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终
作者：落落之灵
文案
原文为两人合作CP文（就是CP*CP配对。。。），首发ID为Last-dream。
现某只作部分修改，以原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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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爱情故事。
偶然？
偶然也好，有意也好，不过是茫茫人海之中，最平凡的相交和别离而已。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主角：莫靳笙、杉零
偶遇
1
莫靳笙第一次遇见杉零是在大学外面的那条小道上，天气很好。那个时候杉零还是一个高中生。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杉零这个孩子的印象就是很好的，那时杉零靠在墙壁上，嘴上舔着手上有点化掉的冰淇淋，染成浅棕色的头发有些翻翘，顺着他的脸型贴在他的两颊。他的脸有些微胖，却一点不影响这个脸型的好看，反而增添了几分孩子样。
莫靳笙对杉零的第一印象，就像他手上的那个粉色冰淇淋球，带着清新的微甜。
杉零也看到他了，于是抬头，那个时候莫靳笙看见杉零的眼睛，或者是隐形眼镜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湛蓝天色的影响，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但不像天空，却像是人迹罕至之地的一汪湖水，清澈，却看不到底。与他整个人给莫靳笙的感觉不同，那双眼睛有冷色，是冰的。
冰蓝色的眼睛。
“一年级的？”
也许是因为他看着他的眼神毫无一点闪躲和避嫌，于是莫靳笙问道。他记得他没有在学校里看到过这个孩子。
“恩？”
杉零有些疑惑的抬头开口，嘴里含着还未完全咽进去的冰淇淋，有一点点沾染到了嘴角上面。
他微微侧头，随即笑起来：“啊，明年就会是了。”
杉零的笑容有很多孩子气，背景的阳光从他背后铺过来，简单而明亮。莫靳笙心笑。
他很自信，一般人很难有这样自信，在考试之前就说自己一定能进得了这个全国第一世界前五的大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他明年才进来的一刹那，莫靳笙心里有一丝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失落。
明年的他就已经毕业了。
“喏，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吧？”
莫靳笙沉默的时候杉零突然问道。他的脸调皮的凑到他的旁边又移开，说话吞吐的气息在莫靳笙耳边刚刚侵扰又离去。
“嗯。” 莫靳笙答。他是这个学校的名人，学业优秀、能力优秀、为人可靠，有很多天才的光环套在他的身上，若是对于一个希望考进这间学校的高中生而言，杉零知道他并不为奇。
但是不得不承认，以前让莫靳笙不喜欢的名人效应这个时候却让他觉得有些些开心。
“喏，你有空吗？”
杉零歪了歪头，冷不防的说道，完全不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讲话。
莫靳笙的眼眸微扬了些，就对上杉零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有自己的影像。
“带我参观你们学校吧，太大好容易迷路啊。”杉零笑，说话的时候身体也不安生的动来动去，倾身的时候，浅棕色的头发从莫靳笙的肩膀擦过。
倒是第一次有人对莫靳笙这个套满完美光环的人如此随便。何况，他们不过是偶然遇上的陌生人。
稍稍沉默了一会，莫靳笙决定将本来要去学生会整理文件的事情延后，点了下头答了声恩，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微笑。
纯因愉悦。
于是那一整个上午莫靳笙便带他参观了这所学校，一路上杉零的表现像足一个小孩，手舞足蹈，话题不断，这让莫靳笙有身在游乐园的错觉，就是那么热闹和充满着欢快的气氛。
像这样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孩有一种很奇妙的好感，这在莫靳笙以往的生活是从来没有的，以后，也再未有过。
2
BOSS打电话给成柯言让他去跟出资方谈判的时候，他正在研究室摆弄那架高倍的天文望远镜。
成柯言很少对什么东西上心，这架高倍的天文望远镜是个极少数的例外之一。 第一天进研究院的时候他就提出这个设备需要改进，上面却一直以经费不足为由拖了下来，一年后的今天终于有人出资，他却已经麻木，找不到欣喜的感觉。
成柯言念天文念了很多年，四年大学里面把硕士的学分全部拿到手，去美国看了两年星星，作为博士学成归国。
在这个论资排辈的日资研究院里，那张不简单的简历一开始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不经意间让他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
即使现在很多人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他也只不过是个后辈罢了。
“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现在这是他最简单的伪装，也是最有效的。
去会议室的路上成柯言一直在回忆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了天文。
他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如此无趣的自己当年会选了一个看上去那么浪漫的专业。
“性格古板无趣”——在所有的非官方用资料上他都会给自己写上这么一句。
没错，只是看上去浪漫而已。那些什么占星观星的神奇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的。
天文里面没有命运，只有复杂的公式和庞大的数据。因为设备的限制问题，发现新的星球的可能性已经接近于零，说白了就是这根本是枯燥无味且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偏偏大部分的人还总用“浪漫”来形容这个职业。
也许因为自己早就看清了这个职业枯燥的本质？决定了以后便不知不觉有了心无旁骛的模样。
成柯言并不喜欢所谓的商业洽谈。也许是因为念书念得太久，已经懒于人际关系。
“你已经是本院的骨干了，要开始渐渐适应管理层的角色定位。”这是BOSS的话。
可是这种洽谈不过是走个形势罢了，只是听听出钱人的高见而已。想发表看法？笑话。对于受资的一方来说，有什么资格。
只是，似乎于以前几次不一样，今天那群人里有一个看起来很特别。
很年轻的脸，不同于其他人嚣张的眼神，高傲的气势和口若悬河的架子，一直一言不发，很乖巧的样子，但是明亮眼睛里有隐隐的野心。
新人吧？成柯言想。然后他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自己。价值再高，终敌不过“新人”两个字，这就是这个圈子。
他以后应该就会明白了，很多近在咫尺的理想，最后都会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成柯言想，然后公式化地伸出手去，签字完成，合作成立。
那个孩子直到最后都一言未发，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笨？不过无论如何，也与自己无关。
3
莫靳笙看着手机盯着杉零的那个电话发呆。他和杉零的相遇纯属一个偶然，这个偶然在人生中或许有千万分之一的机率，如果有幸发展下去，就成为了命运。
当时的莫靳笙自然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是在那次偶然之后会经常想起杉零这个人，会在不经意的看到他留下的电话号码发呆。魔障了一样。
只要拨过去，就可以再次联系，只是，他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拨出这个电话。
拨出去以后，又该怎么说话。
所以，一拖已经半年。
莫靳笙是一个天才，至少他从小既被这样的光环包围着，可是这样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有这样挂念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这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格。
莫靳笙在短暂的失神后，重又放下了那个有他电话号码的手机。
也许那个人已经忘记也说不定，他想。
而这样的想法，又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让他有些伤感。
莫靳笙转身面对电脑，微微思考了一下，很快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他熟练的用英文写下发给客户的邮件，用词准确恰当，条理简明清楚。接着是给天文研究所的一份邮件，这次是中英双语的。
这是今天最后的工作。
按下发送的时候手机响起来，莫靳笙没有看便直接接起。
“喂，您好。”
“莫靳笙学～长～好～”
听到电话里传来杉零的声音时莫靳笙心里漏过半拍，他自己也很奇怪，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半年未再见的人，居然连他的声音，都如此笃定而熟悉。
他们约在咖啡店见面。
杉零依然点了冰淇淋，他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样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奶油，然后抬起头来 对莫靳笙一笑，依然是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笑容，奇妙的融合了水的细暖和光的灿烂。
“讷～我进去了。你的学校。”
“嗯。”莫靳笙微微笑了笑，不自觉的。
其实在他第一次见他，他大言不惭地说明年就会是这里的学生的时候，他就是知道的。
他一定能进来的，这所名校。
大概只是一种直觉，他想他和杉零有哪一部分是相互重叠的，性格、气质或者其他什么，但是又有一部分是不一样的，或者正是这种不一样和一样在吸引着他。
那个下班后的晚上莫靳笙和杉零一起相处了5个小时。在有冰淇淋的咖啡店里，在路边的小吃摊上，在夜色灯光的人群中。
那是满满五个小时的愉快和欣悦，与第一次的相处有异曲同工之妙。莫靳笙想他是喜欢杉零这个男孩的，他的笑容也好，他的恶作剧也好，他的随性自我也好，与他是男是女无关。
只是他后来才知道，他们不过是两条相交线，一点以后，越离越远，终不会再交。
4
一早起床成柯言就莫名地烦躁，一向准时的他居然迟到，简直是人生中的大污点。
进研究院的时候更加让他烦躁——难得迟到一次居然被院长抓了个正着。他一直律己，也不喜欢抱怨，却还是忍不住地想怎么别人迟到那么多次也没被院长抓过，至多被分管室长抓到而已。
院长自然把他叫到院长室好好地“谈心”。
这还不算完，手机偏偏在那个时候响了一次又一次：“I wish I’knew how to quit you。I wish I’knew how to quit you。……”
院长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他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本是《断臂山》中的名台词。他本来并不知道知道这句台词的来历，只是偶然在一个英文节目里面看到，于是中了“quit”这个词的毒。
quit，戒掉，逃开——他突然逃不开这个词，于是就把它设成了手机铃声。
他把手伸进口袋将电话掐了一次又一次，以至于后来整个屋子一直回荡着“I’wish，I’wish ”的声音，对方却好像心情很好似的一遍遍地播，大有永不放弃的决心。
于是他终于无法忍耐，下定决心想要拿出手机彻底关掉，院长却叹了口气——“算了，你先去忙吧。记得把门带上。”
出去的时候他黑着一张脸却还是轻轻地带上了门。
奇怪的是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却好像突然哑了。
成柯言自己都能感觉自己的脸又变长了几分——刚想掏出手机看到底是谁却又被室长打断。
“上次那个公司希望你亲自过去一下，有些细节还要谈一下。具体时间我会再通知你，总之这几天不要随便请假。”
回到办公室后成柯言愣愣地发呆。
他做任何事都喜欢按照计划，可是从早晨开始似乎一切都突然脱轨，现在，要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秘书接电话的声音终于让他回了魂，他突然想起早晨那个莫名奇妙的电话。
——是母亲。
电话接通后只说了一句他就开始后悔回了这个电话。 母亲自从他上次去参加过朋友儿子的满月宴后就一直催促着他的婚事，之前都只是询问，这次却是连对象都物色好了。
“现在好女孩可不好找，漂亮的心眼多，单纯的没知识，学历高的又傲气，你就见见……”
“啪”地一下关了电话，直接关机。
他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乖孩子，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可是今天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挑战他的极限，又或者只是他发起了神经。
他做了对于他来说，也许是这辈子最冲动的一件事，直接填了假条扔到室长桌上，也不管他批不批准，掉头就走。
但是出了研究院他才发现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是一直一直顺着大门前的那条路往前走。
其实母亲是很了解他的——他的个性，从来不拐弯，认定了就会一直坚持。从小到大都市，他一直对“一”有莫名的执着。所以想来母亲一定为他选了一个十分上等的女子，因为这是第“一”个相亲对象。
外面的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晃得他脑袋直发晕。心情差的时候天气会下雨什么的果然就是唯心主义者的鬼话。
在如此明媚的天气，成柯言突然想起那首《雨巷》，他想也许他请假之前应该先去研究室看一下星星，说不定星星会告诉自己，在哪里才能碰到一个丁香般的……
随即又嘲笑了一下自己——真以为自己是占星师啊？
只是这么想着的时候又觉得有点心酸，每天这么看着星体，星体却吝啬地不给他任何提示，就好像一直一直付出却永远等不到收获一样。可是即使如此，却还是欲罢不能地坚持着，只怪天文已经被融进了血液，用尽所有的高级萃取法，也无法分离。
不知走了多久成柯言走到了两条路的交界口，旁边来来往往学生样的人多起来，成柯言还来不及感叹自己居然走了这么远就有个人冒冒失失地冲过来直接扣住他的手腕，又一脸失望的抬头：“啊！你不带手表的？”
他看到他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微微翻翘，脸型微胖，一个孩子样的人。
“喏，现在几点了？”
成柯言也没想跟他计较，伸手拿出手机，眼睛接触到屏幕的时候才想起手机已经关了，于是又放回口袋。
“喏！你怎么不给我看一下啊？”
“今天关机了。因为有不想接的电话。”其实后面那句明明可以不说的。
“那就不能知道时间了呀……”
成柯言看着那人失望的表情又下意识地加了一句“我有办法。”说完更觉得自己今天是莫名其妙。
他抬头看看天空然后拿出支笔垂直立于地面，目测了一下笔的影子：“可能10：30吧。”
“你好厉害呀！这都能看出来？你是做什么的？”
“天文。”
“天文呀，好浪漫啊～”
又是浪漫。
“这样吧，以后你要是发现了星星，就用我的名字命名吧。”男孩子的眼睛眨啊眨，是一双清亮的眼睛。
正常的成柯言是个严谨到即使随手画个圆也希望周长除以直径约无限接近3.1415826的人，这种情况下一定会很认真地告诉对方，星星命名是有严格的规则的，而且现在的技术条件也很难发现新的行星了。冥王星的发现几乎已经是现代科技的极限了。
可是他却脱口而出“……好”，简直就是鬼使神差。
真是够颠覆的一天。
“谢啦～我还有约，先走啦～”那人双手合掌十，弯腰以表感谢，然后眨了一下眼睛跑开了。
成柯言看着他的背影想也许自己还是有点浪漫细胞的——就像这种要为了谁找一颗专属的星的疯狂想法。也许自己当时选天文根本就是因为天文的浪漫，天空是个适合梦想的地方。
这时他突然想起研究室的天文望远镜，也该回去了。他想。
回到办公室自然是被室长训了一通。
最后以一句“算了，还来得及，下午到那个公司去一趟吧。态度诚恳一点，我会跟他们解释的。”告终。
成柯言点了点头走向门口，开门的一刹那阳关突然钻进眼睛，他突然想起那个人清亮的眼睛，然后他发现自己忘记问他的名字，以后要是真的发现了星星，要怎么去命名？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成柯言暗淡了一天的心情莫名的明亮起来，于是他转过头“谢谢你，室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