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新闻言看看楚清漓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包头巾:“可是我这身有何不妥?”
“不是不是。”楚清漓摇头:“其实清漓要说的是,除了我身边走的近的那几个,没谁在意我身边小厮什么样,大人形似即可,不必连神也学的入木三分。”
“无关紧要之人自然不会多加在意你身边区区一个小厮,可对手却不然,他们往往连你身边微尘大小都尽收眼底,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常新眉心微蹙:“你往日最是通透,怎今儿也学那等粗懒之人,懈怠侥幸了?”
“大人教训的是。”楚清漓垂头掩藏起抽搐的嘴角,有点憋,却又不能说实话。
常新也没再多说什么,现在他身份是小厮得写一步下车放好脚踏,然后搀扶主子下来。所以楚清漓这话一说,他就起身率先钻了出去,那可以扭摆的腰臀翘着的兰花指,直看得身后的楚清漓捂住了眼。
同样的动作,在小厮做来只是娇弱娘,被常新做来就有点不忍直视的滑稽,不止楚清漓没眼看,就是镇守峡口的士兵也眼角抽搐。所幸士兵们心里虽然奇怪,但知道主仆俩身份,没有过多留意,别说常新还顶着小厮的脸,就是没有,这里也没几个记住个花楼倌爷小厮的。Y。X。D。J。
不过也正因为这身份,免不得被人低瞧占便宜的。
这不,常新跟着楚清漓刚从一个士兵身边走过,臀部就被咸猪手掐了一把。
常新被掐得往前一蹦,差点撞上楚清漓后背,转头怒瞪,就对上一张泯然大众的脸,偏偏一双眼睛却噙着促狭,嘴角挂着坏笑,很不正经。
“屁股够翘,身段不错,小腰儿扭得够风骚,爷喜欢。”那人见常新回头,咧嘴笑的愈发恶劣,引得旁人的士兵跟着哄笑起来,还是被统领过来训斥一番才消停。
楚清漓走在前面一点没有看见,还是听那士兵的话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脸色一黑,被常新推着走了才没当场发难,可还是气的不轻。
“别为无名小卒误了正事,走吧。”常新安抚完楚清漓,又忍不住回头忘了那士兵一眼。
不想那士兵居然还望着这边,四目相对,还调戏的挑了挑眉。
常新:“……”
常新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冷漠脸转回了头,暗暗磨牙的跟着楚清漓步子朝峡口唯一的甬道走去。
“一会儿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楚清漓过了好一会儿依旧咬牙切齿,不过也没忘叮嘱常新:“再往前就是瘴气弥漫之地,我给你的药丸含上,还有,跟紧我,看清楚我是怎么下脚的,别踩错触发机关或者阵法就麻烦了。”
“嗯。”常新应着,抬手就将药丸喂进嘴里,脚下紧跟楚清漓步伐,脑子想着方才那士兵眉头却紧皱深蹙。
他这般心浮气躁,也得亏甬道不深,七弯八拐很快就穿了出去,不然还真不好保证能不能跟上楚清漓的步子。
“大人方才在想什么?”楚清漓看了眼常新。
“没什么。”常新敛了敛眸,随即就开始打量起眼前雾霭蒸腾的峡谷来。
果然如石峰形容,山壁环绕高耸入云,深渊峡谷中绿树成荫,葱绿一篇,偶有不知名的山涧野花点缀颜色,但最醒目的还是雾霭朦胧中隐约可见的田地农舍。
入目之际,充满人间烟火,却又恍如人间仙境。
可惜,这地方美则美矣,却是一条蛰伏的恶龙。
“这雾霭便是因甬道阵法形成,整个峡谷座向与针眼交相辉映,不过这峡谷里面我已经看过几次,的确没有阵法痕迹。”楚清漓一边带着常新在峡谷里走走转账,一边道。
“能将这么多人瞬间转移,并不留破绽,就足以证明这山谷的不简单。”常新一看四下张望一边道:“仔细找找,肯定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再说,只是方位与阵法相呼应就见如此成效,未免也夸张了些,而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嗯。”楚清漓应了一声,正要说话,身后突发传来脚步声,惊的他一愣,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全神谨慎起来,斥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方才士兵领着人从峡口凹角处走了出来。
“是你!”楚清漓先是脸色一沉,随即又眯眼狐疑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跟在你们后头进来的。”那士兵虽是应着楚清漓,眼睛却是看着常新:“是你们走的太专注,所以没发现罢了,再者昨儿个晚上刚下过雨,路还泥泞着,一步一个坑,便是不紧缀其后,踩着脚印也能进来。”
这能耐的语气,听得楚清漓一时无语,不由转头看常新。
就听那士兵继续道:“人多好办事,这么大峡谷就你们两个人怎么找的过来,吾等是奉统领之命,进来一起找的。”环顾四望,然后又道:“咱们分四人一组,东南西北各负责一方,若遇情况以烟火为信,天黑之前于这里集合,你,过来与爷一组!”却是随手一指常新。
“呵!”楚清漓冷笑:“我当你们是真心帮忙,却原来贼心不死,本公子的人,可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我楚清漓虽只是一介妓子,可办的,却是皇家事,不想误了正事吃不了兜着走,就给本公子安分点!”说罢瞪了士兵一眼,拽了常新转身就往以北方向走:“你等自行分配,我俩一组负责北面。”
“这可不行。”士兵一把拉住常新胳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爷还想单独负责呢,真有什么事救命都来不及叫,这儿爷说了算,他跟爷一组!”
“你……”
“公子。”常新叫住楚清漓,目光隐晦的扫了那士兵一眼:“这位军爷说的在理,就听他安排吧,公子路上小心。”
楚清漓抓着常新不放,被常新安抚的拍了拍手背,又见他一派从容镇定,再联想到其身份,这才松了手。想来是他多虑了,常新是皇后,左右不可能真让个小兵占了便宜去。
尽管如此,楚清漓还是叮嘱道:“那好,你也小心,有什么就发信号。”
“公子放心,我省的。”常新点点头。
楚清漓眯眼看了那士兵好一会儿,这才领着几个人转身朝北面方向走去。峡谷里雾霭深重,一开始还能开到几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但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重雾幕之间。
等人走得看不见了,常新才转头看向那士兵。
士兵已经分好了人数,另外两队也已经转身走了,他这才看了一眼常新,领着剩下的两个士兵一起循着南面方向走去。
常新抿了抿嘴角,看了那士兵一眼,这才闷头跟了上去,便是跟上了也没慢下脚步,径自一言不发的走在了前头。不过他虽然脚步未停,眼睛却没有闲着,哪怕一口枯井一间茅屋,一个磨盘一个草垛都不放过,走过路过必然不放过任何一丁点细微末节的蛛丝马迹。
但从始至终常新都忙自己的,理也没理身后三人。
其他两人还好,那讨嫌的士兵安分了没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趁着常新在一家农舍厨房弯腰掏灶膛时,一巴掌啪地拍人屁股上。
“嗨,你这兰花指怎么不翘了?小蛮腰挺细的啊?哎,屁股撅高点,让你撅高点听不见啊?”
常新原本没想搭理,结果对方却得寸进尺,趁着另外两人去一边查看别的地方,竟然故意手指戳常新臀缝,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装上瘾了是吧?”常新猛地起身,掉头一火钳就朝那咸猪手抽了过去,不过再气急还记着眼下的处境,没有不管不顾,那个装字,几乎是咬着气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士兵挑眉,一个欺身搂住常新的腰,把人半压在灶台上:“你现在可是被军爷调戏,敢跟军爷横,不要命了,嗯?你现在,应该瑟瑟发抖的挣扎,楚楚可怜喊军爷不要,来,叫两声儿听听。”
“你!”常新气的胸疼,双手用力就要把人推开:“放唔……”
本来要喊放开的,结果却被对方一个强吻给堵了回去。
就在常新气急准备一口咬下去泄愤之际,对方嘴唇贴着他耳畔气音道:“别动,有人。”
闻言,常新一下就停止了挣扎,心头惊跳。
有人跟踪?
这是他们一来就被盯上了?
可是怎么会?
莫非……计划有变?
“别紧张,小喽啰而已。”士兵手钻进常新衣裳下摆,一边做出狎玩的姿态一边道:“现在你是倌坊小厮,我是兵痞,配合一下,别露了破绽。”
话音刚落,常新就扭着身子哭腔喊了起来:“啊……不要,军爷,您,您就饶了小的吧……啊嗯,别……呜呜……军爷别这样……”
作者有话说
大家圣诞快乐鸭
第131章 -发现
“走了。”
闻言,常新带着哭腔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瞪了压在身上的人一眼,一把就给推开了。
常新走到屋门口朝外边四下望了望,确定没看到可疑人,这才退了回去,反手关上门,拽了撩骚士兵的胳膊就扯着往里面去。
等把人拽到角落才停下,常新一言不发,伸手就要去揭脸皮,被对方眼捷手快的一把握住了手腕。
“干嘛?”没了刻意伪装,这低沉含笑的声音,除了沈膑还能有谁?
确定了猜想,常新不挣扎了,眼底却喷着火,瞬也不瞬的瞪着沈膑。
沈膑最受不了他这眼神,一手掌给盖住了。
“别生气了。”沈膑把人拦腰拉进怀里:“外面我都做好了安排,不会坏了你计划的,守住峡口的士兵也趁轮班之时给替换掉了,眼下峡谷内外都是铁甲军……”
“你答应我的。”常新拉下沈膑的手,继续目光灼灼的瞪他。
“我没答应你一个人来。”沈膑当即反驳。
常新一愣,仔细回想,沈膑的确没有亲口同意他来这里,可也没反对啊,而且还顺着搞了真假皇后掉包,这难道不是默认?
见常新被噎得呆住,沈膑放软语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算了,来都来了,追究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这峡谷破绽。”常新从沈膑怀里退出来:“不过,你既然来了这里,那送人出城门的……”
沈膑把人拉回来,压低声音:“自然假的,我怎么可能背着你跟别人恩爱,就算顶着你的脸也不行。”
常新……常新不想说话了。
“这里找的差不多了,继续去下一处吧。”说罢,沈膑松开常新,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常新还记着沈膑是装兵痞把自己压灶台上的呢,所以故意把衣服扯乱,把脸搓红,这才一副被欺负大发畏畏缩缩的跟了出去。
另外两人也出来了,均是一无所获。
“去那边看看。”沈膑指了个方向,说罢瞥常新一眼,就先朝那边过去了。
常新眼珠子转溜左右瞅瞅,继续翘着兰花指,扭腰摆臀的跟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听沈膑噗嗤一乐,又忙抿嘴给忍住了,等常新走近,伸手就在腰上揩了把油。
常新被捏得一哆嗦,正发火瞪眼,就见沈膑朝某个方向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
与此同时,常新也感觉到了一股隐秘的窥视感,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这是又被监视上了。
借着被沈膑上下其手的功夫,常新顺势踉跄贴过去:“既然发现有人跟踪,怎么不给拿下?”
沈膑勾着嘴角:“不到时候。”
常新:“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们这边被盯视?”
沈膑搂住人亲一口:“这就是为什么不拿下的原因,以免打草惊蛇,先吊着。”
“嗯。”常新挣扎着推开沈膑,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跟着,装得真像那么回事儿,一副被欺负狠了的羞愤惶恐样。
沈膑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一路东行,都没找到可疑线索,眼看前方就是峡谷尽头,就在几人打算原路折返时,常新却隐约听到了水流声。
几乎同时,几人脚步一起慢了下来,却没有突兀停下。显然,其他人也听见了,不过碍于暗处的眼睛,才刻意缓慢脚步而没一下停住。
宇。
熙。
独。
家。
沈膑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便见两人身形一闪飞掠而去,眨眼功夫就拎回一人,砰地扔在地上。
看了一眼昏厥过去摔都没醒来的人,其中一人略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
沈膑没说什么,只是一扬手:“绑了。”遂命令道:“去看看到底哪儿传过来的水声。”
一人领命去看,没一会儿就奔了回来。
“前面有一口水潭。”
水潭?
沈膑常新对视一眼。
水潭一般多少洼地积水成形,盛的也是死水,就算有暗流也不可能会这么大声音才对。
“水潭有问题。”
两人异口同声。
沈膑道:“去看看。”
常新点点头。
当即几人外加扛一个劈昏的绑票,就朝水潭走去。
直到到了地方,才发现,水潭不是落成露天,而是在一口窑洞深处,洞口窄小仅能容纳一人通过,进去后却别有洞天。洞腹开阔宽敞足有一间厢房大小,四面洞壁青苔满布却挡不住浸水痕迹,洞顶更是山水滴落堪比豆大雨点,滴答叮咚的砸在中央的一洼潭水面上。
原来水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并不是活水流动的声音。
原本以为找到了线索,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
“看来只是一口洞中洼潭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沈膑拍拍常新的肩膀:“先回去,等集合了看看其他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