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古代架空]——BY:冉尔

作者:冉尔  录入:06-02

  但是很快,两个人都不满足于此了。
  机会来得很快。
  阿文陪爹娘参加庙会,中途溜走,赶到封顷竹提前租好的小院子里。
  封顷竹还没到。
  他插着腰,用帕子擦额角的汗,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封哥什么时候能到。”
  阿文干脆打量起院子来。
  时间紧迫,封顷竹租下的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院角种着葡萄藤,藤上挂着青色的、未熟的葡萄。
  “阿文!”他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风尘仆仆的封顷竹冲进院子,在藤下堪堪停下脚步,狼狈地移开视线。
  阿文眼前一亮。
  封顷竹难得穿长衫,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仿佛时下学堂受欢迎的教书先生。
  “封哥。”他笑着拉住封顷竹的手,抢走原本握在掌心里的折扇,打开遮在眼前,“你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封顷竹轻咳:“路上人多。”
  不仅人多,他还要避着熟人,着实绕了不少冤枉路。
  洛之闻眼珠子一转:“我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你呢?”
  “都行。”封顷竹的手指试探地缠住了阿文的手,“看你。”
  他垂着头,许久都没说话。
  微风徐徐,稀疏的葡萄藤在风中摇摆。
  阿文闻到了香油的味道。
  他懊恼又幽怨地撩起眼皮:“封哥,你怎么什么也不做?”
  那双淡红色的唇开开合合,封顷竹喉咙干涩:“做……什么?”
  阿文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吻住了封顷竹的唇。
  像是一缕春风,又像是一捧甘泉,封顷竹猛地瞪大了眼睛,僵硬的手被阿文按在了腰后,好久以后,猛地颤抖起来,继而飞速掌握主动权,凶狠地吞咽着嘴里灵活乱动的舌,将他死死箍在了怀里。
  阿文跌跌撞撞地倒进屋内,摸索着寻到一张榻。
  封顷竹将他按在榻上,意乱情迷间,攥住了他的手腕,还扯开了系紧的领口。
  “封哥!”
  平地一声雷,封顷竹骤然清醒。
  昏暗的卧房里,阿文眼角猩红,斜靠在榻上,衣衫半解。
  封顷竹脑海里轰得炸开了锅,慌忙背过身去:“阿文,我不是……”
  不是有意的?
  怎么可能。
  他对阿文的心思已经藏不住了,现在再说不是有意的,自己都不信。
  封顷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阿文在把衣服重新穿好。
  他心急如焚,生怕阿文生气,又怕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再次回归冰点。
  却不料,一条柔软的胳膊自腋下探出来,轻轻地在封顷竹裤间一扫。
  热浪在封顷竹的脑后炸裂:“阿文!”
  “封哥……”阿文脸红得厉害,脸埋在他的肩头,“我……我帮你吧?”
  风从破旧的窗户吹进来,屋内一时悄无声息。
  阿文说完,再也不肯说话了,仿佛那句“帮你”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封顷竹也没开口,呼吸却粗重了起来。
  他听风,听心跳,听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听阿文在他身后浅浅呼吸。
  太唐突了呀。
  封顷竹想。
  要是被阿文的爹娘知晓,那就是万劫不复,如若被外人知晓,阿文的名声……
  封顷竹的迟疑仿佛激怒了阿文,那只搁浅在大腿上的手变成了躁动的白鸽,居然又低头轻轻啄了啄。
  “阿文……”封顷竹的嗓音里弥漫着痛苦与纠结,“阿文,你快住手。”
  阿文固执道:“我不。”
  他倔得令人头疼:“封哥,我认定你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跟着你。”
  “可我们还没成婚。”
  阿文沉默片刻:“我不在乎。”
  “我在乎。”封顷竹捉住了他的手,拉到唇边轻柔地吻,“我的阿文要风风光光地嫁进封府。”
  阿文眼眶微热,然后拿手推封顷竹的胳膊:“又说好听的话逗我开心!……又不是真要和你做什么,就是用手,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封顷竹哭笑不得。
  阿文闹了会儿,脑袋又靠在了封顷竹的肩头。
  他喃喃自语:“若你不姓封,我们两个住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一起过日子,说不定比现在还幸福。”
  普通的老百姓有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一张红盖头,两杯交杯酒,他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想做什么,做什么。
  封顷竹点了点头。
  若是他不姓封,就可以去学堂教书,阿文想听戏,就陪着他去,日子过得再拮据,快活也似神仙。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我想喝酒。”阿文冷不丁说,“封哥,你有酒吗?”
  封顷竹没有酒,但是他跑了一条街,在偏僻的街角打了一壶烧刀。
  阿文挑剔地蹙眉,嫌酒味儿冲。
  封顷竹也觉得不妥:“要不,我们以茶代酒?”
  “买都买了。”阿文无所谓地挥手,寻来两个杯子洗干净,坐在榻上倒了两杯,“给。”
  封顷竹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液坠进了胃,转瞬烧成一团火。
  民间的酒酿得粗糙,却别有一番风味,封顷竹细细品了几口再回头,阿文竟已连喝了三杯。
  屋内光线昏暗,封顷竹看不大清阿文的脸色,只听他道:“若有来生,我要从小与你相伴,做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好。”封顷竹与他对饮,心口火热,“我从小护着你,陪你听戏。”
  阿文笑作一团:“封哥,你是不是只会陪人戏啊?”
  封顷竹仰起头饮酒,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与窘迫。
  他笑声一顿,面色微凝,怔怔地说:“你该多看看《金月季》,那上面的故事多,男主角讨情人开心的法子也多。”
  说来说去,又说到报纸上去了。
  封顷竹只当阿文开玩笑:“你又不是我的情人,我为何要学?”
  他撇嘴:“没有明媒正娶,我就在这里与你喝酒……传出去和情人没什么分别。”
  “胡闹。”封顷竹板起脸,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喝醉的阿文痴痴地笑:“封哥,你凶我。”
  封顷竹无奈地叹息:“我哪里凶你?”
  “ 你就是凶我。”他伸长了脖子,在男人唇角留下一个残留着酒香的吻,“你看……你还偷亲我。”
  颠倒黑白的话吹过封顷竹的耳朵。
  阿文歪在榻上,眼神迷离,原来已经醉了。
  “酒量这么不好?”封顷竹放下酒杯,想将他拉起来,他却铆足劲儿赖在榻上不肯走。
  嘴里还自不住地嘟囔:“我要帮你……封哥,我要帮你。”
  “帮我什么?”封顷竹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住了阿文的下巴。
  阿文眯着眼睛,理直气壮地仰起头:“就要帮你!”
  微光里,他餍足的神情像是猫。


第54章 阿闻,多喝热水
  帮就帮吧。
  封顷竹心里涌起了无限柔情——阿文想要的,他都会给。
  于是他的手再次探向了滚烫的港湾。
  封顷竹撩起了衣摆,墨色的衣料堆在膝头,像绵延的丘陵。
  阿文是去寻龙脉的。
  十指青葱,灵活地翻转,只听衣料摩擦,喘息起伏,最后是封顷竹忍耐的一声:“阿文。”
  “封哥。”阿文的眼睛渐渐亮起来,一头扑到封顷竹怀里,“封哥!”
  他们在简陋的卧榻上搂作一团。
  连窗外的风也在跟着一起喘息。
  其实阿文没有真的帮封顷竹,他们只是亲吻。
  亲吻也足够了。
  封顷竹搂着阿文的腰,贪婪地缠着灵活的舌,娴熟地吮吸。
  有些界限一旦破了,就再也难收手了。
  他们停下时,万籁俱寂。
  阿文躺在榻上,枕着封顷竹的胳膊喘息。
  不用点灯,封顷竹都能猜到他眼尾弥漫起了红晕,泪盈盈的眸子里全是餍足。
  “阿文?”封顷竹有点忐忑。
  醉酒后的阿文大胆,酒醒后可就不一定了。
  “嗯?”他沙哑的嗓音在封顷竹的心尖上划过,又麻又痒。
  “你……”
  “不后悔。”阿文仿佛知道封顷竹在担心什么,闷闷地笑起来,“你真以为我喝几杯烧刀就醉了?”
  封顷竹的心猛地跳动起来:“难道……”
  难道阿文是故意的?
  故意勾人。
  封顷竹被自己的臆想吓出一后背的冷汗。
  怎么能这么想阿文呢?
  封顷竹的手落在他的后背上,矜持又爱不释手地抚摸。
  他的阿文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阿文安静地躺着。
  “我们早些成婚吧。”喝酒壮胆,封顷竹说出了以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我想要你。”
  言罢,心脏砰砰狂跳。
  可身边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封顷竹滚烫的情绪迅速冷却:“阿文?”
  阿文哼哼一声,翻了个身,睡得香甜。
  黑暗中传来封顷竹的苦笑。
  还当他真的没醉,原来在说梦话。
  但是封顷竹知道自己没说梦话。他想要成亲,想要阿文。
  想得快发疯了。
  阿文只能在外待两个时辰,封顷竹算着时间,把他叫醒。
  “封哥?”阿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甚清醒地嘟囔,“困。”
  “不早了。”封顷竹站在窗边看天色,“再不回去,你爹娘会怀疑。”
  阿文眯起眼睛捏眉心,理智逐渐回笼。
  他先是看了眼喝空的酒壶,又去穿鞋。
  “头还疼吗?”封顷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生怕阿文提喝醉后的荒唐事,又怕他忘。
  当真是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文没有察觉封顷竹心里所想,急匆匆地整理着衣服,拎起一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灯笼,往院外跑:“不疼了!”
  封顷竹只好跟着出了院子:“我送你回去。”
  封顷竹匆匆拦下一辆黄包车,拉着阿文跳上去:“别急。”
  “怎么能不急?”他靠在封顷竹肩头,小声嘀咕,“自从我遇上陈北斗……我娘就开始紧张了。”
  “应该的。”不仅是阿文的娘,封顷竹也担心他,“嫁过来就好了。”
  阿文笑着啐了一声:“我说你今日怎么这么好,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灯火映亮了他的眉眼,竟比封顷竹预想得还要艳丽。
  封顷竹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直到阿文跳下黄包车,挥手告别,都没缓过神。
  “爷……”
  真想快点把阿文娶回家。
  “爷?”
  封顷竹回过神,黄包车师父正盯着他瞧:“爷,您要去哪儿?”
  “再往前跑一条街把我放下来。”封顷竹取出金丝边眼镜,架在了鼻梁上,又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封家大爷。
  金陵城的热闹仿佛都汇聚到了一处,一簇又一簇绚烂的灯火烧成了银河。
  封顷竹心想,他的阿文到底是哪一颗星呢?
  不管是那一颗,最终都会落到他的怀里。
  *
  宿醉的下场,就是清早睁眼爬不起来。
  洛之闻蔫蔫地躺在床上,听着封顷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有气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他记不清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觉得身体像被车碾过一样疼。
  封顷竹推门回到卧室的时候,洛之闻已经靠着靠垫坐起来了。
  “醒了?”封顷竹走过去,将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喝点热水吧。”
  然后就对上了洛之闻谴责的目光。
  封顷竹:“……?”
  封顷竹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洛之闻:“呵。”一看就是个牲口。
  封顷竹:“?”
  洛之闻:“封哥,我觉得你有的时候真得挺不是人的。”
  “我……”
  “你趁人之危。”
  “?”
  他扭过头不搭腔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连屁股都开始隐隐作痛。
  于是愈发委屈:“你让我静静。”
  封顷竹闻言,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大概是记忆逐渐回笼的缘故,洛之闻的脾气和前世越来越像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脾气,只不过三年冷淡的婚姻,让他不再对封顷竹抱有期望,最近才慢慢走出了阴影。
  他是走出阴影了,封顷竹还是那个沉默寡言,不会哄人的封家大哥。
  所以封顷竹憋了十来分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阿闻,多喝热水。”


第55章 适合复婚的感情状况
  洛之闻气笑了。
  他捧着水杯赌气喝了大半杯,焦躁的情绪渐渐被抚平。
  然后低头掀开被子,匆匆扫了眼身上的衣服。
  不是昨晚那一身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特别皱皱巴巴。
  封顷竹又往他手中的杯子里倒水:“酒量不好,下次就不要喝那么多。”
  “我喝醉了?”洛之闻愣了愣。
  “嗯。”封顷竹将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几口红酒你就醉了。”
  洛之闻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语:“我酒量不好,你不是知道吗?”
  说完,两个人同时怔住。
  洛之闻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话,而封顷竹则是笑着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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