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泓出现了!出现在路行风生命中最艰难的时期,给予他生活和事业上最大限度的帮助——当初怂恿并借资给路行风经商的就是
方泓!
可以说,是方泓改变了路行风的人生。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路行风从来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更别提来自家人的爱。
他母亲的婚姻一再失败,连带他成为了牺牲品。
第一次婚姻:路行风的父亲,那位走出战场的英雄,轻易获取少女萌动的心,却无法在现实生活中继续树立光辉形象——读书少
不能担当重任,只好去客运公司开长途;因不良的卫生习惯与医生夫人摩擦不断;一个三天两头跑外地,顾不了家,一个钻精学
术忙晋级,顾不上家,为看孩子的问题争执不下,鸡飞狗跳……最终,离婚了事。
第二次婚姻:遇到辉煌时期的姚兴烨时,她的事业已经有所起色,路行风也已经能自理。矛盾似乎不存在了,所以两人好过一阵
子,激化的起源却是因为生了个闺女!紧接着,姓姚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她心灰意冷,将全部心血投入到事业中,照顾着千
千万万的孩子,却遗忘了自己的孩子。
……或许在路行风母亲的内心隐藏着某个阴暗面:这两孩子本身就是婚姻失败的产物,在她不愿面对家庭的同时,存在着连她自
己也未曾察觉的嫌恶情绪……
当年担当起三个孩子责任的路行风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他从方泓那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关爱,柔弱的肩膀得以放心依靠……
这对他来说,何其珍贵!
感情的滋生,即使罪恶,即使朦胧,却不难理解,甚至理所当然。
路行风非常关心身边人,小妹、苏跃、彬彬,甚至我,宠溺或纵容,其实是希望将自己没能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爱以自己的方式转
嫁于人,营造幸福……
相比而言,我比他幸运得多。我有我大我弟,有夏屿,一直被爱包裹着……
除夕夜,路行风早早就睡了,安静得有点乖巧。
屋里没开灯,半敞着纱帘的窗外月白微光;远处隐约传来电视里春节晚会的欢声笑语,衬着一墙之隔的过道越发寂静冷清。
我窝在湘妃榻里,左右难以入睡,盯着廊外一小块深邃的夜空,猛地忆起了那年夏天……
好象是初二那年,天热,蚊子厚得能抬走人。
每天晚上宿舍熄灯后,夏屿都会一手卷草席,一手拉着我翻墙上顶,找地方纳凉。
教学楼顶层加盖了个半层塔屋,新粉的平台面积够大又干净,刚好可以铺席休息。
晚风凉爽,两人平躺在草席上,满目碎钻星光。
“那个,瞧见没?就那个,是北斗七星。”我伸手点了点较为明显的七颗。
“嘁,谁不知道。”他一挥巴掌,把我的手拍开,“人家全真教练的就是北斗七星阵。”
我笑:“大侠果然深悉各家之长。”
他敲我脑袋,“你丫敢笑话我!”
“岂敢岂敢。”我翻身躲开,继续戏谑:“大侠可知这北斗星乃天象中指明方向的航标?”
一爪子扯过我胳膊,他凶神恶煞:“臭小子,你他妈还损我?”
我哈哈大笑,被他拎起来不重不轻地撂了一拳。
拳来腿往,闹得气喘吁吁,一身臭汗,两人才趴席子上安静一会儿。
“其实,我觉得古代人吧忒傻冒,”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想想,荒山野岭的迷了路,就非得瞧着这‘勺子柄’赶夜程儿?靠,
万一碰上只啥蛇蝎猛兽,没两下子拳脚功夫,那不是玩命吗?”
我从没想过这一层,怔忪地望向他。
“要我说,干脆找个安全干净地儿好好休整一番,吃好睡好等天光。”
他冲我挤眉弄眼扮怪相,“晴空才有星星看吧,所以,等第二天日头一出来,朝着日头走总没错……”
那年,他说,朝着日头走总没错!
——第一卷·爱与被爱的情绪·完——
第二卷:担负与负担的经历
第一章:家
K市作为旅游城市,搞好宣传自是必要。
比如每两年会举办一次历时三日的旅游节大型文艺演出,时间选在五一长假期间。第一天“花车巡游”的路线是围绕市中心胜利
广场,因此,一环以内几乎见不着计程车、公交车,只能头顶着白花花的太阳开11号。
从新华书店出来,我两手不闲地走了三条街,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双腿跟灌铅似的沉重,臭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湿透了裤腰,黏
乎乎勒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
正要开口骂娘,手机不合适宜地叫嚣起来。
“喂!”
汗珠子沾睫毛上,迷蒙得叫人心烦。我将手中的书和纸袋搁地上,扯起T衫衣摆抹了把脸,看都懒得看显示屏,开口不自觉有点
冲。
“小航,你在哪?”
咦,是路行风?!
我条件反射地嚷嚷一句:“老大,我现在是在放假,别来烦我!”
对方楞了几秒,随即笑道:“呵呵,知道你放假,还知道你在K市……”
呃,果真不愧是路半仙!
我挫败,这会儿也顾不了啥子形象,当街一屁股坐书上,“说吧,什么事?”
“你上次托小跃帮你订制的长命锁已经快递到了,寻个空儿来我家拿吧。”
“啊?”我一怔,继而眉开眼笑:“哦,谢了谢了。”
说起来,前阵子无意中瞥见路行风脖子上的郁金香链子,徒然灵光一现,找苏跃帮忙订了条银锁——眼看夏屿的闺女要办百日,
我这个名义上的干爹思来想去,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想不出来。
现下苏跃他小子正在北京接受专家治疗,有彬彬陪着,听说病情控制得很好,间或还在网络上搞些原创音乐;路行风偶尔得空,
飞飞长途搞搞鹊桥会。
站起身,我半开玩笑道:“你要是有空,不如过来接接我,一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现在?满大街堵车……”他犹豫一下,“报清楚地名,最好是在二环以外。”
坐花坛沿上等了近一个钟头,人快被蒸成木乃伊了,才眼冒金星地瞧见路行风家的“马”——凌志经此一劫,彻底报销,他腿脚
一利索,就跑去换了辆银色宝马。
“夏屿呢?”
车内开着冷气,路行风从车后镜里笑眯眯地看我奄菜一根的瘫后座上,随手塞来盒纸巾。
“忙活在,”我拉出一叠纸巾擦脖子,“说是要搞新品促销,跑几家大超市门口搭台子去了。”
“恩,”他点头,单手开车,另一只手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前些日子在海鲜楼见过面,发觉他变化挺大的,举止谈吐成熟了不
少。”
听路行风称赞夏屿,我不由地心情大好,“你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做起事来还挺有板有眼的,发狠的话说不定就是块
当老板的料。”
“呵呵,他这已经是老板了啊,”他笑得有点怪,“而且干劲十足。”
耳根“嗖”地发烫,我干咳一声,拧开瓶盖,仰头灌水。
“听杨轲说,你今年要考注册?”他识趣地调开话题。
“恩,已经报名了,九月份考试,”我拍了拍身旁厚厚一摞参考书,“应该没问题。”
“怎么会突然想起考注册?”他透过镜子瞥了我一眼,“我上次的建议,你好象根本没接受。”
“这个,”挠脑门,我假笑:“呆电站里忒无聊,就寻思着找点事给自己做。”
“哦?”他又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计划得不错。”
这男人,未免也太洞察秋毫了吧……仿佛被剥光衣服似的,我老脸一红,顿时哑口无言。
其实,决定考注册,原因还是为了夏屿。
学历或许只是一个摆设,可摆设自有摆设的价值。将来,如果真要帮夏屿打理财务,管理他家几个厂子、销售子公司,除却真材
实料的能力外,“摆设”也是用来服众的必需。
说实话,见识过路行风与苏跃的相处模式,苏跃依赖性太强,路行风即使甘之如饴,难免也会有疲惫不堪之时。
我不想做第二个苏跃。野心一点,我希望自己能成为路行风,能成为夏屿放心依恃的人。
“那天突然提出去电站做监管,是有原因的吧?”路行风蓦地开口,见我没打算回应,又低低轻笑道:“小航,你变了……”
“变成大好人了吧?”我打诨,“甘愿替老板去当老黄牛。”
他但笑不语。
我知道自己变了,嘿嘿,朝我所希望的方向改变。
除夕夜,咱有生以来第一次慎重考虑自己此后该走的每一步……
初一中午,当夏屿出现在富耘机场时,咱更加确定自己要做的……
迈出第一步就是去电站做监管。
电站在建,投入资本金相当大,一直以来没有聘过专人管理,现下的代理出纳名叫杨轲,是另一名大股东、开矿山的杨总推荐的
,他亲侄子。
杨轲曾经营过一家装饰公司,懂得土建、装修方面的运作和管理,被委派到电站作监管有几个月了。路行风年底翻查帐目时,发
现汇款单上的日期与银行流水帐有出入,有资金挪用迹象,当下没有打草惊蛇,准备开年召齐几名股东再公布这事,顺带商量是
不是该确定个临时财务监管,怎料横生枝节出了车祸。
这件事情他原本只想跟方泓商量,方泓却拉上了我。方泓不赞成将这件事摆上股东会,原因很简单:几个合伙人原本就是为了发
财凑一块的,相互间谈不上什么知深信任。眼下这工程才刚刚动头,就宣布财务出了纰漏,先不说那些人精可能会因为猜忌吵着
拆资退伙,就单说后继资金的筹措,恐怕也因此大受影响……资金挪用固然是大事,但杨轲明显花过心思,挪用时间控制在旬内
(不超过十日),对于整个工程进度没造成影响,不如先跟杨总私下打声招呼,看他怎么处理再说。
路行风略一沉吟,承认自己没认真权衡利弊,赞同方泓的解决方法,随即给杨总打了电话,将挪用资金的事情委婉告诉他。杨总
自然万分感激路行风没将事情宣扬出去,但同时担心杨轲一个人管理帐款,哪天财迷心窍出问题,建议再提一名财务监管,帐款
分管,大家图个安心。
就这样,路行风人情卖了,事情也顺利解决——别人替他开口,主动要了人手。
然后,我毛遂自荐,揽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夏屿一开始不理解,以为我在赌气闹别扭。呃,原来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小气巴拉的醋罐子!
等解释清楚我的想法后,他好象过于兴奋,硬是黏了我一整天。
——其实,我不过是想把握这次机会,当作磨练自己能力的试金石。
将来,在夏屿身边的我需要独当一面……
另外,我不敢保证自己天天和夏屿一起,能静下心来好好备考。
吃过午饭,路行风顺路送我到夏屿的住处。
夏屿不出意料的没回来,我把手里的东西丢地板上,进卧室拿了换洗衣服,舒舒服服冲个澡,趴大床上挺尸。
抬眼看到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双人照”——去年平安夜的那张双人素描,两傻小子一个喜形于色,一个隐忍不羁,画面却意外完
美和谐。(自我感觉吧?)我哑然失笑,翻身将脸深深埋入柔软的羽绒枕头里,鼻息间夏屿的味道沁脾沁肺……
这里布置的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物品,充斥的只有我们的气息……
这里是我们的家,真好!
第二章:扑水
懵憧醒来,屋内光线暗淡,放眼的一切如同笼罩着层轻纱,若隐若现,依稀可辨。
天黑了。
一动不动地楞了会神,等略微从沉睡刚醒的迷糊意识中清明些,准备翻个身,才发觉一条不属于自己的大腿横过腰际,使不上劲
儿。
“醒了?”
问话的这位,动作比声音先行,一个熊扑就势把我整个儿压在身下。
“啥时候回来的?”我瓮声瓮气。真是睡死了,旁边多个人丁点没察觉。
“没多久,”夏屿紧密地贴在后背,调笑:“睡得实沉呢,拖出去卖咯都没知觉。”
“我今儿累坏了……”
撑起手肘,我欲掀他下床,不料,他小子一点自知没有,反而压得更卖力,温濡的唇舌贴着颈项一路往敏感的耳根处吮舔。
“诶,别闹了,”估计今天汗淌多了,这会儿口渴的厉害,我别过头去,将脖子拉开距离,嗓音沙哑,“让我喝口水先。”
“……好。”
嘴上答应得利索,唇却迟迟不见撤离。腻了半晌,在我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一下,他擎起脊背,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瓷杯,自己
灌了一大口,俯身凑过来,对准我半偏的唇渡进去。
是桂花茶,冲得极清淡,芳香绕舌,带着一丝微咸。
扭着喉咙咽茶水,颇不顺畅。即便夏屿渡得缓慢,茶水还是沿唇角,缕缕滑落枕面,真正进喉的不到几分之几——可怜这几分之
几还被他小子探入口中的灵舌,七搅八吮地“损失”一半。
喂茶喂成了狼吻,呃,沾水又没喝过瘾,连嘴里那点唾液星子也搜刮干净……
到底谁口渴这是?!
干涸的口腔饥渴难耐,异常敏感。
我被他挑逗得呼吸不稳,有些粗暴地牢牢缠住他的舌,反攻入他的贝齿肆意掠夺,解渴般吮吸他口中充盈的清甜津液。结果,煽
风点火,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喘息声逐渐粗大,滚烫的狼爪滑进了衣摆……
一把按住他风雨欲来的手,我猛地退出唇舌,气喘如牛地吼一嗓子:“……让我喝水!”
——只穿着T衫短裤,不得不在他身体进行下一步动作前阻止……咳,放任下去,一时半会完不了事。
哎,不过是想喝口水,咋这么难啊?
悻悻翻过身,夏屿四仰八叉地躺到一边,几根手指仍狗皮膏药似的黏我大腿内侧,有意无意地抚摩撩拨。
视野朦胧,某人那溢满赤裸裸欲火的目光,竟出奇闪亮。扯开狼爪,我干脆背对着他坐床沿边,端过杯子“咕隆咕隆”畅饮一番
,才闲闲开口:“这么晚回来,浴缸里的水都凉透了。”
放平日里,知道我在家,咳,他哪还有心思挨到下班……
一颗脑袋搭肩膀上,无骨软体动物从背后将我捞进高温怀里,两爪子一上一下肆无忌惮地窜入衣裤内。
“老早就把水放好了?我说你丫一脑子精虫你还死不承认,”夏屿含着我耳垂黏腻戏谑,“想等我一起鸳鸯扑水啊?”
我没回应,只管放松身体往后仰起脖颈,任由他的手技巧纯熟地揉捏爱抚,享受指尖刺激下带来的热浪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