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美且殊 第一、二卷——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作者: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录入:10-30

南默又笑笑,继续调笑道:“我的正夫人总要是个正经女人,韦于晏也算个贵族,她家道中落,能嫁给我已是万幸,她又如何来对我喜欢做什么说教,她不要脸面了?一个废王妃义女,能奈我何?”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响起来,他在那美人靠上微微侧了身,看见那尚还不算熟悉的面孔,那人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又隐忍愤懑,看来真是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嗤的一声笑了,将黛色的头颅提起来按在胸口,他悠然说:“议郎大人,辛苦你来这一趟,你来这里可是为了高大人一事?”

这位议郎叫李芝,是跟在高宝身边的,他来此目的不过是奉高宝之命,请这位公子到高宝府上赴个鸿门宴,好让高宝在宴上给他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这人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不待仆从通报便直闯进来,见了这么一副情景,听了这么个对白。这二人当真荒淫无耻,连多出个人来,都未注意。他是个口拙之人,军律又甚言且年轻,不曾见过这么香艳的场面,腿上一软坐在地上便只有这样看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默见他不吭声,便又笑了笑:“可是高大人请我去吃饭?这饭有什么好吃的,我可不去,万一又弄破我一件衣服,我岂不是要心疼死。”

李芝如何能忍下这种挑衅,他怒火攻心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是在地上坐着的,高声道:“窦绫公子,你简直……”他本就是个武人,哪里找的出什么词来形容此时愤慨,便只有卡在这里,后半句话,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黛色想瞧瞧这位大人的相貌,南默目光一凛,手拿捏在他的性器上,轻轻一揉,黛色身体颤动,“呀,公子……”头便不敢偏过来,埋在南默身前被他玩弄的微微呻吟,他的喘息带情事中特有的一点慵懒,直听得那议郎无地自容。

南默将那人的反应瞧在眼中,伸手扯过黛色散落的衣服遮了他的半个裸背,他再笑一声,这次便多了些骄傲:“大人对这个人感兴趣么,送给你好了。”

这人年轻,与高宝又是一样的脾气,容不得别人半点污蔑,他从地上爬起来,冷冷道:“窦绫公子果然是好兴致。”说罢,他摔袖跌跌撞撞从花园中走了出去。

南默放开黛色,看着被践踏的乱七八糟的花草,颇有些惋惜的道:“这小郡主,我恐怕是娶不成了吧。”

他呵呵一笑,甩开覆盖在黛色身上的衣衫,将他压在身下。

***

未过半日,韦于晏差人将南默亲手交予的玉送还云汉阁,她在自己房内流尽了眼泪。

第二日,芷兰郡王照例拜访昆阳王府,韦于晏收下他的玉币。

第三日,芷兰郡王请求谭野准婚,谭野道:“是我疏忽,竟将昆阳王的子嗣忘记了。”于是命人为韦于晏备了三件嫁妆,其余由废王妃置办。

婚礼定在三个月后,是吉日。在那日,韦于晏将嫁做芷兰郡王正室。

窦绫公子的名声,更坏了。

得知皇帝准婚那日,南默将黛色搂在怀中,温柔的吻上他发上一支金雀玉搔头,他端起他的下颌,对他惆怅感叹:“我却还是一个人呢。”

黛色道:“公子总有不是一个人的一天。”

南默的目光向前毫无焦点的延伸过去,掠过桌面上朱红色的请帖,他垂首,将面目埋在黛色脖颈娇嫩细致的肌肤上,自语道:“御史公也该收到请帖了吧?”

黛色知他不需要回答,伸手将南默轻轻搂在怀中,他身材娇小若女子,如此抱着南默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只是此番景象,倒显出来窦绫公子侧影孤寂,无所依靠。

“公子,芷兰郡王的婚礼,你会参加么?”

美貌的男子在他颈项中嗤的一声笑出来,温暖的气息扑在他的肌肤上,那里便红了一片:“你说呢?”

黛色迟疑,仍是将真话说出来:“公子你会去吧,只是不会从正门走进去?”

南默的手臂将他的腰身箍的更紧一些,他柔声在他耳边道:“聪明的孩子,我该怎么奖赏你。”

男子身着华丽的靛青色飞银蝴蝶纹深衣,嘴上笑意埋在那一片腻死人的肌肤前,是一个凄凉的弧度。他的风情与面目,愈是模糊就愈是诱人,连着静默的呼吸,也能勾魂摄魄。修长的指尖在怀中影武者的衣衫上轻盈滑动,漫不经心圈着上面的花纹,慵懒的眼睑在一片迷蒙的氤氲中,倾泻出一点真意的风流,他叹息道:“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葬在宫外吧。”

黛色道:“公子,你如何想到死了呢,你将来是要做侯爵的人,说不定连王都可以封呢。”

男子笑了,笑声清清淡淡,似乎什么都已不在意:“等将来太子坐稳了,你也该出手将我了结。陛下为何要你遇见了我,他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你又何必骗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黛色被道破机密,倒也不慌张,只是皱了眉道:“我终于明白,珍珠对你为何念念不忘了。”

窦绫公子微微一笑,手指将黛色一缕乌发绕在手心,漫不经心道:“你就不怕总有一日,你对我也会念念不忘?”

第十四章:柳暗花明(1)

三个月,对浮华子弟来说,一眨眼便过了。

对韦于晏来说,却是永不愿跨出的漫漫长路。

美丽的嫁衣是她心口上难以愈合的伤疤,隐隐作痛。

纯洁无辜的人,决不可能保持这一点纯白,总有被染黑的一天,这是命运,不可更改,不可反抗。

芷兰郡王的婚礼,算来做的也足够漂亮。

所来宾客囊括宫中重臣,所用宴席极尽奢华,一定要作出个局势出来,比皇帝的女儿出嫁还要风光。

宴席上世间百态,一览无余,如何交易与勾斗尽在其中,如同一场戏,太过有味道。

这些太过艳丽靡丽的色彩中,跳过一抹黑。

一袭人影轻巧的翻过围墙,宾客的喧闹已慢慢熄了,终于有了一片安静。

芷兰郡王穿着玄色的喜服,倒也漂亮,南默在暗处看着一滴酒液不慎渐入他的衣襟,浸湿了覆在脖颈上的一处泥粉,看出了病态妆容下一星点儿健康的肤色,他无声的笑笑,可惜芷兰郡王微微一览襟口,将那处剥落掉伪装的肌肤掩在衣衫下了,除了南默,无人注意。

南默看着那衣衫,眼神却是要笑似的。蒙面后的嘴,忍不住又要讥讽的笑了。

蓦然间,芷兰郡王抬首,看向他隐身的方向,他们相距甚远,芷兰郡王却能一眼看见他。两人皆是微微一笑,互不道破行藏。

南默未动,他藏身的地方没有灯火,欢乐氛围中的宾客,除去那些侍卫,又有谁会注意黑暗里的东西呢。他内息深厚,连呼吸都隐藏的深,一时间倒也无忧。

宾客虽多,若心中放着一个人,再多出更多人来,也能将他看见。南默冷冷的眸子里,便将那人看见了,却只是看着,毫无波动,似看一样物事般,只是这样物事曾在他心中占了很重要的分量,即使刻意忘却,仍是不能彻底的。

吴赞在宾客中,只是将酒往喉咙里倒,并非毫无欢颜,但总若有若无的一抹郁气。南默看着他的脸,心道:总是看见了,比不见要好。

如今见到他已不像从前似的移不开眼睛,亦不像从前那般在意了。

忘记一个人,总是可以的。

他以为自己这样的人,难得能为一个人做出牺牲的,他所喜欢的是掌握所爱,并非臣服他人。

他本该拿着请柬从正门进去,该座上宾客的上位。但是他没有,偏偏要做个不光明的贼子。

正如芷兰郡王入了洞房大家本该闹一闹的,可芷兰郡王身体虚弱,婚礼与宾客已经让他面色惨败摇摇欲坠,洞房成不成已成众人疑问,又有谁能再将这洞房闹下去呢。于是宴后,有胆子大的随便调侃几句,散的时候,时辰也还算早。

芷兰郡王被侍从扶进新房,那费劲千般功夫得来的女子就坐在那里,然而他的表情却是冷涩的,并未有什么深刻的喜悦。忧郁的眸子看着那珠帘后女子隐隐可见的容颜。

屋顶上,修长的手指掀开长了青苔的瓦片,将偷窥的颜面从那方开启的瓦片探下去,他看见谭之洲轻手将韦于晏的盖头前的珠帘掀了来,女子凄然的眉眼露出来,泪痕已将面上的胭脂浸成阑干,谭之洲的手抚过女子悲伤的脸孔,轻声问道:“你还在想他么?”

韦于晏并不回答,眼中一滴泪落下来,落在谭之洲手中。

谭之洲眼睛微暗,左手两指轻轻放在女子的哀戚的眼上,右手将女子笼在怀中,他对她真可谓温柔细腻,再没有女子能比韦于晏幸福的了,他对她轻声道:“晏晏,你心里的苦我知道。”

他身上用了香料,有安神之用,韦于晏本就心有郁结,婚礼喜服又繁复沉重,谭之洲稍稍安抚,便使她睡下了,他去了她头顶珍珠花冠,置于桌案上,放下纱帐,便走出房间。身上玄色喜服上飞绣金色瑞兽,明灭的灯火下,形似真物。

在房门外回廊上,他抬首,突然笑道:“窦绫公子倒有窥人洞房的的雅致。”

南默将掀开的瓦片盖好,翻身下了房顶,去了蒙面,对谭之洲笑道:“春|宵苦短,是什么事情让芷兰郡王舍了千金的洞房一夜呢?”

谭之洲道:“又是什么让窦绫公子舍了请柬,非要偷偷摸摸的进来呢。”

南默道:“我天生便是个做贼的,不过是披了件漂亮的衣服罢了。”

谭之洲看他一眼,略微摇首,忽然叹息道:“你这样的人,又如何值得吴赞那种呆子放在心上呢?”

南默心中一动,吴赞毕竟是他死穴,“吴赞与我何干。”他说的冷冷的,似乎已不将吴赞放在心上。

谭之洲呵呵一笑,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南默的一条胳膊,将他拉至身前,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他复又怪异的笑了,继续道:“是了,我确实该告诉你,将来你若是监国,我也好用此来向你请求保全性命。”

南默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要说便说,不说于我也没有任何损失。”

“在苍河螺时,吴赞负责监视你,每季会密送那些所谓密报回帝都,这你是知道的。斥候自然不可能只有吴赞一人,你与吴赞之间种种,虽是暧昧不明从未表露,陛下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陛下对吴赞自然不能说是信任,那日如果你不肯回帝都,珍珠便会下手杀了你,你却只想着御史公权高位重,吴赞是为了保自己父亲官位周全,虽说或许有此原因,但与你危在旦夕的性命比起来,到底哪个更紧迫?”

南默听到吴赞二字,便已心神杳然,他心思敏捷事事总想的周全,只有牵扯到吴赞这个人的时候,屡屡失利,谭之洲说的也不过都是常人所能料到的,此刻却好像是点化他一般让他彻悟,一刹那间,似乎身体抖了起来,嘴上却仍是冷冷道:“芷兰郡王好心,只可惜吴赞那人已非我所爱,你若是对他有兴趣,拿了去便可。”

谭之洲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道:“窦绫公子言重了,我夺人所爱我倒还不至于……”

南默打断他,冷笑道:“不至于夺人所爱,韦于晏便是你从我手中夺走的。”

谭之洲呵呵笑了,这笑别有意味,他叹了一口气,“窦绫公子,你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么,这不是你的意愿么,将来便以‘芷兰郡王与昆阳王余孽勾结,意欲谋反’再造些伪证什么的,将我弄死岂不是易事,我这可是为了成全你呐……”

被道破心机,南默倒也并未觉得如何,他也并未对自己的小伎俩抱太多幻想,昆阳王三字仍算是禁忌,废王妃义女这样敏感的身份,即使有心又有谁敢真的迎娶,他本意并未曾想要娶韦于晏,不过是拉谭之洲进来掺一脚,将来自然便可以造谭之洲与罪王余孽勾结的莫须有罪名。至于韦于晏,无非找些此女婚前不洁的证据,也可轻易摆脱,却没料到谭之洲竟敢真的娶韦于晏。

他既然敢,就一定有退路。

南默却是笑:“那就谢谢芷兰郡王的好意,我一定小心珍藏。”

谭之洲悠然道,“那么窦绫公子就没有什么东西来谢谢我么?”他对他复又伸出手来,将他箍在胸前,英俊的面目凑近了,啃咬在他的唇上,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扫过他敏感的口腔上颌肌肤,南默虽熟知肉欲,被他如此挑逗,仍不免颤了颤。

南默手上微微用力,他习武内力也深厚,欲从谭之洲怀中抽出身来,谭之洲却还是不放,他便放下牙齿,在他的舌上咬出了血,冷笑道:“芷兰郡王要的谢礼恐怕也太重了些吧。”

谭之洲放开他,抹去嘴角的血迹,仍是不生气,只是眼中深了些,“窦绫公子,你仍不是个明白人啊,你不知道么,只有我才能站在你身边。”

南默拉上蒙面,轻佻的笑音被布遮了些,仍然不减那放荡讥讽的尾音,“芷兰郡王是在向我求爱么,呵呵,或许有那么一日,我会卑微的跪在你的脚边,乞求赦免呢。”

“那么,窦绫公子你此行可是来探望我父的病情?”

南默被道破心机,脸上略变了变,道:“听闻汉嘉王身体违和,实在是担心,只可惜,汉嘉王无意与我等交集总是避而不见,便只好走走捷径了。”

谭之洲道:“窦绫公子,我便直接告诉你,我父亲确实身染疮症,你且放心告诉陛下,绝不会有一点假象。”

南默冷冷一笑:“芷兰郡王过奖了,这与陛下有什么关系。”

谭之洲眼眸中一点算计似带着轻浮的微笑,却不再与南默说这些文字游戏,忽然道:“窦绫公子,这世上恐怕在没有第二人如吴赞一样,将你放在心上,呵……”

他说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有深意的,但有何种深意竟不得而知,说起心思莫测,恐怕他更胜南默一筹。

南默后退一步,眼中讥讽不减道:“芷兰郡王竟这样的好心,这恩情我记下,他日比当厚报。”说罢,他纵身一跃,上了院庭中的一棵老树,几个攀越,便不见了人影。南默心道:你想施恩于我,却是算错了。

他心思缜密,对谭之洲此言目的竟没有细想,只要涉及吴赞,他便乱了,即是保有警惕,仍然不能彻底清醒。

谭之洲听闻那细微树枝颤动的声音,却是相当愉悦,他轻声自语:我不过是要你更恨他,他片片真心换你如此,他难道真的毫无怨恨么……

哎,他轻声叹息,似有千万般忧愁,又回复那般柔弱病态:我们是同样的人,所以只有我与你才相配,呵呵。

第十四章:柳暗花明(2)

南默出了汉嘉王府,忽然想到,汉嘉王倒也奇怪,儿子成亲却只是在拜堂时候出来闪了闪,随后便不见踪影,这样无礼的行径……宾客碍于他的权威又怎敢不满,只是……他想到,难道说汉嘉王真的如同谭之洲所说,身染重疴?谭之洲为何要刻意让他知道这些?

至于吴赞,谭之洲又为何要告诉他这些,他就不怕吴赞重新站在他这一边么,难道说他与自己的父亲不和,刻意而为之?

父子之间的矛盾?他冷冷一笑,无论如何,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谁坐在那个最尊贵的位置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活着。

这宫中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少汹涌的暗流?

汉嘉王恐怕要动手了。

朝政之事,南默未曾参与,只每日听百泉长公主讲讲,将各处厉害玄机记在心里,他日必然有用,他只听闻日日几尺高的折子送进去,皇帝必亲力而为之从未有所遗漏,是强作一种康健的表象。

汉嘉王虽早已被蔽除在政事之外,只是领着俸禄享享‘清福’,出王府寻些观花逗鸟的乐趣还是经常有的,进来行迹越来越少,如今已有半个月未出王府,只是民间的郎中还有太医院的医官总是叫了几次进来,说是汉嘉王早先身染疮症,又查不出病因,只好细细养着。

推书 20234-10-29 :狐蝶记 上——艾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