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能信我吗?”
刘业觉得听着乔盛宁慢慢的诉说起先像是心里一场鹅毛大雪,透骨的觉得寒,慢慢的雪琉璃的世界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起来,火红的灯火一直延展染红了黑沉的天,天空也被映亮了,他再听他说下去,太阳出来了,雪夜化了,一切都暖暖的,是春天了。
“我信你,我说过我会信你。”
“只是这样似乎对平儿不太公平。”
“不,对他很公平。”
第1章、幔帐春深
第1章、幔帐春深
乔盛宁捧着茶盏呷了一口茶, 幽暗的眸子含着冷冷的笑意,说起刘平不过是像谈及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淡淡道:“凡事都想称心如意是不可能的, 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达不到内心的预期就认为不公平, 那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
他不提刘平做的事, 也不说自己的梦境,捧着茶盏, 任由温热的水温暖双手, 高深莫测的像是个隔岸观火的世外高人。
他帝王家的猜忌和警惕致使他这个时候留了一条后路给自己。
刘平和刘业是兄弟, 血脉相连, 他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
他所仰仗和依靠的只有刘业的信任而已。
而天家的信任, 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着实不敢涉险。
手里明明捧着温热的茶盏, 衣角还残留着刘业的气息, 心里是却一片寒凉。他在后宫长大,历经两代君王抚养,太过清楚帝王家的情爱是短暂而迷l醉的线香, 炽热的火光一着, 猩红的一点苗头便化成爱恋交织飘浮而上的一缕香烟,气味甜腻而馥郁, 让人昏了头。
结果,一场梦还没做完,香早就燃尽了, 烟也散了,只留下一撮凉透了的灰暗香灰。
像是一捧燃烧殆尽的骨灰。
他以前身居帝位,向来是发号施令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喜欢什么拨弄几下,玩腻了就扔到一边看也不再看一眼。他早就习惯了,也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腻了东西,不配让他分一点神。
现在变成被挑选的一方,才知道这里头的心酸和无奈,他捧着茶盏笑了笑。
像是在笑自己。
若是刘业不是适逢才喜欢自己的兴头上,若是刘业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男儿家的身份而认定的自己。
今日刘平这一番话,想必他连个完整的尸骨也不必有了。
他抬头看着刘业,刘平的一番闹腾,他冷静理智压住他内心的悸动与燥l热。从到金国起,一直以来都在放任着自己,从未如此的克制过。
“……盛宁?”刘业看着乔盛宁深沉的眸子,那股冷淡而拒人千里的疏离气质,像是从妍丽的五官中渗出来,高傲而不可侵犯。
却又有着一种想让人触碰安抚的独孤。
这样的乔盛宁很是陌生,但是完全不讨厌,甚至让他更为心疼。
心疼的想要伸手揉揉他的头,蹭蹭他的唇角,将他拥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从后颈一直到尾l脊。
可是刘业什么也不敢做,只能轻轻的低唤他的名字,妄图将那飘远的思绪扯回到自己手里。
“嗯?”
乔盛宁将茶盏放在桌上,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对于刘业的感情,是不是到了可以即便被抛弃也义无反顾的境地。
他抬手一粒粒推着手腕上的红色琉璃珠子,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也是他为什么即便知道有可能身份因此暴露也要挂这么个手串在腕上的原因。
心烦意乱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便会读珠,像是手指轻推一颗,自己的心也能跟着平静一些。
“阿深,你亲亲我,亲亲我好不好?”
乔盛宁将手心里的红色琉璃珠子一手,拢在腕上,抬头望着刘业。
眸子里的平静之下,藏着的是急需确定的急躁和不安。
刘业也微愣了愣神,乔盛宁给的回答太快了,快到即便是他抱着他从御书房走到了雀栖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乔盛宁是喜欢他没错,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总是想尽法子围绕在他身边,但是他知道,乔盛宁的喜欢,在自己没有言说之前,从来都是一种单纯的仰慕的不含情l爱的喜欢。
他答应自己并说出自己期盼的喜欢二字,现在想起来,还是不真实。
隔着梨花木的矮桌,刘业探l身缠l了过去。
跟在御书房的轻轻一吻完全不同,那吻是急躁的喜悦,是想要试图将对方戳个章,只顾着胡来l乱啃,没有章法可言。
而这个吻,绵长而湿l润,从唇角的试探开始慢慢的撬l开顶l进去,慢慢的探寻,直到彼此的呼吸的节奏相合,灵魂也像是得到牵引般撞l击在一起。
待分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扣住了乔盛宁的头,白皙修长的手指将深藏在他的墨发里。
刘业收了手,望着乔盛宁带着水光的微红双眼,绵长而满足的喟叹一声。
那声音沙哑低沉,撩的乔盛宁短暂空白的脑海里瞬间填充出无数的幻想。
他的勉强找回的理智冷静再次被浇灭只剩下滋滋的尾音,像是夏日里的老蝉垂死挣扎的一声长鸣。
就觉得,哪怕日后即便是最后被始乱终弃的也无所谓了。
甚至,恨不得立马就将自己全交付出去。
但是看着窗外大白的天光,叽叽喳喳的鸟鸣,他到底是按捺住了。
胡闹一阵,他的记忆清楚起来,记不清楚的事情逐步清晰,乔盛宁将记忆中记载关于胡人异草的书名写出来。
刘业便吩咐了大太监福禄带着一众小黄门去御书房找书。
人多找书也找的快,两个人用过晚饭,大太监福禄就将乔盛宁要的书一一交到他手上,泛黄的书页轻轻一翻就脆的像是要破开。
乔盛宁微微的蹙了蹙眉。
这真的是没有好好保存的旧书。
难怪金国留到后世的书籍甚少,就这样的粗暴的储藏藏书,能完好无损的留到百年后的梁国盛世,实属天方夜谭。
“娘娘,这书奴才们清理过几遍了,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确实是没有灰了。”跟乔盛宁处的日子久了,大太监福禄早就摸清他的脾气,是个极爱干净又讲究的金贵人。
他见乔盛宁眼中有鄙夷之色,以为他是嫌弃书上有积灰。
“御书房不大翻阅的书有些忽于处理保存,以后我会吩咐他们都一一认真对待。”刘业道。
乔盛宁点了点头雨兮団兑。
“那睡吧,你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到底还是要注意身体。”刘业见乔盛宁翻着书,自己也没闲着,让福禄们搬了奏折来,两个人各忙各的,相安无事又静默相守,直到天黑灯凉,四处更声催人眠。
“我明日出宫。”乔盛宁将其中的一册书一卷,他目光的神采的的确确的告诉刘业,他已经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语气坚定不容拒绝,刘业抚了抚额,无奈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把人抓住了,他倒是像一尾小鱼,身子轻轻一摆,又从自己指尖溜走,连个影儿也不打算留。
“这么快就走吗?”即便是知道劝不住,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留一留。
“嗯,陛下的事我已经拖了太久了,不能再拖了。”
刘业虽然暗地里让人将京城里的碧血石一一收了回来,但是这几日他的右眼皮一直跳,总有些不妙的预感。
仿佛像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过不了几日就冲着自己席卷而来。
“好吧,盘缠带够些早些回来,别沾花惹草。”刘业低了头依了他,无可奈何了叹了一口气。
“你先睡吧。”刘业让宫女们先安置乔盛宁,他即便是心里再想跟他温存,也得抛下,他明天要出门,着实不易动他。
“我……心里有个略微的方向,不知道对不对,有可能三五天才回来,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甚至可能更久。”乔盛宁坐在榻上,月秋将最外一层床幔放下,扣上蝶纹玉扣,再准备放第二层床幔的时候,被乔盛宁伸手拦住了。
他看着刘业在幔帐外的身影,像是打开了一个小荷包,时不时起身往荷包里装些什么,想着明天要走,心里实在是舍不得他,说话含含糊糊的,不过是想告诉他,错过了今晚上,再续上可能就要等一阵了。
刘业塞了一把金叶子在小荷包里,又放了一些轻便的小药罐,听到乔盛宁这么说,回头往床幔处看了看,床上卧着的人影隆起来一团,他呼吸沉了沉,之所以他在他未睡熟的时候跟他一并而眠,就是怕自己忍l不住。
今日他已经要的够多了。
“嗯,知道了,你在外保护好自己,要是十天还没有消息就先回宫一趟,别想了仔细伤神,快睡吧。”
刘业将明日乔盛宁要出行的行囊准备好,坐在罗汉床上,单手搁在梨花木的矮桌上,望着床幔上的影子久久的出神。
碧血石的里面的粉料,早就已经有人去查了,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怕他逼自己逼的太狠累着了。
本想找个机会同他说,可是每每看他心心念念的样子,着实开不了口,只得一拖再拖,由他去。
“阿深……”乔盛宁困的不行又不想闭眼,他总想再看刘业几眼,明日早朝,等他睡醒出门直到回来,他都看不到他了,难免心里有些依依不舍。
可他偏偏不肯进来,隔着一道被烛光染橙的床幔,坐在罗汉床前,望着他。
“你睡吧,我去洗澡。”刘业盯着那人影像是要盯出个洞来,他起身决定去冲个凉。
估摸着再回来的时候,乔盛宁应该已经睡熟了。
“阿深,你进来看看我,看看我的伤口是不是上错了药,我腰上很疼,疼的……有点难以忍受。”乔盛宁拽着床幔,见刘业要走,咬着下唇,咬的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声音颤抖。
刘业已经要走进澡房,心下一慌,脑袋里笑着慰自己,乔盛宁身上那伤早就好的八八l九九,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脚步却早就奔向乔盛宁,扯开床幔,冲到他面前,一把掀开了半边被l子,慌忙道:“真的很l疼吗,让我看看。”
触手的腰肢坚韧纤细,温暖细l滑,连个疤都没摸到。
刘业面色一沉,手就要抽出来,却被乔盛宁隔着被子的手压住了,耳边传来的是他低低的笑声:“逗你的,早好了。”
“快放开。”
“不放。”乔盛宁哼了一声,被子里的另外一只手直接伸进去覆在刘业的手上,引导着他。
“别闹了,盛宁。”
“那你陪我睡,我就不闹。”乔盛宁说着拍了拍被刘业掀开的半边被子的床榻。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十一说,要参加一个考试,这个双休就在考试的说,断更了很久真的是抱歉了。
但是,新更的这章!就问甜不甜?!
甜的我害怕……
明后两天双更补上~感谢在2019-11-20 23:59:07~2019-11-25 23:0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点月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章、势均力敌
第1章、势均力敌
乔盛宁窝在被子里, 寝衣拉拉扯扯早就开了大半,那被褥被他一掀, 红菱绸缎间就露出一小片暖白。
他明天要走, 着实舍不得刘业,本想拉着刘业说几句话, 谁知刘业对他如避蛇蝎, 便生了促狭心思,想要逗一逗他。
“我明天可就走了, 可能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呢, 你确定就这样?”乔盛宁低声问。
他抬手将那一隅被子压住, 再次将自己掩的严严实实, 眉间眼底都带着得意的轻挑笑容。
刘业的手被一并藏进被子里, 看不着的地方像是触着一方暖玉, 手背是热的, 手心还是热的
他心下一慌, 不敢再碰,便将舒展的手握了拳,整个人挂着半边床沿, 就是迟迟不肯再往上走一步与他并肩卧在榻上。
乔盛宁睁着眸子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被褥之下,他执拗的抓着刘业握拳的手, 就是不松。
仿佛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刘业头皮发麻,声音暗沉沙哑道:“别闹了,盛宁, 一切等你回来了再说,我不急。”
乔盛宁就是不答言,既然要耍无赖,索性就耍个彻底,翻l身趴l在床上,单手抱着迎春花案的方枕,尖尖的下颌磕在枕沿,抬起微红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