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穗高棹的作品!所以我准备买下那个人的才气!"
"是的。"
透也当然听得出棋原话中之意。
棋原在认为穗高是个难缠的作家下,同时也对他产生好印象。
"你再当回编辑后,我认为穗高老师的作品,将更有一番新的见地。除了世界观的视野拓宽,在人物描写的笔触也会焕然一新!反正我觉得,在穗高认识你后,对他自己的作品,只有正面且是有利的效果!"
棋原这些话,对透也具有鼓舞作用。
"你和穗高老师在相识相知后,二个人都有了改变!这种改变你不认为是利多吗?"
说得透也心花朵朵开。让透也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所以......不管你和穗高老师是编辑与作家,或恋人或朋友关系都好,只要能继续维持下去,我认为对你们二人会有比较好的影响。"
"......我一定会在这方面多多努力。作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
主要的是,透也太需要穗高!
需要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要成为特别的人,就只有如此。
譬如,可以毫无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
相信穗高也一直承受着外界好奇的视线,而对毫无经验的透也也势必要适应。
所以,他一定要去向穗高说声对不起!请他原谅。
不知道穗高是否大人有大量会包容自己,但透也真的很懊恼去伤了穗高。
因为被他爱着,所以自己就得意忘形。
透也不仅在穗高深深的激情中迷失自己,也掉以轻心。
透也凡事都依赖着穗高。
也许穗高很寂寞无依,但由于透也太过于亲近,反而不易察觉。
然而,穗高仍固守着透也,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
穗高无视于那些流言的箭靶,用包容之心对待透也。
结果是愚味的透也自己始终未提高警觉,等铸成大错后悔已来不及,他也不知如何弥补。
不过,透也还是拿定主意要亡羊补牢。
九
"哎,选不出要穿什么好......"
打开衣橱,想选明天电影试演会要穿的西装,透也选了半天后,长吁短叹坐到床上。
透也一向对穿着不讲究,自己所拥有的西装也没有几套,但他为了能使穗高见到自己"满面春风"的感觉,所以希望穿点有气色的西装。事实上,透也的心情很迷惑。
不知穗高在试映会,看见透也出现,会作何感想?可能是有些不快吧?
不管如何,透也的目的是向他谢罪。
虽然可以用电话或简讯、邮件来传达,但透也均认为这些方式,远不如自己亲身来的有诚意。
透也的个性很脆弱,他也许忍耐不住他人的目光,但有穗高相伴,就一定可以克服;既然有意重新来过,又何需顾虑太多?
因此透也已下定决心。只是穗高会接受他吗?穗高该不会心一横,拒他于千里之外吧?
所以,透也这次是铁了心,求他与自己和好吗?
穗高是个散发着魅力的人,即使他的人格不够完美,也一定会有别的人与他交往。透也绝不可能就是特别的,且是唯一。只因为自己还很爱他,所以想与他厮守。
透也认为自己只要有这股情热,想理解穗高就不难吧?
透也也明白。或许该舍弃这份热情。透也自己也不年轻,早已该把这种无止境的爱情遗忘为宜。
透也拿着棋原给他的电影票招待券,深深叹息着。
但是,如果连这张票都丢弃,那就表示自己与穗高的一切就将化为乌有。
在不伤害别人及自己的状况下,又回到平淡安静的生活中。但透也承认,他仍害怕会遭到穗高的拒绝。
只怪自己,完全不能忘记这一切!尤其是现在在透也心中,沸腾着的是对穗高的热与爱,那股情绪似热病般蠢蠢欲动着。
所以,他需要有再次面对穗高的勇气!
"......啊!"
对了!透也可以再仔细回味一次穗高的‘羽化'及‘孵化'这两本书!
他想证实美和说过的--那是穗高写给自己的情书吗?
电影试映是在晚上,透也改变夹克与长裤的方式。他顾及会有许多演艺人员及媒体聚集,穿西装太过于醒目了。加上他是通宵达旦在未阖一眼下,把穗高的那两本书看完,所以头有些昏昏沉沉。
当他见到穗高时,要说些什么?会演变成什么状况?
对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自己,透也觉得有些可笑。也期待穗高能原谅他。穗高的心里,是否还留存着对自己深沉的爱?透也也想一借这次的碰面,查证一下。
如果要苛责透也这般丑陋的心态,那也是缘自于他还迷恋于穗高之故。当然透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相当愚不可及。但他仍愿意作最后一次的搏斗。
会鼓起透也更多勇气的,是穗高的‘羽化'及‘孵化'的作品。在悟出原来穗高内心寂寞的世界后,激烈地震憾了透也的心!
透也在试映会未开演之前,就先至会场,发现穗高还没来到后,他就回到进场处,然后引颈企盼穗高出现。
突然,眼前是一堆女性的喧嚣声;透也不经意的转过视线,便看到穗高一个人走过来。
"穗高先生!"
听到透也叫他,穗高朝他看过来,但眉头却缩起来。
透也这才发现,他应该称呼穗高为‘老师'才对。
当穗高讶异的正欲开口时,电视公司的女性记者却涌过来,徵询他说。
"穗高先生,可以请问你一下吗?"
"什么事?"
被女记者把麦克风推至面前,穗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迅即又恢复原状;他的脸上虽未有一丝笑意,但也不是不亲近。
"穗高先生平时是不会参加这种场合,今天还刻意来观赏试片会,是否表示你与田中茉莉小姐的绯闻是真的呢?"
记者的话,问的直接而唐突。
"我和她只是朋友,绝对不是你们这些人想的这样!"
穗高义正严词回答记者后,转了身就走,留下愕然的媒体记者;透也则立即慌张地追着穗高。
"穗高先生!"
已追到可予人休息的沙发之际,透也正在思索该说些什么。
然穗高未有止步之意,他边走边说道。
"今天试片会的票,是棋原先生给你的吗?"
很难得,穗高会介意外人,用压低的嗓音说话,但仍不失其迷人之韵味。
"棋原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
"他不是说会排除万难来的吗?"
穗高说着话,但未回头看透也一眼。
"他把票让给我。"
"我现在和你,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有关系!"
对于透也突然大声说话,逗留在通道高兴畅谈的客人们,就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眼光;只不过,透也早已豁出去,他不想再扭捏作态。
"......樱井你......"
"我喜欢老师,并且希望向老师道歉!"
听了透也这话,方才回头看的穗高的眸子里,仍露出有些迷惑的神态。
"--你......"
在穗高说话时,透也才发现一些媒体记者在距离他俩稍远处,用镜头对着他们。
虽然媒体记者未明目张胆问透也与穗高,说"你们是同性恋吗?"但从他们满脸的疑惑,已可窥出端倪;但透也一点也不在意。
"我对自己的幼稚,深感抱歉。"
穗高用很清澈的声音说道。
"难得会想定下心来写一本好作品,却被人说成连办签名会,我也别别扭扭的!"
穗高这句话,使刚才僵持的气氛缓和了些。穗高不爱办签名会,也不是最近的事,当然就无关乎他是否别别扭扭或吹毛求疵。
"我可以打扰您一下吗?"
刚才那位女记者,又向穗高超前一步道。
"对了,穗高先生也不再办签名会了吧?那就是说,今后你不准备再在您的读者面前出现了吗?"
"上次因为出现在电视上,便被你们炒作出莫名其妙的绯闻出来!你叫我怎么会敢一直办呢?"
穗高的声音威风凛凛,且傲慢自大。穗高为让透也恢复理性,替他收拾残局。
"写书是属于创作性的工作,所以深受当时环境影响!如果周遭杂音太多,就写不出什么名堂来!"
穗高的话果决有力。
"如果要让我的作品褒多于贬的话,先决条件就是要有一个写作的良好环境。"
有的记者还想发问,但穗高却用"很抱歉,电影快要放映了"而打断他们。
透也听着穗高对答如流的模样,竟呆楞在当场,若非穗高催他说"我们走吧!"他还真不知所已。
"看完电影后,你到拉多利去!"
听到这是穗高之前带自己去过的饭店名称,透也有些讶然。
"咦......?"
"房间只要向经理说一声,他就知道。"
"是。"
透也怀着不安与紧张,走入试映会会场。
出了电梯,从高处可以把夜景一览无遗。在冬季的气氛中,地上建筑物的霓虹灯,宛如宝石般在闪烁。走过草坪,再往里走,便可望见经理的办公桌在一边,他约莫三十多岁的男性。对方的相貌,与穗高的不尽相同。但他很机灵,一眼认出透也。
"对不起!"
"欢迎光临!樱井先生!"
经理的脸上,马上堆满笑容。
"我在恭候您,等着要带您去房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之前,你和穗高先生一起来过啊!"
透也对他好记性甘拜下风。经他这么一说,透也才记起是曾见过他,只是当时印象不是很深刻。
"请跟我来!"
透也跟随着经理走着。
"你的记性可真惊人!"
"这是身为饭店一员的基本条件。"
对方说话的声音,也很迷人。他把透也带至最顶楼的某一个房间,按了按门铃。很快的,门就开了。
已脱了上衣的穗高,往他们这边看一眼,就用冷冷的声音说了一声"请进"
"那就请您安心享受美好时光。"
"谢谢你。"
穗高礼貌地谢过经理,经理就把透也留下,迳自离开。
透也正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穗高一句"你想做什么?"
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景。
"你究竟是想怎么样?"
穗高依然一动也不动的这么问。
"我是想见老师......和老师说话而来的。想证明自己可以随时随地正大光明站在你的身旁!"
透也挺直腰干,面向着穗高。而后者伫立在豪华的房间内的身影,宛如电影中的画面那么的美。
"我对自己说过许多不尽情理的话,以及伤害到老师的事,觉得非常内疚。"
穗高默不作声。
"虽然不敢奢求你会谅解,但我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你做错了什么?"
穗高的声音,依然冷冽。并且有意在抗拒透也。
"我不该说出要分手的话!"
"......还有呢?"
"我知道自己很不耻!在说了那些话后,现在却涎着脸来求你!"
透也的声音禁不住地发抖,但他仍鼓足勇气说下去。
"我因为只顾着自己,所以未替你多设身处地想想!我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且声称要做你的恋人......然而,我对你却不了解!"
穗高依然不语。
"所以,我希望多了解你!也多了解你爱我的方法!当然,也要你多体会我的爱!"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会有用吗?但不容否认,这却是透也的本心。
"也许老师现在还没有和别人交往......如果老师对我还有爱的话,就请给我重修旧好的机会!"
沉默使得夜色更凝重。且寂静得让透也,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鼓动声。
过了好一会儿,穗高才打破沉默,开口道--
"--你当我是没有心的男人吗?"仍然望着窗外的穗高,捉着窗帘的手被透也的手覆盖其上。
"你以为我被人批评得体无完肤,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吗?我......"话才说到一半,透也的背便贴上他的。
"老师......"
只有一点,透也可以肯定。
--那就是......
穗高的人现在仍在这儿!而且内心深藏,还埋着对透也的爱。也是这一阵子以来,啃噬着透也身心的爱情。
"老师......穗高老师......"
透也从后面抱住穗高的肩,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透也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对不起!请你原谅......"
透也更忘不了自己被穗高用蛮力得逞兽欲那件事。
可是,那时穗高充满苦痛哀伤之神色,自己更忘怀不了......?那是穗高在给自己台阶下。穗高在如此诉求的心情,是不希望自己太顾虑他。
事实上,那个时候穗高根本无意与透也分开。但穗高却替透也找出可以分手的理由。穗高是在减轻透也犯下的错之罪过。
现在透也总算明白,穗高为什么会要自己说出那句话来的心情。因为只有透也自己提出分手的要求,在往后调整心态的时间会节省许多。那也是透也见到的,穗高最后的贴心与温柔。
"请你原谅我。"
透也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穗高真的是比自己坚强多了!这就是他的特别之外。但也不能只是这么说。其实穗高也是受到伤害。不过透也与穗高是不同种类的人,感受受创的痛之原因自是不同!就是因为如此!把穗高看得太过超然,反而忽略了他这一点。而是透也把穗高拖下水!把孤傲高高在上的男人连累了!
"除非老师已很厌倦......否则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穗高未接话。
"所以,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来弥补自己所犯的过失才可以?"
犯了罪,能赎罪吗?穗高在抓住自己两手臂的透也手上......加重了力气。
"那你发誓!"
穗高猛然的回过头来,盯着透也说。
"如果你再离开,我就绝对不会再原谅你了!"
透也很欢欣地用双手环住穗高的脖子,并且献上自己的唇。立刻传来令透也小鹿乱撞的昏眩感。
"发誓你再也不会和我分开!"
透也根本离开不了穗高!因为他和穗高分手,就绝对活不下去!而且透也也找到穗高孤独的灵魂!
透也爱他的孤独,也体会到被他所爱的幸福滋味!
"这就是......誓约之吻!"
透也吻着穗高,低声呢喃。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绝对不会与你分手!"
接着,就在穗高的眼睫毛、额头、脸颊、下巴、鼻尖亲个不停。
"那老师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擅自作主!最好是要多听听我的意见!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这样才是恋人的根本吧......?"
透也也是为了来查明这一点。如果彼此意见相左,就应该导正。
"--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爱的方式,我愿意努力!"
穗高回视着透也,回答。
"对不起!透也。我很爱你。"
"我也很爱老师。"
这是第一次听到穗高的道歉之语,使透也感到很温馨。
"透也......"
耳边是他声声的呼唤,透也全身火热起来。
透也说--我们到床上去!然后就拉着穗高的手。
两人在化解了误会后,就急于需索对方的肉体。
透也猴急地将穗高推倒,且解开自己的领带,然后又把衬衫扣子一一打开。换作是平时,会这么主动,绝对是穗高,但现在透也却不顾一切自动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