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摆手笑道,「不用了,就坐一会儿就行了。说真的,你要困了,我就先离开,这事不急,我们明天再谈都没问题。」
其实这事,当然还没有急到非得连夜来不可,周谨特别选在深夜前来,就是要让孙宇宪感到过意不去的。
孙宇宪还是拿了盒牛奶给他,周谨接过来,放在手上。
孙宇宪在床沿边坐下来,看着周谨,似笑非笑的,「他们还是把周先生请过来了啊。」
周谨知道他已猜到自己的来意,就笑道,「他们没请我,是我毛遂自荐。」他放下牛奶,走到孙宇宪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轻声道,「因为我知道,孙宇宪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想离开星娱,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只是,你愿意告诉我这个原因吗?」
孙宇宪偏过他看着他。
两人离的很近,即使光线昏暗,还是能很清楚的看清对方的表情。
孙宇宪咬着嘴唇沉默着。
过了许久后,周谨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和宁先生说,让他不要为难你。」他低下头,伸手捏了下对方的脸,像哄小孩子一般笑道,「快睡吧,熬出黑眼圈就要影响形象了。」
他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孙宇宪伸手抓住他的手。
「周先生。」对方欲言又止。
周谨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话,都不要在现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我不想你做出会后悔的决定。你想想清楚,明天早晨再给我答复。嗯。」他顿了下,抿了下嘴唇,「我当初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人才。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要对得起你自己。」
孙宇宪没有再开口留他。
周谨就在这家酒店里开了个房间,然后给孙宇宪发了条简讯,告诉他自己的房间号码。
这一晚周谨睡得并不踏实,他和孙宇宪也有五年没有见过面了。人是会变的,他也不知道孙宇宪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一个。
他凭的,还是五年前,自己临走前,孙宇宪是唯一的送行人这件事来作的判断。如果对方没变,那么,他确定,即使刚刚他什么都没说,孙宇宪还是会重新考虑留不留在星娱的事。
许之恒刚到公司时,手机就响了。
等接通后,他听了对方说了一会儿后,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件事你怎么跟进的?」他坐到宽大的椅子上,神情严肃。
对方好像很为难,「他今天早晨临时变的卦。」
许之恒重重的呼了口气,用手轻叩着桌面,「知道原因吗?」
「他没说。不过…」
「不过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下,「不过昨晚周谨来找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有关系?」
周谨来过?
许之恒立即皱起了眉头。
他对这个人是很有印象的。当年他刚接手华艺时,就知道了他们的对手星娱里有这么一个人,听说很厉害,后来华艺和星娱的明争暗斗里,华艺也的确没占到什么便宜。
而且他不止一次听到他弟弟许之信提到这个人。
许之信接手了B城最大的帮派天星,他是怎么弄到手的许之恒并不好奇,他比较好奇的是许之信对周谨这个人的评价。他好像对此人备为推崇,经常提到这人如何如何,也不止一次的希望能请他再回天星帮他做事。
他的两个弟弟,虽然许之信还要小一点,但为人踏实上进,老成持重,被他如此夸奖的人,许之恒相信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那个人几年前就离开星娱,去了国外,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来插手星娱的事?
许之恒挂了电话后,又打了另一个电话。
「你帮我查一下周谨的资料,越祥细越好,越快越好。」
周谨临上飞机前,给宁夏发了条简讯,「幸不辱命。另:马上上飞机。」然后就关了手机。
等下了飞机,一开手机,就接到一条宁夏发过来的消息,「我在你家等你。」
周谨笑着关上手机,放到口袋里。
等到了家,宁夏果然已经在他门口等了,看到他走过来,就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辛苦你了,谨叔。」
周谨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因为身高的差异,这个动作没有宁夏少年时做的那么顺手了。
「又说孩子话了,和谨叔还道什么谢?」摸头不顺手,他改拍对方的背,然后松开宁夏,掏钥匙开门。
周谨昨晚没睡踏实,刚刚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不但没解困,反而弄的更想睡觉。
毕竟是老了,年轻时就算是玩通宵,第二天精神照样倍儿佳。
他把宁夏让进去后,宁夏很体贴的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水,虽然有失待客之道,但大家这么熟,对方又是小一辈,周谨也没和宁夏客气。
「谨叔,这次多亏你了。」宁夏双手抱着茶杯,一只手的中指无意识的沿着杯底转着圈。「其实我主要是咽不下这口气。」
周谨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他喝了口水,神色严厉,「现在他人既然留下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不准记在心上,更不准给他穿小鞋。做老大的,要有做老大的度量,不要一点沙子都容不下。水至清则无鱼,明白吗?」
宁夏沉思了一下,点头笑道,「我听谨叔的。」
周谨又喝了几口茶,忽然笑道,「我前两天碰到左利伟,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他的伤应该已经全好了吧。他还和我提到他的儿媳妇刚为他添了个大胖孙子呢。」
宁夏放下茶杯,神态轻松的笑道,「可不是,他是逢人就说呢。」
「中国人就是看重这个,传宗接代嘛,也不怪他这么高兴。对了,他儿子的酒店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宁夏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谨叔,你是个小灵通嘛。」
周谨白了他一眼,喝了口茶,然后双手捧着茶杯,沉思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小夏,你抽个空找左利伟谈谈,记得礼貌要维持,态度却要强硬点。就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身体刚康复,现在又得了孙子,不如就留在家里含饴弄孙,亨亨天伦之乐。星娱说的过去的人也没剩几个了,让他别再祸害人家了。星娱要是真倒了,对他左家也没什么好处。」
宁夏先是一愣,马上领悟过来。
左利伟的好色是出了名的,星娱不少的新人都经过他的手,难道这一次他是将主意打到孙宇宪的身上?这就难怪了,以孙宇宪现在的地位,肯定不会愿意被他潜。
「谨叔,你的意思孙宇宪…」
「我没什么意思。」周谨挥手打断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谨叔已经不是星娱的人,不便插手你们的事。左利伟好歹也是个老臣子,总要给他几分面子。我建议你让他儿子进来做事,顶他的位。」
「可是他儿子根本就是个吃干饭的,什么能力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连个酒店都经营不下去。左利伟虽然好色,但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周谨叹了口气,似很无奈。「小夏,你一定要记住,迫不得已的时候,宁可养一个米虫,也绝不留一个蛀虫,他这些年,也该捞了不少了吧。你就有这事敲敲他的边鼓,要实证,谨叔手上倒也有一点,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了。可是这几年他受伤养病,应该也没什么大动作,那些个老皇历也管用。」
宁夏抽了口气,沉思了一下,「小夏受教了。」
两人一边喝水,一边聊着天,聊着聊着周谨就呵欠不断。宁夏很善解人意,问谨叔你是不是困了。
周谨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宁夏说那你快去睡吧。他这样说,自己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周谨实在困的很,就丢下句那我不招呼你了,然后进了卧室,倒头就睡。
第四章
睡着后的周谨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掉到水里面,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将头露出水面。缺氧的窒息感使他本能的张开嘴想要去呼吸新鲜空气,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一条小蛇钻进他嘴里。他一惊之下,本能的想闭上嘴,可是嘴却怎么都合不上。小蛇在他嘴里东游西荡,把他肺里仅剩的一点空气都快吸完了。慌乱中,他胡乱的抓住什么东西,紧紧的抱住,将身体贴上去。
宁夏在被周谨搂住脖子的一刹那,脑中嗡的一下。
他是对对方下了药,可是他的本意只是想偷偷的吻一下对方,并没有再往下做的打算。可是被周谨这样一搂,身体又紧密的贴在一起,脑中那仅剩的一点理智都被欲望吞没。
他从十五岁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着这人,当然那时未必就是爱,只能说是好感。可是他生活的圈子很容易给了他诱导,很快他就意识到他喜欢这个人,想要得到他,占有他。
将自己喜欢的人带上床,是男人表达感情的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
周谨离开这五年,他也不是真的能洁身自好。但他的初衷倒不完全是因为身体的欲望,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就是他想能有更丰富的经验。这么说或许很好笑,可是他却真的这么想的。
周谨比他大二十岁,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比他经验丰富,他害怕等到了床上,什么都不会,不能让对方感到快乐。
他希望能给周谨好的感受,让对方更容易接受他。
周谨虽然对他和气,但其实为人挑剔,很少有什么东西能真正打动他。对人也是,他喜欢的是强大的人,宁夏自认为现在的自己可能还没有达到他的标准。
他将头稍稍抬高一点,离开对方的嘴唇,周谨立即本能的张开嘴呼吸着,微张的嘴唇让宁夏又有了亲吻他的冲动。可是比起亲吻,他现在更想做点别的。
周谨短时间内都不会醒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
许之恒想要的消息来的很快,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上传过来的关于周谨的一切消息。
周谨不是一个特别漂亮的男人,但耐看,那张脸越看越有味道,本来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来说,气质就比长相重要。许之恒之前也有和他见过几次面,但没有交谈。只是觉得对方沉稳内敛,即使个子不高,站在一群高大的人里面,还是很惹人注目。
根据这上面的资料显示,他虽然手段够狠,但对帮里兄弟却是极为爱护,赏罚分明,不徇私情,所以在天星里的威望甚至超过了天星真正的老大宁致远。而且他不贪色,虽然管理着星娱这种俊男美女如云的公司,他也从来没有因此去潜规则公司里的任何一个艺人。所以在星娱内部,对他也极为尊重。这上面还说,他就算是在天音招妓,都会付足夜资,绝不会白玩。
这倒真是一个有趣的,接近完美的人。
许之恒对着屏幕,不自觉得微笑起来。
因为这么完美人的,竟然还是单身。
他面前的资料上说,没有人知道周谨到底有没有爱人,爱人是谁。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周谨身边的人,都只是同事,朋友,或是兄弟关系。他没有特别亲近的女人,男人最亲近的应该就是宁致远,乐青,沈亦天,还有现在的宁夏。
许之恒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着放在小腹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谁这样感兴趣了。
他忽然很想听听这个人的声音。他有直觉,他的声音,自己肯定也会喜欢。
这份资料上就有周谨的手机号码。许之恒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拿起手机,一字数字一个数字的摁着。
宁夏一边亲吻周谨的额头,鼻梁,嘴唇,一边颤抖着解他衬衣的纽扣。这种差不多对着自己每天都要做的事,现在却做的极其艰难,他费了好几分钟,也才解开三个。到这时,他的耐心差不多耗尽了。在一记深吻过后,他的嘴一路向下,吻对方的喉结,锁骨,然后滑到胸前,用舌头舔弄着身下人小小的乳头。本来还在安睡的人,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微微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这一声轻轻的呻吟就像一个催化剂,宁夏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身体的某个部位,他用力堵住对方的嘴,一手穿到身下人的背后,将对方搂到怀里,另一只手就生硬的去解对方的皮带。因为激动,他的手都在发抖,好不容易将皮带松开,他将手绕到腰后,将裤子扯了下来,然后是对方下半身仅存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到这时才知道,以前的那些练习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只要对着这个真正的让他朝思暮想的人,他的自制力和敏捷度都大打折扣。握住对方性器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着,怎么样都控制不好手中的力度,宁夏松开对方的嘴,两只手托着对方的臀部,用嘴含住对方的还没有勃起的性器。
身下的人好像被扰到睡梦一般,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呼吸也变得粗重。
宁夏也有点失控,一边舔弄着对方的欲望,一只手就没入对方股沟深处,就着自己口中的唾液,将一根手指缓慢的刺了进去。
身下的人因为不适,身体的扭动幅度明显加大,但好像弄不清怎么回事,只是无意识的摆动着腰肢。
宁夏快被身下的人的动作逼疯了,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占有他,占有这个他想了好多年的男人。
第五章
手指已经进去了两根,对方身体内部的温暖柔软让宁夏恨不得立即就直接的冲进去,狠狠撞击,可是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行,他不能伤了他身下的这个人。
放进三根手指时,身下的人忽然大幅度的挣扎起来,嘴里甚至还发出轻轻的类似于不要的呻吟。宁夏的耳膜被这种声音刺激得嗡嗡作响,脑中的最后一点理智也完全消失了。
他单手解开自己的皮带,将裤子退到膝盖处,身体卡在对方两只腿的中间,将对方的腿屈起分开到两侧,性器抵在身下人的入口处,慢慢的往里面送入。
只要再进去一点,他就可以感受到他爱的这个人身体内的湿热,可以完全占有他。
宁夏觉得全身发热,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腰部一用力,又进去少许。
这时周谨脱在一边的外套的口袋里,手机拼命的响了起来。
宁夏的性器都已经进去了一小半,却在这时被这个响声惊醒,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这一醒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一般猛的跳了起来,惊讶的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的男人。
手机的铃声还在响,周谨被那个声音吵得皱起了眉头,但因为药物作用,还是没有醒。
宁夏坐在一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手机在这时忽然响了起来,他说不定真的会做完全套,那他和周谨之间,可能就真的完了。
以周谨的强势,如果他自愿也就罢了,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只怕连宁致远都保不了他。
宁夏慢慢的帮对方穿上内裤和裤子,又将衬衣的纽扣扣好,然后拉过被子,帮他盖上,又掖好被角,这才低头在周谨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拿过周谨的手机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将手机又放了回去,然后走到床边,又在周谨额头亲了一下,这才轻轻的退出卧室。
许之恒看着手机愣了一下,才失望的将手机放到外套口袋里。
他刚刚真的很想听一下那个人的声音,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人没听电话。
此时的许之恒哪里知道,他的一个电话,坏了宁夏的一场好事。
刚将手机放到外套里,手机又响了起来。
许之恒心中一阵惊喜,难道是那个人打过来的,可是拿出手机一看,他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了。
「秦姨。」
里面的女人笑了一下,「我和你爸爸刚刚到家了。」
许之恒「嗯」了一声,「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应该累了吧。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处理完这点事就回去。」
里面的女人又笑了一声,「公司的事要紧,你爸爸我会照顾的,你不用担心。」
许之恒面无表情的说那麻烦秦姨了。
女人笑道,「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干嘛。」
许之恒挂掉电话后,走到窗口,默默的抽着烟。
秦姨是他的小妈,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女人,可是许之恒仍然无法亲近她。
许之恒的亲生母亲在他五岁那年过逝了,许泰为人耿直迂腐,对亡妻也情深意重,可是却在一次醉酒后,和自己的秘书发生了关系,然后那个秘书竟然因此怀孕了。许泰虽然放不下亡妻,但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所以他娶了那个女人过门。那个人就是秦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