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在她眼里看到了鼓励的眼神。
俞菲嗑着瓜子,望着天空惆怅,“世界上有那么多漂亮妹妹,分给我一个,难道会世界毁灭吗。”
林晚晴:“。”
吕姹的样子像专门打扮过,手轻轻牵起林晚晴的手腕,“晴晴结婚了,上小学时,晴晴明明说会娶我。”
林晚晴记得她,从前她在林家过得不好,吕姹是唯一一个会和她在一起玩的人。
两个人上小学时是同班同学,总是以各种理由要求老师安排在同桌。
在母亲打骂她,把她赶出家门时,吕姹会偷偷邀请她来自己家住。
是林晚晴在樟城,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小时候的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林晚晴无名指上的硕大粉钻戒指,无声昭示着她已经成家了。
吕姹捂着嘴浅笑了一下,“恭喜你,看起来你的妻子很爱你,有很多钱,大约也有一个很好的学历,不像我从小学习不好,费尽全身力气,只能考上三本。”
吕姹牵着林晚晴的手远离人群,她回头看了一眼笑容完美的宴秋,忽然意识到了,两者之间相隔着一道鸿沟。
“我没有能力留在大城市,只能好好待在樟城,和父母一起做点小生意,勉强能够糊口。”
“看到老街区的发展日益完善,我很开心,可一直都等不到你……”
少女之间的情谊美妙又浪漫,吕姹看林晚晴的眼眸中闪烁着星光,“我们晴晴已经出落得那么漂亮了,真好。”
面对童年好友的祝愿,林晚晴心里生起愧疚。
“我中午烤了一点小蛋糕,要来吃吗?”
林晚晴把手搭在吕姹的手腕上,后者笑容羞赧腼腆。
“我去你家吃蛋糕,你妻子会生气吗。”
……
宴秋写完最后一个春联,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林晚晴到哪里去了。”
她弯腰从地上拿起沉甸甸的瓜果蔬菜和肉类,找街坊邻居借了一个推车。
俞菲把瓜子皮往土里埋一埋,“夫人啊……夫人,有别的事情在忙。”
宴秋:“你脚在干什么。”
俞菲:“施肥。”
宴秋:“……”
俞菲拍拍手,弯腰和老板一起把东西收拾起来,光是牛肉就有三十来斤,更别提家养的猪肉,有足足半只多。
是个小时候一直照顾林晚晴的小卖部老爷爷送的。
宴秋望着白花花的猪肉,她用丝质手帕擦去手上的油腻,
“你让人把这些冷冻送回公司,年后在食堂消耗掉。”
俞菲点头说好,自动忽略了老板问夫人下落的话题。
宴秋淡淡看了她一眼,“林晚晴在哪里,她刚刚和你在一起嗑瓜子。”
俞菲的目光游离,支支吾吾,“夫人总有自己的社交,老板管得太严不合适。”
宴秋表情古怪,寻常时候秘书不会这般和她说话。
俞菲心想夫人和那个小姑娘大约到秘密角落叙旧,小朋友的感情来得浓烈又单纯,想来不会出问题。
宴秋收拾东西回到宅子,她的腿脚无法长时间走路,最后不得已坐在轮椅上。
“我和林晚晴是青梅竹马,能得到周遭邻居的认可再好不过,明年会在这里举办酒席,排场会很热闹。”
宴秋浅声和秘书说着之后的规划,“俞菲你在走神。”
俞菲突然恍惚一下喃喃自语,“人家和林晚晴才是青梅竹马。”
“你说什么?”
“啊,没有,老板听错了。”
宴秋:“?”
察觉到不对,她没有继续询问。
自从第一次让俞菲去偷东西后,这个小秘书就不太正常。
俞菲心神恍惚地走到门口,帮老板把门推开。
在老宅中的楼梯较多,没有坡道。
她扶着宴秋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去恢复照明的房子。
……
“我坐在晴晴和你夫人一起布置的客厅里吃蛋糕,你夫人不会生气吧?”
林晚晴笑了:“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吕姹娇笑:“我吃晴晴喂给我的蛋糕,你夫人不会生气吧?”
林晚晴无奈,“小时候也不见你这样撒娇。”
吕姹捂着嘴咯咯直笑,“你夫人如果知道我们小时候有婚约,她不会生气吧?”
俞菲精神一阵恍惚,恍惚把门关上,后退了一步。
宴秋眼看着面前的门打开,又被俞菲缓缓关上。
开门的方式不对,再开一次康康。
宴秋蹙眉不悦,“家里有别人?”
俞菲深吸一口气,微笑:“里面有个脏东西。”
宴秋没明白俞菲的话,皱眉让她把门打开。
“家里进小偷了?”
随着门打开,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和林晚晴靠在一起,兔子小姐用银勺子喂她糕点吃。
那小绿茶的眼睛都快黏在兔子小姐身上。
宴秋宁愿进小偷了。
兔子小姐纵容着她的动作,“我们小时候也在学校后面这样吃蛋糕,一块小蛋糕,你一口我一口,两分钟就吃完了。”
小绿茶的视线汇聚在兔子小姐的钻戒上,“你的夫人真喜欢你,她一定很有钱吧,有钱人一向花心,不像我一直都在等着晴晴回来。”
宴秋呼吸一窒:“。”
“确实是个脏东西。”
俞菲看着头皮发麻,她本以为林晚晴和小绿茶只是普通朋友,顶多两人有点暧昧关系,
调查显示林晚晴已经有很久没有回樟城了,想来问题不大。
小绿茶好厉害的手段。
俞菲用手绢在鼻子前扇一扇,“好重的绿茶味,我对茶过敏,闻不得这个味道。”
听到门口响动,林晚晴和吕姹的视线同时落在宴秋身上。
“你夫人回来了,我在这里不会打扰到晴晴和夫人吧?”
“不会,你是我朋友。”
宴秋冷淡看着她,冰凉的目光透过金丝边眼镜,稳稳落在那小绿茶的脸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吕姹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来自正宫的不满。
吕姹被看得身后冷汗直流,“夫人年岁比我大,我喊她一声姐姐可以吗?”
林晚晴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她不明所以和宴秋解释,
“吕姹是我的发小,今日刚好在院子里遇见,小学一个班级,是我唯一一个朋友。”
吕姹腼腆,“姐姐你好。”
宴秋凉凉看着她,“我没有被人叫姐姐的习惯,请慎言。”
她从外套内侧拿出一个银色的名片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
白底烫金的名片上简单写了名称和职位,纸张的手感很好,不需要过多的设计,瞬间让人引起足够的重视。
“宴总……”
吕姹拿着名片的手都在颤抖,她当然在新闻上看过宴秋的名称,也知道林晚晴夫人的身份。
她眉眼受伤,“抱歉,是我在这里打扰晴晴和宴总。”
“知道打扰了还不出去,年纪轻轻那么没有眼力见。”
俞菲靠在柱子上啐了一口,她身上没穿工作时的制式服装,皮夹克配合手指粗的项链,很有威慑力。
不像个正经做生意的……
眼见着小绿茶灰溜溜离开,俞菲立刻把门关上。
吕姹最后看的林晚晴一眼,“晴晴,小时候我们是睡一张床的关系,时间会磨灭一切,让我们变得疏远,抱歉,是我今日打扰了。”
突然的茶香四溢,纵使林晚晴也察觉到不对。
林晚晴抱着还没有吃完的蛋糕,一勺一勺放在嘴里,双颊鼓起,像个吃提摩西草的小兔子。
“秋秋在不开心。”
宴秋隐隐压制着怒气,吕姹是林晚晴仅有的朋友,良好的教养让她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没有不开心,你那朋友……和你关系真好。”
兔子小姐往她身边挪一挪,小兔子一样嗅嗅她身上的味道。
“秋秋身上是笔墨香,我很喜欢,来,吃蛋糕。”
林晚晴换了一根干净的银勺子,把香软甜蜜的蛋糕放到宴秋嘴边,“吕姹一向天真烂漫,口不择言,别和她生气。”
“你在向着她说话。”
林晚晴莫名其妙,她和小姐妹之间谈论婚姻,聊一点闺房私话,难道不可以吗。
她的黑色大猫猫有点小心眼。
“我和她只是朋友,你别多想。”
宴秋抿了一下唇:“。”
本以为今日白天登堂入室已经足够挑衅,却不想傍晚时吕姹敲响门。
“晴晴,我父母邀请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我们俩顺便挤一个房间。”
林晚晴没有理由拒绝,“我去整理衣服。”
吕姹笑容更加可亲。
少女之间的友谊清澈可爱,林晚晴以前被母亲关在门外,不给回家时只能住在吕姹家里。
当时她没有换洗衣服,只能借用吕姹的衣服穿。
吕姹家里并非富贵,宽松的衣服被洗得发白。
她的父母做小生意很忙,经常没时间管她,缺爱的少女只能找个同病相怜的人一起诉说心里的苦闷。
两个不到九岁的小姑娘挤在一个被窝里,望着长霉泛黄的天花板说对未来的畅想。
小小的林晚晴说她以后想当服装设计师,想要出人头地,绝对不要和父母住在一起。
吕姹侧头看着她,“我没什么大志向,和你在一起就行了,我受不了父母出去忙,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两个小孩不知道这个承诺的寓意,她们立刻互相勾起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站在门口等候的吕姹看着林晚晴的眼神笑容深刻,
“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睡了。”
……
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的宴秋披着毛毯走出来,
房子空无一人。
俞菲跟在她后面合上笔记本,“那么大一个夫人呢。”
宴秋疲倦地捏了一下鼻梁。
俞菲:“夫人的外套都不见了。”
宴秋忽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换洗衣服也不见了。”宴秋打开衣柜,和换洗衣服一起消失的,还有个随身皮质手提包。
宴秋:“……果然。”
“夫人离家出走了!”
宴秋垂眸,她撑着墙坐在轮椅上,“你去打听打听林晚晴去哪里了。”
老城区很小,都是熟人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