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池寒秋心想,他怎么会懂呢,触摸着段誉的手准备放下。
段誉伸出手握住池寒秋的,今晚的池寒秋有点不一样。
“很烫,你发烧?”真的很烫。
段誉停下自行车,伸手摸了摸池寒秋的额头,的确很烫,不是热的,是在发烧。
第三十一章
段誉扶着池寒秋往六楼走去,觉得池寒秋的身子越来越沉,怎么突然生病了呢。
“今天上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了?”段誉担忧地问,停下脚步让池寒休息,眼见着池寒秋的脚步越来
越慢,气也喘不过来的样子。
“哦……好像是昨天晚上太激烈,着凉了。”池寒秋的嘴角挂着痞痞的笑。
“走吧,回家!”看池寒秋还能逞嘴上的威风,段誉便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池寒秋被牵动的胸部一阵闷疼。
池寒秋知道,冷烟那三棍子,绝对是手下留情了,换作平时,冷烟一棍子下去,人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走着走着,池寒秋真觉得喘不过气来了,示意段誉停下。
“怎么了?”段誉伸出手摸了摸池寒秋的额头,“是不是很难受?”热度的确有些上来了。
摇摇头,池寒秋慢慢地深呼吸,谁知,只觉得鼻腔一热,流鼻血了。
“快回家去,这楼道里的,也不好弄啊!”段誉急忙拖着池寒秋往家奔去。
待回到家里,池寒秋瘫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段誉用冷毛巾给池寒秋敷着额头,然后给池寒秋拿退烧药。
“你说,你怎么不是被打伤,就是莫名其妙生病啊?”段誉将水壶放在炉子上加热,数落着池寒秋。
丑丑好久没有跟池寒亲热了,昨天晚上被关在阳台外面也没有机会,这会儿看到池寒秋躺在沙发上,便轻巧地跳到他
旁边,一阵亲热。
段誉拿了水和药走到沙发这边来,“丑丑,乖乖去自己窝里休息吧,你爸爸生病了,不舒服。”
“爸爸?”池寒秋被段誉说得哭笑不得。
“快吃药吧,吃了好好睡觉吧。”
池寒秋累得很,虽然还想说话,可身上疼意一阵一阵的,只能闭着眼睛养神。
段誉勤快地给池寒秋换着冷敷的毛巾,一边换一边说,“你先睡,等会我叫你起来喝水,感冒了一定要多喝水才好的
。”
段誉的声音很轻柔,池寒秋想告诉他不想起来喝水想要好好睡觉的,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的池寒秋,段誉轻轻地拿下他鼻梁上的眼镜,端详着他英俊但略显苍白的脸,无限担忧。
突然想起金钱的话,若是喜欢一个人,当他不在的时候,会想他;当他生病的时候,会担心他;静静地看着他,就会
想要陪着他。
自己,是不是如金钱口中所说的,喜欢池寒秋呢?
段誉将定在凌晨四点的闹钟取消,伏在沙发边上,陪着池寒秋。
段誉昨晚被折腾了一宿,怪累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段誉,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通知老师?”
段誉在梦里,能清晰地看到老师的脸,是高中的王老师,教英语的,是他的班主任。
“老师……”爸爸的事,段誉难以启齿。
“孩子,有什么事记得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王老师的声音很和蔼。
可是,突然,王老师变了,他的脸逐渐扭曲,眼睛变得邪恶,嘴角挂着狰狞的笑,“段誉……你爸爸是强奸犯!”
“段誉的爸爸是坏蛋!”
“他是强奸犯的儿子!”
梦里的段誉拼命地跑着,周围都是唾骂的声音,他想拼命甩开这一切,他跑着,跑着,躲进了屋子。
抱着头,蜷缩在墙角。
屋子很黑,很黑,只是在一堵墙的上方有一扇很小的窗子,唯有那里有一丝光芒。
绝望地身处黑暗之中,段誉低喃,“我爸爸是好人……”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恐惧让他浑身冰凉,全身发毛。
“不!别过来!”
梦里的段誉大声嘶喊着,推向那个人影,推向深不可测的恐惧。
池寒秋被胸口传来的剧痛激醒,醒来发现,伏倒在沙发边缘的段誉梦呓着,双手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嘴里直嚷嚷
:“别过来!别过来!”
“段誉!”
“段誉!”
段誉被池寒秋摇醒,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身上都是粘腻的汗水,一摸额头,全是汗。
“你做噩梦?”
段誉想了想,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池寒秋有种直觉,段誉一定是梦到了过去的什么,或许,就是白溢口中所说的可怕的,但却被遗忘的过去。
“再想想。”池寒秋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和,生怕惊动了段誉。他记得,白溢给他做治疗的时候,也是用这么轻柔
的声音。
“想不起来了。”段誉皱眉,不自觉地用手揉着额头,觉得心烦意乱。
“那算了。”池寒秋知道,这时候不能勉强段誉。
“你要喝水吗?”段誉想起池寒秋还在发烧,“感冒了一定要多喝水才好的。”说着,便走到厨房给池寒秋煮热水。
“我想,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池寒秋轻轻放下自己的身体,好让胸腔内部传来的痛楚不那么猛烈。
“不行!我小时候只要是感冒什么的,我爸就一直给我灌水,一个晚上喝个几回热水,第二天起来就好差不多了!”
段誉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走到池寒秋跟前。
池寒秋只能拖着身子忍者疼痛,哭笑不得的把水给喝了。
“再喝一杯!”段誉下命令。
池寒秋被吓得一头冷汗,这喝下去,等会儿不就要上厕所?主的,这是要疼死他吗?
“过两小时我再叫你,继续喝。”段誉递上第二杯热水。
“段誉……”池寒秋满头黑线。
“病人无权申诉!”
结果,一晚上,池寒秋就在喝水与上厕所之间忍受着折磨。
******
这一周,池寒秋过得甚是惬意,早晨醒来,段誉给做好了早饭,晚上下班假意出去赚钱,实则跑去Dark吃段誉做得可
口点心,夜里同段誉一起回家。身上的伤再难受,也是无所谓的。段誉作为钱疯子,为他放弃了半夜4点起床上工,
其中的心意他已完全明了。
很快,就到了周日。
“池寒秋,今天下午是足球赛,你能参加吗?”段誉把早点端出来给池寒秋。
池寒秋吃着清粥,段誉特制的小菜,说道:“可以吧。”
“我看你脸色还是很不好的样子,能行吗?”段誉不甚担忧,池寒秋的感冒好像挺严重,反复发烧,让他去医院看,
却死活不肯。
“没问题。”
“要不你在家休息吧,我跟严辉去说。”
“不用!”一听到严辉这个名字,池寒秋就窝火,前两天,把段誉叫出去一个下午,说是与段誉一同去采购足球赛时
要吃、喝、用的东西,无非是想与段誉独处。
稍稍快速走路,胸口还是会痛,背也会痛,可无论如何,池寒秋都不会让严辉有机会与段誉走得太近的。段誉这个傻
瓜,对于严辉对他的心思,是完全没有察觉的。
金融协会的足球赛是小型足球赛,即七人制足球赛。XXYY投资咨询公司派出的阵容是九人,段誉和小林是后援。
从进了体育中心,有两个人就心中不爽,一个是池寒秋,一个是吴鸣。
俩人坐在休息区,远远地看着严辉和段誉有说有笑地给队友分发水、毛巾和小风扇,一肚子火!
“你们两个,过来做个热身吧。”严辉向池、吴二人走来,“好歹也要踢四十分钟呢,别等会拉伤或者扭到了。”
段誉跟着严辉,极其狗腿地道:“是啊,是啊。”说着又跑到池寒秋身边道:“你病还没好,我等会也去热身,等会
你吃不消了就告诉我,我替你!”
被段誉小看,那是池寒秋人生的耻辱。
可惜……池寒秋悲剧了。
在做了一小时的热身之后,仅上场三分钟,池寒秋便因为被对方队员的一个飞铲弄得倒地不起了。
三分钟啊!好不丢人。
于是,换段誉上场。他脚步虚浮,身体绵软,体力极差,传球不准,距离判断无一次准确,只有他跟着球跑动的份,
没有球被他传出去的份。可幸运女神这一次绝对是站在了段誉的身边,就在段誉停在禁区内喘气,表示没法子再跟着
跑的时候,皮球飞速向他砸去,经他的屁股,弹入了对方的球网内。一比零,XXYY投资咨询公司居然领先了,入球的
是段誉。
小林兴奋地冲入体育场内与段誉拥抱,严辉也笑着跑向段誉,如同大学里一样,勾着段誉的脖子,将段誉搂在怀里庆
祝。
趁机吃段誉的豆腐!场边的池寒秋,啪得一声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给捏碎了。
一边的吴鸣也气得够可以的。
比赛继续,为了争顶一个球,段誉与吴鸣来了个头碰头,两人都捂着脑袋蹲在那儿一脸痛楚。场中的严辉,场外的池
寒秋,都急急忙忙跑到段誉身边查看情况。独留吴鸣一人在一边儿。
小林关心完段誉,看吴鸣独自一人站那儿揉着额头,便顺带着问道:“吴组长,没事吧?”
吴鸣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段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下场边休息去了。
当严辉转身寻找吴鸣的身影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坐在了场外的休息区了,便走过去问吴鸣:“还疼吗?应该不厉害
吧?”
吴鸣一个冷血道:“劳您费心了,我铁头,一点都不疼。”
“小鸣,你……”
“关心你的段誉去吧!”吴鸣烦躁地点起烟。
严辉见吴鸣这样,只得无奈地转身回到场地当中。
“池寒秋,让段誉和吴鸣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比赛你没问题吧?”严辉作为场上队长,指挥起来。
“可以。”池寒秋正乐得如此,免得段誉那个白痴又到处被人拥抱被人搂。
“你没事吧?”段誉倒是担心池寒秋的身体。
“能有什么事?”池寒秋轻快地道:“边儿呆着去吧,不记得我大学里是什么称号了?”
“嘿嘿,那是,”段誉揉着撞疼地脑袋傻笑,“那我去仓库给你们拿点矿泉水来,中场休息可以喝。”说着,便慢跑
着下了场地。
严辉在场内朝着吴鸣大喊道:“吴鸣,跟段誉一起去取点水吧。”
吴鸣也不搭理,直接扔了烟头,用脚撵了撵,站起身跟着段誉一起往仓库走去。
比赛还在继续,池寒秋却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段誉迟迟没有回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三十二章
池寒秋越想越不对,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于是立即调转脚步外往仓库跑去。
“池寒秋!”严辉在后面喊,这小子仗着家底好,大学那会儿就无组织无纪律,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池寒秋头也不回,径直往场外跑。严辉起初对此表示非常气愤,可看池寒秋心急的样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见池
寒秋往仓库方向跑去,想着许久没有见到吴鸣和段誉回来,难道吴鸣为难段誉?心里一紧,急忙与裁判沟通了一下,
也跟着一起跑去。
池寒秋跑到仓库那儿,看到吴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坐着喝运动饮料,便问道:“段誉呢?”
吴鸣被池寒秋着急上火的样子给弄得莫名其妙,便道:“在仓库里拿饮料呢,咦……奇怪了,进去好一会儿了,也不
见出来。”
池寒秋迅速跑去仓库那儿,一推门,好像是被锁了,于是大力地拍着门,大喊道:“段誉!段誉!”
可是,无人应答。
“段誉!”
还是没有人应答。
“搞什么呢?他干嘛把自己锁里面?”吴鸣没好气地道,这时他已经站在了池寒秋的后面。
“你确定他在里头?没有出来过?”池寒秋喘着气,质问吴鸣。一阵快跑,加上大声喊叫,池寒秋觉得胸口闷疼。
“没有出来。”吴鸣摇了摇头。
“怎么了?”严辉也赶了过来。
“段誉好像在里头,可叫他也不答应。”此时的池寒秋一头大汗,呼吸越来越急,心头那丝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段誉原本是进仓库拿运动饮料的,抱着一个大箱子,开门不方便,手一滑,门竟然给带上了,再去开门发现门锁好像
是坏了,于是被锁在了仓库里面。
知道吴鸣就在外面,他在里头大声喊,可惜,吴鸣并没有听到的样子。
手机并没有带在身边,段誉只能回过身找找有没有能够出去的窗户。
可是,回过头,对着高处的一扇小窗户的时候,段誉一阵恍惚,只觉得无边的恐惧感向他袭来。又是那种感觉,那种
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压迫感。
仅仅几秒钟,一直折磨他的幻觉又开始出现,纷乱的人声,杂乱的人影。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黑暗。
“段誉,你在里面吗?”池寒秋继续拍打着门。
“他会不会到其他地方去了?”吴鸣说道:“不然,也不会一点声音也没有的。”
“你刚才不是说没看到他出来?”池寒秋问。
“是没看到啊。”吴鸣把手里的饮料瓶子丢掉,心里很烦,一个个的,都紧张段誉,他一个大男人的,还怕丢了不成
。
“你怎么在外面?”严辉看着吴鸣。
“他说不用我帮忙,他一个人拿饮料就好的,我就在外面喝饮料了。”吴鸣解释道,“怎么?不相信我?”吴鸣觉得
严辉的眼神里带着怀疑。
“没办法,只能砸门。”池寒秋说道。
于是,池寒秋和严辉二人一同踢向仓库的大门。
无尽的黑暗和古怪的声音渐渐将段誉吞噬,他蜷缩在门边,捂着脑袋,咚咚咚,那是什么声音?
胸口传来窒息的感觉,他就要不能呼吸。
身边的门被重重地踢开。
“段誉!”
“你怎么也不回答。”
段誉急促地呼吸着,为什么还是没有空气?渐渐的,连知觉也没有了,浑身冰冷冰冷。
“段誉!”池寒秋看着呼吸困难的段誉,知道段誉又是遇到了以前的情况,于是大喊着,“送医院!”
******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严辉质问吴鸣。
段誉就在急救室里躺着,医生说是突发哮喘,情况不明,池寒秋在里面陪着,严辉与吴鸣只能在外等候。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吴鸣心里觉得委屈。
刚才门被撞开看到段誉急促地呼吸着,胸腔痉挛似的上下起伏,吴鸣自己也吓一跳,才一转眼的功夫,他居然就这样
了。
严辉担忧地往急救室里望去,可只能看到来回忙碌的医生和护士。
“他有哮喘病史吗?”医生一边给段誉注射支气管扩张剂,一边问池寒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