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盛宁笑着摇了摇头,稳住了端了酒敬刘业,两人举杯同饮。
一口饮尽。
“我若是跟着他们称呼您大爷,很是不妥,若是直呼姓名又显生疏,不知叫什么方才妥当。”乔盛宁道。
“我字深。”刘业道。
“深先生。”
“宁公子,可以叫我刘深。”刘业不仅不慢的倾了一杯酒,无视旁人诧异的目光,兀自的喝了。
刘择是假名,深却真字。
陛下居然将真字说了出来,众人对乔盛宁有些刮目相看。
“宁先生是郎溪人,不知郎溪可还太平?”老关开口探乔盛宁的底。
乔守道喝酒喝了一头的汗,郎溪,别说是自家小弟了,就是自己都没有去过郎溪,怎知道郎溪如今是什么局势。
“我已离家乡久,去时还太平,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况了。”
郎溪是梁国南方城市,梁国皇室乔姓发迹于郎溪。
“守道是怎么认识宁先生的?”老关继续劝酒继续问。
突然被点名的乔守道抬起头,望了乔盛宁一眼,很是头疼。
他道:“自幼相识,只是不知他原来叫乔盛宁。”
后面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
“哦,不叫乔盛宁叫什么?”
“他常与我家中幼弟混在一道,我见过几面,没有打听过姓名,只闻幼弟叫他阿渊,就以为他本名阿渊。”乔守道气定神闲的编话。
自家弟弟胡闹到了君王面前,自己能怎么办?
桌上两人,一个皇上一个贵妃,却非要当做平民百姓相交,旁人不知道还能投入其中,而乔守道,每听他们说一句话心尖就跟着颤抖一把。
“我见你在成衣铺里买的是罗裙,你现在喝酒,家中妻妾恐怕还等着你回去。”乔守道冷着嗓子给乔盛宁找机会脱身。
乔盛宁才开了个头,还未同刘业深谈,怎么会走。
“守道哥哥记差了,我何时娶妻纳妾过,那罗裙是买给家中小妹做为我外游的礼物,我见料子不大好就没要。”
言下之意我一个人在京城,家人都在异地。
“哦,阿渊是准备回乡了?”
“新裙子半月后才到,不急着回。”乔盛宁笑的一脸无辜。
两个人一来一回,剑拔弩张。
乔盛宁深觉自己再多回几句,乔守道怕是要跳起来抓了自己扔出去。
“守道。”
刘业唤了一声,乔守道顿时低了气势。
“不知道宁公子是否听过《邺城歌》?”
刘业问的就是乔盛宁在宴饮上吟的那一首。
“是我写的。舟心漏而后入水,土必湿而后生苔。”乔盛宁朝着大金皇宫的方向抱手一行礼,语气恭敬而推崇道:“能创业立国,征战数年,平定天下当然值得一歌。”
“现在天下四分,蛮夷作乱,何来平定天下之说?”
“有圣人在,蛮夷何惧,小国何惧?”
“宁公子很是信圣人。”刘业平静道。
有一番豪情,七分把握,蛮夷来犯,他都没有底气说平天下,他倒是笃定。
“这天下我谁都不信,只信他。”乔盛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刘业道:“十五岁叛乱起兵,杀狗官扫国贼,号领百军,行军千里,二十五岁立国创业定大金江山,这样的人我如何不信?”
“宁公子也想当这样的人?”刘业目光冷漠,语气不善。
“逢乱必出枭雄,圣人那样的人,千百年来只出一位,我若是能见上一面便能心满意足,若能说上几句话就是当街横死也无遗憾。”乔盛宁所言发自肺腑道:“我不过是个浪荡子,自是无品无行无能无用。”
乔盛宁很清楚自己,他是两代君王一手教养的盛世之君,骨子里的冷血比冰还要寒凉,他可以刃母杀兄,保他盛世安宁,但是没办法白手起家,一呼百应。
祖爷爷父皇也说,他是百年来只出一位的人物。
因为百年来能成一个盛世。
而千年来才有一个乱世。
正是因为他少年老成,活如枯木,才向往刘业能凭一己之力改朝换代,热血不改。
刘业道:“创业容易守业难,圣人不过才立国两年,各方势力已是虎视眈眈,太平也不过是表面太平。”
“想要真正的平定天下,百姓安乐路还很长。”
“很长。”乔盛宁笑道:“不知阿深心底的太平盛世是什么模样?”
“如你诗中所言,昼歌夜舞,四方来朝。”
若是有机会,我带你一见。
乔盛宁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说,诗中的盛世是百年后的梁国。
梁国盛世,金国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总归是有那么一天的。”
“各位大爷,要说朝政你们往别处说去,我们这小酒楼可担当不起容纳反贼的名声。”掌管的听这两人在这里高谈阔论,心下害怕过来提醒。
“就不说了。”刘业道。
金国立国两年,他年轻登临帝位,眼红者甚,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恨不得取而代之。
他此番微服也是想探探京中混杂了多少势力。
“宁公子有凌云志,既然认识守道,也知道守道的家世,何不让守道举荐谋个差事,也好报效朝廷。”老关道。
报效朝廷,可不是送到后宫里去了。
乔守道闷不吭声。
“守道哥哥与我所见甚少,而鄙人有股怪脾气,不喜拉帮结派,借人之力。”
“那又为何不去科举?”老关又问。
这个老关,一问接一问,环环相套,像是要让自己露底,看看自己是不是所说属实,不包异心。
“去岁家母新丧,两厢错过。”
“甚是可惜。”老关感叹一声,乔守道面色铁青,家中乔夫人死了十几年了,现在来个新丧,怕是她老人家知道棺材板都要盖不住打死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小儿子。
乔守道不发一言,他也好奇,乔盛宁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我们明天去西郊骑射,宁公子有空一道?”一方闲谈,天色渐黑,刘业道。
“我闲人自然有空。”
“宁公子住在何处,明日也好相邀。”老关继续探底。
“我一个浪荡子,行至邺岙,既无随从,也无亲戚,空有黄白两货,自然是走到哪里住在哪里了。”
“那既然如此,就一同住店吧。”乔守道对于自家弟弟摇头晃脑编胡话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道。
老关去掌管那里开房,磨蹭了半天回来道:“大爷,只剩三间房了,可要去别处看看。”
“不用了,挤一挤就成。”乔盛宁小手一挥表示不用那么麻烦:“都是大老爷们,谁还在乎这个?”
“那你同我住一间。”乔守道道。
“啊……也行吧。”
见乔盛宁很是不情愿,想着两人饭桌上的对峙,刘业又看了看老关,老关这人今日喝多了酒必然打鼾,而此人鼾声如雷,乔盛宁眼见着又是个锦绣堆里长出来的公子哥儿,断然是睡不好。
“让他跟我住吧。”刘业说完看着乔盛宁道:“宁公子?”
“求之不得。”
乔盛宁乐的想原地跑圈,跟刘业共睡一床啊,这一趟宫出的值了!
“大爷……”老关担忧道。
“无妨。”刘业目光微滞,老关立马就懂了。
今天的乔盛宁可喝了不少祈春酒。
老关懂了,乔守道自然也懂了,懂了之后更是一夜睡不好,生怕乔盛宁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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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修界的沈公子根骨奇正,天姿独厚,传言他有一处不好,喜欢男子。
他娇藏的那个美人季舒,雪衣黑发,似若无骨,走几步便呼吸喘喘,眼飞斜红。
仙门中都笑沈公子好福气。
可是直到沈公子改邪归正移情女子,红妆铺了十里。
新娘子腰肢轻盈,却没等来夫君。
被绑到上修界仙尊府的冰床上的沈公子
“季舒?你的病好了?”
“我不是季舒。”
美人手持柳条一鞭子抽了上去。
沈公子疼了一夜,后来悠悠转醒,才想记起,那美人是修仙界的唯一的仙君,亦是他的师尊。
文案暂定。
第1章、酒后撒泼
第1章、酒后撒泼
祈春酒,也叫启唇酒,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酒太过猛烈醉人,酒量再好的人几杯下肚也会口吐真言。
今日席间他们让乔盛宁喝的就是此酒。一个人太有学问,名声太大通常是不好找不好见的。
不然也不会有三顾茅庐的故事流传后世。
若是你想找一个高人,还没有去找,他就立刻出现在面前,你还没有开口他就先有想要结交的意思,这是在太巧了些。
巧到让人怀疑这原本就是设计好的,另有图谋,这高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真的高人。
席间乔盛宁说的话,刘业半信半疑,他要是那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金国还没有立国他就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又怎么可能黄袍加身。
他是求贤若渴,但是他不蠢。
因而即便乔盛宁目光真挚,语句诚恳,对自己满是敬仰,言谈有理有据。
他还是不能够完全信他。
不信他自然还会要试探他。
乔守道倒是不知道给乔盛宁喝的是这个酒,席间他喝的本就少,何况,知道他认识乔盛宁,刘业有心防着他,给他倒的是其他的酒。
席间四人共饮,乔盛宁喝的最多。
能跟刘业同l房,乔盛宁乐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刘业身后,只觉得整个人兴奋到模糊。
客房不大,床更小,一人半的宽度,勉强能卧两个人。
他携着一身酒香,几分醉意。
“坐。”
刘业坐在案前,清冷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他。
脚步一滞,若不是身着男装他险些恍惚以为是在宫里。
乔盛宁对着刘业坐下,眼皮沉重像是打架。
湖蓝的的外袍,银线的猛虎暗纹嗅着牡丹,他这外袍价值不菲,但是也就只有一身外袍。
既无金器头冠,也无荷包玉佩,黑色的长发也只是用同色的发带束了。
着实是有些奇怪。
“你叫什么?哪里人?来这里是为了谁?”刘业问道。
启唇酒喝的半醉,所问必答,所答必真。
“乔盛宁,梁国人,来这里是为了金国开国君王刘业。”
乔盛宁意志模糊,话语却很清楚。
果然是为了我,刘业目光骤冷,含了几分杀意,脑海中演出几种猜测。
他的右手已经搭在剑上。
剑鞘背着月色,冒着寒光。
“有备而来?”
“不是。”
乔盛宁原本没打算那老道士的香丸真的能将自己送到金国。
离魂附体什么的,只当是天方夜谭,谁知道那老道士有两把刷子还就真成了呢,就是把他穿成了他的后宫男l妃很是不好。
“那来金是何故?”刘业惜字如金。
“刘业乃我敬仰之人,念慕之人,我若是得幸见上一面了无遗憾。”乔盛宁双手合握抱在胸前,边点头边说。
醉成这个样子还不忘夸赞自己,想必说的是真话,刘业见所问与白日所说无异,将手放回原处,又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家中只有我一人。”乔盛宁的确已经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
“你背后可有人指使?”
“有谁胆敢指使我?!”乔盛宁大喝一声拍案而起,面红耳赤的看着刘业。
看来是真醉了。
刘业疑虑见消,软了声音道:“一身酒味,去洗l洗。”
“你不跟我一起洗么?”乔盛宁显然是酒喝的多了,见刘业要走,坨红着一张小脸起身就拉住了刘业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