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半夜被110一窝端了”
我真他妈是哭笑不得。
这算啥狗屎运啊?!难不成咱看起来忒傻冒?一瞅就跟那学堂妹一档次,赌定了会赶着钻套儿?(妈的,事实上咱还真……)今
儿要不是人民警察行动快,还真不知道咋整!
几天下来,照着一叠子报纸的招聘栏,在K市东南西北几大人才市场兜了N圈后,我有些明白了:那地儿,就一摆设;要工作,还
得靠关系。(此话仅代表个人想法,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夕阳余晖,浅橘色的光拉扯着车辆行人,有几分流连的暖意。我步履散漫地往宾馆方向走,略一抬头,前面又是个十字路口。唉
,为节约点车费,我已经走了两站路了。
穿黄背心的交通协管员挥舞着旗子,哨声催得急促。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红灯闪了闪,开始倒计时。这时,突然一道黄影从我身前
掠过,冲向路中央,我本能的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血溅当场!不,应该说,差点见证了一场血案!
黄影闪过的同时,我身侧一辆赶时间的小面的蓦地哄着(zhao)了油门,两者正欲上演火星撞地球!在这紧急关头,作为离黄影
最近的我,下意识伸手将他使劲拽住……
“我说,老爷子,您作为协管员,不是更应该遵守交通规则吗?”我这惊魂未定,一看拽住的人,气不打一处出,“没瞧见红灯
要换绿了?还横着冲!”
“”老协管员一怔,随即露出一脸弥勒佛的笑,冲我点头:“谢了啊,小伙子。”说完,还不顾死活地伸长了脖子往路中央瞅。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四平八稳地蹲着只白毛宠物狗,此刻,有个女人一脚支着电动车,正弯腰想把它捞起来。
他刚才是想去救那只狗?!真……猛啊,命都不要去救狗?!还真把自个儿当菩萨了?!
我正望着那老协管员掉黑线,绿灯又变红灯了。
这时,一连几天没动静的手机蓦地在裤兜里跳。我莫名一阵心悸,有些迟疑的将手机握在掌心,停了几秒,硬是不敢去看屏幕。
自从插上充电器,确认没任何短信和未接来电后,我是又失落又庆幸又心慌;此时突然振动的手机,再一次让我紧张,各种猜想
伴着激动和慌乱一涌而来:会不会是夏屿
担心对方挂机,我颤悠悠地扒开盖子,迅速扫了一眼,立马松了口气——是路行风打来的。
他小子带我来K市后,闭口不提认亲的事,除了晚上给宾馆打个电话确认我没离开外,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喂……”我没好气。
“往后看,”他急急地说,“右手第四辆!”
我捏着手机一扭脖子,顺着他的话看到了他伸在黑色凌志外的头和手。
“快!上车!”见我发愣,他命令。
我茫然地“哦”了声,几步蹿了过去,迅速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这儿没电子眼吧?”我边塞手机,边张望。
“没,就算有,也是罚我。”路行风发动车子,声音愉悦,“你方才是不是被协管员抓住错儿,受教育了?”
“诶?”我一怔,想起适才的小插曲,有些明了地笑笑,解释道:“他不是在抓我。”
“呵呵,隔得远,没瞧太清楚。”他的笑声十分温和好听,“就瞧见黄背心的协管员拽着个穿西装的小伙。”
“我说,不是他拽我,是我拽他好不好?”我有点头疼他那眼力劲儿;扯松领带,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我刚才那叫见义勇为
。”
“见义勇为?!”他吃惊。
随口“恩”了声,我暗忖:这人今天很有些婆妈。
然后在他的追问下,我三言两语地把怎么救人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加句:“我那也就是本能反应。”
他含笑,从观后镜里瞥了我一眼,中肯地说:“看来我要感谢你的本能反应。”
“你谢啥?又不是救你。”我哈哈大笑。
“也算是了。”他莫名其妙地嘀咕了句,随即加大油门,“今晚我没应酬,我们去吃火锅吧。”
第八章:火锅
野菌园,顾名思义是吃蘑菇的地儿。K市象这样专门吃蘑菇火锅的店有很多家,路行风只是随意找了个好停车的馆子进。
点了鸽子汤底后,配菜要客人自己去看。
往橱窗上一扫,乖乖,几大排加一冰柜的菌类,颜色形状千奇百怪,那叫一个稀奇。我以前还从没见过如此多品种的蘑菇,一时
间竟有些发窘。
路行风站我身侧,见我瞄来瞄去也做不了决定,便随手指了几样,转头征求我意见:“你看怎样?还要加点什么?”
我没吃过当然没发言权,冲他点头笑笑:“够了够了。”
我们选了个临窗的隔间,没要酒。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厅渐渐喧闹。我们俩对坐在餐桌前,喝着长嘴铜壶沏的菊花茶,望着一锅汤不能下手。(友情提示:以后
到云南吃鲜菌火锅,一定要先填点什么进肚子,因为一般下了菌子后,要等上半钟头左右,服务员才准吃。)
“这几天出去逛了?白天打你房间电话,都没人接。”路行风和我聊着些没营养的话,皆因旁边有位女服务员盯着。(吃菌子要
有人“伺候”记时)
“恩,去人才交流市场瞧了瞧,想找份工作。”我喝了口茶,眼睛余光第N次睃见那女服务员在用炙热地目光“意淫”路行风。
妈的,她丫刚进来时还对我笑得甜蜜蜜,转脸就被姓路的勾了魂!再怎么说,咱好歹也算难得一见的青春阳光型帅哥吧,她丫眼
中压根就没咱这个人,真是严重打击了咱的自信!
“怎么,想留在K市?”路行风好象对周围目光根本没感觉,依旧故我,潇洒自如。
“我这回去也得找事做,不如在大城市碰碰运气。”真正原因,自己掖着;吃亏上当,自己憋着。
“恩,”他表示赞同的点点头,“那你这几天可有收获?”
“暂时没有,不过长了不少见识。”我苦笑。
他颔首,清浅地对我笑,随意将几缕贴在额角的碎发挑到耳后。
修长白皙的指尖滑过乌黑柔亮的发,顺着晶莹玉润的耳廓,直到细腻质感的颈项,才缓缓收回……那一瞬间的动作看在我眼里竟
有种说不出的妩媚性感,喉咙很不争气地“咕隆”了声,我赶紧捧起茶碗,猛灌一气,掩饰尴尬。
我……我这究竟是怎么了?!那是个男人啊!……
疯了!疯了!
有些无力感,恍惚间,听见他在问我:“你好象是学财会的吧?”
“恩,在银行做过。”他肯定提前做过调查,我也不用多废话,直接报了个最体面的工作经历。
“要不你来帮我吧?”珍珠色的食指来回蹭了蹭茶碗的盖,他说的很随意;继而淡笑着解释:“我原本准备等过了年招人的,现
在既然有合适的人选,就不必再劳师动众了。说起来,我那家小公司,效益还算稳定,业务量不大,工作也比较轻松,你要不要
去看看?”
我垂睫望着茶碗里绽放的小朵菊花,思虑了片刻,小心地问:“你那儿是不是光卖些开关什么的?”
我所理解的机电公司,就是搞个门面带仓库,堆满了开关、配电箱什么的,批零兼营。说实话,我之所以选择自己四处奔波,也
没跟路行风提工作的事,就是觉得他那公司跟“小卖铺”差不多,混不出什么名堂。再者,他对我虽然客气,却始终让我觉得有
轻视感,我是绝不会拿自己热脸去贴人冷屁股的。
“可以说是,也不尽然。”他笑,思忖着措辞,“我没铺面,只有间办公室。我卖所有机电产品、成套设备,但没有仓库,只是
接单送货。”
敢情他……有透视眼,咱想什么,他就解释什么!我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还不忘“不懂上问”:“什么意思?提包公司?我不
大明白。”
他挑挑长眉,抿了下薄唇,随即将手上的茶碗放到一边,抬头看了眼那位一直在心里流口水的女服务员,温和地问:“时间到了
吧?”
“啊?”果然某女这才惊醒,忙瞧手机,陪笑道:“到了到了,二位请慢用。”边说,边伸手过来拿漏勺。
“谢谢,我们自己来吧。”路行风礼貌地拒绝她的服务。我心里闷笑:别是怕她口水掉汤里吧?
吃鳖的服务员终于离开了隔间。路行风抄起漏勺和公用筷子,颇为熟练地捞了一大勺褐色白色的菌子,探身倒我碗里。
“吃吃看,深色的是鸡纵,白色的是竹荪。”他往自己碗里舀了些清汤,继续介绍:“鸡纵可不是哪里都能吃到的。”
看他不提前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夹一筷子菌子塞嘴里,含糊地客套:“你自己也吃点啊,怎么光喝汤?”
“呵呵,没听说过:‘吃肉不如喝汤’吗?”他勾唇弯眼,笑得如霞光灿烂,我竟感觉有一瞬眩目。
“好象后面还有一句吧,”我忽略视觉冲击,故作沉思状,“那什么‘喝汤还不如闻香’。”
他顿时忍俊不禁,爽朗地笑了出声。那声音不大,却是真的愉快。
我突然想起了夏屿。夏屿向来都是大吼大叫的发脾气,而笑的时候,从不大声,只是低低地、略显隐忍发几个单音。
“刚才你说不明白我说的公司的意思,”他喝完一碗汤,才闲闲地接着讲,“其实说白了,我就是中间商,靠拿些厂家委托代理
书,去捞业务,然后赚买卖双方的钱。”往椅背上懒散靠着,“我的生意很简单,只做两大块:一是各住宅区、商业区,二是电
网公司。前者大多要与房地产开发公司打交道,只做些成套设备、终端箱什么的,利润不大,但长期稳定;后者的生意需要一些
关系,一年做不了几单,但利润可观。”
“近年来,N江那边新建了许多的水电站、开关站、变电站,而且还将继续改造、新建。这些建设项目全是电网公司通过招标中
心对外公开招标的,小则千万,大则上亿,是名副其实的肥肉。”
“那个,”我还是没听明白,“建设电站什么的,与你做机电有啥关系?你又不是包工头!”
“呵呵,电站不需要电气设备吗?”他有些好笑的望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很有神采,“电网公司随便一个项目至少要动用几千
万,他们通过招标中心将建设项目划分成几个标段公开招标,而我要投的只是其中的电气部分。要知道任意一个标段最少也有几
百万,利润一般都在15%到20%左右,一旦中标,还是比较有赚头。”
我吃惊地听他淡淡的讲着生意经,想象他将一捆捆红钞塞进保险箱的拽样儿;突然想到他的公司名称,问:“你是退役军官?”
路行风楞了楞,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一问的原因,笑道:“我没当过兵。”
“可你的公司用的是‘自主择业’的名头啊?”
“呵呵,你倒知道的不少。”他象照顾小孩似的,又往我有些空的小碗里添了一勺杂菌子,“刚才你被救下的那协管员,可是位
战斗英雄。七几年参加过越南自卫反击战,得过的奖状、勋章和荣誉证书能装整整一麻袋。”
我一听,这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嘴啊?可仔细一思量路行风开始那句莫名其妙地话……想必他跟那位黄背心的关系不一般。
“这么说,你是通过他的关系弄到了那个‘自主择业’名头的?”
“差不多。”
“冒昧地问一句,”果然好奇心能杀死猫,我很八婆地一问到底:“他是你什么人?”
品了口茶润嗓子,他云淡风轻的笑笑:“我爸。”神色间居然有几分孩子气的骄傲。
最终让我了解到:路行风父母早年离异,因为他随母亲改嫁,他家老爷子军人硬气一上来,发誓不再认他。可再怎么着,毕竟是
父子,离婚那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又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多少会有牵挂不是?几年前,在他筹办公司期间,他母亲突然帮他联
系到了他家老爷子的战友,弄到了这个“自主择业”的名头,说是可以免去三年所得税。后来才知道,是他家老爷子找那战友帮
忙,叫人家来找他母亲的。
唉,反正就是他家老爷子一直别扭着,两人见面基本上是回避,路行风每次给他钱,还得想方设法请一圈亲友帮忙才行。
这些本是他的家务事,说起来也是我多嘴了。可正当我们起身结帐时,省医院的某主任打来个电话,告诉路行风我的DNA鉴定结
果出来了:“和那个人完全相符”后,他的家事就此跟我有了莫大干系!(咳,那是后话。)
如果说路行风一直待我是礼貌周全、彬彬有礼,那么在听到我的DNA鉴定结果后,他的态度似乎变得亲昵了些。
出了馆子,他站在车旁又一次非常认真地审视了我一番,然后,十分自然地搂过我的肩,笑道:“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楞楞地点头,任他将我带到副驾驶座的车门旁。
“这时间,她应该在‘地下仓库’。”
第九章:生父
路行风的车开得很稳,说话的语调也很稳,唯一坐不稳的是我。
——他讲的内容是我的生父。
我生父叫姚兴烨,大概三十年前,在K市一家制药厂做销售员。做了几年后,熟悉行情、头脑灵活的他,联系了几名厂里的药剂
师,偷偷在厂外弄了个地方,打着厂里的牌子制假药。制假药利润相当高,可风险也大。几名药剂师当然不敢随意改配方——吃
死了人可是要掉脑袋的;只是把药品的主要成分精减,几颗药的综合剂量相当于原来一颗药的剂量,其余部分填充了一些对人体
无害、价格低廉的辅料。
辅料也是药材,需要进货,但为避免行迹败露,不能和厂里同处进材料。姚兴烨利用出差便利,多处考察,联系到了某县城里一
家小药材厂,作为辅料的供货商。此后,由于生意往来较密,经常需要出入厂办,他渐渐与该厂一名姓楚的漂亮打字员“熟络”
起来。这姓楚的打字员,也就是我的生母。
姚兴烨当时已经在K市成了家,老婆是制药厂的药检员(这岗位对他的“制药”事业大有帮助),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儿子。他背
着老婆搞外遇,又骗小楚说自己未婚,其结果就是:哄小姑娘上了床,出了事就落跑。
从某县城回到K市后,姚兴烨匆匆结束了“制药”生意,向制药厂递了辞职信,目光长远地做起了某医疗器械产品全省总代理。
当时,他心中有鬼,害怕小楚找到制药厂,闹出什么事,哄着老婆辞职在家带孩子。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快一年,临近年终,他
老婆在送孩子上学的途中,出了车祸,结果抢救无效,母子双双死在了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