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地捧起水杯,又喝了好几口水。
“中午想去哪里吃?”
“你不用去公司?”
封顷竹摇头:“怕你醒了以后不舒服,今天没去。”
洛之闻挑眉,想调侃几句,又觉得生硬,干脆转身披上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新闻。
说着什么当红偶像天团WZH,因为队长频频爆出负面新闻而陷入解散危机,当事人Dipper却在紧要关头失踪,而另一个绯闻当事人洛先生也不见踪影。
本台记者某某某,将持续为您转播云云……
洛之闻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光顾着考虑复婚的事,他差点把Dipper忘了。
“封哥,Dipper不会也和我们一样吧?”
封顷竹面色微变,不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还是谈谈中午吃什么吧。”
洛之闻眨眨眼:“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好生硬。”
封顷竹抿唇不语。
他叹了口气,隐隐约约猜到了Dipper的身份。
也只有那一个身份会让封顷竹如此排斥了。
“我也想出去吃,但是现在全世界的八卦记者可能都在找我。”洛之闻转移了话题,“他们想知道我和Dipper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我和你……到底有没有离婚。”
“你们之间能有什么?”封顷竹听不得他提Dipper,语气强硬,“走吧,我定的位置不会有记者。”
就算有,封顷竹也不可能让他们拍到的照片出现在网上。
于是洛之闻左思右想,还是同意了封顷竹的提议。
封顷竹驱车带他去了一家位置隐蔽的私人餐厅,别说记者了,就是洛之闻之前也没听说过。
“放心,这是私人会所,刚刚我们进来的那个门,可以拦住所有的记者。”封顷竹替洛之闻拉开车门,撑着车顶,微微弯腰,“就算真的被拍到,你也是和我在一起被拍到,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俩在法律上都离婚了,还没什么好怕的?”洛之闻笑着摇头,与封顷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吸了口气。
结婚证和离婚证上寥寥数字,一笔带过了三年光阴。
洛之闻如今想来,仍觉得好笑。
事已至此,竟然只有“算了”二字能概括。
会所人少又安静,封顷竹领他登上二层小洋楼,一张餐桌已经摆在了阳台的太阳伞下,桌上摆着新鲜的蔬果。
“这里挺不错的。”洛之闻坐下后,脱下了外套,托着下巴眺望远处的高尔夫球场,“就是不像你会来的地方。”
“我不常来,但这里算是封家的产业。”
洛之闻勾起唇角,低头喝服务员端来的茶:“网上那些新闻,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新闻?”
“我和Dipper。”他不信封顷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觉得男人因为心里的妒火,而选择无视,“总不能一直这样……WZH这个组合,不是一直由韩谦山负责吗?如果解散了,他的心血就浪费了。”
封顷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烦躁的情绪从每个毛孔里渗透出来。
他头一回觉得,洛之闻不记得陈北斗,并不是好事。
若是记得,现在就不会提WZH,更不会提Dipper。
封顷竹对Dipper,也就是陈北斗,不是没想过报复。
他是有上辈子记忆的人,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让陈北斗痛苦地消失在人世间。
再者,前世大仇未报,他怎么可能安心和洛之闻在一起?
陈北斗就该受万人唾骂之苦,经万剑锥心之痛,最后走投无路,消弭于人世间,多年后被提起,仍被厌弃。
然沧海桑田,世事皆变。
有些手段到了几十年后,已经不能用了。
封顷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里——全然看不出这双手曾经拿着枪,取过多少人的性命。
也对,他已经重生了一回。
“封哥,复婚的事急不得。”洛之闻的手轻轻摩挲着茶杯,吞吞吐吐,却在想另一件事,“办理复婚的时候……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还要找亲属朋友了解情况,证实我们俩的感情状况的确适合恢复夫夫关系,可我爸妈那边……”
封顷竹闻言,手一抖,也是万分头疼。
如果洛之闻的爸妈不接受他,这婚啊,就真的没办法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思来想去还是说一下,这一篇和我以前写的都不太一样,我自己写得挺乐呵的,也不打算V,觉得不好看或者不想看不必告诉我,直接点×,你好我好大家好……何苦费劲多打一行字……
第56章 周末有空吗?
复婚聊不了,洛之闻就继续问前世发生的事。
“我喝醉前说到哪儿了?”他捏了捏眉心,“好像是……你和我约在庙会的时候幽会。”
封顷竹神情不自然地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你记错了。”
“没有吧?”洛之闻狐疑地眨了眨眼。
“嗯,记错了。”
他不信:“不对。封哥,你和我溜出来以后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没有。”
洛之闻托着下巴:“总有我想起来的那一天。”
封顷竹不置可否。
他们在私人会所吃了饭,又去高尔夫球场打了球,回到家的时候,遇见了奄奄一息的韩谦山。
韩谦山挂在门把手上,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封哥,嫂子,你们是不是没看手机?”
洛之闻跑过去开门:“抱歉,我俩今天下午在高尔夫球场,信号不太好。”
韩谦山:“……”
韩谦山委屈巴拉地跟在他俩身后进了门:“WZH组合要解散了,除了Dipper,所有队员都签了解约合同。”
封顷竹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洛之闻,然后说:“Dipper不肯签?”
“不。”韩谦山苦笑,“是我们没找到他。”
“你找不到他人在哪儿?”封顷竹若有所思。
“是的。”韩谦山头疼地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封顷竹帮洛之闻往腰后垫靠垫,又把毛毯搭在他的膝头,忍不住眼馋地凑过去——
封顷竹无情地说:“你没有。”
韩谦山只得缩回来,委屈地捧起自己面前的水杯:“封哥,我没辙了。”
直接终止合约是可以的,但是韩谦山还想拉着Dipper开新闻发布会,澄清网上的流言蜚语。
毕竟WZH剩下的几个队员还想在娱乐圈里发展,一直被曾经的队长拖累,谁心里舒服?
“还有啊,封哥。”韩谦山又吸溜了一口水,“你和嫂子复婚的话,也发个声明吧,用微博发就成,我用公司的官方账号帮你转。这样一来,网上关于嫂子和Dipper的桃色八卦就会不攻自破,也能打打那家伙的脸,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
洛之闻差点把嘴里的水笑喷出来。
“我的建议不好吗?”韩谦山茫然地抬起头,望着封顷竹发黑的脸,莫名其妙,“这是澄清的基本流程,你们要是不喜欢,我这里还有别的方案……”
“不是方案的问题。”洛之闻拉住封顷竹的手,忍笑道,“是复婚的问题。”
韩谦山猛地睁大了眼睛:“嫂子,你还是不想和封哥复婚?”
封顷竹:“……”
眼见封顷竹的眉头越皱越紧,洛之闻连忙说:“不是我不想。复婚要接受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的调查,到时候会征求亲朋友好的意见,然后根据调查的结果,决定通不通过我们的复婚申请。”
韩谦山挠挠头:“如果采访我,我肯定同意。”
“可问题不是你。”洛之闻耐心地解释,“是我爸妈那边……你应该知道吧?他们不太同意。”
韩谦山帮封顷竹调查过洛之闻的相亲对象,自然知道他的爸妈并不同意复婚。
但是韩谦山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们居然还不同意。
他还以为封哥早就出手了呢!
“封哥,你去好好道歉啊。”韩谦山比当事人还要着急,“伯父伯母如果当着民政局工作人员的面说不同意你俩复婚,就糟了!你以为复婚还有第二次机会?”
“够了。”封顷竹板着脸把韩谦山赶出家门,转身对憋笑的洛之闻皱眉头,“我们俩的事,告诉他做什么?”
“韩谦山主意挺多,和他商量商量也好。”
封顷竹闻言,斟酌再三:“周末我会再去你家。”
“但愿你能进家门。”洛之闻拍拍封顷竹的肩,转身回卧室抱出了电脑。
不用帮WZH写歌,他还有别的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寻回了记忆片段的缘故,主旋律电影的片尾曲他忽然有了大致的构思。
夜晚悄悄降临,客厅里回荡着手指敲击键盘的脆响,封顷竹看了洛之闻一会儿,转身去卧室打了个电话。
经历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狂轰滥炸,封顷竹终于争取到了进洛家的门的机会。
与此同时,洛之闻的手机屏幕闪了闪。
新消息的提示弹出来,他低下头,目光微微一凝。
那个谁也找不到的Dipper,居然给他发了消息。
-周末有空吗?
“封哥,封哥!”洛之闻想也不想,抓起手机就往卧室里跑,“封哥,Dipper给我发消息了。”
他本来就对Dipper不感冒,现在又知道这就是前世曾经骚扰过他的陈北斗,便愈发深恶痛绝,连原先对WZH组合的欣赏都淡了不少。
刚被洛之闻的爸妈骂过一顿的封顷竹匆匆收起手机,轻咳:“怎么了?”
洛之闻没察觉到封顷竹的异样,急匆匆地将手机递过去:“Dipper找我。”
Dipper最新发来的消息正好出现在屏幕上。
-过去的很多事,我想和你聊聊。
-单独聊。
-有空吗?
“聊什么?”封顷竹眼底凝聚着郁气,猛地将洛之闻抱在怀里。
这是他的阿闻,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只是他一个人的。
洛之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逗乐了,他老实地趴在封顷竹怀里,片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封顷竹的肩膀。
封顷竹将头埋在洛之闻的颈窝里,一动不动地“嗯”了一声。
他心里微酸,小声道:“封哥,我在。”
洛之闻想,封哥一定回忆起了不好的过去。
“嗯,我知道你在。”封顷竹将洛之闻抱得更紧了一些,“你终于……”
剩下的话,不用说,他们俩心里都明白。
不过洛之闻打起精神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韩谦山说得对,得找到他,然后开新闻发布会。”
“你觉得这是个机会?”封顷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嗯。”洛之闻点头,“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他,韩谦山不会来找我们的。”
“……如果我不见他,他可能会永永远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封顷竹没问洛之闻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他了解陈北斗,了解这个人心底到底有多少疯狂而变态的想法。
第57章 选个好日子在报纸上登婚讯
封顷竹敛去眼底的情绪,伸手捏了捏洛之闻的脸颊,“你先答应他。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洛之闻含含糊糊地说好,靠在封顷竹怀里回了消息。
Dipper那边再没了动静,也没发来地址,所谓的周末见面,可能只是试探。
他无奈地将手机丢进口袋,后知后觉地问:“封哥,你刚刚和谁打电话呢?”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封顷竹没有说实话,因为洛之闻的父母想和他单独见面。
既然是工作相关,洛之闻就没在意。
他回到客厅继续写歌,到了晚上,见封顷竹不太忙的样子,就说:“封哥,你继续讲一讲我们前世的故事吧。”
洛之闻抱着抱枕,凑到封顷竹面前:“我要求很低的,你不想讲的部分可以不讲,只讲想讲的。”
封顷竹捏了捏眉心,偏头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也不好直接拒绝,就问:“真想知道?”
他点头:“只要你讲了,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嗯,什么都行。”洛之闻吐出一口气,贴在封顷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封顷竹听完,喉结上下滚动,又瞪他:“胡言乱语。”
洛之闻笑眯眯地勾起唇角:“封哥不想说就算了。”
言罢,抱着抱枕蹦下了沙发。
结果没跑两步,手腕就被封顷竹攥住,强行拉了回去。
“下次不许再胡说了。”封顷竹用手指轻轻点着他的眉心,叹了口气,蹙眉回忆起来——
庙会结束后,封顷竹又去洛家提了一次亲。
当然,还是打着看望阿文的名义,去得光明正大,却依旧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
封顷竹回家以后,写信将情况如实告诉了阿文,本想着换个时间再去拜访,谁曾想,半夜里,下人们慌慌张张地叫起来,说洛家的公子来了。
彼时,封顷竹已经准备歇下了,闻言,笑着摇头:“怎么会,你们看错了吧?”
洛家家教严,阿文平日想出来看戏都难,怎么会半夜跑来封宅呢?
可下人却真的把面色苍白的阿文带到了封顷竹面前。
“封哥。”每次在封顷竹面前都体体面面的阿文,衣摆沾着淤泥,狼狈地扶着门框,“我……”
话音未落,封顷竹已经冲了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