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救我大哥吗?”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会不会。
“换一种说法,涉有能力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吗?”比其他人了解水门人的屈蓂问。
“……有。”
邢砦御微皱眉头,“你怎么不早说?”
一个埋怨的声音说:“可是你大哥还活着。”
第三十七章,幽冥
邢砦御皱起眉头,“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凌夙狠狠地瞪着他,邢妍安抚地拍拍凌夙。
泊不理会他们,在心中哀叹数声,瞅了邢砦御一眼,认命地伸手摸着耳环,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屋内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小小的房屋内赫然多出一位青衣少女,毫无预警的出现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少女迅速冲到泊面前,对他东摸西瞧的。
“你是谁?!”邢砦御挥开那只在泊身上游窜的双手。
没理会他,少女注意力只在泊身上,直到将泊整个人都摸了个遍。“你没事?”少女危险地眯起双眼,那语气就像他还好好活着是个天大的错误。
“我可没说我有事,谁叫你那么性急?”泊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
看着那张欠扁的脸,少女紧握双拳,真想一拳挥下去。
是,是她活该!这可恶的死小孩,枉费她因为担心他,将手上的事情放下赶过来。“那你找我做什么?”
“需要你医治的是他,不是我。”玉指一伸,指向那我见尤怜的病美人。
顺着他的眼神,少女斜睨着邢妍,嘴一瞥,“可是他还活着。”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哪来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难道都希望他的妍死吗?
少女懒得理会,一脸坏笑地打量起那边亲密的两人。
泊睁着双眼,不让自己沉重的眼皮掉下去,与少女“瞪视”——因为懒惰的人儿眼神实在没啥力度,这“瞪视”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就像与人眉目传情,特别是加上少女微笑的回视线,更像是郎有情妹有意。
一双大手遮住了泊的视线,“睡觉!”低沉的声音努力压抑着什么。
“可……”有个奸诈的死小孩准备算计他们啊。
“安静。”
像只乖顺的小猫,泊二话不说,立马瘫软在他身上。好吧,这种费神的事情让御来做好了,睡觉第一……ZZZZ~~
“噗嗤!”少女轻笑出声,从来只有人想办法让泊这只死猪清醒,像他这样叫泊睡觉的还是头一个。
“好一阵迷人的清香。”少女舔舔唇,“能够瞬间致人于死地。”她终于正眼瞧他——那个将“香粉”撒向她的人。
“你……没事?”凌夙微眯着眼。
“讨厌啦!人家即使不能死得风光,但也得死得漂亮!七孔流血而死——乱吓人的。”
“……”这是“蜘蛛”研制的毒药,世上能解此毒的人,就目前只有他一人而已,为何她还能好好站在他面前?她——究竟是谁?
“好了,凌公子,停止吧。即使是用你新调配的毒药毒她,她还是能好好站在你面前,世上没有毒药能毒死她的。”屈蓂站出来,转向少女,“涉,帮个忙,请你救救他。”
“除了伙伴,我向来只医将死之人。”
“她是谁?”邢砦御问。
“之前你们说要找的人。”泊嘴中含糊的道。
之前要找的人?“郭涉迁?她是女的?”
泊没作声算是回答。
“你朋友?”
“恩……”虽然他不想承认。
“蓂,你怎么在这?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呀?嘿嘿,人家很期待跟你再会的日子的说。”涉像是没发现几人始终沉重的表情,粉拳放在唇边,右手伸出在屈蓂身上就是一拍。
可爱的笑容令屈蓂流下冷汗。
整理一下身上的尘土,涉拉了张暂无人坐的椅子坐下,将放在桌上的苹果拿起就是一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等他快死的时候帮你医他。”
“咯哧咔嗤”声音不断响起,刚吃完一个苹果,又向一个梨进发,对她有所期待的人静静地等着,却不见她有何动静。
“那个……涉,他……”
恩,好吃,一吃就知道是上等货。
“他们等着你救他。”泊在一边凉凉地提醒。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可不指望她会现在动手。
悠闲吃光桌子上的水果,掏出手帕优雅地檫着红唇,再将白嫩的小手檫干。“急什么,反正他又不是现在死,等他要死的时候送到幽冥去,我会就他的。”既然她刚答应了蓂。
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屈蓂干笑,“时间上是不是晚了点?”
“能否请你现在医治他?”邢砦御开口。
涉鼓着腮帮子,粉委屈地说,“他至少还有三个月的命。”讨厌,他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更何况这人命还长着呢!“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哥。”
她只是顺口问一句呀,不用那么诚实吧?
“你说还有三个月命?真的吗?三个月后,我大哥他——”
“对啦。”涉随口应了声,事关人命的不关心,脑袋里想的却是些鸡毛蒜皮。泊是她的伙伴,他是泊的情人,他是他的大哥……呃,好复杂的关系。
“你有办法救他?”说话的是凌夙,他紧抓她的手臂,那力道足以将普通女子的手折断。
“是又怎样?”瞟一眼那只抓住自己的手,涉不甚在意。
“救他!”他眼神是坚定的,抓住那条细臂的手又加了一分气力,像是自己抓住的是份希望,全身因得知心爱之人有活着的希望而轻颤。
涉挑高了眉毛。救、救、救!今天这些人怎么老提到“救”?她又不是观世音,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我说——”
“放开你的狗爪!否者我剁了它!”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他人耳中,原本悠闲的人儿僵直了娇躯。
第三十八章,记忆
突来的呵斥吓了众人一跳,在人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之时,一记手刀让凌夙吃痛地放开涉的手臂。
玉臂的主人刚恢复自由就被拉入一个霸道的怀中,“你没事吧?”陌生男子关心地询问怀中的人儿,轻揉她之前被抓的手。
突然出现的男子使原本不大的空间变得狭小,众人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凌夙更是奇怪是他的防御做得太低了,还是今日遇上的都是些高人。有人能解“蜘蛛”所制之毒不说,更有两人无声无息进入小屋。这小屋四周可是布下了五行八卦之阵啊。
另一方面,半个时辰前——
“他们就这样跟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有主子在,不会出什么事。”
“如果有什么圈套怎么办?”
“有圈套又如何?主子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
“可是——”
“你够了吧你!”吴斥希气愤地截断李狄未完的话,“从主子他们离开到现在,就听你一个劲的在罗嗦!主子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更何况还有一个叫泊的小子在。那小子虽说人懒又没一丁点儿优点,但上次你也看见了,要是主子真出什么事,他绝对能保证主子的安全。”啧,虽然他不愿意承认。
虽说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李狄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向外张望。
“还有你!”吴斥希转向古欷云,“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从他们出去就一直在那转啊转,像只无头苍蝇般——啊,喂,你去哪?”
古欷云焦急的脚步移向门口,没理会吴斥希的询问,向屈蓂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一定是去找主子他们了,我也去!”李狄快步跟了上去。
“喂!那人不是让我们在这等吗?你们这样擅自行动,说不准那人会对主子他们怎样!”见他们快消失在自己视线外,不得已吴斥希追了上去,“我说你们!就不能耐心点吗?!”
“等等!别忘了还有我啊!”老人提醒自己的存在,不想被人留在这,也就跟着追了上去。
泊那双庸懒的双眼睁得雪亮,嘴角微勾,有趣地打量着陌生男子以及明显有着情绪变化的涉。“涉,这男人是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男子转头瞪着他,“涉也是你叫的吗?!还有,什么叫勾搭?注意你的用词!”
“用词?你不是她的男人吗?”泊盯着男子耳环上水门独特的标志——那是跟他们几人同款的耳环。
“是!”男子迅速而肯定地回答。
“不是!”少女异常坚决的否定。
“丑女!当本王的女人是你的荣幸,不许你否认!”
“哼,你以为你是谁?”
“李莫碟,请记住你未来相公的名字。”男子回答地理所当然,自傲的样子让涉踹了他一脚。“我还没承认。”
“涉,这男人你打哪找来的?”没想到涉喜欢的类型竟是这样,他以为涉喜欢那种奸诈的。
“少跟我攀亲戚,我不认识你。”她拒绝透露有关这男子的事情。
“哦。”他也懒得认识她。
“你怎能抛下我独自来到这种鬼地方?”瞪着怀中的少女,李莫碟不满地埋怨。
“第一,我没有义务一直带着你。第二,不是我想来这种鬼地方,是被人给骗来的。”指责的视线落在大懒人身上。
“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没听完我说的话就跑来了。”泊再次声明,将责任撇得干净。“什么时候帮人医治是你的事,先为蓂恢复小时候的记忆。”反正这饭看样子是吃不成了,那就快点将事情解决离开,今天浪费太多的口水与气力,他得休息多久才能补回来呀!
突然焦点落在自己身上,屈蓂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得干笑两声,真想说一句,“你们话题跳太远了吧?”
“蓂,过来这里,坐下。”涉转头瞪向李莫碟,“放开你的猪蹄。”
李莫碟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任由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暂时的!
屈蓂依言坐下,“我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茚。而且与其给我恢复小时候的记忆,不如先为邢公子医治。”
“急什么?反正他一时半刻也死不了。”涉走到屈蓂面前,“安静听我说话,你现在……”
“她这是在干嘛?我二哥怎么了?”邢砦御小声询问。
“无聊得找人拌嘴。”瞅了眼吵得不亦乐乎的小两口,泊又合上了“疲惫”的双眼,“等你二哥清醒就行了。”
“什么时候可以清醒?”
又打了个哈欠,泊强撑着回答他的问题,“一会就好。”
谈话间,屈蓂清醒过来,眼中有着很深的痛楚,“害我们家破人亡的元凶是谁?”
“古清越。”邢砦御恨恨地说出这个名字。
“不可能会是古叔叔!”屈蓂惊呼。难怪灵影派老是找萨煦堂的麻烦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他。”
“不可能。”屈蓂拒绝承认。
“怎么不可能?几年前我派出的探子抓住当年残杀我们全家的一人,严刑逼问之下,那人说是古清越干的!古清越!萨煦堂上任堂主,现任堂主古欷云的父亲。”
“怎么会?!”那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可惜,当我查出是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御,既然人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邢妍垂下眼眸,掩住回忆的心伤。
“死了就了算了吗?哼,没那么简单!当初他奸我母姐、杀我家人,有可曾想过他人的无辜?别以为死了就没事了,我要他父债子偿!”邢砦御身上满是嗜血的杀气,浑身的邪气大放,让人忍不住心惊。
胸口感到暖暖的,邢砦御低头一看,一双温暖的小手抚摩着他的胸口,望着他的双眼中有种像海一样的深邃取代了平时的庸懒。
“……有没有可能是诬陷?”
“我找人查证过,那人那天确实在附近出现过。不然你说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
古叔叔那天的确在那附近出现过,否则也不会在将他捡回家。“我还是不相信,除非找到证据。”屈蓂眼中透着坚毅。
“我会找出证据的!”邢砦御语气也是顽固。
哦哦哦,似乎有趣事发生。凡事爱插一脚的涉,双眼透着精光,有如猎犬发现了猎物一般,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们就这样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邢研不安的眼神望着外面。
“放心,有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跟着,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是其中素有‘医鬼’之称的郭涉迁。”
“说的也是。”邢妍轻轻一笑,美艳的模样倾国倾城。“没想到我这条命还能多活几年。不过这药还真奇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药。”
“我也没见过。”再喂他服下一粒药丸,凌夙回想起少女制药的过程——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将其中的粉末不同分量地倒入一个瓶中,然后加入一种液体,盖上瓶盖摇,待她倒出来的就是这些药丸。
“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高超,望、闻、问、切,只行望之法就能诊断出我的病,并且给我配药。”
“你这不是病。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为你解毒,花了两年的时间寻医——只怪你中毒时间太长再加上当初中毒之时还有内伤,所以那些庸医才会治不了你!这十八年来,毒药不断侵蚀你的身子,这两年来只能用药来维持你的生命。当初都怪我年幼不知事,竟拿你来试毒。要是我能早点为你解毒——对不起,这些年来害你受了那么多苦。”凌夙轻抚他的脸颊。
邢妍摇摇头,不自在地拉下他的手。
凌夙轻叹一声,“感觉好点了吗?”
“恩,没那么痛了,呼吸也顺畅多了。”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她肯为妍解毒。素闻郭涉迁行为古怪,从不轻易救人,要救也只救那些对自己有用处,并且是将死之人。回想起她突然改变态度,爽快地答应为妍医治,他就觉得古怪。给了他们这些药之后告诉他们用法,就跟在他人后面离开。走之前她脸上的笑容实在是令人不舒服,总觉得她在算计什么——只要不算计到他们头上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