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泊。”泊无意多说,心中不免开始埋怨把话说一半的某人,“等看见他之后,我们来这的目的自然知晓。”
该死的霜还不舍得来,害他在这浪费口水跟脑力。
凌夙紧抿薄唇,稍做思量,指着邢砦御,“好,不过他不能跟去。”
邢砦御本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意跟去找人,只是有些不放心泊的安危。
泊笑得刹是可爱,“我们都不跟去,只有他跟那位。”
“我?”突然被人点名,屈蓂不明白怎么扯上自己了。
眉一挑,邢砦御不明他的想法。
不理会他人的诧异,泊闭目养神——睡了。
与泊对峙良久(无奈某人只顾着睡觉,完全不受重视),凌夙起身,盯着邢砦御半饷,走在前面带路,“跟我来。”
“泊,你也去。”
“人家在这等你。”声音娇媚,只因为不想动。
甩都不甩他,邢砦御拖着泊走了。
屈蓂不名所以地跟上。
古欷云亦准备跟着,最前面的人却抛来一句话,“其他人别动。”
他可不想让多余的人打扰那人的休息。
第三十五章,病美人
四人走入内屋,靠近门槛,里面传出咳嗽声。
凌夙几个跨步进入屋内,三人跟着进入,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只见凌夙抱起一个人,那人被凌夙身形挡住,看不清其相貌。
凌夙拿起搁在桌子上的一碗药,“我去帮你热热。”
“不用了。”声如黄莺,好听得紧,只是语气中透中无奈,让人心疼。
“你休息休息,我去去就回。”凌夙不顾他的拒绝。
“我说过不用了,我这样子喝什么都没用的!”纤细的手伸出,推开药碗,不小心将它给打翻了。
“……我再去熬一碗。”声音低柔,没有斥责。
那人抓着凌夙的衣袖抽泣,“求你了,帮我去找他们。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人仰起犁花带雨的小脸,一双美眸透着优柔。那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盯着那张妖艳的小脸,邢砦御全身一震。
拿着药碗的手一颤,凌夙神色一冷,抽回自己的衣袖,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某种情绪,“够了!”
“我——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像要将自己的心给咳出来。
“别说话。”轻拍他的背,凌夙帮他顺气,懊悔自己的口气太凶。
“他没事吧?”屈蓂关心地上前慰问,视线未离开过那张阴柔妖艳的小脸。
打了个哈欠,泊踹了一脚全身僵硬的人。
向前踉跄几步,被他这么一踹,邢砦御清醒过来,转头低喝:“泊!”
这才注意到到有人,迷蒙的双眼对上邢砦御与屈蓂,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你们……”美人猛掉眼泪,不敢眨眼,怕一闭眼,眼前所见全成了虚幻。
凌夙没吭声,没人注意到他眼中闪烁着什么。反倒是邢砦御开口,实在令人意外。
“别哭了!”想要安慰人,可不同与常人的生活,让他不懂得常人的安慰。
屈蓂递上手帕。
几人围到床前,美人的泪流得更凶了。
“吵死了,哭哭啼啼的。”不知何时爬到人家床上去的泊一脚将病美人踹下床,自个霸占人家的床铺。
身子正虚的美人哪里禁得起他这一脚?只见每人的身子向前飞去——还好凌夙眼明手快及时抱住,才没让美人跌落在地。
“你做什么!”凌夙怒斥。
“哎,你……”平复受惊的心,屈蓂实在不解他的行为。泊爬到人家床上,他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懒人要浪费那个力气踹人家一脚。
“泊!”邢砦御口气中隐约有股火气。
“哼!”不想理他们,泊索性将脸埋到枕头里。
没人注意到方才被人忽略的泊,行为中有丝——嫉妒。
因他粗鲁的动作,美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血。
凌夙心痛地以自己衣袖擦拭他嘴角的血迹,碰都不碰屈蓂递来的帕子。
待咳嗽停息,美人的原本苍白的小脸更显苍白,无力的双手颤抖着伸出,抓住邢砦御与屈蓂两人。“你们——”声音激动而沙哑,“叫什么名字?”
“邢砦御。”邢砦御回握他的抖动的小手,报出自己的名号。
泪再次滑落,美人泣不成声。
“不可能!”凌夙厉声反驳,语气中有种将失去某样重要的东西的不安,“你不可能是邢砦御!邢砦御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乱讲!他明明还活着,就在我面前。”流淌着的血告诉他就是眼前人,夙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十八年前,邢府上下三百人口全都死于非命,只除——”惊觉自己失口,凌夙满是懊恼。
“你、你说……什么?”强逼着自己出声,美人带着虚弱的微笑,有气无力的声音显得那么飘渺。
“你怎么知道?”紧扣他的手腕,邢砦御的声音很是危险。
擅长解毒不代表他擅长武功,虽然可以将眼前人毒死,却不能当着那人的面,凌夙皱眉忍受着痛楚,“五年前查过。”
“等等,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屈蓂头痛地按着太阳穴,“你们这样彼此哑谜,什么都弄不清楚,你们能不能把事情串起来讲一遍?”
“邢府本是一富裕人家,十八年前却惨遭盗匪劫袭,一夜之间,全府上下三百口人死于非命。”
“女主任跟他两个女儿死前惨遭多人强奸。”邢砦御眼中发出嗜血的光芒,“男主人为保护他的么子被人残忍杀害,只有那个么子苟延残喘活了下来。”正说着,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拉,邢砦御重心不稳,跌坐在床上,手被人紧紧握住。
听了他的话,美人双眼变得空洞,昏了过去。
懊恼地低咒一声,凌夙抱起美人,“让开。”
如此舒服的地方,泊可不想动。
凌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嘿,这人可真没耐心。
泊意识到危险却未有动作。
随手一抄,邢砦御一把将泊抱起,动作纯熟。
他的动作没引起泊的反应,眼皮都不掀一下,泊搂住他的脖子,换个舒服的姿势。被迫把床给让出来,他倒不怎么介意——虽然那床的主人不是他。
“你是邢砦御,那么那具面目全非的小孩尸体呢?”那又是谁?
“仆人的小孩。”是他,掩饰了他的身份。
将美人放下,凌夙视线在邢砦御与屈蓂身上绕一圈,视线回到在身边的人儿,轻柔地抚摸美人柔顺的黑发。“另两个儿子在忠心的仆人——一对夫妻的帮助下,逃离了邢府,途中因为被人追杀而失散。”
愕然抬头,邢砦御直盯着两人,声音有丝暗哑,“后来呢?”
两个字震撼着邢砦御。对于两位哥哥,他不是没找过,只是茫茫人海想找两个人又怎么容易?以那群人残忍手段来看,两人活着的几率几乎为零。
凌夙摸着美人苍白的面颊,“长子为了掩护次子离开,身受重伤、中剧毒,没人想到竟还是让他侥幸活了下来。”
而他,就是邢府的大公子——邢妍。
第三十六章,我的情人
当美人——邢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三双关心的眼。
而原本霸占他床铺的人被邢砦御抱在怀中。当事人的心声是——虽然没床舒服,不过这位置比较好。
“醒了?”
“我……”
“过去的事情已经不能挽回,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好。我会为父母报仇的!”邢砦御眼中闪过阴寒,浑身被股邪气所笼罩。
“御——”他知道了?他的身份。
“大哥。”
他等这声大哥等了多少年了?他之所以拖着这破烂的身子忍辱活到现在,就为了这两个字啊!
邢妍止不住滑落的泪水。
“大哥身上得的这是什么病?”
邢妍低头不语。
凌夙代为回答,“由于中毒太久,毒入骨髓,损害着他的身体。虽然毒后来被他解了,但他的身子却没法好起来,找了名医无数,却都说无法改善。那些大夫说……他只剩三个月的命。”
沉重的话语,大家都静默了,此时,空气中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真的,没办法了?”屈蓂开口,声音中多了分颤抖。
明明是个初次见面的人呀,为何他会觉得心痛?难道是因为那张脸蛋?难道他被那美丽的容颜所诱惑?他不知道。只知道那苍白的脸颊、瘦弱的身躯,是那么地叫人想要怜惜。
“全都是些庸医!”愤怒的拳头向前一击,可怜那别致的木屋多出来一个洞。
若说邪魅的邢砦御是邪美人,那邢妍阴柔妖娆的容颜可称得上是阴美人了。妖艳这词似乎是专门用来形容他的,那张脸比起女人来而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笑倾人国,二笑倾人城,回头一笑百魅生。
感受到一道目光紧抓着他,邢妍美眸微眯,细细地观察被小弟护在怀中的人儿。
“御,他是?”
“我的情人。”想也没想,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出口了,是多么地理所当然。
泊找寻最舒服的位置,脑袋在邢砦御的颈项磨蹭,有如庸懒的小猫在主人怀中撒娇。
邢砦御喉头一紧,低声制止,“别动!”
看着两人无视世俗的眼光相处的情形,邢妍不自在地扯出一个微笑,刻意拉开自己与凌夙的距离。
“狐狸公子,差不多该将他身上的毒给解了吧?”再过半柱香的时间,毒要是不解,恐怕某人得魂归西天了。
眼珠子一晃,泊示意自己口中的“他”是指屈蓂。
“毒?”疑惑的表情出现在邢妍、屈蓂与邢砦御脸上。
不料自己下的毒竟被他人识破,凌夙眼中闪过杀意。
他在这房间外布满了毒,进入屋内的人只要心生歹念或是跨出屋外一步,必死无疑。若只是待在小屋,内力再雄厚的人也不能活着超过一个时辰。没想到竟然有人发现他布下的毒。“那么你跟他身上的毒呢?”
泊瞧也不瞧他一眼,表示他跟御不需要他的解药。
这种毒药早在三年前就有人将它送到涉手中,兴奋地做出解药之后,便被她扔在一旁置之不理,只因为不是她爱好的效果。而只要是涉见过的毒,她就会让“魅”跟“惑”拥有对抗能力,因此这毒对他们不起作用。只是“魅”还会向他介绍这毒的效果与解毒方法,罗嗦了些。
“你是谁?”凌夙脑中亮起危险的讯号。
除了蓝大人,让他感到危险的,这还是头一朝。
“皓璧。”微勾的嘴角显示主人的轻蔑。
“夙,你怎么给他们下毒药?更何况他们——咳、咳……”因为气愤,邢妍一时喘不过气来,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妍你别生气,我这就为他们解毒。”凌夙心疼地紧抱着他,随手一挥衣袖,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难怪他右眼皮老跳,“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屈蓂的声音响起。
“刚进门时。”泊很大方地动了自己尊贵的口。
“……”
“你没事了吧?”邢妍热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屈蓂,瞅得他浑身不自在。
屈蓂硬扯出一抹微笑,“邢公子……”
邢妍皱起眉头,“你叫我什么?”
“邢公子。”屈蓂重复一遍,不觉自己的叫法有何不对。
邢妍眼神一黯,“你还在怪我对不对?当初是我不好,没有能力保护你。”
“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难道邢妍思亲过度,把他误认为成他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够再坚强些、能力强些……”哽咽的声音说不下去。
“哎,你别哭啊!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是不肯认我这个哥哥吗?茚。”
“恩?啊?我不是——”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他怎么会是二哥呢?”要真是二哥,他又岂会不与他们相认。
“是啊,妍你是不是糊涂了?”凌夙的视线在三人间穿梭,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完全看不出屈蓂与邢家的两兄弟有丝毫相似之处。
美眸含怒,瞪了这多事之人一眼,“自家兄弟,我岂有错认的道理?!”
屈蓂干笑,“可我并非你口中的茚啊。”虽然他没有五岁前的记忆,但也不能证明他是他们的兄弟啊,诚如凌夙所言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他与这对美得不象话的兄弟没一点相象的。
“茚,要怎样你才肯认我这无能的哥哥?”
这厢在认亲 那厢有人却是哈欠连连。
“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邢砦御拨弄着他的头发。
泊轻笑一声,庸懒地挣开眼睛,“你大哥眼力不错,记忆力也好。”
无聊又老套的情节,以他跟霜两人的默契又企会不知道霜暗指的是什么。只是,他以为与御有血缘关系的只有蓂,却没想到今天又冒出个邢妍。
邢砦御全身一颤,“你是说……”
泊点点头,“他是你另一个哥哥。”
望着那屈蓂,邢砦御伸出一只手,薄唇轻起,刚想开口,如此感性的时刻怀中传来一句大杀风景的话,“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呆楞半刻,邢砦御一笑,邪魅的笑容美让人心神荡漾。
“两位哥哥别争了,是不是该到吃饭时间了?”
屈蓂吓了一跳,“怎么连你也——”望着邢砦御的眼睛突然挣大,瞪着那个舒服地躺在人家怀中的人,脑中浮现一个人影,“凌夙,你有找过郭涉迁吗?”
凌夙沉思了下,“我查到他住在幽冥谷,那个地方却根本无法进入。”
屈蓂视线落在泊身上,“泊,能帮个忙吗?”
没听见,没听见。
“你能找到他?”邢砦御奇怪地瞅着他。
泊暗自叹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