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此时这幅样子被别人见到,一定会被人以为是......是......
这个时候,展昭终于明白为什么白玉堂要事先点上他的穴道,因为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顾不得其他,先将这只白老鼠一脚踹出去再说!
很显然,白玉堂读懂了展昭眼中想要表达的意思,顿时他暧昧的一笑,这一笑让展昭的心中警铃大作--白玉堂会笑得这么诡异,绝对是又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鬼主意了!!
不出他所料,白玉堂用极慢的速度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只老鼠爪还不客气的抚上了展昭的脸颊,对着他用无比深情、还有些喑哑的声音说:
"猫儿,我好想你!"
同时,在任何人都注意不到的情况下,他的另一只爪子偷偷移到展昭的麻穴上伸指一点--
"......"展昭只觉得全身一软,加上穴道被制,竟是身不由主的向下软倒,而白玉堂则极快的伸手搂住了他,阻止了他的下滑趋势。他的眼中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戏谑神色,不过表情却是能滴出水来的温柔。他俯下身,喑哑着嗓音道:
"猫儿,我们回去......"
然后,毫不理会某人眼中能杀死人的目光,将展昭一把横抱了起来,向着开封府的方向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胡同中。
两人离开了一会儿,从一旁的转角慢慢踱出了一道黑影,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在心中冷笑道:
"好个展昭!好个白玉堂!好计策啊!!差一点我就上当了!嘿!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们又怎能想到,我就在一旁看着你们呢?
不过,人们总说猫鼠不两立,谁又想得到,这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嘿嘿!世俗啊......"
......
到了开封府的围墙外,白玉堂抱着展昭熟门熟路的从围墙上跳了过去,避过所有人的耳目,一直来到展昭的卧室,反手锁上了门,这才将展昭放在了桌旁的椅子上,笑道:
"猫儿,此番是我得罪了!"
说着,他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做好了展昭会跳起来和他打一架的准备。哪知展昭的穴道被解开后,却是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用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他:
"为什么?"
被展昭过于平静的反应弄得心中一突,白玉堂暗想这猫儿该不会是被自己气的过分了,此时弄出一个暴风雨前的宁静来吧?!
看着白玉堂戒备的表情,展昭忍不住在心中失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白玉堂在想些什么,不过也乐得让那只白老鼠头疼一下子,以报复一下刚才这家伙戏弄自己的事情。因此依旧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同时重复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那么做?"
"猫儿,你真的生气了?!"
看着展昭的表情,白玉堂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那么一点点,不由得伸手挠了挠头:"这个......算了!我都告诉你就是,你先别生气,五爷那么做是有理由的。其实你也知道,那时除了我,还有人在跟踪你吧!"
展昭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杜若死的时候曾经用另类的方法告诉我了一件事......"白玉堂的思绪随着讲述渐渐回溯到了几天前的那个夜晚,那时......
"小心......十六刺......"
杜若说着,目光尽力的向窗外望了一眼,唇形轻轻划出了几个弧度,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白玉堂伸手覆上了她的颈,那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痕迹--好霸道的毒药!
"无......面?"白玉堂喃喃道,忽然有所警觉,放下杜若,转身冲到了门外,视线敏捷的捕捉到了一道正在远遁的身影。当下,他紧握画影,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这人能在他未察觉的情况下潜到窗子下偷听,必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只可惜,那人的轻功极为了得,白玉堂追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追丢了那人的身影。
但是白玉堂一直记得,杜若至死不敢说出声来的那两个字:无面。
白玉堂是听说过无面的,事实上,十六刺这个组织中最出名的人,就是这个无面。
据说这个人最擅长易容,他的易容之术可谓天下无双。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成功拆穿他的易容,所以他要杀人,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当时杜若死的时候,他曾感觉到有人在旁边窃听,所以他大胆猜测,无面已经混入了开封府,甚至已经易容成了开封府中的某个人!
整个开封府中,白玉堂最相信的就是展昭,如果换了谁易容成展昭,他有自信自己一定可以分辨的出来。可是,其他人他就没有这个把握了,所以这段时间他才会对谁都缺乏信任,独独信得过展昭一个人。
"有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立刻告诉展某?"
听完了白玉堂的话,展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
"那是因为你是展昭啊!"白玉堂道,"以你的个性,若知道有人混入了开封府,多半会严加戒备,但是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五爷我就不然,除了你之外,我对谁都是那样多疑加猜忌的,所以我不信任什么人在他们看来实属正常。现在对方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也就是说,敌我双方都在暗处,这样一来,形式对我们才算是有利了一点,否则我们只能被动的防御十六刺的刺杀,这可不符合五爷一向的作风!"
"那么之前那次,我在问你问题时,你是故意翻脸的?"
"没错。"白玉堂见展昭的表情有软化的迹象,也就放心大胆的坐在了他的旁边,"那也是我突然想到的,那个无面是出了名的狡猾,我想如果我们设计一个连环计,先让无面见到你我二人翻脸,再找一个他在的情况下,说出那只是设计的计谋,这样一来,他知道了自己先前所见到的只是假象,自然也就会相信刚才我们演的那出戏!"
"刚才?"展昭皱眉,"你该不会就是想让他以为,你我二人是......是......"
"是情人!"白玉堂替展昭说了下去,见那只猫瞬间面红过耳,忍不住调笑道:
"只是演戏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笨猫,你别忘了,你和我可都是大男人,五爷再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占了你的便宜去不成?!"
展昭咬牙,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那句话:"可是这么做有什么用?为什么要让他......这么以为?"
"因为他是陌生人!"白玉堂露齿一笑,一口白牙在窗外映入的日光的反射下竟似能够闪光一般,"开封府中的人都知道你我交情好,常常抵足而眠。但是那无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定不能将一切都调查清楚,再加上他今天所见,一定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你我是情人的关系,再加上开封府中其他人对你我的事情本就那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一定会以为,你我的关系在这里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将自己的目的解释清楚,白玉堂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续道:
"所以猫儿,你该承认,在那种情况下,五爷这么做是最好的!那个无面是出了名的狡猾与城府,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一般不会轻易出手,这从他以往的记录就可以看出来。而我们用这么一个法子,刚好可以和他磨下去!"
展昭默然,不得不承认白玉堂说的有理。经白玉堂这一解说,先前许多想不明白至事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在那种情况下,他的做法确实最为稳妥,虽然......
一想起先前白玉堂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忍不住咬牙,心想这只白老鼠越来越过分了,早晚让他找到机会好好报复他一下!
谁说御猫斗不过锦毛鼠的?早晚让这只老鼠付出代价!
不过在此之前--
"既然都说了,那么,白少侠你一定不介意将你接下来的计划都说给展某知道吧?展某可不想再这样毫无头绪下去。"
白少侠?!
白玉堂的眉心一跳,这只猫儿会用这个称呼,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别人总说南侠展昭如何温文尔雅,他可是知道这只猫的爪子有多么利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再让这家伙记上一笔仇,既然都说了,便干脆说个彻底吧!反正接下来的戏也需要这只猫儿来配合。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剩下......"
......
开封府的所有人都发现,这几天他们的展护卫和白少侠似是闹翻了,白少侠每次见到展护卫时都是不停的出言讽刺,而一向天塌下来都不改于色的展护卫更像是吃错了药一般,对于白玉堂的挑衅总是沉不住气,总是毫不留情的给予犀利地回击。一时间两人的关系好像降至冰点,这让整个开封府都有些陷入了低气压中。
为了不至于郁闷而死,开封府中的人们不得不去试着调节一下那两位之间的气氛。
可惜,那两位像是铁了心一般,无论谁去调节都不听,直到七天后,展昭破了另一件案子,回来被八贤王请去赴宴,喝得多了一点,被一同前去的张龙扶着回来时,事情才有了转机。
其实诸如这类宴会,展昭是很少参与的,但是这一次,一方面因为宴会是八贤王举行的,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散散心,便赶了去,哪知半路上又见了白玉堂,两人冷言冷语一番,竟闹得展昭心情极差,这才在宴会上喝得多了一点。
之二
张龙一直扶着展昭回到了他的卧室,顺手替他倒了杯茶,一边扶起他,一边叹气:
"展大人,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呢?白少侠和你每次吵架也不见你这般生气啊!这次......不是徒劳让自己感到难受嘛!"
展昭微微睁开了眼,顺从的喝了口茶,道:
"不一样,这次--张龙,你说,那只白老鼠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我不是......唔,算了!管他做什么?他乐意闹,就由着他好了!"
张龙微微眯起眼,却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展大人,请恕张龙多管闲事,其实,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这件事原是没那么大不了的,你们大概是太过在乎彼此了,所以才......"
"呵!我在乎他?我为什么要在乎他?"展昭不满的一挥手,"我......他......他是我什么人?!"
张龙轻轻叹了口气,"大人,其实你们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你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吧!开封府里有我们几个人定是可以守的大人安全的。你尽管放心!"
"这怎么可以?!"展昭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我离开了,那么十六刺的事情怎么办?玉堂他一个人......呃......总之,我不放心!"
"大人还在担心十六刺啊!"张龙道,"没关系,有我们四人在,加上白少侠本就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一定会......"
张龙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手腕一紧,竟被展昭牢牢的扣住了脉门,同时展昭那双墨色的眼睛直直的盯住了他,那双眼睛清润明亮,哪有半丝酒意?
"终于露出马脚了啊!无面!"
"张龙"闻言一愕,奇道:
"展大人,你说什么呀?什么无面?"
"你怎么会知道关于十六刺的事?大人除了告诉我和公孙先生外,没有告诉府中的任何一个人,而白玉堂则是由我告知的。你若不是无面,怎么解释你会知道这件事?!"
"......我、我只是无意中听见你和白少侠的谈话,展大人,你认错了!我真的不是什么‘无面'啊!"
"还说你不是?!"展昭扣紧张龙的脉门,"据说无面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迹象,也从来不用诸如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不可能用挨个检查的方法查出你的身份。但是,现在是你自动露出狐狸尾巴来,可就省了我许多麻烦了!"
"我真的不是......展大人,你抓人要有证据啊!"
"证据?!"展昭冷笑,"对付刺客,还需要什么证据吗?我说的话就是证据,你会知道十六刺的事情就是证据!你说听见我和玉堂的谈话,那么你倒说说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我......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张龙"的双眼一阵乱转,"展大人,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说我就是无面,未免过于武断了吧!"
"证据一会儿就有了!"展昭说着,向着窗外大声喊道,"赵虎!快进来抓人!展某就不信,若是大刑伺候,你还能什么都不说!"
随着展昭的说话声,赵虎推开门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