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拆穿
第1章、拆穿
“弟弟要是不进宫也就不知道皇兄如此宠爱贵妃了。”刘业看着两人背后的翟车,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的说。
崴了脚不方便走路,坐轿子稳当还省事。
非要抱着, 这是给谁看。
“别站在这里说话, 既然来了,就同皇兄一同往雀栖宫里去吧, 我这儿对你没那么多避讳。”刘业想着自家弟弟这么多年虽然游戏红尘, 也没听过他有什么爱男色的传言。再者他对乔盛宁啧不过是帮着掩饰身份的朋友关系,要是真有什么, 早就有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今日抱着盛宁去雀栖宫。
毕竟刘平这人模样好让人亲近。性子温柔, 不像他模样虽然英俊但是戾气太重, 生性薄凉, 身边亲近的人也就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任谁将他们俩摆在一起, 都会先喜欢刘平。
就像已故的父母双亲。
刘业对于自家弟弟总是格外的眼瞎, 不仅看不清为人, 甚至盲目的觉得他应该是都是好的。
只要不触及底线和根本他做什么他都选择性的无视。
创业立国,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而刘平是他唯一的同胞血亲。
“皇兄……”刘平开口要说什么。
乔盛宁在刘业的怀里深深的戳了他的小腹一下。
刘业没应,他正低头看着乔盛宁道:“怎么了?”
乔盛宁冷着脸指了指地。
刘业轻轻一笑, 将乔盛宁放下, 带笑目送着乔盛宁一蹦一跳的跳坐回轿子。
刘平看的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他皇兄这般模样。
皇兄他最厌断袖吗, 这样子,若说两人没一腿,谁信啊。
“见你在, 有点害羞了。”刘业背手走在前面,闲话道:“别说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还有几两肉,这么一松手,才发现抱了一路有些手酸。”
“平儿,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抱着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只担心他窝着不舒服。”
“皇兄难道不怕摔着他么?”刘业会跟他说这些,刘平更是没想到,他皇兄这个人,除了跟他说说国事,再或者谈一谈他,从来不跟他说起旁人。
今天倒是三句话离不开乔盛宁。
刘平在心底冷笑。
“摔着他,平儿……”刘业哈哈大笑道:“你皇兄力能扛鼎,怎么会让他摔着了?”
“皇兄说的是。”刘平笑不出来。
乔盛宁高高的坐在金线雀羽车上,一手搭着一扶手,看着前方步行的两个人,恍惚有种回到了梁国皇宫,他坐龙椅带着太监们无事巡宫的错觉。
他看着刘业背着的手臂,结实有力,想起方才还窝在那里,他挑了挑眉,要不是碍于穿着裙子,早就翘起了二郎腿。
要是刘业有一天能到梁国去到自己的盛世,他得慵懒的半卧在自己的龙榻上,让刘业换上梁国宫妆衣裙。他衣衫半l散兴趣缺缺的对刘业勾勾手,懒洋洋道:“来,让孤看看。”
光是想想就血l脉喷l张。
乔盛宁正忙着神游太虚,雀栖宫就已经到了,抬轿的太监将雀车稳稳当当的放下来,月秋就贴心的走过来扶着他跟着刘业进了宫。
三个人坐在主殿外,刘业上坐,刘平次之,他作陪。
月秋领着宫女们泡茶,给刘业上了放凉的老君眉,给刘平递了温热的雨前龙井,轮到乔盛宁,他喝枸杞菊l花茶,养生。
月秋行事妥帖周到,乔盛宁很是满意,挥挥手让宫女宦官们都退了出去。
刘业邀刘平到雀栖宫,想必是要事要同刘平商量,不能让旁人听去了。
“找我有什么事?”刘业饮了一口凉茶,冷茶入喉,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乔盛宁。
心道他喜冷茶的习惯除了随身服侍的太监,没有几个人留心注意,乔盛宁能细致如此,当真是对自己上心了。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一看皇兄。”刘平道:“最近我得了个有趣的东西,想让皇兄看一看。”
他说完便将腰间的碧血石鲤鱼佩取了,放到桌面上轻轻一推,说是给刘平看,实际上却推到了乔盛宁的面前。
“鲤鱼佩是一对儿,你这么用心的挂在身上,想必是遇到了可心的人了,特地来找我是想让我赐婚?”刘业识破了乔盛宁的身份,只以为以前刘平那些话只是用来掩盖他身份的乱编的,一时没多想便道。
刘平掀起眼皮,意味深长的看着乔盛宁。
乔盛宁单手支着头,像是头一次见着东西,笑道:“王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想来都是将情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也不知是哪家姑娘魅力大让王爷有了定心的想法?”
刘平心知肚明,这是乔盛宁在说自己心机深沉,拿情感用事。
他将鲤鱼佩一窝,往日种种今日种种都在明里暗里的对他宣告他的计划在乔盛宁这里已经全然失败。
刘平些不甘,唇角一弯,两只酒窝里都透着坏。
他打算堵一把。
皇兄这个人向来是公私分明,最厌恶有人欺骗他,谁要是哄骗了他的一番真心,他且不说会不会大发雷霆,但至少是不会轻饶了。
而他是他弟弟,跪地含泪说两句被逼无奈,无可奈何,他多半心软不会追究自己。
刘平对着乔盛宁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贵妃娘娘进来胆子大了些,以前还闭在宫里不出门,现在是哪里都敢逛了活泼了些,还是皇兄会养人。”刘平道:“但是行事还是注意些,宫里不知道有什么,身体弱要是无意中冲撞了,还是不好。”
简而言之,一句话,乔盛宁你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乖乖听话老实点,不然冲撞了我,后果不是你受不住的。
“您说是吧,皇兄?”刘平道。
刘业喝了一口茶,历朝后宫都有些神神叨叨的传说,他是不信这个的,他道:“我说什么,都是沙场上杀过人的,还信这些?”
“我也不信,何况我胆子一向大,冲撞了便冲撞了,我怕什么?”乔盛宁嗤笑一声,灌了一口茶。
“也是。”刘平勾了勾唇,道:“这几日不见,皇兄跟贵妃的关系像是不比寻常。”
“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呢,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有事也不瞒你,你也给我当个见证。”
“怎么。皇兄这是认准了贵妃吗?”刘平笑道。
“嗯,想了很久念了很久,认准了。”
难怪这么有恃无恐,连我也不看在眼里。
刘平勾着鲤鱼佩上的红绳,眼里愈发的阴冷。
定了,皇兄最厌恶断袖,他若是知道你是个男的,我看你还嚣张的起来。
“皇兄原先不是答应过我么,贵妃是我的,将来您虽然要将他还给我的,咱们不是说好了,送进宫来不过是堵一堵那些臣子的嘴吗?”刘平发了急,眼里也带了泪花道:“我原是最信任皇兄的,也以为皇兄是最疼我的,结果……皇兄……你不该如此……”
“平儿,我都知道的,是我错了。”刘业想自家弟弟演的这么辛苦,的确是自己错了,不该轻易就屈服于那些老臣。
刘平见刘业这般情深似海,绝无转还的余地,他胸口堵了一口气。
以前从未觉得皇兄是这般看中女色的人,万万没想到还是看错了。
都怪乔盛宁那张脸生的忒好了些。
他恨恨剜了乔盛宁一眼,见他坐的稳如泰山,拢着汝瓷的小茶盏一副看戏的样子继续喝他的菊l花茶。
“皇兄,我同贵妃情投意合,您这般做法了又问过贵妃的意思。”他说完偏头看着乔盛宁,一手扶着头上的发钗,道:“乔乔,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想的什么就说出来。皇兄宽容大肚,断不会因为这点事为难你我。”
乔盛宁歪头看着那玉钗。
嗯,成色不错,放在金国皇宫确实少有,搁在梁国宫中有些司空见惯。
用男扮女装来威胁自己吗?
前两天,他可能还会有所忌惮,但是他今天可是一点都不怕呢。
他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慢慢的将茶盏放回桌上,吊足了刘平的胃口,才缓缓说道:“平亲王,我是贵妃,怎么可能跟个王爷情投意合。”
“还有,您那玉钗该换了,绿油油的带点翠不好看。”
“……”
“的确是不好看。”刘业附和的点了点头道:“我早就想说了,但是怕你难过一直没开口。”
“皇兄,你可知道乔乔是什么人,您就认准了他?”
刘业对着乔盛宁磨了磨牙。
不听话的棋子他不要也罢。
“什么人?”
“您最讨厌的人。”
“这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您是我皇兄,我不想您受蒙骗,乔乔他虽然生的美丽,身段也好,但是他个男人甚至是个断袖。”
“哦……”刘业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刘平很是激动站起身来,言辞恳切道:“皇兄不信吗,皇兄您可万万不能被他这张脸给蒙骗了,贵妃乔娇就是乔骁也是皇兄一直叫着的乔盛宁,我也是万般无奈才一直欺瞒皇兄。”
“平亲王……”乔盛宁抚了抚额,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心开口。
“骁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你虽是我的知己好友,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我真的不忍心再骗他了。”刘平说的情真意切,甚至跪下身来磕头认错。
“平儿!”三番五次开口都被刘平打断,刘业也有些无奈,他道:“你快起来吧,我说我都知道了,就是都知道了啊。”
“贵妃乔娇就是乔盛宁,我已经知道了,我要是不知道怎么会说认准了他呢。”刘业说着道:“本来我喜欢的是就乔盛宁,又不是贵妃。”
“虽然我以前是特别厌恶断袖之流,可是我会遇到盛宁我也是没有想到。”
“啊?……啊!”刘平愣在当场,想到自己刚刚所说所做都沦为乔盛宁眼中的笑柄,更是气闷。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
“……原来皇兄已经知道了啊。”
“起来吧,这事我不生气,我现在只想弄清楚当年是谁传的乔氏一门五子只得一个女儿的瞎话,传这个话的人用心叵测,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了他。”刘业将刘平从的地上拉起来。
刘平方才站好正准备坐下,冷不丁听了这话,差点没站稳。
“乔家一门将士,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且真的跟盛宁情投意合,这事才能不了了之。不然,有朝一日,传出谣言这人去朝堂上告发乔家欺君之罪,我即便再惜才也会按照法令斩杀乔家满门,何况我本就厌恶断袖恐怕只会判的更重,届时人家不废一兵一卒就去我四名大将。”
“这人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刘业道。
乔盛看了刘平一眼没说话。
“你且先回去吧。”刘业对着刘平说道。
今夜怕是又有人不得安眠了。
乔盛宁见刘平吃瘪,心情大好,捧着难喝的菊花枸杞差都多喝了几口。
刘业神情古怪的看了他好些眼,最终忍不住开口道:“刘平演的虽然好,但是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每一句话都咬死了要拉你下水,只是没想到我已经发现你是男的了。”
“你是哪里得罪了他吗,还是……你们曾经真的有过什么?”刘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乔盛宁一口茶没下喉闻言猛呛了一口,连连的咳嗽。
他和刘平怎么可能有什么,他那样的人是他看的上的么?
……不过,细想想这话也没错,原主确实跟刘平有什么,算来,说他曾经和刘平有什么也对。
“陛下还记得曾经用祈春酒试过我么?”乔盛宁顺了气,决定找个合适的说法说出来,他不想瞒着,又觉得全说出来刘业不信。
“记得,不过也没试出来,你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其实是真的。”乔盛宁道:“我说我姓乔名盛宁,郎溪人,是真的。”
“我在宫中大病了一场,醒来不知道自己叫乔骁或者乔娇,是乔家第五子。我只记得自己叫乔盛宁,郎溪人,字渊。很是敬仰你。”
“所以我不是断袖,也排斥平亲王的示好,我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知道自己原先或许跟平亲王有什么,但是是没有肌l肤之亲的。阿深,我喜欢你,是现在的我喜欢你,且只喜欢你一个,跟断袖无关,也跟刘平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