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茜草避着旁人轻轻的拉了拉白繁漪的袖口,再不动就这么站着便来不及了。
白繁漪剜了茜草一眼,将拢着红珠串的袖口卷了半卷,换了盈盈的笑道:“朝和,白姑姑来推你好不好?”
“郡主身娇体贵哪里是做这样事的人,还是老奴来。”
“这有什么的,怎么我做姑姑的推小侄女荡几下秋千都不行了吗?”白繁漪柔语,拽着秋千的一根缰绳笑问。
老嬷嬷在怎么样也只是个奴才,见白繁漪动了真格,颇有不给她就不放手的架势,她松了手回笑道:“郡主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跟老奴生气呢。”
白繁漪正想回嘴,茜草缓缓的摇了摇头。
“白姑姑将你推的高一点好吗?”
若是向老嬷嬷那样轻轻的推,朝和公主荡的不高势必将自己的衣裙打扮遮住大半,翩翩的衣袖也飞不起来。
“嬷嬷说了不能推的太高。”
“不会推的太高的,就高一点点,朝和咱们是大孩子了,要勇敢一点对不对?”白繁漪一边循循善诱一边手上加了力道把朝和推出去。
“白姑姑,我害怕!”背后被人猛的一推,朝和觉得自己大半个人都要从秋千凳上掉下去,小脸吓的惨白,秋千两侧绳子被朝和握紧陷l进肉l里,勒的深红。
“别怕。”朝和又是一记猛推。
“白姑姑停一停。”坐在秋千上的朝和吓的胆战心惊。
现在知道要下来了,晚了!
“郡主!”
“嬷嬷!”一声稚嫩的尖叫声划破湛蓝的天空,握了半天的手失了力,突然一松,小小的身子直直的抛了出去。
“哇……哇……呜!”扑到一个坚实的怀抱,朝和放声大哭。
刘业一进御花园遂觉得不妙,抢身一步跃到秋千架伸手将飞出来的朝和接住。
他受了力整个人被扑到在地,一声不吭轻轻的摸着朝和的背部,安抚她的情绪。
朝和哭惨了,小声的抽噎着,小小的脑袋一抬见是刘业,吓得立马收了声。
这个名义上的父皇真正的皇叔她从来不敢靠近。
“陛下,还是老奴来吧。”
刘业单手抱着朝和站起身,将孩子递过去。
白繁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跪地眼中含泪委屈道:“皇帝哥哥,是我不小心没分寸,只顾着让朝和玩的开心。”
抱着朝和的老嬷嬷还没有走远,清楚的听到了。
“我没有!我跟白姑姑说了,让白姑姑放我下来,我害怕,可是她不听!”朝和脸上还挂着泪痕,鼻涕抽抽搭搭的喊。
白繁漪的眼里的泪突然不知道应不应该落下。
刘业无声的看了老嬷嬷一眼,老嬷嬷抱着朝和迅速离去。
秋千架,轻罗裙,云鬓乱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业走到秋千前,拍了拍秋千,语气像是淬了毒:“没分寸?只顾着她高兴?”
白繁漪不敢再看刘业,低下头去,分辨道:“是我沉迷了,不知道朝和公主说了,我要是知道她说了一定就立马抱她下来了。”
“毕竟,我也是她姑姑啊。”
白繁漪的话语中带了哭腔。
刘业低头看着白繁漪,即便在这种时候,她还不忘将自己摆出最诱l人的姿态,垂颈低头,挤出胸前峰l壑,冷笑道:“姑姑?”
“是,陛下是她的叔叔,我是她的姑姑,我待她的心同陛下是一样的。”
白繁漪以为刘业信了自己。
刘业的眸子阴沉,他抬手,手起剑落,白繁漪吓的血液冰凉,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后整个人都傻了。
就在方才,毫无预料,一柄薄剑冒着泠泠寒光朝着自己而来,她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剑尖挑过自己的手背,啪嗒一声,剑走珠落。
御花园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任由盈盈碧草上珠串散落一地圆红。
“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想瞒过我?”
刘业的语气阴翳冷漠,抬手将剑收回鞘中。
“送白郡主出宫。”
白繁漪不敢再说话。
刘业太久没有发脾气了,太多的人忘记了他的阴鸷的一面。
直到这时,宫中人才想起,眼前的这位帝王,可是两年前还在战场上拼杀,一以抵百,见血封喉的人物。
他的暴戾早就揉进血液里。
“拆了。”
“……是。”大太监福禄答,心里想着这秋千拆完是该烧了还是该怎么办,总之万不能让陛下以后看见了。
“移到贵妃宫里去。”
“这件事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app上看不了评论,但是wap和网页还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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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今天还有还有一章~这章是补昨天哒~
第1章、雪背细腰
第1章、雪背细腰
宫内人心惶惶,行事谨小慎微,都在暗自揣测皇帝说的这件事没完,究竟是会怎么处理又会在何处发作。
一连数日,金国皇宫宛如被乌云盖顶,鸦翅蔽日。
东北角的宦官屋子里,大太监福禄的徒弟狗儿颤颤巍巍的跪在他脚边。
秋千架的事是他一手操办,刘业会去御花园的消息是他递给白繁漪,这事要查一准查到他头上,陛下要发落的第一个也是他。
福禄接过徒弟狗儿奉的茶,将上面细碎的茶叶沫吹散喝了半盏。
这孩子机灵,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会同他商量,他怎么会突然糊涂,替白繁漪做事?
陛下性情凉薄,最厌宦官,即便自己跟在陛下身边,也从来不敢开口求什么。
他自知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这样天大的面子。
“你在我跟前也有两年了,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切莫要掺合到妃嫔争宠里面去?”
福禄边说边想起狗儿刚进宫时的模样,清清爽爽的少年极瘦,像是一把芦柴,唯有一双眸子黑亮。
让他想起看家护院忠心不二的好狗。
可惜了。
不对。
半盏老君眉饮的人舌尖微苦,大太监福禄将往事细捋清。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以前不觉的蹊跷处细推总是能见端倪。
譬如自己为何一直偏向白繁漪,甚至那次明知道自己不该开口询问陛下礼物的事情还是会多嘴。
舌尖的苦像是随着血液移在心尖。
“是徒儿一时见钱眼开,求师父救救徒儿。”狗儿苦苦哀求。
福禄更加相信自己的揣测,他将茶盏放回桌面,心里顿生了个念头。
秋千架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狗儿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送白繁漪进宫封后前前后后铺垫了两三年,这事情一定有说法。
陛下说这事没完,看来是早就有所发觉,而且也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了结。
处决一个狗儿是简单,狗儿身后的人就查不出来了。
福禄恍然大悟,为何今日服侍完陛下,陛下坐在龙榻前,喟叹道:“福禄你服侍朕两年,虽无功但也劳苦,朕许你一个面子。”
合着陛下是早就算准了这件事。
又想起陛下这几日秘密安排微服出宫。
这两件事凑到一起,再傻也明白了。
想清楚一切,福禄顿时心境开阔大半,除了懊悔自己看人看走了眼,连日高悬的心得以放下。
“你虽说是我徒弟,可是我早就拿你当干儿子,秋千的事你只管推给旁人,其余的有我。”
“只是日后万不能再犯,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了。”
狗儿跪的双膝酸疼,久不闻福禄开口,以为这件事没了指望,现下听到福禄这么说自然是喜出望外,连连保证。
“滚吧,别看着碍你爹的眼。”福禄赶了狗儿出去,看狗儿离去的背影像是看一个死人。
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
雀栖宫外花园里喧杂,乔盛宁趴在被子上,衣衫半l褪,露出雪l背细l腰。
宫女月秋正小心翼翼的握着竹片给他抹药,将养几日,他已经大好,身上的小疹子消退大半只留些许。
室内一股青草的清香。
“外面在做什么?”乔盛宁两只手环抱着金线牡丹暗纹的方枕,尖尖的下巴磕在枕头上。
生病这几日他愈发的清瘦了。
“陛下怕娘娘烦闷,命人在咱们院子里搭秋千供娘娘取乐。”
“秋千?”乔盛宁哼了一声道:“女孩子家玩的东西我才不玩呢。”
“这秋千架是只有我这里有还是每个宫里都有?”
“只有娘娘宫中有。”
“这是秋千是想架就架,还是需要陛下准许?”
“前两天陛下发了令,阖宫内不得私设。”
“陛下现在这般对娘娘,娘娘当心才是,怎么还空争这些?”月秋以为贵妃乔娇这么问,怕是像女儿家拈酸吃醋,要探探自己在刘业心中的地位,她一面抹着药膏一面皱着眉忧愁道:“要我说,要别人都有娘娘这里没有才好。”
“这你就不懂了。”乔盛宁嘻嘻一笑道:“等我好了,嫔妃们来请安,咱们就在秋千旁摆个木箱子,做的像那庙里的功德箱似的,谁要玩就丢些银钱进去。”
“她们是妃子断不好意思就丢几个铜板。”
“但是,陛下的后宫人数太少了,就她们三个……这样公主宫女们也可以玩耍,但是也得投钱。”乔盛宁边说边比划道:“多少任她们去,但是必须得投。”
乔盛宁说的头头是道,月秋想着三位娘娘并宫女们在雀栖宫的花园里排成一队,投钱荡秋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手便下重了,竹片顺着就往乔盛宁的腰上一拍。
那药膏冰冰凉凉,乔盛宁本就抹的舒服的哼哼,这下更是又热又凉。
他满足的嗳了一声。
这声落在刘业的耳里,他闻屋内谈笑,便让人不用通传自己走了进去,现在稳了步子站在梁下,心里很是烦躁。
目光越过宫女见乔盛宁趴在床上,长发拢到一边,眼底所见,乃一片雪背半段酥腰,她像是丝毫不知自己是何等魅l惑,只是抱着枕头不知在小声嘟囔什么。
“咳咳咳。”
“陛下!”月秋转身行礼,手指一带就将床幔拉扯,将乔盛宁的身l子掩了大半。
“诶?”乔盛宁趴在枕头上玩手指头等着背上的药干,突然听了咳声,又不能大动,两只手指在床上移动将床幔拉过去。
拉……拉……拉了许久才合上。
可是他却忘了,他那床幔红纱,合的再紧也是若隐若现。
“奴婢正在给娘娘上药,一时失察。”
“无妨。”
红纱帐里卧软玉,刘业避嫌坐到屏风后面去,那屏风偏生又是翠纱,红的绿的两相隔,依旧能看见床上趴着的人。
刘业一时间觉得眼力太好也是烦恼。
“药可抹完了?”刘业镇下心神问。
“抹完了。”月秋答。
“我同你娘娘有几句话讲。”
宫婢宦官退出去,咯吱一声,大太监福禄还贴心的将门合上。
乔盛宁依旧在床l上完手指,刚上完药动弹不得,一动就是糊了一床的药膏。
门一关空气流通不畅,清雅的青草药香愈发浓郁。
刘业自是知道这香来自哪里。
“你身体可大好了?”
“快好了。”
“我这些日子要出宫一趟,宫中的大小事我已安排好,妃嫔们也不会来问安扰你,你安心养病。”
闻刘业要出宫,乔盛宁眼冒绿光,他也想去看看现在金国市井的模样。
前几日听月秋抱怨说宫中简陋,西北角有个可以爬到宫外去的狗洞还没人修。
刘业不在家,还没人来扰自己,此时不去跟更待何时?
乔盛宁心已经不知道飞到何处去。
“我跟你说的听到了么?”刘业再三询问乔盛宁都没吭声,他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