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念佛一样念叨,卫少天顿时哭笑不得,点点他的小脑袋:“翊儿不许任性,你哥哥呀最讨厌臭小子,”接着卫少天凑到燕清翊下巴下猛一吸气,“翊儿臭臭的,是不是还没沐浴?这样是不会讨喜的哦!”
燕清翊瞪起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真的?”
卫少天故作郑重地点点头,燕元烈也笑着应允。
燕清翊眼珠子一转,“咝溜”一声从卫少天身上滑下来:“那翊儿这就让知忧给我沐浴去,君父等我!”话还没说完,小身子已经消失在殿门口。
被晾在一旁的圣君倒看的津津有味:这小子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看卫少天回身走进内殿,他忙唤来小顺子吩咐着取点安神香,让七皇子务必按时就寝。
夜近亥时,燕清粼出了身汗,脸色稍稍红润,卫少天也宽心许多,宫门已关,索性今天不回府,留在这里看着他也好照应。回头却见圣君还坐在一侧,想起明日的早朝便劝他去清漪殿就寝,谁知他竟不应,倒颇费了一番功夫,最后也不管圣君的脸色,直接让李德富拿了孔雀绒披风,卫少天亲自给他系好,拉他向外殿走,临了仍有些挂心的瞥了眼安睡着的燕清粼。
圣君燕元烈眸色一黯,刚出长廊,他手臂一伸,用力搂住卫少天把他抵在门廊上,接着低头狠狠堵上了他的嘴唇,用力地吮吸,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搅,无可挽回的攻势,激烈火烫得几乎让卫少天窒息,他一双手无力的抵在燕元烈胸口,继而缓缓上移拢住燕元烈俊挺的颈项,颤抖着给予若有似无的回应,结果引来对方更激烈的摩擦蹂躏。
见状,李德富机灵的遣人离开,把备好的御辇停在台阶下,自己不远不近的守着。
唇瓣微分,卫少天靠在燕元烈肩头大力喘息,脸颊绯红,嗔怒的看着他。燕元烈扯开孔雀绒披风,将卫少天仔细的包进怀里,然后倾身把他压回门廊壁,将头埋进颈肩,轻咬着卫少天的脖子,带着薄茧的手掌隔着月白色的长衫流连在他敏感的胸腹,继而缠绵在腰侧,然后滑到微翘的臀,在那里轻压慢揉,手也愈加不安分,顺着臀间的凹陷来回摩挲。
卫少天浑身一颤,忙探下想抓住燕元烈那只造孽的手:“别……唔——”
未成想,燕元烈轻掐他腰部敏感处,卫少天不由呻吟出声,他忙咬住下唇,将燕元烈那只手扯离,瞪了他一眼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燕元烈也不介意,弯下身子,轻舔他涨红的耳朵,低语道:“今夜陪朕……”
“休想!”卫少天伸手就要推开他。
燕元烈也不恼,反手握住他打来的手腕,拉来贴在自己胸口处,苦笑道:“少天,还再跟我呕气么?”心里则忐忑不已:两个月了,卫少天借“病”不上朝,不入宫,不奉诏,真真让自己打不得,骂不得,怨不得,抓不得,实在想得紧了就腆着脸去他将军府,结果硬是闭门不见,今日若非将粼儿召到御书房,估计他也不屑理朕……
卫少天冷冷一笑:“臣怎么敢?”推开燕元烈,挪开一步,立在一旁。
“少天,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我么?”燕元烈眉头一紧,“朕走的每一步,不仅是你我之间的小事,还关系到黎民苍生、江山社稷,委屈你、伤害你,我也心痛,但不得不做——朕是一国之君,粼儿是储君,许多事……不能不做!若你难受,拿朕出气可好?别自个儿闷在心里,朕心疼……”
心疼?亏你说得出口,把粼儿抛出去当靶子时也不见你心疼!
卫少天只觉胸中气郁,打断燕元烈道:“皇上言重了,您能有什么错?臣自知不及江山社稷重,岂敢拿皇上出气?皇上还是早去歇着,省得分神误了国事!”说罢,卫少天抬腿就走。
燕元烈看他说走就走,心里一急上前把他环在怀里:“别走!我知你恼我,不该瞒你粼儿遇刺的事,不该密令柯子卿刺杀姬容,不该利用你把影子派到粼儿身边,不该利用粼儿去造势给边关战事找口实……,可这些不都是担心那个小子么?若非有意护他,我干脆派人抓他回来拴你跟前罢了!少天,他是未来的燕国之君,朕能不小心的栽培么?”
“栽培?栽培就能眼睁睁看他受尽众叛亲离之苦?!你可知,他差点命丧他人剑下?若非当初为了让你铲除薛德,粼儿他能受这毒寒之苦?”
面对卫少天的诘问,燕元烈长叹一口:“这点苦,与朕少时所遇简直天壤之别,若因这点难处就裹足,那他怎能担起这份重任?你也知道,粼儿向来率性而为,他遇的牢什子困局哪个不是他硬把自个儿套进去的,还不生生拿来被人利用!让他吃点亏也无妨的……”燕元烈一停顿,又靠近些,手抚上卫少天白皙的面颊,“他这性子,真真随了你……,若是以前,朕哪会管他如何想,该杀该抓的早就到底了,而今,他所求的朕不都尽量允了?再说,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好,又非害他,哪来‘众叛亲离’之说?”
是了,若是以前的燕元烈,只要有人违逆他,定是没个好下场,他披荆斩棘、傲雄天下的霸心也从不动摇。但现下他确实收敛了,纵是为了天下,他也少了份激进,多了股柔情。卫少天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燕清粼毕竟不是燕元烈,那个心气高的孩子,其实骨子里温柔和善,纵使力争上游也有自己的方式,太多的血腥只会沾染那方高洁。
但在这个问题上,他跟燕元烈显然谈不拢。
“粼儿的性子你会不知?你明明知道不该做,不能利用,哪你还坚持去做?当初,一个萧达就让他气得不轻,你现在若让他知道自己的影子里也有你的人,偏偏还是我送与他的心腹,万一泄露了,你让他作何想?利用他对我的信任,你……你还真下得了手!”
“少天,粼儿不是孩子了,他理智的很,即便他猜到,也会理解你我的良苦用心。况且,就算是柯焕然那厮,不也在粼儿那吃了暗亏?朕听说了他那一计,也佩服的紧……”
“你……”
闻此言,卫少天身体一僵,咬着唇别开头去。
敛了笑容,燕元烈抬手勾过卫少天的下巴,望进他深沉的眼波,细细摩挲:“少天,我如此急切的历练粼儿,你当真不知原因么?”
少天少天,岂不知,你才是我的天下呵……
“你还能有何理由?”
卫少天脸一红,依旧嘴硬,却没有挣脱燕元烈的禁锢,放松了身体靠近背后的胸膛,便垂首不语,他知道燕元烈并非不顾及自己,只是他的野心,每每让卫少天疲惫惶恐,却也无可奈何。他虽是大燕的大将军,可手上并无虎符,长久的试探与掌控,卫少天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倒是跟燕元烈耍起性子来不含糊,可看他一人殚精竭虑,心里却泛着苦,两人的羁绊似乎越扯越深。
情者,英雄豕也,果真如此。
燕元烈莞尔,知道卫少天已经不再气他,双臂收紧拥住这具温热瘦削的身体,将他拉回孔雀绒披风里,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握住那双白皙的手,顺着宽大袖口探了进去,低声道:“在想什么?”
卫少天侧过脸来,薄唇微抿,面露苦涩:“不知粼儿喜不喜翊儿,当年他就是知我有了翊儿才走的,我担心……”
燕元烈心一痛,蓦地拉近卫少天的腰肢,霸道而温柔的以吻封缄,先是浅浅的吮吻,不急于闯进,直到那双薄唇情不自禁地张开,邀请着他的进入,燕元烈方把他推抵在廊壁上,倾身压上,唇舌狂野纠缠,不漏半丝气息的贴合。卫少天有些吃不消的呻吟一声,手臂罔顾主人的意愿,亲密地环住燕元烈,结果自然是被吻到快断气才解脱出来。
燕元烈捏住他的下巴,用拇指拂过卫少天红肿的嘴唇,哑声道:“他敢!朕打他板子!”
“你……你敢!——暴君!”
燕元烈仰首一笑,倒是很乐闻这话从卫少天嘴里说出来,不过若是别人,恐怕这脑袋早搬家了。
“你瞧他今天见了你,不也没使性子?还整晚粘着你不放呢,这小子……”
卫少天知他是来宽慰,心里颇暖,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垂首默然:“嗯。翊儿倒是欢喜得紧,今夜他过来,我都没见过如此老实的翊儿,那小眼皮就没眨几下,‘哥哥’长‘哥哥’短的倒叫个不停,若不是今夜粼儿情况特殊,倒让他俩睡也无妨。他平日里老是缠着五皇子讲粼儿的事,简直比四书五经背的还熟,每每都说四公主可幸福了,摔倒了都有哥哥哄,又是摘星星又是摘月亮的,那小眼圈都红红的问我,哥哥怎不来看我呢……”
燕元烈手臂一紧:“少天,翊儿乖巧的很,人见人爱的……”
卫少天摇摇头:“翊儿自幼被你我宠着,应是幸福的。但粼儿,你我欠他太多,太多了……”
一阵沉默。
燕元烈拉起他手来,放在面上轻抚,许久方道:“凉庭,朕定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卫少天一愣,压下心头涌动,想抽出手来,淡淡道:“元烈,你话多了。”
燕元烈紧紧握住:“只冲着他凉庭对粼儿下毒,朕也不会饶了姬康老贼。刚在御书房,朕跟泽平合计了合计,宣他明日进宫给粼儿瞧瞧,总……会好的。”
这番情意,虽非直白,却也切切,倒叫卫少天无须多言,只道一声:“嗯。”手下却禁不住抓紧他的衣袖。
看他眉眼倦怠,燕元烈轻吻他额际:“累了么?”
卫少天刚一点头,身子一轻竟被抱起来飞身而出,几个起落进了清漪殿:“朕陪你睡。”
那还能睡么?卫少天哭笑不得:“两个月你都忍了,还在乎这一日?”
岂料燕元烈瞪他一眼:“你不提还忘了这茬,哼,看我跟你算算帐!”低头便扯他外衫。
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看他吃气又猴急的样儿,卫少天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了,也由着他宽衣解带,直到他赤身覆上来小心翼翼的吻着,爱怜无比,似对待珍宝一般,又似忍着极大痛楚,忍耐坚挺。
卫少天叹口气,伸臂环下他颈项,主动凑了上去,厮磨那双略带凉意的嘴唇,顿时环在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燕元烈的呼吸急促起来。
“元……元烈,我没事,没事……”卫少天柔柔一笑。
温言的鼓励瞬间被略显粗暴急促的抚爱代替,长发散乱纠结,落在枕上,披在身上,下身嵌入虚软无力的双腿之间,灼人的硬热时不时磨蹭着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引起阵阵低喘,直到最紧密的交合,唇舌纠缠,激狂火热。
龙帷摇曳,一夜缠绵,两情相悦,鱼水之欢,莫道不消魂。
第四十一章:小鬼
“啊——!你、你、你是谁???”
刚刚睡醒的燕清粼,半撑着上身,吃惊的瞪着趴在身上的一团白白胖胖的肉球。
那团肉球还睡的香甜,小嘴因为挤压错开,微微上翘,只是口水从嘴角流出,有燕清粼胸口前的一滩湿渍作证——强忍着嘴角的抽搐,伸手掐那团肉球的小脸,结果一掐,又流出些许,滴在燕清粼的亵衣上,而那团肉球在他怀里拱了拱,愣是没醒。
燕清粼的手一抖,额头青筋毕露,忍无可忍,提起那个小鬼的后领,失态的吼道:“啊——!你、你、你是谁???”
护卫太子安全的御前侍卫长周云瑞听到声音,忙带人冲进去,结果正看到七皇子抓着太子的衣裳拱来拱去,太子提着他的后领硬是扯不下来,这也难怪,燕清粼病起体虚,又要提防这个小家伙扯坏亵衣,真真麻烦!
更要命的是,七皇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美人哥哥,啵一个……”
“笨……笨蛋,离我远……远点!”
难怪燕清粼扯他后领,但看那小鬼嘴唇上亮闪闪的口水,谁亲得下去?!
周云瑞一看这情形,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这俩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尤其是七皇子,他是怎么溜进来得?明明各个岗位都派了人的,怎么没听人汇报?万一扰了太子殿下歇息,那还了得?
于是干脆非礼勿视,跪下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给七皇子请安。”
燕清粼闻言一愣:七皇子?母妃的孩子?燕清粼长吸一口气:对,一定是,绝对是,肯定是母妃的孩子,我……我的……弟弟么?
手劲一松,七皇子燕清翊直直贴在燕清粼嘴唇上,开心地“咯咯”笑起来,还笑著把口水往他脸上蹭:“哥哥哥哥,翊儿有哥哥喽,哥哥哥哥……”
听他乱语,燕清粼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细细的盯着怀里不安分的小鬼,话却是问周云瑞:“你说他是谁?”
周云瑞低头行礼:“回太子殿下,是七皇子。”
燕清粼暗暗思量:算算日子,的确应该是这么大了,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清翊,燕清翊,可——问题是,他怎么会在这儿?而我又是在……,燕清粼打量了一下周围,惊叹出口:“养心殿?”——父皇的寝宫?!
那他睡的这地儿,燕清粼仔细的看一眼这龙腾虎跃的帐帷,这明黄色的调子,燕清粼顿时头晕得不行——龙床!怎么会睡在龙床上?——万一传出去,尽管已经是太子,可这算……算怎么回事?!
而且还碰上这么个小麻烦,想及此,燕清粼垂头看着燕清翊,只见那小鬼嘴角扁扁,似是要哭了,见燕清粼望过来,急忙死死的抱着燕清粼的脖子,然后把小小的右手伸到燕清粼眼前给他看,嗫嚅道:“翊儿痛痛……哥哥吹吹……”
燕清粼一看,心里咯噔:原来是自己刚才不注意力道,挥掉他的手时,竟生生的打红了一片,现下一看有些红肿,忙斥退侍卫,吩咐宫女取来伤药。
想必真的很痛吧,肿成这样,燕清粼一阵异样,愣是拉过那只小手凑到唇边轻轻吹着:“还疼么?”
小鬼的黑眼睛里明明闪着水花,头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嘴上硬是逞强:“哥哥吹了,翊儿不疼,不疼。”
“是么。”燕清粼略一踌躇,弟弟么?
取过宫女拿来的药,仔细给他涂匀,完事后一抬头,见小鬼一直滴溜溜的盯着自己看,燕清粼莞尔,伸手摸他的头发:“作甚么一直看我?”
“哥哥不唤我名儿么?”
燕清粼怔然,看他一脸希冀,不好拂他意:“翊……翊儿。”
燕清翊小小欢呼一声,扑到燕清粼怀里拱来拱去,觉得他的体温颇凉,于是吊着燕清粼的脖子:“哥哥冷么?病好了么?还会走么?”白皙的小脸竟少有的敛了笑容,多了份凝重,嘴角竟是又一番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