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寒秋摇了摇头,说道:“我认识他这些年,没有看到过他发哮喘。”
医生解开段誉的衣服给段誉检查。
“医生,拍的片子拿来了。”一边的护士拿来了刚才给段誉拍的片子。
医生在灯下仔细端详胸片,迟疑地道:“奇怪了,不像有哮喘的过往病史,难道是过敏?”看了一眼躺在那里呼吸逐
渐平稳的段誉,医生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看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白远,你来了?正好给他检查一下。”池寒秋看到赶来的白溢和白远,立即向医生说道:“他也是医生,曾经为他
治疗过,比较熟悉情况。”
急诊医生点了点头。
“是神经性哮喘,小的时候可能得过哮喘,治愈后某些诱因会导致神经性复发,问题不大。”白远检查了片刻,对白
溢说道,顺便看了一眼池寒秋。
“嗯,我想有这个可能。”急诊大夫点头。
白溢将池寒秋拉到一边问道:“什么情况?”
池寒秋看了一眼段誉,皱了皱眉说道:“他一个人在仓库里,突然就发病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就哮喘了,差点
就没有呼吸了。”
白溢深吸一口气,非常严肃地对池寒秋说:“池寒,他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估计心理因素诱发了神经性哮喘,
你得带他到我这里来治疗。”
池寒秋点了点头。
“你有印象吗?他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发作的?”白溢提醒池寒秋。
池寒秋仔细想了想,微微地摇头,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因为空间?”
白溢摇头,“他自己跟我说过,他并不对密闭的空间产生恐惧感。那会是什么呢?哦……他说过什么陈经理的办公室
。”
池寒秋沉思,“办公室?”他记得有一次带段誉去见魏总,也是在办公室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或许……真的与某种空
间有关系,“我得去确认一下。”
白溢关切地道:“尽早带他来我这里治疗,你知道的,心理疾病不尽早治疗会有多痛苦。”
池寒秋点头。
“给你,药。”白远见段誉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便走到池寒秋跟前,递给他一瓶药,“身上的伤还没好吧?服点药,
好的快些。”
“谢谢你,白远。”池寒秋接过药。
段誉的哮喘用了药之后便趋于稳定,由于没有其他症状,医生嘱咐只要醒来便能自行出院。所以,池寒秋陪着段誉呆
在了急诊室。
严辉就在外面等着。
吴鸣知道严辉是不会走的,悄悄地说了声:“我先回去。”只等到严辉的一声“嗯”,冷冷的。
急诊室里送来了一个老人,由一堆人簇拥着,严辉觉得那位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老人十分脸熟。
“小秋!”一名陪同老人进入急诊室的女子惊异地喊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池寒秋原本静静地坐在段誉的床边,被那名女子一叫,转过头看向那一群人,眼神随之一暗,冷冷地轻笑,没有言语
。
那名女子,便是池寒蕾。
“爸爸他心脏病突发了。”池寒蕾说着竟呜咽起来。
爸爸?竟还是口口声声喊那个人作爸爸?池寒秋心头一阵恶心,讽刺道:“唐总裁家财万贯,怎么落魄地进了急诊室
?”
经池寒秋这么一说,严辉方才想起,轮椅上的老人便是唐氏集团的总裁唐峥。
“小秋!”池寒蕾气结,“他毕竟是你父亲。”
池寒秋不再说话,回过头看着段誉,此刻,他希望段誉快点醒来,然后离开这里。
唐峥的妻子冯骊一直围绕唐峥左右,忙着与医生交代唐峥的情况。随着室内突然一片安静,她向池寒秋所在的地方看
去,随意的一瞥,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段誉,眼神突然变得万分复杂。
没过五分钟,已经有人替唐峥安排好了贵病房。
“小秋。”池寒蕾看着自己的弟弟,希望他能够,哪怕只是一会儿功夫,陪陪自己的父亲。
可是,池寒秋并不领情,淡淡地道:“姐,我的朋友需要我陪着。”
“爸爸就不需要你了吗?”
“呵呵……”池寒秋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唐峥,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有你就足够。”
“你!”池寒蕾被气得不轻。
“小姐,我们走吧,给老爷看病要紧。”管家乔永轻轻开口。
池寒蕾知道池寒秋不会回心转意,只得随着乔永一起离开了急诊室。
离开急诊室的时候,冯骊又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段誉,这一切,谁都没有发现。
在一旁看到全过程的严辉诧异不已,池寒秋竟然是唐氏总裁唐峥的儿子?
“我这是在哪儿?”这个时候,病床上的段誉醒了过来。
严辉听到段誉的声音,冲进了急诊室。
“在医院。”池寒秋道。
“怎么又在医院?”段誉迷迷糊糊地,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
“神经性哮喘。”池寒秋简洁地回答。
“哮喘?这都多少年了?”段誉完全没有进入状况。
“你以前有过哮喘?”
“嗯,很小的时候了,早就好了。”段誉点头道。
严辉紧张地说,“是不是要叫医生进来?”
“不用。”池寒秋干脆地拒绝了严辉,随后对段誉说道:“回家吧。”
????段誉完全不知道池寒秋和严辉在说些什么,反倒问起严辉来:“严辉,足球赛怎么样了?……我明明记得是
在踢足球赛的呀,我还进球了。”
池寒秋一看段誉的呆样以及对严辉的态度,就莫名地想发火,压着火气道:“回家!”
“可是……”段誉挠了挠脑袋,看着严辉。
“段誉,你比赛中途……说来话长,还是回家吧,我送你。”严辉说着就要去扶段誉。
池寒秋巧妙地挡住严辉的手,随后拉着段誉的胳膊,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地对严辉说道:“学长,你可能不知道
,我现在和段誉住一起,我送他回家就好了。”
严辉当场愣住。
段誉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顿时低了五度。
池寒秋拉了拉傻楞在那儿的段誉道:“走吧。”
“哦……”一边下床穿着鞋子,段誉一边说道:“严辉,我……”
话还没说完,池寒秋就拉着段誉走了,临走前池寒秋身体向严辉处略倾斜,轻轻道:“学长,段誉交给我就好,请放
心。”
接着,池寒秋便拉着段誉扬长而去。
第三十三章
“段誉,去看医生吧。”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池寒秋拉过段誉冰凉的手,轻轻道。
“我……又不正常了?”段誉迷惑地看着池寒秋,找不到形容自己病情的词汇。
“没那么严重,白溢说,无非是一些心理上的障碍。”池寒秋摸了摸段誉的额头,好像有点低烧的样子,是惊吓过度
吗?
“看心理医生要钱的吧。”段誉觉得自己很没劲,好像刚生完一场大病一样。
噗……池寒秋轻笑出声,“傻瓜,那是我朋友,不需要钱。”
“哦……”段誉有些呆滞,“池寒秋,我觉得累。”
“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会儿吧。”还没等池寒秋把话说完,段誉就把脑袋搁在了池寒秋的肩头,被池寒秋握着的手
不自觉地紧了紧,好似贪恋池寒秋掌心传来的温暖。
“嗯……这一次我允许你打的回家,下不为例。”
段誉念念不忘的竟然还是节约用钱,池寒秋被段誉逗笑,心却因为肩头传来的热度而微微疼痛起来。
回到家,段誉喝了杯水,不一会儿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池寒秋给丑丑倒了杯牛奶,便跑去阳台拨通了许晟岚的电话。
“许,段誉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白爷那儿好像有点眉目了,正在查呢,怎么?”
“段誉今天又犯病了。”
“咦……又犯病?”
“嗯。白溢说与他过去可能有点关系,我想,要是查到些什么对他的治疗有帮助。”池寒秋点了一支烟,紧锁着眉头
。
“白爷答应的事,一定是能够办好的,无非是时间问题了。”
“嗯,我知道。”
“池,唐氏的股票,我已经吸纳了快超过15%了,按照你的吩咐,用了不同的帐号,每个都没有超过5%。”
“继续。”
“好。”
“那我挂了。对了,段誉今天不去酒吧了。”
电话那头,许晟岚嘿嘿贼笑,“池老板您说了算,您愿意高薪请个大爷,我们打工的可不敢说话。”
“贫嘴!”池寒秋将口中剩下一半的烟甩了出去,挂了电话。
看看段誉安稳地睡在床上,丑丑依偎在他的身边,池寒秋便决定给段誉煮个白粥喝。
这一煮,就是两个小时,差点没把锅子给烧穿了,也没煮出个像样的粥。于是,池寒秋还是冲出去买元记白粥去了。
段誉是在一阵焦糊味中醒来的。
“什么味道?……”段誉撑起沉重的身体,迷迷糊糊地问。
喵~~丑丑打了个喷嚏。
段誉走到厨房,看到摆放在灶台上糊的发黑的锅子和垃圾桶里白不白、黄不黄、黑不黑的粥,心下了然。
突然想起金钱的话,“等回过头发现的时候,才想起,身边一直有他,他对自己百般地好”,池寒秋很霸道,太聪明
,很难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可是,池寒秋对自己是真的很好。段誉想着便笑起来。
喵~~丑丑忍不住就想要粘人,跑到段誉旁边蹭起裤腿来。
段誉蹲下身子,点了点丑丑的鼻子,说道:“你爸肯定是出去买吃的了,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吧。”
喵~~丑丑裂开嘴叫着,仿佛是在笑。
池寒秋回到家的时候,桌上已摆着两道菜。
“还有一道菜就好了,”段誉头也不回地在厨房忙活着,“冰箱里剩的不多了,我干脆全部拿出来凑合了。”
屋子里的焦糊味还没有全部散去,可是,菜香更浓。
“又是元记的粥?!”段誉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池寒秋手上拿着的元记的纸盒子,就忍不住要发飙
。想着池寒秋是为了自己专门去外面买的,段誉压了压心头的无名火,说道:“算了,下不为例!吃饭吧。好饿……
”
池寒秋但笑不语,乖乖坐下吃饭。
“段誉……”池寒秋看着一桌子虽然简单,但色香味俱全的菜,心情顿时大好。
“什么?”段誉一嘴的粥和菜,好奇地看着池寒秋。
“以后我们搬个大房子,你天天给我做饭吃。”池寒秋突然做了个决定,要去买个大点的房子,把段誉养在家里。
“什么意思?”段誉满嘴的油,眨巴眨巴眼睛,不懂池寒秋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就这么决定了。”池寒秋拿下眼镜,眯着眼笑起来。
“哈?”决定什么?段誉完全不知道池寒秋在说什么。
放下手中的碗筷,池寒秋凑近了段誉,一口啃上油光发亮的嘴巴,好一会儿才放开,随后道:“我是说,你做的菜很
好吃。”
“那……那也不用……”段誉发现,每每到这个时候,他特别词穷。
“吃饭吧。”池寒秋别有用意地笑起来,夹了一块肉片放段誉碗里,“吃胖点才好。”
池寒秋决定了,他要把段誉养得胖胖的,肉肉的,润润的,然后天天吃,天天吃。
******
周末的时候,段誉一个人到了白溢的诊所。池寒秋原本是要跟着一块儿来的,可临时接了个电话说是得去赚钱,走人
了。
原本见心理医生就不能有外人在场的,段誉也就随池寒秋去了。
段誉在诊室里等着,白溢这会儿正好有个病人尚在治疗中。段誉环顾不大不小设在公寓里的心理诊所,觉得设计的温
馨而雅致,很舒服的地方。
护士小姐很和蔼,逢人必笑,旁边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坐在诊室的一角拿着画板画画。段誉随手拿起旁边杂志架
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白溢这会儿并没有客人,而是在与池寒秋通电话。
“池寒,你那么紧张这个段誉,自己怎么不来?”白溢一如既往地爱对池寒秋揶揄。
“有事。”
“嘿嘿……比段誉还要重要的事?我想想……我想想……”
“白溢,说正经的。我去过陈经理办公室,也去过那个体育场的仓库,还去过魏总的办公室,三个地方都是段誉发生
恐惧症的地方。”池寒秋在电话那头严肃道。
“有什么结果。”说到病人的病情,白溢也认真起来。
“都是暗室,但是都在一堵墙的最上方有一个气窗,小小的,窄窄的。”
“哦?三处地方都是相同的房屋类型,看来……的确可以从空间入手治疗他的病。”白溢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嗯,交给你了。”
“放心吧。”
说着,俩人便各自挂了电话。
随后,白溢通知护士小姐,让段誉进诊疗室。
段誉走进诊疗室的时候,发现穿着一身休闲服,随意地坐在椅子里的人,他曾经见到过。
“嗨,你好,我们见过的。”白溢露出迷人的微笑,伸出手示意段誉坐在一边的躺椅上。
“白先生?”段誉凭着记忆叫出对方的姓氏。
“呵呵,你的记性挺好。”白溢拿出笔记本,准备开始治疗,“躺下吧,我们聊聊天,就跟老朋友一样,不要有心理
负担。”
段誉照做,然后说道:“记性一般吧,读书的时候,我不是个聪明的学生。”
“呵呵,人会选择性地记住想记的事,忘记不想记的事。”白溢继续道。
“真的?”段誉好奇。
“嗯,当然。段誉,你告诉我,与你关系最密切的是谁?”
“我父亲。”
“给我说说你与他的事情。”
“……”段誉娓娓道来,一时间陷入非常美好的回忆。
“你看,你说的,全是与父亲在一起觉得开心的事。”白溢轻笑。
“不开心的也记得。”
“哦?可不可以也说来一听?”白溢觉得,他与段誉的谈话开始进入正题,因为,段誉开始皱眉。
“……”段誉断断续续地说着,那些不美好的回忆,终究是令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