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下承欢——雾雨汐日

第18章

突然有人从窗口跳进来，太黑我看不清也不敢叫，来人轻轻走近，一下子掀开我身上的人，解开我的穴道，他凑近了我才看到，“花缺，怎么是你啊。”花缺竖起食指：“嘘，快点走，回去再说。”我赶紧系好衣服抓起陨落跟他逃了出去，回到房间我心还在猛烈的跳。师傅倒了杯茶给我责怪道：“你太莽撞了，怎么能一个人留下？”我喝了口茶压压惊辩解道：“当时情急，没办法，下次不敢了。”花缺火药十足的道：“还下次？一次就差点让人把你脱光，下次人家还指不定怎么料理你呢。”我听到这脸上一阵发烫。他忽然换脸轻蔑道：“幸好我在你身上下了药，不然真的要出事了。”我嘴张的老大，“你在我哪里下药了。”他走过来俯视我轻轻的吐出，“全身”“那我要是不小心舔自己一下呢？”“你没有舔自己的习惯，就算你想舔也没有关系，你中不了那种小毒。”“小毒？我被那个姓唐的撒了点迷药就晕了，又怎么说？”“那不是迷药，是迷失香，我闻到也会晕的。”我忽然想到，“对了，师傅，你通知官府了吗？”师傅幽怨的道，“通知了，那个知府吓得闭门不见，我连人影也没见着。”花缺感慨道：“这狗官，自己的命居然比百姓的重要。”

我一边嘲笑花缺的天真一边在想另一件事，这荧王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师傅却说，“今天早点睡吧，就出去了，“我等了半天花缺还不出去，起身催他：“你怎么还不回房？”他惊讶的道：“这是我的房间。”我哦了一声就朝门口走，一想，“不对啊，那我房间在哪里？”“也在这里啊。病人又增加了，房间全部被占，我们凑合凑合吧。”花缺温柔的笑看着我。我一听差点咬到舌头，但是闹得这么晚也很困了，没办法只好合衣躺进被子里，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花缺也上来了，靠过来暖暖的，我睡意渐浓了。

早上醒来我整个人都骑在花缺身上，脸凑在他脖子里。我赶紧松开起身摸摸自己衣服还穿的好好的，花缺这时已经翻身下了床，不知道他醒了多久了。只听他说道，“颜儿，快点起来，我们还要去查那个荧王和姓唐的。”我赶紧也下床，洗漱完了之后，我找来一条很长的黑布把陨落的刀鞘和刀柄裹了起来。师傅和花缺奇怪的看我，我耐心解释道：“昨夜他们已经见过我的刀了，我再明目张胆的带出去，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昨晚是我吗。”师傅道“那人家也看见你的脸了你怎么办？”我哼哼笑着拿出一块露了两个孔的黑布条，蒙在眼睛上。花缺无情的砸了句，“你那样更显眼。”然后扯下我脸上的布拉着我上街了。

打探了一天，关于那个荧王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是姓唐的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名唐成，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帮派首领，善毒，残害过不少狭义人士。只是此人已消失三年之久。原来是躲到那个荧王的帐下去了。“这人不得不杀”，这句是花缺说的，我懒得理他。

出了茶馆我们打算直接回去跟师傅商量，花缺却在一个玉器店门口停下，说去去就回。我看着他进去买玉，正好奇他买来干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声清亮又熟悉的声音冲入耳膜：“寒焰，我们到这家去看看好吗？”“好！”一声低柔却勾起我回忆的声音答道。我抬头看到两人并肩向我走来，一瞬间我像坠入寒冬的冰窖，耳边嘈杂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寂静，我抬起手捂住嘴怕自己叫出声，哎？怎么这么多血，又一口喷了出来，下一秒我跌进了花缺的怀里，听见他惊叫着，“颜儿，你怎么了，颜儿，醒醒。”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看到大哥转头看向我，眼神是那么陌生，心里一阵绞痛和冰凉。

额头上的冰凉迫使我睁开眼睛，一眼撇到坐在床边的花缺，可是房间却是陌生的，花缺看我醒来立刻问道：“要喝水吗？烧了一晚上，担心死我和师傅了。”我沙哑着嗓子问：“师傅呢？我们在哪里？”“师傅在外面跟萧公子和寒公子说话，你在街上忽然吐血，寒公子出手搭救，让我带你来这里，原来他们也是为了这次的事来调查的，应该是官府的人，听说是师傅在救治，所以提供了这里的地方和很多药材。你刚醒来别管这么多了，怎么好好的会毒发呢？”我笑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感觉好多了，不用担心了。”“那你再睡一会，我出去跟师傅说一声。”说完起身出去了。我闭上眼睛，记忆穿梭而出，回神的时候口里全是甜腥，我赶紧咽下去，这时花缺和师傅推门进来，紧跟着辰夜和大哥也走了进来，我挣扎着坐起身，花缺已经快步走过来扶我坐好，师傅搭着脉道：“还好，已经稳定了。”回身对辰夜和大哥说：“二位公子请坐。”

三人坐在我床前的桌边，花缺拿了杯茶喂我喝，这时大哥开口道：“花老前辈，……”我听见这句花老前辈的时候，一口茶喷在床上，花缺赶紧给我擦嘴，我记得花缺说过，自己的名字是师傅取的，但是师傅并不姓花，而且师傅也从来没说过自己叫什么，照形式看，师傅扮演着我和花缺的爹，那我岂不是要叫花无颜，怎么听都像是妓院花魁的名字。花缺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着偷偷的掐我的腰，看到所有人都在看我，装腔道：“颜儿，你又不舒服了吗？”我连忙摇摇头。大哥收回目光继续道：“刚才听说这位花公子见过荧王，可否让他将此人画下来呢？我看见大家都在看我，才知道原来说的是我，赶忙道：“实在是惭愧，在下画工可谓是不画还好，一画你当着他本人的面会问他，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师傅和花缺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一下子低下头，我偷看到辰夜被我的话呛到，心里总算有点舒畅。大哥没有说继续下去，只是站起来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还请花公子好好休息，我们先告辞了。”转身对师傅道：“花老前辈，尽管在这住下，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前辈肯出手解救百姓，实在让寒焰钦佩。那我们就先出去了。”起身和辰夜走了出去。

第19章

我觉得我抓着花缺的袖子都在发抖，稳住声音道：“师傅，我们走吧。”师傅却坐下来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那两人是朝廷派来的，刚才看见那位萧公子的玉佩，怕是哪位皇子吧，既然朝廷派了人来，不是更好吗？”我想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花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我手里，玉不是上好却挺通透的，上面刻了一个颜字，花缺问，喜欢吗？我不解的点点头，他说：“送给你。”刚想问无缘无故的送我玉干什么，师傅冷不丁的说：“你们师兄弟关系真好啊。”说完起身走了出去，总觉得师傅的背影显得异常的落寞，花缺也站起来说，“睡吧，我先出去了。”花缺走了我才想起没问他送我玉干什么，想想算了，顺手把玉绑在了陨落上，继续睡。

一觉醒来，已经半夜了，起来喝了杯水，却怎么也睡不着，披了衣服想去院子坐坐，出了门才发现陌生的环境，一点找不着院子的影子，最后七绕八绕总算是找到了，却看见有人坐在院里的石桌前，走近一看原来是辰夜，此时我脑子只有四个字，冤，家，路，窄。刚想回头走人他却看到我，“花公子，可否赏脸喝一杯啊。”语调依然是那么轻挑。

我无奈的走过去坐下冷声道：“萧公子好兴致，怎么对月独酌啊。”他轻轻的笑起来，看来喝了不少了，“有花公子这样的美人相伴，怎么会是独酌呢？”可能看到我板着的脸，他又道：“在下失礼了，还请不要见怪。”说完又自顾自的继续喝，我这才仔细的观察他，辰夜变了很多，少了当年的稚气，菱角越发的清晰，可能是喝醉了，眼神也变得迷离，跟那个说要毁了我的少年完全联想不到一起。突然他痴痴的笑出声：“人生在世，最痛苦的是什么？”我没有回答他却继续道：我机关算尽却让他完全得到哥哥的心，好友与我断袍绝义，一个我爱了十几年的人对我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听的一震，直直的看着他，喉咙紧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忽然眼前闪过一个身影一把扶起辰夜，我看到大哥低着头架起他，低低的对我说道，“公子见笑了。”又对辰夜说：“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辰夜却抓着大哥道：“寒焰，我知道你的恨远远超过哥哥和卫言，但是他已经死了，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尸体已经沉到江底，就算你再爱……”我看到大哥已经抬手打昏了辰夜，向我点头告辞，我像是被钉在原地，一下也动不了，月光下我看到了大哥眼里闪烁的亮光，我想要抓住前面的人，却是抬不起手，我低下头一直坐到东边泛起了白光才起身回房，穿好衣服，拿了陨落一刻不停的逃了出来。

一直跑到累的必须喘气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跑到了郊外，看到远处有个凉亭就走了过去，凉亭靠着湖，风景很美，看得我有点失神，直到有个手搭在我肩膀上，才回头看到一张足够把我吓晕的脸，我立刻跳了起来摸腰间的陨落，他却不紧不慢的坐下用扇子指着我，“慢着慢着，我不是找你打架的，看你在这里看的出神，我就忍不住过来，风景也不过如此啊”我看他没有打架的意思才放开刀，还是坐的离他很远，他说：“你身上全是毒我都不怕，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才想起上次的事忍不住笑出来。他扬声道：“还未请教公子怎么称呼？”“问别人之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吗？”“你嘴还是这么厉害啊，在下饮月，这下该说了吧。”“你不是拿你夫人的名讳糊弄我吧。”我看到他眉毛抖了下缓缓的道：“我可以生气吗？”我赶紧说：“不可以，那荧王呢，不是你名字吗？”“那只是个封号而已。”

我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看到他不说话我只好道：“我叫无颜。”他听到之后轻轻的说着：“无颜，无颜不是应该形容陋颜之人吗？”我板脸道：“我喜欢，你有意见？”他轻笑不答。我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不在自己的国家，在这里祸害我们的百姓做什么？”他听后惊讶道：“怎么是我祸害你们的百姓呢，是唐大侠说有一种奇毒要献给我，但是还需要做试验我才在这里的，再说，那唐大侠不是你们中土人士吗？”我眼露凶光道：“你一口一个大侠，是想找我吵架吗？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没有目的，非要说就是太闲了，想打发时间。”我看着这张狐狸脸只有磨牙的份。

他看我不说话，突然开口道：“三年前我王送了公主来和亲，却死在皇宫，之后就是连年战事，当我小小报复一下，不可以吗？”我反唇道：“你们是送来和亲还是行刺啊？”他惊讶的看着我，“知道的不少啊，中原皇帝对我王称病死，我王不信才和谈失败，你说是行刺，你是皇宫的人？”我赶忙道：“我乱猜的。”他看了我一会也不追问继续道：“公主可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忍痛割爱的送去，让他们杀了总得付出点吧。”我鄙视他道：“你送二手的给皇帝吗？再说和亲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报仇想骗谁啊？”我刚说完他就笑了起来道，“我发现我是真有点喜欢你了。”“别，在下承受不起。”“跟我回王都，我一定给你天下最好的。”我想了想认真道“我不要天下最好的。”“那你要什么？”“我想游历，天下这么大，我想到处看看。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你有一天去你的国家游历，顺便去看你？”他看着我半天道：“你的条件是？”“杀了唐成。”“不行，那我不是亏了，除非你答应陪我一晚。”看到我拔刀他又继续道：“这样的话我只能答应你不出手，杀要你自己去杀。后天一早我就动身回国，这两天随时恭候。”说完起身走了，我坐下来，看着湖面，连年战事都是因为我，抚上胸口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凌夜的眼睛又浮现在眼前，我应该是不恨他的，紧紧压着胸口，快速站起身，不能再想了，抬头看看天空，今夜杀了唐成就离开这里吧。

第20章

是夜，我俯在屋顶看到荧王和唐成在院子里饮酒，我想既然他说不会出手就不必避开他，直接冲了下去，刀快要接触到桌边时，一把弯刀将我逼得直直后退，我瞥见荧王笑看着我，才发觉被他算计了，边退边开口道，“你竟然骗我？”他笑着回道：“不是骗你，是我改主意了。我还是舍不得放你走。”我真想骂他无耻，气愤的反击攻过来的黑衣人，看来他是荧王的暗卫，上次几招就摸清了我的手法，但是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可余光看到围了一圈的弓箭手却让我头痛。

这时忽然眼前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花缺和师傅来了，黑衣人立刻抽身撤回到荧王身边，我以为他要下令放箭的时候，门口处又进来两个人，接着就听见大哥的声音，“荧王何必如此心急，书信也不过刚送到京城，就开始下毒杀人，是不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荧王不紧不慢的道：“怎么敢呢，只是陛下迟迟不给我答复，我做了二手准备而已。何错之有呢？”辰夜插嘴道：“接到书信父皇就派我们来了，怎么迟迟不给你回复了？倒是荧王藏头露尾让我们一阵好找啊。”

荧王并不打算解释的问道：“哦？那陛下的回复是？”大哥沉声道：“皇上说可以助你登上王位，也答应从此可以不再年年岁贡，终生不战的合约我也带来了。不知道王爷要现在过目，还是已经不需要了呢？”荧王笑道：“怎么会。”抬手示意士兵和那个黑衣全部退下。我转头对着他说道：“那不知道你我的约定还算数吗？”荧王没说话只是闪身到了我身边，我看了他一眼，挥刀砍向了那个唐成，我以为他毒比较厉害，没想到他腰身竟然藏着把软剑，想他可能是因为荧王不保他而恼羞成怒了，怎么说他也曾是响当当的人物，渐渐的我被他逼的落了下风，接到花缺的眼神，我制造了一个空隙，突然三粒药丸飞了过来，避过了两个一颗正中唐成的心口，药丸立刻化作水渗透进去，他急忙伸手去点穴，我借机一刀砍去，他因分神抵挡不及正面中了我一刀，即刻毙命。

我感激的看向花缺，这时他却走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轻轻的责怪：“谁许你一个人来的，不要命了吗？”我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却在想，皇上既然答应帮荧王夺位，那要荧王杀一个人不是太简单不过吗，想到自己自作多情就想笑。这时听到辰夜开口道：“那王爷，我们还是谈谈接下来的事吧。”荧王伸手道：“各位里边请。”师傅忽然说道：“此人已除，毒也全部解了，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就此告辞。”说完我跟着师傅向外走去，荧王挡住我沉声道：“我是为了我国的国民，我王昏庸无道。无颜，你会遵守约定吗？”我鄙视的看着这个刚刚才爽过约的人，冷冷道：“那要看我心情了。”说完绕过他往外走，他低声又说了句：“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