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 BY 一两文钱

是对方突然兴起的一个恶作剧，不过开这样的玩笑，对方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嘴唇上的潮湿感还在，提醒他刚才所真实发生的事，于是犹豫地问道：“你干嘛……亲我？”如果说

碰同性身体是件很平常的事，那接吻在对方眼里也算是正常的吗？

方漠看看他，愣了愣，随后理直气壮地：“我只是想试试你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苏凡这下没话说了，他很想问对方，那到底试出来没有呢，可要真这么问了，无非是给自己再找出新

的麻烦，总之，他是说不过对方的，那个男人有时候真算得上不讲理。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诡异，偶尔走过的路人已经投来好奇地目光，这辆停在路边的高级跑车，多少让

人会有些联想。

经过这么久，苏凡的脑袋被刺激得也清醒了不少，于是冲身边男人：“这里离我住的地方挺近的，就

不麻烦你了。”他真希望明天早上那男人能够恢复正常。

方漠看着他，用几乎看不出的弧度点点头，意外地接受了这份客套，看着男人脚步不太灵活地走出去

。

第二十四章

自从那惊悚的一夜过去后，苏凡悲剧地发现，那一晚有如人狼变身的男人，并没有恢复正常，这几日

更是愈加的变本加厉，动不动就往公司最偏僻的部门跑，还总是一边眼睛发亮地盯着他看，一边不停

地挑每个人的错，使得本来相对轻松悠闲的气氛，陡然间都凝固起来，大有冷锋过境，万物冻僵之势

。

本来后勤部就不是公司里有多重要的部门，可万年不出现的老板，居然一连许多天地出现在这里，让

整个部门的人都绷起神经，以为是要裁员的前兆，于是平日里无论勤劳或是偷懒的人都一窝蜂地争着

干活，哪怕实在没事可干，也装模作样的用抹布才着放光通透的玻璃。

幸好这突然间大脑秀逗的老板，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算太长，而且目光也总是只聚集在一小块区域。

这样几番下来，眼尖的人便寻到了一个规律：老板每次的审查范围只在苏凡周边的小块地方，但凡出

现在那个区域里的人，都会被鸡蛋里挑骨头，说些无关痛痒的训斥，不过作为轴心的男人，却始终没

有被批评过。

这论断一出，人们便都注意到了这个怪现象，心里都捉摸不定，到底这个老实男人是惹了老板，还是

怎样，一个个都心里好奇，可都不敢上去问。

这天午餐时，部门里嘴巴出了名快的一个女人，走过苏凡身边时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来问道：“你到

底哪里惹到老板啦？”

苏凡嘴里包着饭，看了看表情八卦的对方，有些心虚地说道：“没有啊。”

女人怀疑地：“那可怪了，他每次都单单只看你，可是都不说你。”

苏凡笑笑：“是嘛？”低头吃饭的表情不大自然。

女人像是对一无所获的结论有些失望，于是撇撇嘴说道：“反正是谁挨着你谁倒霉。”

“……”苏凡愣愣地看着对方，有些迟疑地辩解道：“没有吧。”

女人一副随你怎么说的姿态，耸耸肩，就走了，显然对这不诚实的情况了然于心。

苏凡抬头看看对方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力地拨了拨餐盒吃剩一半的饭菜，刚才还引人垂涎的菜色，陡

然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转念想到下午还要干活，不吃饱点的话，说不定一会儿就会饿了，于是明明

毫无胃口，可还是硬把剩下的饭给塞进嘴里。

好不容易吃完最后一口时，苏凡差不多要反胃了，喉咙隐隐有些不适，不过相对于这生理上小小的状

况，迎面突然走过来的男人，已经让他只能无力地扶额了。

又来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似的，一看老板过来，便都统统闪到离苏凡十几米远的距离，同鸟兽人散

状，一个不留。

空留着苏凡一个人站在办公室拐角处，手头空空的，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事，于是跟不远处刚进来的方

漠视线撞个正着。

男人一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睛，心猛地一跳。

然而没过多久，这段“含情脉脉”的对视，便被苏凡控制不住的打嗝声打破了。

周围一些鱼目混珠的人，都偷偷用同情的目光看像苏凡，心里都料定男人这一次是逃不过去了，然而

等他们再看向老板本该阴沉的脸时，那上面竟找不到一丝发怒前的征兆，神色还颇为缓和，不禁都有

些纳闷。

方漠看看眼前脸色发红的男人，嘴角有微笑的嫌疑，尔后余光扫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扔掉的饭盒，疑惑

地：“怎么刚吃饭？”每天公司的午餐都是按时配送的，照现在的时间算来，早就过去好几个钟头了

。

苏凡看着对方突然蹙起的眉头，赶紧解释道：“噢，电梯中午出了些问题。”

“所以呢？”

“啊？”

方漠突然脸色难看地转到一边，对着不远处几个“兢兢业业”工作着的人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吃的

午饭？”

一致的沉默，大家都面面相觑。

身为老板的高大男人，此刻简直化身人体冰块，将整个屋子里的温度连降了好几度，全身上下散发着

嗖嗖的寒气，“我花钱雇你们来享受的吗，整个后勤部除了他就没别人了，是吧？”看下属们都诚惶

诚恐地不敢说话，冷哼一声：“我看……”

说着阴侧地横扫众人一眼，这有如判决书一般的开头，使得一个个都提起耳朵，神经紧张，怕那张优

美的嘴唇中会吐出“都收拾包袱滚蛋吧”这之类炒鱿鱼的话，不过幸好，这样晴天霹雳的话并没有出

现。

男人手撑在桌上，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以后的午餐时间必须一致，但凡有一个没开口，所有人

都得等着。”

这样的要求听起来差不多是无理取闹了，不要说别人，就连苏凡都觉得这是在是很过分，听起来好像

是人人平等，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摆明了是偏袒他，而且是以全员陪葬为代价。

众人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眼神在苏凡与老板的身上穿梭不定，显然不知道

这究竟是唱的哪出戏，不过这种幼稚要求跟失业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哪怕再不解，还是乐

于接受，不敢提出异议。

苏凡看众人点头的样子，简直快要尴尬死了，方漠这一霸道的好心无疑给他带来了大麻烦，硬是在他

与众人之间隔上了一堵墙，他不禁怀疑那男人就竟是在偏袒他，还是在害他。

对方一连几天的发飙，虽说不是他能控制的，可再怎么不想承认，他还是察觉得出来，这多半跟自己

有关，连带着无辜被牵扯上的人，他觉得有些内疚，无奈这毕竟是对方的地盘，他总不能限制别人的

来去自由，于是只得心情急躁的干瞪眼。

方漠挥挥手，“别傻愣着了，干活去吧。”随后无比潇洒地走到表情复杂地男人身边，语重心长地：

“其实吧，卖力是件好事，不过有时候还是得收起你的软弱，不然吃亏的可是你。”

他只以为对方是被别人钻了空子，受欺负了，万万没想到他这么正义感的话语一出，男人的脸上一丝

感激地表情都看不出，欲言又止似的，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些许说不清的莫名情绪，他只以为是自己看

错了，可是那夹杂在生气又无奈之间的分明是……责备。

“喂，你这是……”方漠疑惑地看着他。

苏凡知道对方是好心，所以也不好真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别人也都很照顾我。”尔后顿了顿，婉转地表达了所有人的心声：“你也别总是这样……”

方漠难得糊涂：“怎样？”

苏凡不知道对方是装的还是真不明白，可一时间拒绝对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周围已经有人传来期

待地眼神，他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地，用只有方漠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你这样我会觉得很困扰。”

语气足够温和。

方漠并不买账，仿佛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时连面部表情都没来得及协调过来，自己这别人求都

求不来的特殊照顾，在男人眼里居然成了困扰，就连遮掩的举动看起来也如同火上加油一般，他本就

性格高傲，这番不给面子，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于是冷笑一声，也没有避嫌的自觉，声音提高一度

：“你以为你是谁，少抬杠了。”

话刚说完，这宛若刺猬的男人，又恶狠狠地看了苏凡一眼，随后带着全身的低气压转身出门，过程中

还十分没有形象地踹翻了一只挡路的凳子。

第二十五章

方漠人虽离开了，可是留下来的效应却没有完结，先前一连串的古怪行为，使得众人一致都爆发出内

心里的八卦潜力，猜测不断。

本来都只为苏凡是上面某个高层扔进来的，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跟一贯神秘的老板搭上了边，只不过

一会儿包庇，一会儿训斥的招数，实在是扰乱了大家的侦查方向。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个性沉默的男人跟老板肯定是有些交情的。

众人都好奇，但却迟疑着不敢莽撞地上去打听，于是胖胖的部长首当其冲，老远就摆着一脸拘谨的笑

容走到苏凡跟前：“你跟老板认识？”

苏凡看着平日里对谁都笑眯眯的上司，陡然间像态度变了，虽说还是一贯地客气，不过较先前已经截

然不同了，心里有些难过，下意识地摇摇头：“也不是很熟。”

他说的是实话，不能因为方漠好心帮了他几次，他就自认为跟对方不一般了，倘若再在不知情的人面

前沾着方漠的面子，那未免太不厚道了，他也没这么厚的脸。

他虽这么否认着，可别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显然认定了并不简单，于是部长刚问完，众人便紧随

其后地都跟了上来，小小的一张桌子，瞬间被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一起发问，乱糟糟地闯入苏凡的

耳朵。

“喂，你跟老板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啊？”

“是啊，奇奇怪怪的，我们可被害苦了。”

“害我都不敢翘班了。”

……

一连串炮轰似的话语中，抱怨的声音居多，不过也出现了相反地声音，好心地将方漠划离恐怖份子的

行列：“其实能常看到老板，也是件好事嘛，他那么帅。”

然而这话刚说完，立刻遭到了群起而攻之的恶果：“少花痴了，再好看他也不是吃素的，清醒点吧。

”

大部分人都看得比较开，没什么比自己的生计来得更重要了，那个阴晴不定的老板纵然长相英俊，可

却不是什么善主，以神经衰弱的代价换取视觉上的享受，那简直是个蠢蛋才会干的事。

苏凡一时间不知该回答那句话，看着周围人互相叽叽喳喳的，好像没他的事了，于是试图突破重围，

好赶快远离这是非之地，无奈他没能找着空隙，倒是部长将围着的一圈人拨开，冲他说道：“不管你

跟老板是个什么原因，我们都希望你能私下里解决。”顿了顿，像是斟酌语气似的接着说道：“你看

能不能……让他以后别总来视察工作了，老是这样，我们也吃不消啊。”

部长略带讨好的语气，让苏凡顿时紧张起来，头脑一热，不知怎么地就慌忙应了下来，答应去跟方漠

说一说，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众人得到这一承诺，方才纷纷散去，都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只有苏凡站在空气陡然疏通的位子上，一

片茫然，大家一致的信任，让他有种自己跟方漠很交好的错觉。

然而他刚才嘴巴的笨拙，还是将他假想中的好友给气走了，那个人又别扭，有乖张，一时半活儿怕是

好不了了。

苏凡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心烦的事，随后打开位子上的抽屉，取出中午用的工具包，想

在到别的电梯里去检修一下，灯管长时间不换，多少都会出现老化的迹象，要是再突然炸管，将会时

间很麻烦的事。

＊＊＊＊＊＊

方漠在后勤部闷了一肚子气，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索性一连巡查了几个科室，大大小小的几个经理

主任，都没少挨骂，无厘头地转了一圈，眼看心里的火也撒得差不多了，这才表情稍微正常些地打算

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由于他的办公室在大楼的最顶上一层，所以需要搭乘电梯，谁知原本等在电梯旁的几人，一见他来，

立刻恭敬地闪到一边，甚至连那电梯停靠时的”叮咚“声都忽略了，一致打定主意，等着搭下一部，

他们还不想在这中途被活活闷死。

方漠瞥了他们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进了空荡荡的电梯。

“等等。”突然一只手挡住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尔后整个人气喘吁吁地挤进来。

“是你？”

“……”苏凡等看清里面站着的人后，彻底后悔了，然而此刻电梯门已经缓缓地关上了，连带着外面

的空间一同隔绝。

方漠看了他一眼后，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尔后转过头：“你呢？”

苏凡只是检修，所以并没有需要停靠的楼层，于是摇摇头：“我只在电梯里看看灯管，不用出去的。

”

方漠对着满脸窘色的男人毫不客气，第一次在他面前摆出了老板的架子：“那还愣着做什么？”

苏凡也适时地表现出一个好员工该有的素质，赶紧将手上折叠式的脚手架展开，小心的爬了上去，仔

细拆开电梯顶上的灯罩，灯管上已经积了很多灰尘，有时候还会伴着隐隐的闪烁，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了。

由于没有带备用的灯管，苏凡赶紧从脚手架上下来，想等一会儿再下去拿一根新的灯管装上。

等他缓缓爬下来时，发现方漠一直愣愣的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眼神里的东西他很熟悉，同那个

晚上的毫无二致。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苏凡发觉今天乘坐的电梯似乎有些久了，而且不是一般地久，他都把灯罩拆

了一遍了，可电梯却还没有到点的迹象，仔细一瞧，这才发现男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电梯的按钮

上，似乎直到他下来还没有松手的意思。

苏凡不安地，直退到角落里：“到了，你怎么还不松手？”

方漠看看自己的手，又转过头看看神色慌张的男人，突然笑了，诱哄似的：“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

说。”

苏凡看着对方不常见的笑容，不可否认确实很英俊，可也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他当然不会真傻到相信

对方的话，于是一动不动地拎着脚手架站在角落里。

方漠自然也没有想过会让男人老实地自己走过来，所以在那人还在发愣的时候，突然用空出来的那只

手，一把将男人抓过来，压到门上，紧紧抵着。

苏凡当然不会知道刚才检查灯管时，被对方用眼睛非礼了多少遍。

入手的臀部，摸上去虽不太饱满，不过也足够让方漠心神荡漾，满足不已，看着对方竭力抵抗地样子

，心里痒痒的，不知怎么的，就想亲他。

那晚留下的记忆，也是时候该重温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