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什么时候娶臣?”沈昭雪终于问出了他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虽然云国还未完全收复,南云那边也还有一场恶仗,但沈昭雪就想听听他说哄人的话,骗他说明日就会娶他这句话。
“朕才不娶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嗯……啊……”帝云歌疼得溢出了声。
“最毒妇人心,沈公子你毒死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水面再难起波澜,整个瀑布变得异常的柔和只有几滴水,顺着瀑壁歪哒哒的掉落下来。
帝云歌生气时最喜欢阴阳怪气的喊他沈公子,而在急了的时候又喜欢喊他昭雪。
此时明明是句生气话,沈昭雪却听出了一股撒娇的味道。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帝云歌瞧准机会便将他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怕他追过来拉自己继续,帝云歌慌忙的扯着衣服便跑了。
沈昭雪坐在地上,看着帝云歌慌慌忙忙逃走的身影忍不住嘴角上扬。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第108章 很怕朕吗?
帝云歌一边跑一边将衣服穿好,还不时回头看沈昭雪有没有追上来。
等走到牢口时,帝云歌已经穿戴整齐,面色如常了。
“陛下。”守在牢口等候吩咐的太监一看见帝云歌出来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帝云歌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大步上前。
“朕的剑呢?”帝云歌敛了敛衣袖,突然从里面掉出了一个亵裤。
那亵裤白晃晃的掉在地上,宛如黄昏时天空飘过的洁白云朵,十分扎眼。
帝云歌想都不想便知道那是谁的。
“剑呢?”帝云歌突然转过身来,将身后的一群侍从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
突然整个牢口空地便突然齐声喊了起来。
帝云歌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旁哆嗦着腿不站不稳身子的小太监身上。
“你……”帝云歌刚说了一个字,那小太监便被吓得当场坐了地上。
即使跪坐在地上,小太监仍然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黄土,不敢抬头看帝云歌,因为紧张那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下。
“很怕朕吗?”帝云歌抬起靴子,将那小太监的下巴抬了起来。
小太监被帝云歌挑着下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是低着眼不敢看帝云歌。
“抬眼。”帝云歌拿靴子蹭了蹭小太监的面颊。
小太监被他吓得哆嗦着身子只得抬头看了帝云歌一眼,然后又赶忙的低下了眼,只是这次变得越发的低垂了。
“看朕。”帝云歌的语气有些不好。
小太监被他吓得只好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看帝云歌。
“把东西拿起来。”帝云歌用下巴点了点了那掉在一旁的亵裤。
小太监赶忙点点头,颤颤巍巍的弓着个身子过去捡起了那掉在地上的亵裤。
“一会打点热水去,让里面的……”帝云歌停了停,一双凤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狗洗了。”
语罢,帝云歌便顺手从一旁侍卫身侧抽出了一把银刃。
凛凛的寒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的冷汗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好在帝云歌并不刁难他们,只是抽了剑便走了。
“你们留下,朕一个人去。”
得到旨意,跪着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唯有一旁紧攥着沈昭雪亵裤的小太监不知如何该是好。
“这,陛下什么时候养狗了?”
听见小太监这么说,一旁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只有一个跪近小太监身侧的一个老太监拉了拉他的衣袍对他道了一句,“此狗非彼狗。刚刚陛下出来时脸上红晕未消,必是刚刚同沈公子做了那事。”
“沈公子身子不好,头发都白了一半,想必定是方才把陛下弄生气了,所以这才骂他是狗。”
小太监未经人事,初闻这种事面颊上难免红了一半,低着头知得赶忙点头道是。
“你资历尚浅不知道这些事很正常,一会你便去取了热水给沈公子梳洗,然后将他带入陛下的房内吧。”老太监服饰多年,自然对帝云歌的脾性有些了解。
小太监赶忙道了声谢后,便取了水入了大牢。
里面一片漆黑,他咽了咽口水,提着水小心的往下走着,四周寂静无声能够听见的只有他那重重的脚步声。
“谁?”沈昭雪立着耳朵听了一阵,发现这不是帝云歌脚步声,于是便警惕的问了一句。
小太监提着木桶颤颤巍巍的走入,一进大牢便看见了一个大木桶,而周围也弥漫着一股肉被烧糊的味道。
“陛下命杂家接水来为沈公子梳洗。”小太监如实回答。
沈昭雪点了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太监不敢看沈昭雪,他将水桶放下后这才想起亵裤,只得刚忙将亵裤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沈昭雪。
“陛下命杂家给您。”
沈昭雪看了一眼,便将亵裤接了过来,“陛下人呢?”
“杂家不知。”小太监觉得沈昭雪的脾性应与帝云歌一般,于是便跪了下来,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模样。
“无碍,你起身吧。”沈昭雪说完便将人打发走了。
转过身看着水中的倒影,沈昭雪摸了摸右眼下的三道月牙疤。
身上的百媚春已久去得差不多了,沈昭雪的理智也渐渐被拉了回来。
他一向讨厌被人视作女子,可为了帝云歌他还是抹上了他最讨厌的脂粉,如女子一般时刻注意着自己的面颊。
可是为什么就算如此,帝云歌还是厌恶了他呢?
果真从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是他那同故人长得相似的脸吗?
沈昭雪看着水中的容颜,握紧了拳头。
一方面,他讨厌这幅面孔,有了它自己才总是被人视为女子然后百般刁难,另外一方面,他又庆幸自己有了这幅面孔,所以帝云歌这才对他如此特殊百般纵容。
但如果,帝云歌喜欢的是他这个人的话,他宁可撕烂了这张脸,但……
帝云歌不是。
他喜欢的就只有自己的容貌。
现在容貌被毁了,帝云歌还会对自己那么好吗?
当面上的脂粉被汗水冲掉时,帝云歌看见了他脸上的伤,而沈昭雪也看见了他眼里的情绪。
疑惑,惊讶,愤恨,埋怨,悔不当初。
这些情绪纷纷在他眼中流转,沈昭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那骨针扎了一般的疼着,血顺着四面八方往下淌了一地,但却没有一个地方能流入帝云歌的心底。
水中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沈昭雪叹了口气,他该如何才能将帝云歌留在身侧?同他一般夺权?拥有无上权利肆意妄为?
白帐里起了阵阵暖烟,被栓在围帐旁边的马儿扬着散乱的马尾喷着热气,吃着放在面前的枯草。
“陛下,陛下来了!”守在门口的侍卫一看见帝云歌提刀前来,便着急的冲围帐里的江别尘喊了一声。
江别尘一听这语气便知事情不妙,他刚想离开,便见白色围帐上喷洒上了热血,不待他有所动作,帝云歌用剑掀了帘便走了进来。
被他封了喉的侍从睁大了的眼睛倒在地上看着江别尘,被割开地方往外翻着,鲜血不顾一切的直往外冲,引得伤处像会呼吸一般一扇一扇的。
侍从看见江别尘下意识的便伸出了手来想要他帮帮自己,却没想就是这一个动作居然碰到了帝云歌!
于是帝云歌皱了皱眉,有些厌恶一把踩上了侍从手腕,听见咯吱一声骨头断裂,帝云歌挑了挑眉,有些威胁道,“江爱卿这是想去哪啊?”
第109章 为沈公子报仇
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江别尘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子后,便满头大汗道,“臣……臣想出去散散步……”
“散什么步?”帝云歌轻捻了捻脚下的手,挑眉看了江别尘一眼,“准备逃?”
江别尘看着他脚下的人,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摇摇头道,“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帝云歌的嘴角微微勾起,拿着那把沾了血的银剑在手中拨弄了番。
“朕饶过你,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帝云歌忽的将剑抬上了江别尘的脖颈,一双凤目里是数不尽的阴沉,“百媚春是不是你下的?”
江别尘刚想说不是他,却被帝云歌突然拿出的东西给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让朕猜猜,你想说什么。”帝云歌挥挥手,门外的侍从便将三颗头扔在了地上。
这几颗头显然是刚刚砍下来的,脖颈那还淌着鲜血,眼球也是清晰一片,以至于面颊上的红晕也都未来得及消下去。
“你想说不是你。”帝云歌蹲下身子,将剑挑透了一个人的脑袋,然后猛地甩到了江别尘的身上,“那这些又是谁?没有证据朕会来找你?”
江别尘被那突然甩到身上的人头给吓了一跳,以至于舌头都被咬了一口。
“陛下,陛下饶命!”江别尘赶忙跪下爬过去抱住帝云歌的靴子。
“饶命?”
帝云歌重复了一句,蹲了下来,一把抓起他的头发逼他看自己的眼睛。
“之前朕不知他毁容,还在苦恼该想什么法子找出他不亲近朕的理由呢,江爱卿倒体贴为朕找了一个借口。”
帝云歌刚说完,江别尘的身子便僵住了,随即便是一阵寒颤。
之前听外面人说帝云歌是因为听了传言,来找沈昭雪时发现沈昭雪与人私通这才被帝云歌当场发现后大怒将人压入牢中。
如今听帝云歌自己讲述,他才发现原来听的一切都是假的。
打从一开始他便不相信这种传言。
也是,帝云歌的龙根普天之下有多少人能够相比,沈昭雪再怎么欲求不满都不会随便找人来上他自己的。
毕竟大巫见小巫。
让江别尘觉得寒颤的是,帝云歌即使知道这传言是假的也要同他演这么一出戏,帝云歌这是想做什么?坐实他的罪证吗?
心里只怕早就想处死自己了!
江别尘低着头紧咬唇瓣,双手在帝云歌靴怀后紧握。
“江别尘你好大胆子啊,朕的人你也敢碰?”帝云歌皱紧眉头,一手抓着他的头便往地上撞。
江别尘咬唇不语,只是默默抽出了手腕处藏着的小刀,便想给帝云歌来上一刀。
“你让他去了哪里?莫不是……万人葬?”帝云歌突然顿住了。
而就在这时面颊被砸出一滩血的江别尘,突然立起了刀想要狠狠往帝云歌的脚上割去!
“你带他去那,是想让他死吗?”帝云歌突然暴怒起来,一手便将江别尘的手臂给砍了下来。
“你也想死吗?”帝云歌的凤眸里隐隐闪着血光,他站起身,附视着趴在地上哀嚎不已的江别尘。
有灵力加持,帝云歌杀人向来如泥。
如今也是如此,江别尘那被砍下的手臂仍环在帝云歌的脚下,潺潺的往外冒着血,白森森的骨节露在外面,皮被血冲开翻滚着带着肉。
“这种小把戏,你怎么敢的啊?”帝云歌挑了挑眉,显然对江别尘刚刚的行为一清二楚。
帝云歌不想多言语,提着剑便想上前去给送他归西。
却没想到他刚想杀人,胸口便猛的疼了起来,弄得他不得不将剑立在地上,然后拿手拍自己的胸膛。
帝云歌拍了没几下,一口鲜血便猛的从口中吐了出来。
一旁哀嚎的江别尘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咬着牙便拿着刀从窗户跳了出去。
帝云歌眼前一片花白,他支着剑也跟了上前,待他视线清晰时,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满地的白色围帐,帝云歌拿衣袖擦了擦唇上的鲜血。
“给朕搜。”帝云歌一声令下,跟在他身旁的侍卫便挨个搜了起来。
只是搜了没一会,白知许便突然从围帐里面冒了出来,掀帘看帝云歌。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白知许不敢上前,只敢远远的看着帝云歌。
“朕在找一个死囚,不知白爱卿可否看见过那个死囚?”帝云歌的眼里带了些探究的意味。
几乎是一瞬间,白知晚便赶忙拉住帘子道了一声,“没看见过。”
帝云歌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可是朕都没说那个死囚是谁,白爱卿怎么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莫非,他就藏于里面?”帝云歌将剑一把插入了土。
听见声音,白知许被吓得额上起了层薄汗,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随后摇了摇头,“臣的意思是,臣一直带在房中从未见过任何人。”
而就在这时,那些搜查的侍卫们也一一回来禀报,但结果无非就没找到人。
帝云歌默默地听着,目光却是落在了白知许的身上。
“都没有是吗?”帝云歌的凤眸里夹杂着许多情绪。
“是。”
“白爱卿的屋子找过了吗?”帝云歌刚说完便见白知许的身子一抖。
“白知许。”帝云歌忽然喊了一句。
白知晚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臣在。”
“所有屋子都找过了,只有你这……”帝云歌看着他的发冠。
闻言白知许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瞟了起来,生怕帝云歌现在就将人喊进去搜查。
因为……人就在他这里。
帝云歌将他的反应收在眼里,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下子改变了主意,抿了抿唇道,“朕信白爱卿说的话,你只需同朕说一句,人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