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错,就是你了,不知道从哪摸出那么多一毛五角的钞票,非要来我这里买一个最漂亮的礼物。”
八十块钱几乎全是零钞,连一张超过五块钱面额的都很少。
老板比了一下桌子的高,“你当时才那么点矮。”
林晚晴意识到不对,“我当时什么都看不见,怎么爬山?”
“山下有送物资的人上山,会开电动三轮车。”
宴秋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晚晴眼巴巴地看着她。
宴秋说:“你撒娇让人家带你上山,说不上去就哭给人看。”
林晚晴:“……”
“你别骗我。”
山顶的风很大,吹乱了宴秋的长发。
“是啊,我当时被那动静给吓坏了,一个小姑娘家的用塑料袋把存钱罐给兜着来。”
面前和蔼的老爷爷,回忆起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我记性不太好,唯独你我还记得,那哭的动静叫人害怕,游客不晓得,还以为山里闹鬼了,过后几年一直流传着咱们山的鬼故事。”
林晚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原来她小时候那么皮……
宴秋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告诉她,小时候确实很不让人放心。
林晚晴:“……”
小嘴一撇。
似乎她小时候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这座山。
山不只是山,是小女孩认知的边界。
老爷子看到林晚晴,不好意思收两人水钱。
挥挥手准备送她们一个新的怀表,林晚晴哪好意思要,整张小脸羞答答的。
距离小卖部不远处有个□□的大石头,上面依稀可见六个字。
中间有一个像是爱心的形。
宴秋半蹲在石头面前支撑着发疼的膝盖,盘腿坐在栏杆旁边。
左边是俯视欣欣向荣建设的老城区,右边是刻有两个人名字的石头。
“之前我问你名字,你没有回答我。”
不曾想过两人的名字却早早刻在山上,只要林晚晴眼睛好后爬上来看一看,就能知道宴秋的真实姓名。
如果妹妹没有把那张,写着宴秋手机号码的纸条给扔掉,林晚晴会早很多年和她在一起。
很多苦难压根不必遭受。
林晚晴看到这块石头感慨,她手指碰在冰凉的石面上。
林晚晴——宴秋
中间是个用石头划成的爱心形状。
这边的岩石密度低,用硬度高一点的鹅卵石能在上面划出白印子,再用力一点,可以留下更深的划痕。
一道一道的痕迹,不知道当时花了多大力气。
不曾想过那么多年,印子依旧勉强可以辨认。
“今天上山秋秋姐想让我看这个。”
宴秋抚摸着淡的快要看不到的名字印子,双眸中确实回忆的缱绻。
“嗯,再晚一点来,估计就看不清我们俩的名字。”
“甜甜,我们重新刻一个好不好。”
第78章
站在高高耸立的悬崖边上, 宴秋从地上的岩石缝隙里捡到一颗鹅卵石。
“我们这样会……被人举报?”
“……”
宴秋沉默一瞬。
林晚晴有些犹豫:“在公共场所刻字,不好吧。”
她心想宴秋这样要脸面的人, 万一哪天被新闻曝出和她在景区刻字, 这不得被笑死。
光秃秃的岩石上爬满了藤蔓,绿色的青苔附着在表面上。
宴秋无奈地对林晚晴笑一下。
“我们家甜甜,是个好孩子。”
林晚晴脸色一红, 心想我当然是个好孩子,不比你坏事做尽。
怕是连政审都过不了。
在岩石上面有一块浓密的藤蔓枝丫,宴秋撑着手杖踮起脚,她撩开叶子,用石头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简笔画小兔子。
鹅卵石在岩石上留下鲜明的白印子, 简单几笔一个惟妙惟肖的兔子形象跃然而上。
把叶子重新放下, 能把整块岩石挡得结结实实。
无论别人怎么看, 都发现不了里面前传的一个小图案。
林晚晴白皙的雪腮上浮上的一层红晕, 她往石头下面走两步,
“好了, 我们回去吧。”
旁边是已经生锈的铁围栏, 能够俯瞰整个老城区和新城区的全貌。
老城区一派复古安详的画面, 家家户户的屋檐上挂着红灯笼, 玻璃窗上贴着红色福字。
窗台上晾着一串串腊肉一个老大娘,用苍蝇拍子挥杆前来偷吃的麻雀。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林晚晴只觉得恐高害怕。
她一向不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在宴秋的办公室里, 从来不敢走到玻璃幕墙旁边。
“甜甜有别的事?”宴秋把树枝整理好, 摘下手套, 用手指抚摸着冰凉的石头。
十四年了,上面的名字若非本人, 旁人是绝对认不出来。
宴秋把目光落在林晚晴发白的脸上,她手指紧紧握住铁锈栏杆,随着身体的颤抖,整个栏杆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脆响。
少女站在岩石上,身体轻飘得像一阵风都能带走长发被凉风吹散,模糊住漂亮的眉眼。
她一向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忽视的水光,让略有些平淡的容貌突然变昳丽。
“恐高?”
林晚晴张口反驳,“没有恐高,只是风光迷人眼。”
宴秋似乎发觉了她新奇的一面,“嗯,好风光把兔子小姐的脸都给吓白了。”
林晚晴:“……”
好生气。
宴秋站在她后面,一只手搂住兔子小姐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扶在栏杆上。
栏杆年久失修,却还没有到会随时崩塌的程度。
她用手指着山下的一个小点,“这是我们家的方向,看到院子里的红色了吗?那是我种的山茶花。”
林晚晴头顶冷汗密集,目光恍惚,“秋秋我们回去。”
宴秋似笑非笑挑眉,“不想看看这些年老城区的建设?”
蛊惑人心的海妖歌声在耳边响起,“老城区可是沾了甜甜的福,不然早就被拆迁建成产业园区了。”
太高了,脚下一不留神就会像个圆石头似的滚下去——
林晚晴心神一震,一阵阵眩晕,让她眼角流下身体性的泪水。
“呀,我们甜甜都感动哭了。”
林晚晴小脸煞白,“我——风沙迷了眼睛。”
咬死不肯承认恐高。
恐高的兔子小姐还把宴秋背上山,怜爱得叫人心碎。
“这天万里无云,风沙确实很大,看来这附近要多种一些防护林。”宴秋指着远处的工业园区说,“当地可以适量发展一些轻工业来保证就业问题,同时拉动咱们樟城的经济发展,年后我去政府开会,会提一下后续的发展问题。”
林晚晴听得心神一动,她的黑色大猫猫有认真为两个人的未来考虑,同时也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一瞬间的感动被身体上对于高度的恐惧给淹没,她腿脚发软靠在宴秋身上。
宴秋笑着在她耳边亲吻,“怎么了?在外面还那么黏人,被后面采野菜的叔叔阿姨看笑话。”
山上的春笋发芽,现在是吃笋最好的时节。
阿姨伯伯们提着竹子编成的小筐子,扛着锄头上山挖笋,远远看到两个女子在山崖边抱着。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
一个戴着红丝巾烫卷发的阿姨捂着嘴咯咯直笑。
林晚晴耳边升起一阵鸣笛声!
被别人看到了!
别人家互相拥吻,聊的是风花雪月深情款款,她家妻子却不一样。
“前头那块施工的地准备盖一个高铁站,可以促进当地的旅游业,这边距离大城市不远,可以用作周末节日度假,之后我会联系各家公司,把团建地址定在这里。”
握在林晚晴纤纤细腰上的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耳边的女子说着再正经不过的商业内容,林晚晴却听得火烧火燎,全身发软,空气中冒着粉色泡泡。
年长者的捉弄和偏爱叫人无法招架。
林晚晴的注意力从恐高上缓缓移开,余光落在依稀被树叶遮盖的兔子图案。
宴秋说话的热气喷洒在林晚晴的耳廓上。
雪□□嫩的耳廓在气流的吹拂下变成深红色。
好像身体要被融化了,变成一摊果冻要被吸进去。
“甜甜有没有认真听?”
宴秋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腰,林晚晴嘶了一口气。
一个极尽缠绵悱恻的吻,堵住了林晚晴喉咙里的呼救。
亲吻要把肺里的氧气耗尽。
林晚晴热腾腾软乎乎地靠在宴秋身上。
呜呜——!
这个人腿还没好就那么浪腿好了还得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霸道总裁的爱吗!
直到亲吻分开两人之间拉出隐私,林晚晴默默呆呆地看着前方。
兔子被亲傻了。
兔子被提溜着,放到距离悬崖有段距离的长椅上。
“甜甜可以做城市印象的香水,把香水和大自然联系起来,作为伴手礼,让游客带走,平价款和走高端款都行,之后可以出联名和限量款……”
宴秋的手指覆盖在林晚晴的手背上,后者的手立刻蜷缩了一下,随即又被乖乖握住。
小兔子爪子握在手里小小一只。
“樟城距离省会不远,等高铁建成后,物流交通还算发达,可以建设香水纯露的工厂,这边气候宜人,发展鲜花相关的产业也能收获不菲。”
宴秋字字句句为林晚晴打算,说出的话正经无错,一只作恶的手,从林晚晴的手腕慢慢摸到了小臂。
手指有技巧地勾画娇嫩的皮肤。
林晚晴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去看不远处挖笋的大爷大妈。
“你放开。”
那只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有些尖的指甲刮蹭在林晚晴敏.感的手臂内侧。
两人靠得极近,那只手又慢慢地摸到了腰侧,然后往下。
“甜甜,不感谢我吗?”
林晚晴怒气瞪了她一眼。
“现在身体不软了?”
宴秋说:“也不风沙迷人眼了。”
林晚晴咬牙不和她计较。
她嘴唇被咬得破了一块,嘴角红肿,像刚刚被欺负过似的。
眼睛泪盈盈的,充斥着一层无助的水光,下眼睑发红,更加把本就年岁不大的小兔子衬托得幼态可爱。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挑地。”
那个带着红丝巾挖笋和野菜的老阿姨脸上红扑扑,“如果我儿子也那么主动,早就不愁抱孙子了。”
“你看那两个女娃娃是不是有点眼熟?”
“有点像林家那个女娃娃,哎哟,她们小两口恩爱得很,就是没办婚礼。”
“是啊没办婚礼,什么正式结婚,我看咱们林家娃娃不一定能看得上那女的。”
一个老爷爷低声八卦,“那女的城里来的会打扮,瞧瞧她手里的那根棍子,怕是值不少钱,不会过日子,不持家,一点也不贤惠。”
那个女的-不会过日子-不持家的宴秋正在一片树荫下搂着长辈们如珠似宝的林晚晴,做尽了亵.渎的事情。
几乎坐实了以色取人的勾当。
宴秋的动作愈演愈烈,林晚晴突然站起来。
“不走,下山去,俞菲还在房子里等着。”
宴秋被她的动静弄的动作一顿,有些遗憾没能继续下去,从随身包里拿出湿纸巾。
她几分钟后撑着手杖站起来。
宴秋刚刚从岩石走到悬崖旁边,已经用尽了双腿的力气,腿摇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