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钱途无量呀

作者:钱途无量呀  录入:06-03

  ……
  白攸的演讲,名曰演讲,实则多采用问答的方式,由主持人或是在场观众提问,他进行回答。
  而他的回答无处不透露着冷静、理性与洞察力。
  他思考靳赫铭和他的问题,也思考Alpha和Omega的问题,更思考他自己。
  白攸是个有故事的人,人们喜欢听有故事的人说话。
  但由于他的身体状况,白攸也没少在台上吐血,最严重的一次,人送到医院,医生是真的下了病危通知单。

  可白攸挺过来了。不仅挺过来了,还重新上了台,继续他燃烧生命一样的最后事业。
  四个月后,就在他重回S市,在一所大学演讲时,他坐在台上,望着台下,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个人坐在第一排,戴着墨镜,不时地给他鼓掌。他那双伸出来为他喝彩的手,白攸认得。
  是靳赫铭,他回来了。
  白攸在台上顿时就感到不自在,勉强撑到最后。他立刻找到阿苑想要回家,像是后面有什么脏东西在撵他一样。
  他抵着轮椅背,大口地喘息着。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没有办法再回来吗?即便回来,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白攸心惊肉跳,脸上的神情绷不住了,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
  阿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问白攸,白攸却不肯说。
  于是,他只好看着白攸把药吃下去,说了句“晚安”,带上了房门。
  白攸翻身向外,透过玻璃窗,望着窗外月色如水,缓缓地伸出手淋在那月色下,看到的是一只干枯瘦削的手。
  28年,从生到死,他是该庆幸至少他也看见了自己老去的样子吗?这样就像活了好久好久一样。
  白攸咬着嘴唇,软塌塌地放下了手,随机捂着脸哭。
  谁又能不恨呢?
  如果没有遇到靳赫铭,他分明会过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一身创伤,静静等死。
  他回来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我都要死了,他都不肯放过我吗?还是他想报复我,想要看我临终的笑话?
  白攸趴在床上,歪枕着枕头,那些故作坚强不肯服输忍下去的泪水,如今涌得更多。
  他觉轻,哭过一场睡得迷糊,隐隐约约听到了开门声。
  白攸回身,想看阿苑忽然又过来有什么事,余光却瞧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
  他来不及躲避,就被从后抱住了腰。
  男人上了床,隔着被子搂着白攸,虚虚地抱住。而白攸干张了两下嘴,才更加意识到他的嗓子坏了,坏得彻底,坏得一个字一个音节都说不出了。
  “攸攸,我回来了,我想你。”
  是靳赫铭的语调,他圈着又瘦又小正被死亡折磨的白攸,说出的这句问候洒上了良久的悲哀。
  白攸挣扎不动,只能任由靳赫铭抱着、搂着,拨开他的头发,亲到他的后颈。
  男人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将整个头埋在了白攸的颈间轻嗅。还是他最难忘的味道,不论如何,不管白攸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
  他爱白攸,爱他的一切!
  他在缅州待了几个月,心里一直担心着白攸,等着、等着,让他等来了白攸病重的消息。
  他看到白攸的照片,正在衰老、正在矮小,却坐在台上,微笑着一字一字地敲出那些话,一遍一遍地说出他的故事。
  靳赫铭的心热了,不管谁的反对,他都坚持要回S市找他。
  他要守在白攸的身边!除了他,任何人都不配!
  此时,他拥上白攸,轻轻嗅着白攸的发香,已然早没了当初的味道。男人呢喃着嘴唇,口中反反复复地倾泻着——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攸攸。
  即便极力地哀求他不要死,不要离开他,可生死这条长河却无情地横亘在了他和白攸的面前。
  就像白攸永远不会再转过来看向他,也终究不会接受他的爱意。
  “攸攸,我爱你,我爱你。”
  靳赫铭亲吻着白攸耳后早皱的皮肤,嘴里吐露的爱语,从前白攸无法回应,或怒斥或嘲弄,现在的白攸更加无法回应。
  不正是他自己亲手摧毁了白攸的回答吗?
  白攸抓紧床单,手里攥得死死的,咬着嘴唇,忍耐着靳赫铭的侵吞。
  他的双眼睁得很大,无声的怒火霎时就烧遍了他的心底。即便他都这样了,已经又老又旧垂垂将死,靳赫铭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不肯放过他,特意从缅州赶回来……为了什么?为了不放过他?
  他到底欠了靳赫铭什么啊!
  白攸喘着粗气,无论靳赫铭的何种示好何种亲昵,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甚嚣尘上的自我与专制独裁的霸道。
  他是把这种方式当作深情吗?
  不需要!他白攸不需要!
  谁都可以,除了靳赫铭!
  他不是温暖他的工具!不是专为Alpha泄欲的玩物!
  如果是爱,尊重、责任、关怀、承诺……任何的任何,靳赫铭从来都没有给过他!而他也自然不会为一个刽子手动摇。
  白攸费力地伸出手,用力地捶向床边的电铃。
  那是阿苑给他装的,就为他在家里行动不便,敲醒那个电铃,阿苑就能听到赶过来了。阿苑也提出过要不要和白攸一起睡,这样更加方便照顾他,只不过白攸拒绝了。
  电铃刺耳的声音响起,靳赫铭的脸色一面,顺着声音看到了白攸的那只手。
  那就是白攸的拒绝,就算他说不出口。
  门外响起了匆忙的步伐,阿苑听到声音可是有飞快地起身穿好衣服赶过来。
  男人坐起身,心中一阵紧张,很快就与阿苑打了个照面。
  他本可以硬气地留下来,与从前一样。但如今,他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心里缺了一块,再怎样伸手也碰不到了。
  靳赫铭推开阿苑,往外面跑去。
 
 
第71章 靳赫铭锒铛入狱白攸与世长辞
  靳赫铭慌不择路地逃出白攸家,与阿苑打了照面。
  阿苑回看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等顾及,先去看床上的白攸。
  白攸没什么事,至多被靳赫铭多亲了几口。但阿苑却看到他浑身都在抖,阿苑一碰他的背,白攸就翻身坐起抱住了他。
  流泪的人干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莫大的侮辱包裹着白攸,他抓着阿苑的肩,哭得泣不成声。
  几周后,新闻里有了靳赫铭被捕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那晚之后,靳赫铭并没有回缅州仍然固执地一个人留在S市。这无疑是给了裴礼机会。
  天凤集团从柏老爹的手里到靳赫铭的手里,再到裴礼的手里。裴礼不像柏老爹与靳赫铭,他做原来的生意少,他更想当个正儿八经地企业家。
  他在漂白。
  既然要漂白,他就得有个替死鬼。
  【打电话给裴礼!快!】白攸的电子板按得飞响,让阿苑赶紧打电话联系裴礼。
  他从没想过靳赫铭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捕,到底真的是因为有人举报他涉黑,还是因为保护伞挑选了新的枪呢?
  一粒突兀的废子。
  阿苑看着白攸在电子板上打下的字,一句一句地转述给裴礼。
  裴礼说他想的那两个原因,都有。
  【我可以作为证人出庭吗?】白攸仰起脖子,衰弱的心脏似乎此时此刻跳得比平时更快了。
  他的初心未改,他还是想亲手送靳赫铭进去,亲眼看着他被关进那扇门,好好想想,他们之间到底还剩下什么。
  留给白攸的时间不多了。
  大约一个半月后,靳赫铭的案子迎来了第一次庭审。
  毛毛细雨自灰蒙蒙的天空落下,洗刷着洁净的街道。白攸在李粟、符贝贝、阿苑等人的搀扶下,从车里走出来,坐上了轮椅。
  白攸伸出手,看着他手背上横生的那些皱纹,忽然在想——
  如果那天晚上,他转过头去给靳赫铭看,看到他这张渐渐老去的脸,靳赫铭会不会就不说爱他、喜欢他这样的话了。
  他记得靳赫铭说过好多次喜欢他这张脸,喜欢捉起下巴,带着一股烦人的烟草味亲他,啃他的唇,喜欢环住他的腰,这里掐那里揉,喜欢骂他侮辱他,喜欢打……
  只是在说喜欢他,而不是喜欢他的什么东西什么地方的靳赫铭,对白攸而言,陌生得很。
  轮椅被推进了法庭,推进了证人席。到场所有人的目光亦如那时他站在这里一样,齐刷刷地望着他,耐人寻味。
  靳赫铭站在被告席上,颓唐、沧桑。见过太多次这个人风光无限,却唯独没有见过他这么地狼狈不堪。
  下巴的胡须冒出青茬,过长的头发遮到了耳下,七月的天气,一件单薄的衬衫,领口撑起,扣子松了一串。
  靳赫铭在看到老去的白攸时,眼里并未惊讶,只他那眼下的灰青浓重,稍稍抬眼向那里望去都让白攸以为他在诧异,在嫌恶。
  而全无追悔。
  可靳赫铭并未诧异也并未嫌恶,他只是在看白攸,站在那里,忽略所有人、所有距离,看着白攸一个人。
  “是”
  “对”
  “嗯”
  除了这些,庭审的全程,靳赫铭都没有说其他的,直至白攸被推至中央,他才脱口而出,喊了一句“攸攸”。
  “攸攸……”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是我自己把我一辈子的希望与光掐灭了。
  靳赫铭盯着白攸,望着他呈上去的证据,在电子板上敲出的一行又一行的字。
  【……是他把我害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以这样一句话最终定格,跳动的光标显示在投屏上始终再未往下继续。等了好久,白攸也不过是补了一个句号。
  是他,是你!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白攸放下电子板,攀着轮椅,回头看靳赫铭。他转着轮椅向上,不断地靠近那个男人,张开嘴,竭力地发出了一声嘶哑。
  “靳……”
  嗓子里磨出了血的味道,声音近气,说出口的话像是从喉咙里强行抽上来一样。
  “靳赫铭……”
  白攸叫靳赫铭的名字,眼里泛着泪花。他咧开嘴对男人笑,男人戴着手铐的手哗啦啦地响,一伸手就握住了他。
  那一夜,他的心在白攸那里就已经死了。
  如果我变成这样是你想要的,那我为什么不让你得偿所愿呢?攸攸。
  靳赫铭抓着白攸的手,摸着上面老皱的皮肤。他的攸攸一直都很漂亮,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那么地漂亮。
  是青春还是迟暮,他与白攸的短短几年,此时此刻再看,仿佛好久好久了。
  白攸的嘴角挂出了血线,不足以振动的声带强行再使他从喉管中发出哪怕一丝声音,都是对它们的消耗,对衰败到极致的身体的重创。
  但白攸还是要说,盯着靳赫铭的眼睛说。
  “靳赫铭……我……快要死了。”
  “在这最后……日子,我只有、只有一个愿望——”
  “看你一败涂地!”
  白攸呕出血,滴在衣上,也难挡他脸上的笑意。他反握靳赫铭的手,牵着它擦掉了那些血迹,再张嘴也没有半点声音了。
  他松开靳赫铭的手,佝偻着背,转过轮椅,嘴里涌出的血更多,颤颤巍巍地用自己的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完。
  白攸扭头最后看了靳赫铭一眼,紧紧地抿住双唇,只此刻的笑容与靳赫铭初见时别无二致。
  “谢谢你”
  “你去死”
  是钻出被子眨着晶莹的眼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白攸,还是如今皱纹满布坐在轮椅上凄凉地呕出一滩又一滩鲜血的白攸。
  靳赫铭想着,心脏被一双铁手捏成了粉碎,一口气悬垂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去。他的双手、双脚渐渐冰冷,渐渐麻木,眼前好似一片找不到出路的空白。
  啊
  啊啊啊
  他、他都做了什么啊!
  白攸听到了身后传来靳赫铭的声音,却再也无力回头去看。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只晓得靳赫铭这个人果然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他这一生,短短地爱过一个人,却长长地恨着一个人。
  他回忆短短的爱,回忆长长的恨,想着,怎么哪里都千疮百孔啊。
  那时凭借一股报仇的决心、无辜的委屈,冲破枷锁、牢笼、束缚,一步步走到今天,一步步看到他恨的人终于失去了一切。
  他都得到想要的了,为什么他依然这么难过呢?
  白攸被推了出去,推上了疾来的救护车。氧气面罩接在他的脸上,他紧闭双眼,没看到靳赫铭的那一跪,也更没看到靳赫铭流下的泪。
  他把自己向鬼门关猛推了一把,只希望靳赫铭能好好悔过。
  只是他不确信,靳赫铭是否真的有悔?
  靳赫铭说得对,他和靳赫铭之间的博弈,他再怎么不认输,输的那个人也是他。
  “白攸!”
  “白攸”
  “白攸……”
  男人跪在地上,将腕上的手铐砸得响。他握紧拳头捶起地板,一声声地门响。
  靳赫铭埋着头,几乎要磕在地上。他的双眼痛苦紧闭,泪水肆流,滴在地上,湿出了有棱有角的晕圈。
  白攸,他的攸攸,到最后都在恨他,都在盼着他死?
  他嘲笑他如今的一败涂地,逼勒他为什么还没有赶紧去死。他痛陈他们的过往,伤痕累累,全无半点留恋,满心满眼地只有决绝。
  他怨恨白攸的倔,怨恨白攸的不知好歹,不识时务,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他怨恨……他怨恨的那些最终还是向他倾斜,浇在他的头上,昏胀欲裂。
  如果攸攸死了,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回来,不正是与白攸一同赴死的吗?
  证据确凿,靳赫铭的案子没有那么多地来回牵拉就判决了。如白攸期盼的那样,靳赫铭锒铛入狱,真正地垮台了。
  可这样的消息却没有一个人为之欢悦、为之鼓舞。
  白攸在那天庭审后,于次日凌晨四点,身体的所有器官宣告走到了尽头,蹙着眉头,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他走得太急、太急,不等与靳赫铭解除伴侣关系,就带着那个人……情人也好妻子也罢的身份,离开了。
  所有人都围在白攸的床头流泪。阿苑一直在干呕,眼睛哭得烂湿,肿肿的,一碰就会疼。他还在医院里就被遗产律师叫了过去,白攸早立好的遗嘱写的是阿苑的名字。

  “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我的白攸哥活过来!只要他活过来!”
  阿苑的脸上挂满泪痕,像个小孩儿一样,在医院的走廊朝着遗产律师大发脾气。
  裴礼在外面就听到了阿苑的声音,不由得脚下走得更快。他是来向阿苑邀功的。他知道阿苑在乎的人是白攸,而白攸的愿望不过就是搞垮靳赫铭。
  现在他做到了,而且一举两得。
  裴礼很得意。
  可阿苑却十分讨厌他。
  “滚!我不要看见你!你和那个人有什么分别!你们的手里都不干净!”
  “他害死了白攸哥,你也想害死我吗!”
  阿苑知道裴礼一箭双雕的诡计,也知道那一天白攸的犹豫。
  那晚,靳赫铭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白攸抱着他嚎啕大哭,那分明是在期待着什么,而期待落空的失望、绝望。
  白攸哥还想从那个人那里期待什么呢?
 
 
第72章 终章
  “可能伺机报复,通知到,要小心。”
  电话那头的男音嘶哑,顿了有一会儿才说——
  “节哀。”
  阿苑放下电话,听着盲音,心脏“噗通”“噗通”地在跳。
  靳赫铭,越狱了?
  也许会到他这里来?
  来做什么?来报复他们这些送他进监狱的人?
  阿苑靠在桌旁,环视空荡荡的家,听着空调鼓风的声音,好似还能闻到三七焚香的味道。
  头顶的吊灯还没来及修,呲呲地断着火光,爆在阿苑的耳边,震得他心里更响。
  他回神一怔,转头望向窗外清凉合死的夏夜,看到荫荫的光影洒在围墙上,远处传来鸟叫声。
  好!让他来!让他来!
  阿苑咬牙,去储物室翻腾,又着急忙慌地去厨房找,手里的东西从棍子换成了刀。
  他抓着刀柄,点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喘气,手中一松,刀就滑进了水池。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却痛苦万分。
  门铃响了好几声,随即是敲打玻璃窗的声音,阿苑捂住耳朵在厨房,哭声远远盖过了那些。
  他知道,是那个人来过了,可他怎么连再次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他觉得他对不起白攸。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在帮他,他们逞完英雄不等他报答,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样失落的罪孽,对宋之明对白攸,阿苑又该如何消解。
  人影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徘徊良久,透过窗望到客厅,发觉亮着灯却没有一个人。靳赫铭低头,把信封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后退几步,黯然离开。
  在裴礼幸灾乐祸地告知靳赫铭白攸死讯的第三天,他就越狱了。拔下的枪,子弹上膛,逃出来时,他好像打中了一个人。
  现在整个S市都在找他。
  夜色渐浓,裴礼刚从ASAMI出来,新来的市长是个明白人,和他谈得来。他们彼此都喜欢狐狸似地聪明人,不免多喝了几杯。
  等裴礼上车坐定才发觉车里的氛围迥异。
  靳赫铭用枪管指着他的头,向他问好。前排是中枪身凉的司机。
  “带我去攸攸的墓地。”
  黑暗里,裴礼稍稍侧目就能看到男人幽深的目光。他勾唇,对靳赫铭拿枪指着他全无害怕,反倒冷冷地笑了一声。
  “靳赫铭,你输了,就算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啊。”
  “去墓地?去什么墓地,你喜欢的Omega都死了,因为你死的,你不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待着,出来又有什么用?你能救活他?”
  裴礼的眉眼依然那样轻佻无畏,他的脸上尽是不屑,换来的是靳赫铭在他头上用力的一击。
  靳赫铭很不喜欢裴礼身上的香水味,还好他信息素的味道他闻不见。
  裴礼吃痛投降,“行,我带你去。”
  他也不知道这条走投无路的恶狼想做什么,难道怪他那时候多此一举,帮阿苑带着白攸放下枕下的信念给靳赫铭听了?
  “靳赫铭,我没想过你还会回来。近来我常常在想,你走了永远就不回来了,这样也好、很好。
  是,我是没有办法原谅你对我做下的所有事,就像你无法原谅我的父母对你对你们做下的那些。如今你突然回来,尽管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生命之余,我也唯有那悲哀的愿望了。
  靳赫铭,我们注定是要分开的。即便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我也实在很难想象会和你在一起的白攸该是什么样。
  许多事你都不懂,却总以为自己懂得不得了。你也许可以做一个父亲,却永远做不好一个丈夫。靳赫铭,你应该找一个性子软心肠柔的Omega去爱,而不是找上我。直到如今,我都不相信那些,那些所谓‘你爱我’的话。
  ……
  如果可以,替我照顾好阿苑,就把他当成……当成我们死去的孩子吧。”
  无法原谅、无法接受、注定分开、注定不信……
  白攸留给靳赫铭的这封信才真正让他察觉到白攸那细微精深的感情,靳赫铭抛如尘屑的感情。他在最好的、最动听的岁月做下了错事,说下了错话,将白攸早早地拒之门外。
  他沉寂地响了许久,才终于明白了白攸的残忍。
  白攸把他骗到了这里,骗进了监狱,希望他带着他们的过往暴躁的、懊恼的在这里度过,等出去时,恐怕要被磨平棱角。
  但靳赫铭不想变成那样!
  既然他为白攸回来,那他也必然追随而去。
  裴礼打着方向盘,余光望着沉思不语的靳赫铭,“做这些无意义的事值得吗?靳赫铭。你在北方跟着柏老爹也只是为了活下来,原本可以活下来、活好,为什么又因为一个人变成现在这副德行?”
  靳赫铭久久不答,凝视着车前的亮光驱散两边的黑暗。
  “不要再接近他,”靳赫铭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动了动嘴唇,继而补充:“阿苑,不要再接近他。”
  “你是想报复我也好,还是体会玩弄一个Omega的感情也好,裴礼,不要再接近他。”
  他去找阿苑,猜想白攸一死,阿苑大概还会出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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