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狄带着泊出来的时候,邢砦御与天贞剑圣正好开始打了起来,两人的剑法跟他的人一样。
邢砦御的动作优美而邪魅,招招散发着魅人的邪气,让人看了不禁沉醉于他的邪。天贞门下几个功力弱的花痴般地望着邢砦御,心脏随着他的动作而跳动。
天贞剑圣招式豪爽、粗犷,手握巨剑却丝毫不显费力,仿若他手中拿的只不过是小孩的玩具,动作伶俐如鱼得水。
邢砦御禁抿着薄唇,丝毫不敢松懈。
邢砦御明白,虽然现在是打成平手,不过邢砦御知道两人间实力的悬殊。
他的功力让天贞剑圣大感讶异。刚开始的几招让他险些吃亏,这让他兴奋不已,不再保留实力,同样使出十成的功夫,试探邢砦御的武功。数十招过后,天贞剑圣惊讶于年纪尚轻的他,武功修为竟在他几个徒弟之上!
“小子,你学武几年?师承何门?”悦人无数的他竟看不出他的路数。
“比武场上,休说废话!”百招过后,邢砦御渐感吃力。
“好,那就早点结束这场打斗。”手一抖,天贞剑圣招招利落、狠厉。
这边两人打得难分难舍,那边——泊,无聊得又睡着了。李狄与吴斥希很想摇醒他,问他是否真的关心他们主子!
有三个人影对这场打斗早已悄悄地观望多时。他们蹲在远处,躲在别人看不见自己、自己却能看清打斗情形的地方。眼睛盯着邢砦御与天贞剑圣,老人轻声问:“你们真的伤了他徒孙?”
“嘿,他们有没有把那女子的左眼弄瞎、嘴巴弄哑,我是不知道,不过她脸上的伤的确是御御弄伤的。”少女嘴巴说得极快,只注意观看剑圣打斗的好戏。剑圣耶!多么难得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老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少女聚精会神地看着“难得的戏码”,身后的男子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对他们是莫可奈何。
而古欷云与屈蓂站在泊他们三人身旁,只注在观看,不想插手——除非天贞派有伤人之意。
又过了百招,天贞剑圣很是讶异,他明明用的是天贞派狠厉的招式,武功若点的一招便会致死,而这个年轻人却从开始处于劣势到现在,又与他过了百招。
疲惫的邢砦御在躲过了一剑之后没来得及躲过剑圣的一掌,被这一掌给震飞,在地上翻滚几圈。
“没事吧?”屈蓂第一个跑到他身边,扶起他。
见他挨了一掌,屈蓂心中一阵抽搐,混乱的画面从他脑中一晃而过,因为太快,什么都没抓到。
邢砦御瞥了他一眼,接受他的搀扶。
“没事吧,主子?”李狄和吴斥希赶了过来。
走在最后的是古欷云,看着邢砦御的眼神似乎有点——不爽。
至于泊……可怜啊竟被心急的李狄弃之于地。
邢砦御与天贞剑圣两人同时惊讶在心,那一掌竟没使他受到什么内伤。没人发现邢砦御那凌乱的黑发覆盖着的耳环,在邢砦御受那一掌的瞬间,发出诡异的光芒。
对于邢砦御没受伤这一点,天贞剑圣神色古怪,暗忖:莫非他功力退步了不成?
天贞剑圣脸一冷,“继续。”
经过一场打斗,天贞剑圣呼吸紊乱,轻喘。
推开屈蓂的搀扶,邢砦御向前走几步,站定,看他的样子与平时无异,实则无力的他在硬撑着。
“等等。”庸懒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还未睡醒的迷糊。一向一睡觉为宗旨的的泊,居然违背动物生态用“脚”走路。
天贞剑圣看着慢步“晃”来的泊,有点担心他随时会倒下去的身子。
泊走到邢砦御前面,向后一靠,将自己的全部重量交给他。
“你来干嘛?”不悦的语气中透着担心。
兀自打了个哈欠,泊没回答他的话,亦没注意他鬓角不寻常的汗水。迷蒙的双眼微微睁开,直视天贞剑圣,“你是来做什么的?”
“为我徒孙报仇。”话说得有点心虚,因为在意识到年轻人的武功比他几个徒弟要高后,他就忘了他来的目的,兴奋地想知道对方的极限。而方才那一掌没让他受伤的事实使他受到耻辱,想要讨回。
“是吗?”泊轻哼,假笑,“你还真宝贝你的‘好’徒儿。”
他听见了一根根刺。
“她身上的伤是我们弄的。”泊大方承认,“不过,她身上的毒与我们无关。”
“毒?!”天贞派的人暗吃一惊。
“不是你下的,又怎会知道她中了毒?”天贞剑圣冷道,不相信他。
“有脑子的都知道。”意思是他们没脑子。
“不是你们,还会有谁?”
唇角微勾,泊露出可爱天真的笑容,“那要问她喽!哎呀,抱歉,我忘了,她嘴巴那么烂,肯定得罪过很多人,肯定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了。”
“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们做的?”
“她中的毒是‘妙蜘蛛’的独门毒药——‘无觉’,中此毒的人会慢慢丧失感觉,视觉、嗅觉、听觉、触觉以及说话的能力。当今世上只有‘谬狐狸’一人能解。”不过要说能解那毒的药却不只一人有,他的“魅”就能解。如果将时代背景扩大倒是有很多人能解,他就认识好几个。
“你怎么知道?”
“你-很-罗-嗦耶!”跟他说话真是浪费口水,啊,他的唇啊,要是“运动”过度怎么办?
天贞剑圣等着他的回答。
他真想扯着御跑掉算了!只是,后面的累赘太多。555~~他可怜的嘴啊,又要“运动”了。“曾经有个中此毒的人找涉医治。”
“结果?”
“当然治不好。”她是治病的又不是解毒的,一看是毒,马上把人给丢了出去,回头还在怪雷的设计,竟让没病的人进到她的地盘。
不过她经常带着A来的毒药去鬼门,然后带些解药与毒药回来。
“微儿怎么可能得罪过‘妙蜘蛛’?”那“妙蜘蛛”的毒药向来只有与他亲近之人有,微儿怎么会得罪那么难缠的人物?
“那要问她。”泊笑嘻嘻的,像是心情大好。
天贞剑圣瞧着他,有股奇怪的感觉……“你——早就知道她中毒了?”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中毒了。”这是“魅”告诉他的,那毒实在厉害,未接近她,“魅”就发出远离的讯号。上次那家客栈的掌柜一看便知不是普通角色,依据掌柜看她的眼神来推断,定是那掌柜下的毒。“我们可以走了吗?”
不想让御受伤,也不想自己动手,才会在这与他废话,浪费口舌。不然早就找地方睡觉去了——枕暖被温乃人间一大乐土。
天贞剑圣将剑一提,“吃我一剑再说。”
那一掌没伤到人,实在让他心中不平。
“还想打?”泊眨眨眼。这人还真是麻烦。
“你走开。”别挡着他们的比武。
“你想伤害御的话,得先过——”纤手一指,指的却是屈蓂,“蓂这一关。”
好几个人嘴里可以塞下鸡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怎么不应该是他吗?!
邢砦御眼一冷,“不是应该你出手吗?”
竟让一个与他不熟的人保护他,泊这是什么意思?!
泊笑得好不纯真,“人家不想都手嘛!”
“……”这就是懒人啊,永远都在想怎么才是最省力的方法。
“蓂你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是吧?”眼一勾,眉一挑,不用说也知道答案。
屈蓂傻傻地点头。提到要保护邢砦御,为何不是那两个手下,而是他?
古欷云神色一黯,低着头,抿着唇,双手紧握,眼中一簇火焰在晃动。
“比武多无趣,给你一个人如何?”
天贞剑圣挑眉静待。
嘴角又是一勾,泊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怪‘鸡’老人,好戏看够了吧?”现在得交“入场费”了。
老人干笑数声,缓缓从石后走出,“呵呵,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了。我走错路了。”一个闪身,老人飞窜出街道,踩着人家屋顶跑了。
“站住!还我东西!”一眨眼,连天贞剑圣也不见了。
“师父(公)!”来不及问个明白,一群人傻站在原地。这仇,还要不要报?
泊在心中轻叹一声,早把怪“鸡”摆出来,他就不用浪费那么多口水了。
没什么人注意到危机消失的同时,古欷云硬扯着屈蓂离去。只除了躲在后面的黑曦,她带着坏坏的笑容,兴奋地拉着安务辛悄悄跟在两人屁股后面离开。
剑圣一不见,硬撑着的邢砦御累极,倒了下来。原本靠着他的泊眼明手快,接住了他,一反平时被抱的情形,抱着邢砦御走回客栈,“终于倒下了?”
“放我下来。”实在不习惯泊来抱他,邢砦御魅人的脸一红,样子显得更加地魅惑。
“谁叫你硬撑?!”泊看都不看他一眼,兀自抱人回去。
先前在他累极的时候靠着他是惩罚,现在让他觉得羞人亦然。哼,谁叫他硬撑来着?!
“爹,现在怎么办?”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脚下一顿,差点忘了这麻烦制造者。要是同伴在他可以把人丢给他们,只是现在只他一人。
眼珠子一转,泊将邢砦御放下,让他靠着自己。
邢砦御抱着他的脖子,脑袋放在他的肩上,将自己的体重全交给他。太累了,意识有点朦胧。想到这懒人竟愿意承受他的体重,邢砦御带着甜甜的微笑。累,所以轻喘着。嗅到属于泊的体香,喉头一紧,好香——邢砦御脸一红,他在想什么啊!
泊只当他急促而紊乱的心跳是因为劳累的关系。虽然水门人总能猜出别人的想法,但不会读心术的泊,看不见邢砦御的脸,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他知道,不晓得会带着怎样的笑容……
泊拿出玉萧,将玉萧上小巧的玉佩取下,“姑娘,这玉佩赠你,算是赔罪。”信手一扔,将玉佩扔到她手中,随意的样子,好象他扔的不过是个垃圾。但是——那色泽、那质感、那精细的刻工,无不显示着玉佩的价值,外行人都看得出它昂贵的价值,只是稍微奇怪怎会有点红?内行人看到无不多看几眼——那可是价值连城的血玉啊!
“你怎么送东西给她?”邢砦御因为他的行为,心里有点不爽。
“当然有原因。”泊转头,一点都不在乎她是否接受,不管玉佩的下场——即使她将玉佩丢了。
倘若玉佩在她手上,有人会将它收回,顺便送些“礼物”给她。若是丢了,更好,有人会上门做客,等那家伙离去的时候,不晓得她家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至于怎么对付她,是那些死小孩的事。
怎就不见他送他什么?“你不能将玉佩——”
邢砦御的话被他的动作打断,自己再度落入泊的怀中。邢砦御轻呼,“你怎么又……”
“少罗嗦。”
第三十二章,再见老者
洛阳——
“唉~~”因为赶不走泊这只米虫,吴斥希显得垂头丧气。
“怎么?还在想怎么赶人啊?”李狄好笑地看着他。
在这一路上,斥希总想从中搞破坏,妄想破坏主子两人感情。可无论他怎样做都是徒劳,因为泊少爷压根都没甩过他。
瞥了李狄一眼,吴斥希没吭声。
“早劝你放弃了。”
“到底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护着他?”
好处是没有。但他总有种感觉,认为对于主子来说,他会……
“有了!”吴斥希眼睛发亮地盯着前方某一焦点。
吴斥希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你别管。”
是哦,他哪次管了?每次都放任他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对主子他们来说也没啥影响。
瞥了他一眼,吴斥希口出真言,“事实上我也不是真的要拆散主子他们,只是受不了泊少爷的个性,才忍不住处处与他作对。”
“想通了?”
“哼!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他!”死鸭子——嘴硬!
“喂,去哪啊?”李狄只有望着他背影摇头兴叹的份。
“你还要收徒弟吗?”
转过身的赫然是上回“跑路”的怪奇老人。
“狄,斥希呢?”
“回主子,他突然跑了出去之后就没见他。”李狄将行李放在店小二牵来马上。
“你去找找看。”
“是。”李狄领命离开,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吴斥希那悠闲的身影,“看来不用我去找了。”
“主子,出发了吗?”笑嘻嘻的样子代表他心情很好。自从泊出现后就很少见他高兴地笑,这样开心还真是难得。
瞥见他身后跟着的人,邢砦御有点烦闷,“他怎么也在这?”
不是被天贞剑圣追跑了吗?
“你好象不怎么喜欢我?”老人笑笑。能再次相见,真是缘分啊!哈哈!
“是讨厌。”邢砦御纠正。
“好徒儿,什么时候跟为师的回去学武?”
他什么时候成他徒弟了?
“做梦!”邢砦御代泊回答,抽剑抵在他脖子上。
“哎哟!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嘛!”老人两指夹着,移开邢砦御的剑,拍拍他人老受不住惊吓的心脏。“现在不走?没关系,我不介意多等几日。”
都这么老了,脸皮却可比城墙。邢砦御冷笑一下。
老人一愣。这小子长得那么邪魅做啥?害他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还像年轻小姑娘一样脸红心跳。
老人再度一愣,因为,他刚刚好象看见被抱在怀中的泊——瞪了他一眼,不会吧?揉揉眼,再看见的却是紧闭的双眼。
“老前辈。”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响起,害他老人家吓了一跳。
看来想收这个徒弟还得练练心脏才行。
屈蓂向他行礼,在邢砦御他们上马之后,自己也上了马。
古欷云张口想叫屈蓂,却又作罢,甩袖,也上了马。
“他们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怪。
老人忘了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兀自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现在的年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