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新婚第一夜就想丧偶[古代架空]——BY:风露沁酒

作者:风露沁酒  录入:01-14


  况且前世淮瑾给他这个后位就像在施舍冷饭。

  林霁不要的冷饭。

  淮瑾早已把控皇城各个军事枢纽,这个皇位更迭的夜晚因此一派和谐。

  天亮时,淮子玉穿着一身孝服,名正言顺地坐上了泰和殿的龙椅。

  朝中百官,无人敢不服,都向新帝行了最郑重的跪拜礼。

  今日不是真正的登基大典,淮瑾继位后处理的也不是国事,而是先帝的国丧。

  他事无巨细地过问,端足了仁孝之君的做派,诚意十足,没有任何纰漏。

  礼部侍郎感动不已:“陛下以孝道治天下,先帝在天有灵,一定倍感安慰。”

  礼部的诸位官员也跟着附和。

  这些夸奖,淮子玉照单全收。

  林丞相却缄默不言,他在等,等第一道圣旨。

  “陛下,三皇子得知先帝驾崩,上书请求回京奔丧。”兵部侍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是否恩准他回京?”

  三皇子淮启当年被老皇帝贬去戍边,无诏不得回京。

  兵部侍郎口中的“上书请求”其实是在朝堂上格外客气的说法,实情是淮启在边城带兵闹了一通,险些冲破关卡杀回京城,胜利在望时,被淮瑾麾下的势力镇压了。

  当年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如何折在淮瑾手里的,众臣心中都不敢忘。

  皇室之中论手足情深,那是天大的笑话。

  但这种兄弟反目相恨相杀的事哪能摆在明面上说呢,淮瑾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哪怕闹得再凶,见血了也得和和气气地定义成“上书请求”。

  淮子玉自然也是和和气气地道:“三皇兄戍边辛苦,眼下快要入冬,朕会将去年秋天北游进贡的虎皮冬衣赐给他,以免皇兄被西北风扑着了。”

  言下之意,淮启老老实实在边境过冬,别想回京。

  这话外之音,满朝的老狐狸都听得出来,不仅不让回京,还送个过季的虎皮冬衣,新帝真真是对他的这些兄弟恨之入骨。

  群臣心里叹着手足相残,面上却还要称赞一句:“陛下仁心。”

  淮子玉也觉得自己太仁慈了:“诸位还有何事要奏?”

  丞相终于沉不下气,上前道:“陛下登基,可有圣旨要颁?”

  淮瑾看他一眼,眸中沉定:“国丧期间,军中士气低迷,西征一事,朕有意延缓,正式登基之后,朕会颁下这道旨意。”

  林丞相皱眉:“微臣说的,并非此事。”

  “哦?”淮瑾反问,“丞相有话不妨直说。”

  林丞相抬头直视淮瑾:“先帝难道没跟陛下说过吗?”

  话点到这里,就差挑明要淮瑾下旨杀了明飞卿了。

  淮子玉面上镇定,心里却是一紧。

  林相是老皇帝的心腹,老皇帝动过什么心思,林相都知晓。

  如果皇帝想杀明飞卿不是临死前突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那就糟了。

  淮瑾避重就轻地道:“父皇叮嘱我好好孝顺太后,看顾西溱江山,这些,无需下旨昭告天下,朕也会牢记于心。”

  林相肩膀一塌,看出什么,却不明说。等离了泰和殿,他悄悄找到了太医院院判,询问皇帝死前的症状。

  “陛下是忽然失血过重而亡,没有中毒也无外力摧残。”院判是少有的几个看过老皇帝死相的人,和林家也有深交。

  林丞相追问:“当真没有一丝异常?昨日圣上虽已入垂危之态,但你也说过,能保他两日生机,缘何忽然驾崩?”

  院判摸了摸苍白的胡子,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透,不过...”

  他斟酌再三,才说:“不过昨夜我留意到陛下脖颈处有一块淡淡的淤青。这淤青...可说是失血造成的症状,也可能是...”

  院判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后,又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是被掐出来的。”

  “?!!”

  林相脸色煞白下来,脚底蹿出一阵恶寒。

  宫里传出新帝为先皇治丧的消息。

  国丧有条不紊地办了起来。

  皇城一日之间,全城缟素。

  明飞卿不情不愿地给老皇帝戴起了孝。

  他穿了一身素白,显得与世无染,比刚落的雪还干净。

  东宫上下也挂起了白绸,场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足,他废了点心神操持这些琐事。

  除了细春,没人知道太子府昨夜灯火通明是在庆祝皇帝驾崩。

  中午时,明蕊坐着轿子来了一趟东宫,她提着裙子小跑到山月阁。

  明飞卿见小妹过来,以为是娘亲出了事。

  明蕊摇摇头,说内院一切都好,“今早宫里的消息一传出来,京中许多贵公子来家中拜访,倒好像是跟明家生出许多不一般的情分来。”

  毕竟淮瑾已经继位为帝,按常理说,明家八九不离十会出一个皇后。

  这群人可不得上赶着巴结皇后的母家吗?

  东宫的门槛不是谁都有资格踏入的,但明家的门槛那是随时为达官显贵敞开,明为仁发达之后是恨不得把“快来巴结我”五个字刻在脸上。

  家中这些劣根,明飞卿一早就知道,前世他还想着规劝一二,如今他是管也不想管,只要母亲安好就行。

  明蕊是个难得清醒的:“哥哥更是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已经打着国舅的名号在枢密院招摇开了,他在枢密院当值,犯了不少小错,人家都看在东宫的面子上没有追究,没想到他却不知收敛,越发张扬,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连累大哥你的名声吗?”

  明飞卿眉眼一展,他没想到明蕊的落点是这个。

  丁姨娘不是个好东西,却生了明蕊这样的好孩子。

  明飞卿当日没把丁姨娘直接赶出明家,一是顾及娘亲的名声,怕外人非议她苛待妾室,二则是看在明蕊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几分。

  他与明蕊说:“你不必担心我受牵连,至于明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蕊,日后家中有什么变故,你切记自保为上,别叫你娘和你二哥拖累你。”

  “大哥,你...”

  明蕊的话还未说完,府里的管家先冲了进来:“少君!少君!!丞相忽然带兵围了东宫说要抓你!”

  明蕊一听这架势就慌了,明飞卿将她按在椅子上,吩咐进来的细春:“你看好她,没事别出来。”

  细春担心不已,还是领命在内院陪着明蕊。

  与此同时,东宫内外的暗卫也从各个隐秘角落现身。

  明飞卿往门口走的时候,就见墙边假山边不断涌出矫捷的身影,这些人现身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太子妃。

  明飞卿:“.......”所以淮瑾到底在东宫藏了多少暗卫?!

  既然惊动了这么多人,看来形势确实严峻。

  他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林丞相是发动了整支军队来围太子府。

  丞相一见他出来,立刻对身边的李将军发令道:“将明飞卿绑了,送去大理寺邢台,即刻处以斩刑!”

  李将军是林氏一党的人,哪怕丞相要他抓的是准皇后,他也敢照做。

  士兵立刻上前,与此同时,东宫的护卫也挡在了明飞卿身前。

  皇城脚下,两方真枪实刀地对峙起来。

  “我看谁敢在东宫放肆。”

  长枪的寒刃就抵在明飞卿眼前,他却丝毫不惧,反倒对上林相的视线:“你在我面前,可没有生杀大权。”

  丞相:“光凭你谋杀先帝一事,西溱人人得而诛之!”

  “谋杀?”明飞卿冷笑一声,“你有何证据?”

  “不需要证据!今日就是新帝来了也保不住你!”

  林丞相摆明了要置明飞卿于死地,且急不可耐。

  得他此话,军队立刻就要动手,东宫的护卫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能者,岂会落下风?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立刻就要当街拼杀时,淮瑾骑着马急奔而来。

  他来得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全然没有君王的风姿,开口却自带帝王的威严:“林相好大的胆子,敢定皇后的生死?!”

  林丞相恭恭敬敬地道:“陛下,老臣哪敢轻易定明飞卿的生死,定他的生死的不是我,而是先帝!!”

  他摊开一卷圣旨,上面赫然是先帝的亲笔字迹!

  “诛杀明飞卿”五个字,更是落在了玉玺血红的印章之下。

  淮瑾接过圣旨细看,没有任何造假。

  从他知道父皇一早就想弄死明飞卿时,他就怕会有这么一道遗旨——一道已经被公开的遗旨!

  他猜到了,却没想到对策。

  他可以掐灭第一道赐死的圣旨,却拿遗旨无可奈何。

  这是一个死局。

  皇帝临死前,还给他留了这样一个死局。

  要么明飞卿死,要么,他继位第一日就因违抗遗旨身败名裂,皇位也坐不稳。

  丞相步步紧逼:“陛下既以仁孝治国,先皇尸骨未寒,您要违抗他的遗愿吗?”

  淮瑾攥紧圣旨,看向明飞卿。

  明飞卿不对他抱有期望,甚至猜到淮瑾会怎么选。

  “国丧期间不兴杀伐,既有遗旨,明飞卿...”

  淮子玉艰难抉择道:“将明飞卿关进冷宫,听候发落。”

  明飞卿释然一笑,他早就知道,淮瑾眼里,只有皇位。

  前世他妄想过自己比皇位重要。

  今生不犯这种蠢了。

  淮子玉,只是习惯性地将他牺牲了而已。

  他也该习惯才是。

  正文 杀妻证道

  新皇继位第一天就把正妻送进了冷宫。

  缠绵病榻两个月的林霁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浑身舒畅,病全好了。

  他特意去了一趟冷宫,想看明飞卿的笑话,以此宣泄当日跪训诫石的愤怒与不甘。

  冷宫周遭萧条,寒冷寂静,地上铺满枯黄的落叶,一派衰败之景。

  林霁忍过一阵冷风,抬腿迈进小院之中。

  明飞卿安然自在地在调一把断了弦的古琴,并没有林霁所预想的那样狼狈凄惨。

  他用脚拨开地上的落叶,往殿内走,讥讽道:“死到临头,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我还真是佩服你。”

  明飞卿闻言,抬眸扫他一眼,笑着道:“看来林公子的训诫石是白跪了,你见了我,该跪下行礼,然后才有资格同我说话。”

  林霁怒而反笑:“你死到临头,还以为能压我一筹?!”

  “不用以为,事实如此。”明飞卿调着琴弦,不急不缓地提醒,“春闱时,你就败给我,这么快就忘了吗?林状元。”

  “林状元”这三个字,从明飞卿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讽刺。

  林霁脸颊蹿起火辣辣的热流,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甲的功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但那又怎样?最后的赢家是他就行!

  明飞卿的云淡风轻让他感到羞愤,他刻意告知:

  “你还不知道吧,当日是陛下认为我比你更有资格做春闱第一,是他执笔,亲手把你的名字从前三甲的名单划去的。”

  明飞卿调琴的手顿了顿。

  林霁见他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脸上露出得逞的快意来:“陛下从来就没有看得起你过,他让你当太子妃,只是不想被世人诟病他平步青云后抛弃糟糠,你还真以为他对你有几分真情?”

  明飞卿轻叹了口气,笑道:“这话要是早上半年来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要谢谢你。”

  林霁摸不透他这副态度,他自诩了解明飞卿。

  明飞卿只是个依附于东宫的草包,纵然有几分才情姿色,却不足以成气候,甚至很好击败,只要几句诛心的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因为这个家世低微的人,骨子里也是看轻自己的。

  可如今,他竟然在笑,不是故作坚强的苦笑,而是真地开心,仿佛是听到了什么舒心畅意的大喜事一样。

  林霁竟有种铁拳打在棉花上的无措。

  “你笑什么?你不会以为这次还有翻身的余地吧?”林霁急了,他一定要让明飞卿跪下求饶一回,“先帝下的唯一一道遗旨是要你性命,就连太后都保不住你,你还有心情笑?”

  明飞卿乐道:“你这副想看热闹而不得的样子,像极了戏台上的丑角,实在是好笑。”

  “你...!”林霁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落叶,却不知那落叶里藏着一块石头。

  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仪态全无。

  明飞卿的琴弦刚好接上了,他抬手轻快地拨了拨琴弦,为林霁这副滑稽的样子配上音乐。

  此刻的林霁,倒真像是戏台上的丑角。

  明飞卿是被他取悦的观众,如果他乐意,还可以往林霁身上砸赏钱。

  林霁从剧痛中缓回神来,气温骤降,天空灰蒙蒙的,眼见是要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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