阵咳嗽,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喝杯茶,顺顺气吧。"
"哼!要不是金英东将小羽身上特有的那白翎给我看,我还被蒙在鼓里。"金政模扶着桌子坐下。
"你们俩啊......真是......"奎贤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手心,还是不接话,自顾自地说着,"你淋了雨水伤风,可他呢?淋了些雨水却一直都昏迷不醒......啧啧......"看似是不经意的说出口的话,字字却透着寒意。
"谁昏迷不醒?!咳咳......咳咳......"金政模条件反射一样的将手里的杯子"咚"的一声摔到桌子上,牵动了胸口的不适。
奎贤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拍打,给他顺顺气。
"模......一定......非他不可吗......"奎贤在金政模身边蹲下来,眼睛里是少有的温柔,手握住他的,"一定......非他......不可吗......"
"咳......"金政模的咳嗽被打断了一般的停止,继而继续,"是的!十三,你说对了,非他不可!"
谁说心情落籍一定要是秋风萧瑟的季节?
在这冬日暖和的屋子里同样如同跌入冰窖。
赵奎贤站起来,面露寒光。
"好吧!既然非他不可......"
"咳......咳......十三,你......你......要做什么?"因为风寒都不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什么,哥,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赵奎贤的低眉顺眼让人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很正常的他,即使他平时就是心狠手辣的赵家十三爷,但现在的他更让人觉得害怕。
三进三出的院落在初冬微寒的月光照射下一览无余。
所以奎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一身白衣的金英东。
"奎贤你还是安分一点吧,不然这辈子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白天摸过韩庚的脸颊的食指和中指相揉捻,似乎在回味什么。
"哼!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大踏步走来,每一步里都是怒气冲天。
"奎贤,难道一定要我点明不可吗?"金英东站起来,看似不经意的抖了抖长袍,"你想要的不仅仅是政模......"
"闭嘴!"赵奎贤好比被踩了尾巴的狼,双手揪住金英东的前襟,马上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火而放开,口气也软了下来,"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拂了拂被揪皱了的外衣,金英东似乎不是很生气,"你不想让政模知道吧?不然......"稍顿,"不然你不只得不到,现在有的,也将失去......"说完踩着平稳的步伐离开。
赵奎贤的眼里有的不只是惊讶,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不只得不到,还将会失去......
本来就没有得到的,如果失去了,那还剩下什么?!
茫茫人世难道真的就没有我能抓住的和属于我的吗?!
赵奎贤一提气,施展轻功,半个时辰后出现在了皇宫外。
守卫森严!只是对那些普通老百姓来说。
轻轻一跃,即跨过了五尺高墙。
循着对上次给方羽的地图的印象,很轻松的找到了庚靖阁的位置。
进入房中。稍一定神,赵奎贤便在黑暗里走向了韩庚的帐子的位子--熟络的很。
撩起纱帘,意料之外的,那人并未在床上。
"奇怪吗?我不是昏迷不醒么?"韩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赵奎贤后退一步,"怎么会?"
"奎贤兄,噢,不,应该称呼你为十三爷,不过......"韩庚坐下来,"不过是该称呼你为赵家十三爷呢?还是太子太保的十三爷?!"
赵奎贤不愧是赵奎贤,一瞬间便冷静下来。
"那么......这一切都在三皇子的意料之中了?!"包括方羽的刺杀,金英东的阻止,还有......今天晚上自己的到来......
"嗯?!差不多吧?!反正该想到的都想到了,没想到的......"话锋一转,"说说看吧,十三爷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是刺探军情,还是......直接来取我的项上人头?"
"哼哼,目的么?"赵奎贤笑了,如若韩庚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笑容里满目疮痍。他缓缓走到韩庚身边,"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目的?"韩庚并不看他,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淡淡的,从容的微笑,让赵奎贤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你不怕我真的是来取你的姓名的?"
"呵呵,"韩庚又笑,"十三爷来我庚靖阁恐怕不只一次乐吧?若想取我性命,只怕我韩庚早已活不到今天。"
"......"赵奎贤再次无言以对,"你......你是说......"
"哼,我的武功是不高,但是如果比警觉和耐性,恐怕十三太子太保都没有人能赶上我吧?"鲜少的自信的笑容在韩庚的脸上,这样少见的表情让赵奎贤再次为之失神,"每月月初,十五你不是都会来一趟么,或在后院凉亭,或夜深人静的时候潜进内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的事情了......"
"是么?"奎贤也笑了,"拿就请三皇子猜猜我此次来的目的吧?!"
"呵呵,说真的,我还真猜不出来。十三爷在十三太子太保里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能屈能伸,能忍能耐,令韩庚着实佩服。"
"是吗?"奎贤再次上前一步,"其实,我这次来......"突然,赵奎贤身形轻晃,左手微抬,点了韩庚的肋下软麻穴,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韩庚措手不及,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被对方扶住,打横抱起。
"你要做什么?!"此时的韩庚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
死,韩庚并不害怕,但这样的情形是他没有想过的。
"赵奎贤!你......"
"韩庚,你知道吗?这么多年......躲在一个人的身后......偷偷的看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人......这么多年......这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
"你......你......赵奎贤,你别后悔?!"此时的韩庚只能说这些无足轻重的威胁的话语。
"哼,后悔?我赵奎贤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红烛摇曳,纱帐轻飘。蓦然间,庚靖阁沉寂。
番外一 爱的另一边是寂寞
"奎贤,要腕部用力......"师傅严肃的教导。
"奎贤,你的记性都随着饭吞下去了吗?怎么连招数都忘了?"师兄苛刻的训斥。
......
练功,招式,招式,练功......
赵奎贤的童年就是在充斥着这些教导和训斥中度过的,他从来都不知道温暖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爱是何物。
天空是蓝色的,草地是绿色的,花是红色的......
可这样的颜色在赵奎贤的眼中都是黑白色,也只剩下了黑白色......
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要选择我去羁绊金政模的命运?"又或者"为什么是金政模来羁绊我的命运?"
只记得那天师傅把赵奎贤叫到身边,
"奎贤,记住,今天开始你就是十三太子太保的十三爷。这位就是你将要效力的人,知道吗?"师傅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金政模。
赵奎贤漆黑的眸子像盯猎物一般的盯着他,那一刻,其实奎贤的心里想的很简单:
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而金政模看似温情的眼睛的背后透着的是另一种嗜血的寒冷。
就这样,年幼的他们的命运就这样把命运拴在了一起。
十三太子太保看似是朝廷侍卫,实则是私人杀手组织。里面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管是看似柔弱的戏子,还是好脾气的厨子,又或者是憨厚老实的车夫,他们都是经过"九犬一獒"式的训练后挑选出来的,个个身怀绝技。
然,总有那么十三个德才俱佳的出来打理事务。当然那些在后边做事的,只是不愿意做出头鸟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打算,十三个职位坐了自然是好,不做也不去争取,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十三太子太保府为任何需要的人提供培养杀手,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付的起钱。
十年的契约,十年的羁绊,时间一到,约定废弃。接下来或合作或分离,全看双方关系而定。
换言之,十年契约,换一个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