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和泉桂

作者:和泉桂  录入:09-03

"欢迎你!"
"晚安。"
对脸上堆着笑容的透也,天野是灿烂的笑。他的笑靥,永远似夏日的阳光一般。透也就没办法有这种笑颜。
他才一进门,鼻子就闻到很奇特的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
"我在煮咖哩,我很拿手的料理!而且今天是用虾来配料!"
"哇!很难得!是虾子咖哩吗?"
"我的煮法是蛮好玩的,不过保证味道一定很好!"
听天野这句话,让透也不免想起穗高。
对什么都得心应手的穗高,唯独对料理是门外汉;不仅连面包也不会切,就连蛋放入微波炉,也会发生爆炸的事情。
但透也仍旧喜欢穗高。尽管穗高不擅长厨艺,却愿意为透也做早餐,使透也相当感动。
就看在穗高这份诚心上,透也吃起他所做的食物,会特别感受到齿颊留香、美味无比。
"需要我帮忙吗--?"
透也即刻甩掉对穗高的想念,用爽朗的声音问天野。
"那就替我做调味汁,我连醋也备好了。"
"好。"
在天野面前,透也可以表现得很自由。二人挤在小小的厨房亦其乐无穷。
只有这么开怀的笑,透也才能把对穗高的想念抛绪脑后。
室外响彻云霄的消防车的声音,有逐渐远去的趋势;透也原以为听到音乐声,后来才发现这些都是来自电视画面。
透也发呆的失了神。他看了看旁边,天野正用心的盯着电视在看。
天野所做的虾子咖哩,是真的很可口。
透也与天野二人坐在铺在地板上的座垫上一起观赏DVD。透也竟然会和穗高以外的男人,分享这么美好的时光。就宛如与穗高共渡的时间一般,感觉十分甜蜜又舒适。
用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萤幕的透也手上,是天野的手。本来透也也不太在意的,是因为天野的手力慢慢加强,才引起他的注意。天野用手抬起透也的下巴,看着他。
"阳......"
才叫出他的名字,透也的蜃便被他的封住。天野吻他。天野在透也的唇上轻轻触碰几次后,方才徵询他道"可以作吗?"透也觉得自己比天野还紧张。
"你希望怎么做?"
"我吗?当然是想要抱你!透也!想与你作爱!"听着天野具有煽动人心的声音,透也不禁有些发麻。
"到今天我们试着交往已有一个月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阳。"透也的声音中,透露出几许的违和感。"我的方法或许与穗高不太一样,但你不需要害怕......我会很轻柔。"天野的声音柔情似水。"因为你根本不用怕!"
"我并没有怕!"
"那你是顾虑什么?"
被天野吻着锁骨,透也就轻轻地扭着头。
"你如果没有意见,我就一直作下去喔!"
然后天野便把透也推倒在座垫上;透也的心脏快破裂般地鼓动着。
"......你在发抖!"
天野轻声地说着,便掬起透也的右手,把一根根手指含入口里。
"这会很脏!"
"怎么会脏?"
能被天野抱吗?--透也这么样反问自己。
被天野爱抚,然后就被他的阴茎贯穿入体内?
接着天野的舌头,就爬过透也的喉间,再到锁骨粘腻的舔舐着;他的右手伸向透也的下腹,越过裤子搓揉着透也的性器。
"......啊!"
"你可以叫大声一点!让隔壁的人听到也没关系!"
"阳......你......等等......"
然而天野的手,并未依言停下来,且右手已开始在解着透也的皮带,拉下他的长裤拉链。虽然隔着内裤,但透也已全身哆嗦了起来。
"你还是一样很敏感?"
被天野的吐气吹着,透也呻吟地摇晃着头。
"你真可爱。"
本来对性爱很淡泊的透也,在与穗高分手后,便就没有肉体上的接触,他只好利用一边想着穗高来手淫。透也只有更用力抓住天野的双肩。如果不如此,他怕自己的意力太薄弱。和天野肌肤相亲,丝毫未让透也有恐怖感。因为他都可以克服被穗高强奸的痛苦记忆,这一点算什么?但正在作这种行为时,透也难免会踌躇起来。
"你先别急......"
"不行!我不忍心看你这么苦楚!只有这么作你才会快乐!"
"你说我什么地方苦楚?"
"你的心呀!"
听到天野此话的瞬间!
透也方才如梦大醒一般!他也才明白,如果他再沉迷下去,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真的是不可以......"
就算沉溺于对方的肉体温情中,也不能解决问题。
透也轻轻推开天野的身体,恢复原来的姿势;对近距离盯着自己的天野,笑得很无奈地说。
"我从来就没想过会和你作这种事。"
"你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何况现在还是在交往试验期间!"
这是天野的说话。
"但只要试过一次后,等期限过了,我们就恢复不了朋友情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完全没有升格为恋人的机会喽?"
透也对天野含着歉意的点点头。
"你不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只是没有把握是否能像喜欢穗高老师那样......而已。"
"--透也,你这说法太伤我的心了!"
天野笑得很空虚。
"你既然是想利用我!就利用彻底呀!"
"我并没打算要利用你!也没想要与你亲热!"
"你是因为难耐寂寞,才想与我交往的吗?"
天野的指尖十分轻柔地动着。
"那你就利用我吧!我不在乎!我也愿意被你利用!只要你高兴就好!"
天野说着使透也更觉得亏欠他的话。聪明如天野者,他可能打从开始就已看出,透也会和他试着交往,是怀着什么居心吧。
"对不起。--请你原谅!"
透也只能求其谅解。透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比神经粗大的穗高更不可取。自己过去,便是仗着天野的亲切宽容,才如此放任。
"难道在你难过的时候,我这个人对你会毫无助益吗?"
"这样我反而更不能释怀!我不能一直依赖你的善良吧?"
说也这句话后,透也的思绪亦渐渐理出头绪来。
"你依赖我,又有什么不好?"
"这样对你并不公平!依赖、相信你!却不能与你谈恋爱!"
眼睛盯住因有些受伤而低垂着头的天野,透也十分自责。
"那是不能......混为一谈啦!"
透也也不是不希望藉助别人,来疗自己的心灵之创伤。他希望能治愈。
"我并没有想要疗什么伤。"
透也说得很小声,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一般。
但在心目中,只要在穗高心目中自己占有一席之地,透也就于愿足矣。这件事就是如此简单不过。
"只要穗高的心中,我是必要的存在,那该有多好......?"
透也的双眼,溢出斗大的泪珠。
他不愿自己似女人一般啼啼哭哭,故而硬把泪水给吞进了心。
"抱歉,你不要哭--"
天野极为温柔的说着,并安慰着透也的背部。
"你真的不要哭!其实我也是在利用你!但我真的愿意放弃你!"
天野说的并不是真心话。透也听了后,才慢慢解除心中的罪恶感。
"请你......原谅。"
穗高过于沉重的爱情,使透也感到惧意。
自己如此渴求穗高的情爱与温暖,但却又没有勇气去接受试验。
穗高也吝于施舍透也想要的。而现在透也也对天野做相同的要求。怪不得穗高对自己爱理不睬。
"是我不好,不该把迷惑的你拖进来!"
天野把唇贴在透也的太阳穴,再次抱紧透也的背。
透也把泪水拭干,抬起头对天野微笑,道。
"但也是因为你的帮忙,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那太好了。"
天野的笑很豁达。
"那你应该要谢谢我!"
"......谢谢你。"
"你不能和我去马尔代夫的事,只要对我说声抱歉就行。"
被天野轻快的口气这么说,透也有些啼笑皆非。
如此一来,透也又变回自己一个人。
只是......
害怕孤单一个人,但有了对象,却又谈不了恋爱。因为他不愿意再伤害到别人。
而且,穗高已深深烙在自己的心坎儿里,永不磨灭。
透也与穗高的爱情,至今仍未褪色地留在自己的心里,而且还时时刻刻涌出灼热般的感觉,让透也快要窒息一般。
而在透也认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收拾他与穗高的爱之残骸时,可爱又开朗的天野却挺身而出。
天野的诚意让透也感激涕零,也永生难忘。

"哇!樱井你会来,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约你,你不会来呢?"
同事吉川,喝了一口啤酒后这么说;现在虽已过了喝酒时间,但居酒屋店内仍热络异常。
"你是说万一我不来,你就一个人喝闷酒吗?"
透也轻轻看了一眼吉川,笑着对他说。对于对方的豪气,透也有些承受不起。
"我正在做下个月新书的宣传。"
"樱井你是还好,我从进入公司后,就一直待在第二编辑部,所用的宣传方式,都是一个模式。"
吉川这么回答。
最近透也不喜欢独处,吉川会约他,他也乐得答应出来。
透也虽然急于拥抱爱情到自暴自弃的地步,但却没有厚着脸皮回头找穗高的勇气。
再说,穗高可能又谱是新的恋曲,也说不定。
尤其在透也很明确的提出"要分手"的话后,再笨的穗高也听得出他的意思来。
何况想与透也斩断情丝的,还是穗高。穗高一定有这个意思,才会作此选择。
而且,穗高一向都很果决。透也这种扭扭捏捏的个性,又怎么能与穗高相提并论呢?
"我听到你与穗高老师的绯闻时,只觉得替你遗憾。"
当透也把喝完日本酒把空杯子移开时,吉川不轻意地说也这句话,透也听了后用很无所谓的表情回答对方。
"也还好,我倒不认为有什么遗憾。反正老师说要换编辑,就会换呀。"
"是的。不过,我觉得穗高老师也相当有人情味哟!从这次的事件,我对他刮目相看!"
"是怎么说?"
吉川喝了一口日本酒,用极美味的动作舔了自己的唇,才又开口道。
"啊?!你没听棋原先生提起吗?"
穗高的编辑,目前为方便起见,是由棋原来接手。透也不做穗高的负责编辑,已有一个月时间!但始终未听公司提过已决定好人选。
"提什么?"
"这......"
吉川这下才发现是自己说溜了嘴,但很快的,他又接下去说。
"--我说出来,你可要保密!"
"好。"
"穗高老师说由于他自己的关系,造成你不便,他感到相当歉意,因此希望你继续当他的编辑!"
"这是什么意思?"
透也的声音有抖音,但吉川可能已有几分醉意,而毫无所觉。
"这虽不是涉及到穗高老师的人际关系,可是却连累到没有关系的你,在工作上造成阻碍,他的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
望着无言的透也,吉川误以为他在发火。
"唔......后来还听到穗高老师又说‘透也是相当优秀的编辑,他不必跟随我,也能与别的作家合作无间啦!只要我无法忍受将来传出更令人不堪的传闻出来!'。"
透也听了后,不禁目瞪口呆!
随之内心同时涌起一股热热的感觉!
他不敢相信!穗高会说出这些话!
这些类似的话,透也也曾听棋原说过,当时他只当是顶头上司方便之词,未很刻意放在心上。
但现在听吉川复述的这些话,很明显的可以判断出,穗高对透也的工作一点也不关心,也不感兴趣。
就算透也与他感情交恶,在言语上也该注重修辞呀!对穗高只说成是"这只是工作!"的话,他很火大。
至于透也是负责哪个作家,穗高亦漠不关心。既然是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透也这个编辑?
"我是不清楚你和穗高老师的交情之好坏?但你工作上好像很有表现!穗高棹似乎很买你的帐!"
"这无所谓买不买帐的问题!"
如果穗高会买透也的帐,是因他付出了肉体的代价!
透也本想大声疾呼抗议。但最后终究隐忍下来。而且,吉川那番话也让透也激动不已。
反正最近只要涉及到穗高的话题,透也只有心痛的份儿。且只要与穗高有关的事,透也却一字不漏的听进心里。
透也就是这么傻气的!被这些矛盾的心态左右着。
"穗高棹还附加一句话--如果是透也,任何作家他都可以胜任愉快!老实说,我听说穗高老师是个自大狂!但他会这么称赞你,倒是不可多得!所以不免让我怀疑,你与他的谣言,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儿,吉川忽然捂住口,然后用很诡异的声音说"请原谅!"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透也对自己不敢承认吉川所说的是事实,觉得自己才是最卑鄙。
自己不仅让穗高成了罪人,伤及天野,甚至连身边没有关系的人,也替他操心。
"不过,看你又重新振作起来,我也替你感到安慰。"
"很感谢你这么关心。"
透也感谢过吉川,并认为一定要避免去影响周遭的人,不然自己会于心不安。
"别客气,我们是同事啊!"
"不能这么说。"
他俩后来又闲话家常聊了些话。
和吉川从居酒屋分手后,透也就回家去。
--对吉川所说的话,他完全不知情。
透也在归途中,反刍着同事对他说过的话。他感到有些举步维艰的,走向自己一房一厅的套房。
他这个IDK的房间,自然是比不上穗高那栋充满着温馨的家。
透也无力地脱着西装,就地坐在地板上,脑子里却萦绕着吉川那些话。
"......老师......"
透也动情地叫着。
为什么在这种春宵,却只有自己孤独一个人?
为什么心里总会思念起那个人的温情?
总之,此刻透也的脑中充满着无数的为什么。
如果!如果时间能倒回二个月前,那该多好?
透也希望向穗高由衷地致歉。因为透也明白自己有多丑陋。为了不愿伤及自己,什么都推给穗高。
只要听到有任何风吹草动,透也为了保身就即刻投身而退;这只证明自己对穗高的爱,毫无诚实可言。
但穗高的表现,却完全不同。即使穗高已听见那件丑闻,他对透也的关心依然不变。而且,他根本不为这些流言所动。
对于穗高的这种强韧性,透也很钦佩。所以,穗高才会显现出其奇特之风格。
"......啊!"
一想起穗高,一股温暖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最令自己尴尬的,便是连带刺激到下腹。
哎!必须尽快洗个澡不行!
透也对与天野的肌肤之亲,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唯独思及穗高的手指及他的唇,透也的全身就疼痒起来。
推书 20234-09-03 :水色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