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锁金球。”
“锁金？我当他是花蝴蝶呢！”阿莫依旧的不屑，语落却是突然警觉起来，“锁金、金！！”
临近水池，问因注意到了刚刚这还是一汪清水，此刻却是波光粼粼一般——闪的刺眼的金块。
问因施法，池里的水和莲花完好的移至半空中，只见一道透明屏障隔着，却是让人看不透彻的只觉得下面漆黑一片。而当锁金球再次过来的时候，地下却是看得透彻了……
下去之后，阿莫只觉得不可置信，这么一个荷花池地下却是别有洞天——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这些金子。
“难不成这里才是国库？”阿莫傻眼也是愣愣的问着。
淡隐笑了。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银还活得这么简陋？这么堆在这多浪费！问大哥，他应该就是存了最贪的心了是吧？”阿莫缩头缩脑试探的问着。
淡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人所为，还是妖所为，或者不过是人鬼合谋所为。
问因没有再看金子，而是从袖口里拿出一小布袋。
淡隐微微一笑。这他认得，他还把玩过，那日装了妖界所有法宝的玩意儿。
看来这并不是哪一妖族的法宝，所以才是遗落在问因的手中吧。
其实若是问因开口，他也是有法宝的。
渐渐变大的口袋，问因一挥手，那些金块便是排山倒海般的涌入袋中。
却是突然的被斩断。
女鬼飘然出现。
“你不能拿走这些、不能！”女鬼声嘶力竭的凭一己之力的阻止着。
问因手一挥，收回袋子。
对着女鬼淡淡道：“我不管你是谁。从哪来，回你应该所去。这人间的事，你不必牵扯。”
“回哪去？”女鬼自问，环视着这地下之城，“这便是我该守候的地方。”
淡隐淡笑，“今日是到了无月之夜，你若是执意留在这世间，怕是连轮回这样的福利都是捞不到了吧。”
“什么意思？”
问因、阿莫也是都明白了淡隐的话中之意。这鬼怕是这贪之心了。若是她真的留下，被挖心之鬼便是只能一辈子的冥界做个无心之鬼而因最重要的残缺而不能堕入轮回的再世为人。
“蚀心魔。”问因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三个字。
“蚀心魔……”女鬼喃喃自语，“若认定我为世间最贪，我便是最贪吧。但这些你们绝不能拿走。这些是我儿的，是我儿的……即便是不能轮回，我也是要守着我属于我儿的……不能轮回更好！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我儿身边了……”
问因淡隐皆是了然，却是唏嘘。
把最好的都留给你。这便是母亲的心。
可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天下间最贪的……难道是一颗做母亲的心？
“这些想必是不义之财，与你一样，皆是该回它所该去之处。而寇大人若是真的贪敛钱财也必定受到惩罚。”
“与我儿无关，一切都是我。你凭什么诋毁我儿。”女鬼突然的张开血盆大口的疯狂的扑向问因。
问因刚要应对，却见女鬼已然被定住。
而不远处却是出现了黑白无常……
“你凭什么抓我走，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我儿，我是寇氏，我要留在我儿身边照顾，我不要轮回！”
“你因放不下孤魂野鬼游荡人间二十七载，也是念你放不下弱儿之心，你却是惹出祸端。贪怨之心留恋人间，罪大恶极。”
黑白无常带着女鬼消失的瞬间，却见问果果的出现。
只不过是刹那，还是错过了那或许的贪之心。
他似乎是知晓了一切的靠近了淡隐，对峙着。
半晌开口，“你又坏我好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你若真的成魔，也不过是三界之外的一个逍遥存在。何不放下过往好好修仙，你这样的绝色，说不定本殿下还会徇私帮上一把。”
问果果冷笑，“九殿下真会说笑。谁不知你乃是三界之内的最逍遥，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一切不过是玩物！”
“若我已然破例把你放在心上了？”淡隐似笑非笑的望进这人狐的眼里。
正将袋子收入袖口的问因手抖了一下，却是低低的笑了。
“你可愿将本殿下的心摆在心上的融合？”
问果果笑了，突然的目光变得阴狠起来，伸出手欲碰触淡隐的心，却是被淡隐微微的后退一些的躲开了。
淡隐自己也是不明白，为什么想要躲了呢？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还是什么？不过这眼神倒是贪婪可怕了。
而问因却是同时的飘然而来，看着问果果，开口道，“果果，收手吧。”
“你可知，这世间最没资格与我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是我。问因的眼神黯淡。心中默然。
“如今没了这贪之心，你的成魔三界之外的希望怕是要破灭了。你尚且跟着本殿下，三界之内，我定保你周全！”
“我为什么要依附？你九殿下喜欢小猫小狗，你听好了，我问果果不是！”问果果狐媚一笑，“你也知道那不过是‘怕是’，一切不是定数，三界之内总会存在所谓最贪，失去一个贪鬼，这世上的总会有另一个最贪之心。”
问因再次的抬起头来，“三界之外又如何，果果，你为什么非要三界之外？这世上不过就是存活，三界之内之外又有何区别？”
“三界之外便是不受任何拘束法制的真正自由。”
问因刚想反驳劝导，问果果继续道，“而且没有不公平！没有欺骗！没有谁能伤害到我，没有天火的滥杀无辜，没有对生命的恣意剥夺！”
“可你这样不是滥杀无辜吗？你已经欠下三界之内的众多性命。我的错是我的错，必定会受到惩罚。可你为什么要这样的步入歧途的也是错下去？”
“可千年了，你受惩罚了吗？”
“你。”
“对。我是你的罚。是你罪的罚！若不是我这样的走下去，你会受到惩罚吗？真是笑话，你这样的妖还妄想着成仙。你这样的罪恶都是可以成仙也是位列仙班的主宰三界，那这三界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果果，我是你的心结。是吗？是否我死你才是觉得公平？那若是这样，我就如你所愿。”
问因也是觉得累了，只等着问果果的一句话。
“你的命？”问果果嗤笑，“你一条小小的狐猫的命算的了什么！与我而言，要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我要你这天地间最肮脏的命何用！”
“你可知道，那日我在你的心上看到了什么？”
“是恶。隐藏的罪恶，如此的肮脏。若是需要恶之心，你现在早就是一具死尸了吧。”
问因摸着自己的心的位置，真的是这样吗？
“你且说，如何你才会释然的放下？只要我能做到，我绝无二话的去做！”
沉默了片刻，问果果轻飘飘的吐出五个字——
“时光之轮。”
第5章
问因只觉不稳的向后颤动一步。
时光之轮，传闻天界的禁地。扳动时光之轮，扭转时空，更改一己命运，弥补过往缺憾。却也是打乱三界的秩序，万恶而出，万劫不复。此乃逆天之举。
且那禁地有佛光庇佑，若非佛缘，无可接近。若是辩得过佛，便是佛光隐去而更改命运。自开天辟地以来，未曾有人辩得过佛，那些执念过往的，莫不是知难而退，便是感化的放下。但不管是怎样，却是都是天牢的余生。因为这些传言，真正去扰乱那禁地的并没有多少。
轻蔑一笑，问果果大有咄咄逼人之势，“你敢也有能力扳动时光之轮的逆天吗？若是那样，我便是原谅你，原谅三界这不公的命运。如果重来，你是没有迟疑的救我的，那我便是原谅你。你可敢？”
那恐怕便是有去无回了，淡隐也是明白。
幼时好奇，淡隐曾去过那一次，隐隐约约只见那佛光，却是被天兵拦住的不得靠近。
他见过与天兵天将斗法兵刃相向的妖魔，不过是被抓去天牢。
“怕也是笑话，你一或许成仙遥遥无期的妖，通过那天界大门都是问题，更妄谈去那天界的禁地！”
看着沉默若有所思的问因，问果果留下一句话，翩然远去。
阿莫看着继续施法收走钱币沉默着的问因也不好多说话。
三人刚要离开，却是瞥见另一楼梯口正站着一男子。那是寇濯。
只见他只是神情哀伤也是释然的看着这一切——空了的地下金库，三个似仙似妖的人。
却也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畏缩的神色。
半晌，叹息一声，怅惘的语气，缓缓开口，“她终于是走了……”
这人贪的是钱财，还是割舍不断的母子之情？
问因也是没有吓唬他，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这些钱财是阁下自行处理，还是需本妖的代劳？”
那男子却是似乎没有听到问因的话语，自顾自的喃喃的说着，“她总是不懂，我要的究竟是什么。钱财、守护，我要的不过是她的放手……”
问因看着这人似痴傻模样，也是将口袋收回袖口，准备离开。
“仙人留步。”男子的呼喊让三人停住，之间那人微微一笑，“这钱财是小人的过错，一切自是小人自己承担。对于这人间的事不是仙人所熟知。仙人放心，小人只会妥善处理。三日，小人便让这些钱财化浊为清。”
“问大哥你信他吗？”
“人界自有人界之道。”
问因这近千年也是多次下山见过人界的一些是是非非。一个妖掺和人间的事本就是违反常伦的，世间的事如何处理还是要看世人的顿悟。
从地下回归这佛堂。
淡隐瞥见，不久前是灭这的那祭拜的香火燃起了……
那执念，终于是轮回了。
问因顺着那目光看去，淡淡的似乎是自问着，“这样带着怨气的进入轮回，真的好吗？”
“人世间的事本就是这样。带着怨气的重生也是形成个性之人罢了。这黑白无常已然是疏于值守了。冥王冷漠，手下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柔软了心。哈哈——”
淡隐大笑。
飘然笑声，三人离去。
“问大哥你就不怕他因为母亲的事情嫉恨与你。”阿莫问着。
问因没有开口，淡隐倒是接了话。
“这人既然是在当朝如此的风光，也是敛了如此多的钱财，只有他的一套本是，想必还是极聪明的一个人。”
这人究竟是否是贪？问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想到这个问题。
“怎么了？”
见阿莫突然的停下，问因关切的问道。
阿莫迟疑片刻开口，“好久没有吃那河流里自由自在的鱼儿，问大哥，我想——”
“那你便去吧。”
“好唻。问大哥，我去去就回。你放心我会也给你带两条的。”
阿莫离去。问因却是在人群中顿住。看着阿莫消失的方向，似在沉思着。
“你在可惜，还是放不下。”
“你怎知我的可惜我的放不下？”
淡隐笑笑，没有回答，却是道：“放心不下，我陪你跟着去。”
“跟着去又是如何……”
“你明知他的这一去……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问因淡淡的笑笑，目光收回，璀璨的花灯烛火下，凝神与脚前的几步，一步一步，客栈的路。
淡隐不紧不慢的跟着，“你放心，我会陪着。”
问因没有看他，没有感动更没有心动，“我知道你会陪着……”
陪着一步步的遇见果果的机会，因为你的兴趣来了。
“你喜欢果果。”没有疑问，而是肯定了，问因继续的边走边说，“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且不同于我的喜欢。也很高兴高高在上的你是喜欢他的。”
淡隐愣了一下，却也笑了。
“连你都是看出了，那我便是真的喜欢了吧。”
问因布下结界的清静说话，“虽然果果是恨着我的了。但再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兄长，我知道我不过是妖，成仙怕是遥遥无期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你不一样，你是仙。”
“我也可以助你躲过天劫而成仙。”
“不必。我只希望九殿下即便是有一天不再喜欢他了，也是妥善的安排的。”
“你觉得我是朝三暮四之徒？”
“哪怕是人，短短数十载也是会变心，更何况千万年漫长岁月的妖和仙。谁也无法预料下一个千年里究竟会遇见谁，又会发生什么事，会有多少次的动心。或许这跳动的心脏真的是彼岸那样的失了才好。可即便是失了，过不去的坎还是横亘在哪里……”
“原来你是不信真心。”淡隐算是看出来了，对于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隐隐的怒气的。可自己又何尝有过真心，爱的到底是什么？皮相？个性，还是另一颗真心？
“其实他应该是很天真无邪的，那些年的童真无邪，他否定，我却是依旧坚信。若不是我的缘故，他会依旧很好很好……因果因果，那时候，我给他起了名字问果，他偏偏是说不可爱的和我执拗要改成果果……也是像阿莫那般的喜欢出去捉些小鱼回来给我，那脏兮兮的小手……尽管他不喜欢吃，还是捉回来的……他也对我很好很好……”
问因似乎又沉浸在过往的回忆，平和、安静、美好，那些岁月……
淡隐一时念起，从衣袖里拿出一条鱼儿伸到问因的眼前，“给你。”
突然的想说一句，我也可以给你抓鱼。却是生生咽下，改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心中会认定那是承诺，还是不说的好吧……
鼻息间是荷花淡淡的香味，只见淡隐的掌心那鱼儿还在那点点刚够它容身的水里自由自在着。
“谢谢。”问因结过。
“果果可爱吧。”
“嗯。”淡隐淡淡一笑，背着手的向前走去。
果果很可爱，所以你会很好的对待吧……延续着我的守候……
如果百年前那次不算是偷……这算是你给我的第二条鱼了吧……你也是第三个给我鱼的……对我尚且能如此，淡隐，我信你对果果会更好的……
问因看着前面的潇洒背影，迟疑着开口。
却是感到手上一轻，那鱼儿已经是逃开，气不过挑衅的飞到淡隐的面前，吐出一个泡泡，便是将淡隐包围。
淡隐自觉这泡泡内忽冷忽热，无可奈何的笑笑，“没想到你也是妖！”
“我乃寇氏所救而在莲花池清修，你却来捣乱。本想着算了，你竟把我带走，当做盘中餐的讨好你所爱！”
看着这气鼓鼓的小鱼妖，淡隐也当做乐事的没有一下子的震碎了泡泡，“你这百年小鱼妖，还未修成人形，口气倒是不小了。”
“竟敢看不起我？！我、我、我也灭了你的小情人！”小鱼妖也对一旁看热闹的问因吐出一个泡泡的将问因包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