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爷咬破嘴唇也压抑不住那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地细细哼,瀬玖心想我得加把力气哟,翻江倒海把他给能的。
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下面一片湿热,摸一把尽是血,瀬玖吃了一惊,连忙退出来看,白少爷那里已经血流不止,而人也早已经神志不清了。
京城千草堂的名医钱大夫半夜被一帮蒙面锦衣卫士用轿子挟持到一座高门大院才宅子里,下了轿钱大夫就被推进一个光线很差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个声音稍微客套了一句就令他给自己的一个“外宅”看病,并解释说;"只因鄙人身份尴尬不便泄露,而“外宅”因为其小三的属性更不便张扬,故而委屈钱大夫深夜至此,全仰仗钱大夫妙手回春。”
钱大夫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这京城里金屋藏娇的事很随便,看这架势,这个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主,多嘴便是一番麻烦,便应了句好说,须臾间昏暗的夜明珠亮起来,勉强看到床的方向,钱大夫默默走到床前,伸手捻起那露在帐子外一截雪白的藕臂,仔细地把起脉。
这一番脉象把得他是惊心动魄魂飞魄散的,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装作昏聩的样子说:“尊夫人体质寒凉,气血两亏……且似乎身中奇毒筋脉混乱,他这种体质极易……滑胎。”
声音大主人沉默了半晌,一炷香时间之后才缓声道:“钱大夫,此事不可儿戏,你确定他是真的……有了……身孕?”
钱大夫心想:“连喜脉都号不出来我也不用在京师混了。”嘴上仍旧谦虚说:“应该没错,如果阁下不放心可以找几个老中医来会诊。不过确切的诊断并不是有孕,而是有孕之后滑掉了。”
声音的主人又是长久的沉默。
钱大夫心里有点画魂,不会就此把他给封口了吧。
良久,那声音才说:“有劳。”
立刻有两个黑衣蒙面的锦衣侍卫把他从屋子里架出去塞进轿子蒙上眼睛,只感觉耳边生风,钱大夫知道自己这是被送出来了,稍稍安下心来,突然一个急刹车他差点从轿子里跌出来,好在轿子最终还是软着陆了。一个一看就是临时找块黑布萌在脸上的青衣侍卫拱手道:“多谢钱大夫出诊,我家主人因心情问题不能亲自道谢,也忘了付诊金,这里是黄金百两,望笑纳。”
钱大夫就笑纳了。
青衣侍卫道:“我家主人还想麻烦大夫给开张对症的方子,以及有哪些注意事项。”
钱大夫边写边职业性地叮嘱道:“寒凉体质是妇人生育的大敌,不能马虎,平时保暖要做到位,不要怕不好看怕胖而穿少,忌食生冷食物,夏天喝冰水之类的绝对不行BLABLABLA……”
青衣侍卫满头大汗地一一记下了。
等到钱大夫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床上,才后返劲地觉得凶险,想想那一把脉象,分明竟是个男子的徵状!光这一条遇到个心狠的主就够灭他口的了。
濑将军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不睡觉不上厕所,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轻手蹑脚的不敢触了主子的逆鳞,本来濑将军最大的人格魅力就是心理素质好,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取人贞操,让他如此犯难可见真是件天下少有的难事。
而濑将军确实挺闹心。
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思考才对路。
是该大大地嘲讽白旭梅那“怪物”的体质幸灾乐祸还是惊讶于这闻所未闻的异事,随即他又想到了那个失去的孩子,那个应该还没成型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的话也许会像白启梅,性格如果也是那样清清淡淡的……他居然新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儿,濑将军突然很想哭。
他内心深处一直一直想有一个那样的女孩子,(男孩子也好,最好是两个。)梳着双鬟脸蛋红仆仆的叫他声“爹”。一个那样的孩子,像梅梅和他的孩子,这个想法像个魔咒一样再也无法摆脱,多少年来他执意不让任何女人留下他的子嗣,也许等的就是这一刻,等一个有着梅梅和他的血统的孩子,他会让那女孩子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孩子,不让他受一点点委屈,让那个男孩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不世的大英雄。
瀬玖想通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等待,他破门而出直奔地牢。
鬼魅一样站在白旭梅的班床前,独眼盯着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良久,他坐在床头,拉起白少爷的手,轻轻的揉捏,触感冰凉,他叹息一声道:“你欠我那么多,我讨回一个孩子也不过分,如果……”他说不下去了,只好细细捂着那冰凉的手指。
白旭梅本人似乎还不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也没人跟他嚼这个舌根,贴身小厮赵五松就整天围着他的板床让他吃糕点,他不吃就很落寞的一个劲盯着那糕点,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
白旭梅说:“你吃吧。我没胃口。”
赵五松眼睛亮了亮又暗了暗,摇摇头吞吞口水说:“我、我不饿。”
白旭梅看他像小狗看骨头一样的眼神也觉得可怜起来,只得拿起一块白云糕,捻在手里,要吃不吃的看赵五松一副充满希望的表情雀跃的看着他,又放下了,说:“你很希望我吃掉它?”
赵五松点头,悄悄抹了把泪花。
白旭梅道:“为什么?”
赵五松说:“那个谁说如果你吃掉十块我就有一块的提成。”
白旭梅皱眉道:“你替我吃了他也不会知道。”
赵五松连忙摆手说:“不可以!不可以!会被咔嚓掉!”说着歪着脖子做了个斩的动作,表情很认真。
白旭梅道:“这可难办了,就算我一天吃掉一块,那么十天之后你才能吃上一块。”
赵五松不吱声了。
白旭梅道:“这样吧,一块糕,分成十份,你吃掉一份,剩下的给我,这样的话你就每天都能吃上一点了。”
赵五松眼睛雪亮雪亮的,“谢谢大少爷!你是最好的大少爷!!”
白旭梅就让他分糕,赵五松粉的歪歪扭扭,白旭梅强忍着恶心吃了,赵五松很幸福地吃了那占了几乎一半的十分之一。
瀬玖在门外听了有点吃味,心想我当年在你手下的时候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如今对一个刚认识的小厨子就这么体恤下人!我就这么不找你待见?!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是你捡回来的你就是拿我不当人!!
他阴着脸负手而立默默进行着负面的心理活动,当值的侍卫们纷纷不敢喘气。
唯一让这主仆两个稍微松口气的是瀬玖那个禽兽很少来找麻烦了。
但是白旭梅每天必须吃好喝好,还要喝一种不知道什么成分的古怪的药,如果他表示没胃口,赵五松就要被罚挨饿,饿的赵五松直哭。
如果白少爷不喝药赵五松就要被打板子,所以每次白旭梅神色不好犹豫的看着那碗药汁的时候赵五松都捂着两瓣屁股看着他,有时候还说:“大少爷,我的裤子都给打破了,可疼了!”
白旭梅说你过来,赵五松就过去,白旭梅突然从头上抽出白玉簪刺他的腿,刺得他嗷嗷的向后退,白少爷问:“现在疼不疼?”
赵五松含泪点头。
白少爷还是把那药喝了。
第 13 章
生活中的变化还不只这些,有一天,白少爷被从自己的牢房请到隔壁赵五松的那件兼灶房的暂住两天,而这两日他的牢房装修工程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瀬玖为了有效地解决他的寒凉体质问题,而决定专门为他修建一个火炕,设计师是从东北重金请来的,快马加鞭走了十天才到京城,又不眠不休地画了很精致的设计图,施工方面瀬玖决定亲自监工参,临时的施工队伍就是侍卫队的干部们,为了提高效率,节约人力资源,瀬玖也撸胳膊卷袖子跟着和泥码砖,力求每块砖头都摆放到位。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天后一个巧夺天空的小火炕就落成了。
烧处女火的时候众侍卫都很高兴,红彤彤的火光照亮了许多人心里的阴霾。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火炕,材料很讲究,是用建皇宫剩下的汉白玉拼成的,颜色正对白旭梅的品味,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这个精美的汉白玉小火炕和那个被瀬玖无耻地摇塌过两次的破板床没啥区别,在一旁察言观色的侍卫长心里感叹着:这便是传说中的宠辱不惊啊……可惜那种时候也叫得跟什么似的(他自行补脑,白大少其实是隐忍的)……还怀了男人的孩子……
瀬玖也来了两次,但是并没有行那禽兽之事,只略看了两眼,在牢房里负手踱了几圈步子,转身进了赵五松的牢房,看他灰头土脸的在灶上劳作,叮嘱加恐吓地交代了一番,心事重重地走掉了。
既然他现在不得不有耐心,便做了些准备工作。他打听了下附近哪家的孩子最多,得到的答案是巷口卖字的穷秀才,他有五个儿子,穷的裤子都快穿不上了。
瀬玖就差人去叫了那秀才来,不耻下问地讨教生孩子的奥义。
秀才面有愧色地想:哪个想要这么多儿子,想是我前生受用的过了,阎王罚我今生得这个五个来讨债的。
但是既然将军大人亲自发问,少不得将多年心得一一上报。
瀬玖反省自己是略粗暴了些,从前不说,如今看在那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也要稍稍怜香惜玉些,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只等着将地牢里那个养肥了吃。
然而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底下那个一直是养而不肥,瀬玖食髓知味又不肯退而求其次地去秦楼楚馆找那些哥儿姐儿舒缓,时间一久便有点打熬不住,,每日要去地牢数次看货,有时候甚至野心勃勃地想不管养到什么程度都先吃一点添添肚子,可是打眼见了又觉得可怜,怕那好容易拼凑出的一点元气让自己给伤着了又是一番前功尽弃,没奈何只得百忍成钢。这个时候是瀬玖略后悔将白大少毁坏到如此地步。
这么个养法,一年两年也是他,三年五载也是他,瀬玖决定还是找个好大夫来看看诊,也好对症下药。
他想来想去决定请大内御医之一的马三精。
马御医曾经是他所在部队的随军医生,并救过他的性命,多年来他们一直交好,后来马大夫鸟枪换炮成了马御医其中也有濑大将军的鼎力支持,可以说马御医是御医中的自己人,可以信赖。
但是因为太熟了,一些太过私密的事情本来不想让他插手,所以前次宁可黑夜绑来一个也不想动用他,如今看来非他莫属了。
于是濑大将军将马御医请到自己府上,盛情款待,忆往昔峥嵘,展望了无限美好的未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杂七杂八地侃了一阵,半夜三更也不放人走也不让人睡,就这么靠着。
还是马御医在大内见多识广的,低声问:“将军是不是有什么事同我商量?”
瀬玖屏退左右,将事情捡能讲的恰到好处地说了。
马御医自然没什么说的,人有利用价值就是最大的幸福,连夜提着灯笼就跑去地牢里给人诊治。
看了那汉白玉的小火炕马御医由衷地赞叹道:“将军好心思!”
见到炕上盖着厚实的锦被昏睡的人复又恭维道:“将军好艳福!”
一搭脉,马御医就拧起眉,心里想到:“这丘八真糟蹋好东西!”
嘴里问道:“将军,此人身上所中之毒是否是巫山派所为?”
瀬玖道:“正是。”
马御医道:“此毒化了他一身功力也就罢了,更伤了他的筋脉根骨,怕是要折寿的。”
瀬玖呆了一呆,道:“可有解药?功力可不必恢复,但是修补受损的筋脉倒是要紧。”
马御医道:“此毒乃是巫山派的青年新锐所研制,我也是在海内医药师峰会上见识过此毒,故而略知一二,至于化解的法子,还容我做些深入的研究。”
瀬玖道:“请尽快吧。”
此后马御医便时常来濑府给这个"被糟蹋的”看诊,在他的调养下,白旭梅算是有了进一步的起色。
他从不被允许和病人单独相处,旁边多半是瀬玖亲自作陪,如果他不来,至少也是侍卫长监视,白旭梅更被点了穴不能说不能动。
这一日马御医照例来看诊,之后开了个新药方,便到赵五松的灶头上指导如何煎熬。
赵五松见监视的人在牢房外,监视的也并不很严格,就悄悄对马御医说:“先生,你认识华山的康必得吗?”
马御医吃了一惊,那康必得自然认得,是海内医药师峰会上华山医师的领军人物。赵五松学会看人脸色了,猜到他多半认识,又接着说:“先生,康必得的儿子康庄是我师兄,我叫赵五松,家就在华山,求求你替我给我师兄带个口信,就说让他来救我。”
马御医惊得不知道说点啥好,这是门外的侍卫走进来看,赵五松就识趣地闭了嘴。
马御医走前特意看了一眼这个肉肉头头的小厮,发现他正用期待的可怜的目光望着他,马御医啥也没说就走了。
赵五松觉得那个先生应该是个好人,师兄一定会收到消息来救他,此后便满心期待地数着日子等人,可是到康庄一直一直也不来。
又过了月余,瀬玖感受着空气中自己呼出的白雾想道:天气凉了,是该做点什么了。
是夜,地牢里无声地响起了百纳底的布鞋发出的声音,瀬玖抱着必胜的信心来到夜深人静的地牢。
此时的地牢倒更像个装修素净的密室,纤尘不染,通风系统良好,墙壁上嵌着十数颗硕大的夜明珠,棚顶也有,抬头望去像是伪劣的星空闪闪发光。
之所以这样装修是因为地牢常年不见阳光,而火炬蜡烛的烟火比较重熏眼睛污染空气,还不卫生,像白旭梅这样爱穿白衣的人是不堪长期忍受的,瀬玖替他想到了。
此时他站在汉白玉的小火炕上,蹑手蹑脚地脱鞋上炕,抱着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惴惴的心情脱掉自己的衣服,谨慎又有点激动地钻进那个人的被窝。
白旭梅身体好了些精神也稍微警觉些,此刻被那一身凉意惊醒了,见到瀬玖,心里一惊,这牲畜已经很久没来行那龌龊下流之事,如今怎么……
刚要开嘴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压在他身上的瀬玖伸手捂住他的嘴说:“你就乖乖的吧,我……我弄完就走,你不要大吵大嚷,你越叫我越要。”说完就用嘴代替手去啃那个总是说出恶毒话的唇。
白旭梅哪里甘心被白白享用,拼着自己这一阵养起来的一点力气,极力挣扎,厮打着身上这个不要脸的下贱男人。
有一件事瀬玖说的很实在,就是他在床笫间最爱的就是这个调调,何况这个抗拒他的还是白大少,于是……
等到瀬玖尽兴地提起裤子回头忘一眼那个直翻白眼的白旭梅,心里又充满了空虚懊悔,他也不想每次都像奸 杀现场……然,也是想的。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瀬玖对白旭梅的愧疚心终归是有限的,他想自己让着他甚至宠着他都是冲着那个孩子的,白旭梅本人还是他的敌人呢!
腊月里皇宫的梅花开了,皇上在西山梅苑设宴款待王公重臣。
瀬玖望着那一大片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梅林,想起了久远之前的往事。
今上向来是个体恤下臣的,走过来悄声打趣说:“濑将军想必是想起哪位蓝颜知己了?”
瀬玖心中一禀,转念想自己手握重兵,皇上又怎可能对他彻底放心,安插眼线是在所难免,口中答道:“皇上说笑了,臣只是看今年的梅花开的好,想必上天也感念圣上的英明治世,臣等借光一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