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上——左摇右摆

仿佛突然找到了焦距,BRAIN看着曾航,“开开吧,调小点儿就成,没声音我睡不踏实。”

想起上次在BRAIN家醒来的时候他家的音响也是开着的,曾航赶紧把电视再打开,然后找出遥控器调音。

“没帮你清洗,对不起啊。”

仿佛自己刚才的自问都有了答案,曾航连头都没敢回,只是小声儿说了句,“没事儿,反正有套儿。”

直到旁边传来了轻轻的鼾声,曾航才小心的关掉了大灯,钻到被子里睡了。

第二天曾航是被自己的手机声叫醒的。是TIGER的电话,看着旁边还没有一丝清醒的意思,

曾航赶紧拿着手机跑到卫生间去接,

“喂,TIGER,你找我?”

“啊,对。你跟哪儿呢?”

“呃,在家…怎么了?”

“噢。我问前台说你今天休息。你上次不说想跟我一块儿去拜访客户吗。我今天下午要去XX公司卖圣诞节那票去,你去不去?”

“啊?噢,好的。我去。那个…几点我上哪儿找你去?回酒店不太好吧?”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聪明。下午一点,在酒店斜对面儿那上岛咖啡门口等我。”

“成,一点上岛咖啡,我知道了。”

“穿正装啊。”

“我明白。”

挂了电话曾航一看都快中午了,自己得赶紧了──回家还得先冲个澡,头发太乱了。在这边儿洗完出去肯定感冒。

穿好衣服准备走的时候曾航犹豫着要不要叫醒BRAIN,再晚点儿就该加收房费了。

但看他睡得那么香,还是算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开车来的,但楼下的出租车也不少,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吃饭,提前十分钟,曾航到了约定的地点等TIGER。

没一会儿,TIGER的银灰色宝来开过来了。曾航坐到副驾驶座上,看TIGER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了?看你好像很生气似的。”

“啊?是吗!”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情绪实在不适合去见客户,TIGER深呼吸了两下舒展眉头。

“还不是你们前台的事儿!那Cici昨天封房了还卖订房中心标间。真不知道丫怎么想的。结果我一客户航班晚点过来什么都没了,我半夜起来把客人安排到其它酒店了……”

TIGER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曾航很耐心的在旁边儿听着。

“哎,你知不知道那xx订房网?”

曾航当然知道那家订房网,也知道前台有人跟这家公司勾着倒房。想了想现在自己要是说不知道的话TIGER的反应,还是点了点头。

“那丫的肯定有事儿。妈的,你说你要卖就卖WALK-IN呗,弄这么一订房中心,里外里酒店亏多少?销售额上不去骂的全是我们。一出事儿一推六二五,还得全让我们销售部盯着。”

“W/I的奖金没那儿给的高。”曾航平静的点出了事情的关键。

“操!这事儿你才来几天啊都知道,MABEL不就是跟上面儿的有一腿吗?!这他妈CICI也跟着她这么干…还跟我这儿挺横。”

正说着,摆在旁边的手机响了,曾航眼尖,一眼看到了来电头像显示的正是那天在酒吧里跟着TIGER走的那位。

TIGER看了看手机,打开了蓝牙耳机。

曾航在旁边听着TIGER用明显比刚才温柔三个八度的语气讲着电话,似乎是电话那头儿的人受了什么委屈,工作上的,TIGER在尽心安慰。

意识到了曾航还在旁边,TIGER匆匆挂了电话。

扭头看看曾航,面无表情,TIGER尴尬的解释,“朋友,卖手机的。碰上倒脏机子的了,扣奖金找我抱怨一下。”

‘朋友’?!曾航在心里偷笑,严肃地点点头。

TIGER觉得有点儿不对,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幸好,目的地到了。

BRAIN醒来已经是快两点了。也是被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喂,你丫干吗啊这么早打电话?”BRAIN的起床气很重。

“操,没法儿当好人了。你丫过生日不是想找俩调酒师吗?我给你找着了。FOX压场子的,牛逼吧。”

“嗯?噢。是挺牛逼的。长的怎么样?”

“你大爷,你丫当我拉皮条的呢?又不是给你找情儿。长什么样儿你丫自己过来看吧,我约人四点在星吧路那儿见,价钱面谈。待会儿把地址给你发过去。这主儿也他妈也是个寡人有疾的,答应出场子估计也是为了多认识点儿人──我跟他说了你是干什么的。待会儿你可以拿这个跟他压压价儿……”

第十四章

BRAIN挂了电话看时间还早冲了个澡躺床上抽烟。

‘这孩子有点儿意思。做完了起身儿就走。’想想之前碰上的那些上回床就赖着不走的,BRAIN费解的跟那儿琢磨着曾航的行为。

‘昨天做的感觉不错,这孩子有经验可应该不多…那里真是挺紧的。要不是自己控制住了今儿他想走都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碰上这么个合意的要照往常自己肯定得再来上至少一回,可昨儿自己怎么就那么累呢。按说曾航的柔韧度不错啊,就说比不上什么跳舞的之类的可昨天也没让自己费太大劲儿啊…难道说自个儿真的老了?还是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的缘故?

不过这要搁以前自个儿都不用倒什么时差,飞机上调戏调戏空姐儿空少儿什么的下飞机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了。这次在飞机上睡了半天回来又睡怎么还是不行啊…

三十岁性功能衰退?要不打电话问问ELLEN他有没有这问题?’想到自己如果真这么问ELLEN会有的反应BRAIN打了个突,‘算了,还是别找骂了。’

‘说到ELLEN,自己跟曾航认识还是通过他呢。那跟这孩子上床要不要告他一声儿…这事儿等问问曾航。看人家什么话都没留起身就走的样儿…没准儿人就把自个儿当一炮友儿呢…这样也好,省事儿了。’

想到这儿,BRAIN嗤笑着摇了摇头。

回家换件儿衣服,BRAIN依约到了星吧路。

朋友介绍,“TONY,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这是BRAIN。”

‘TONY?’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BRAIN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放弃去想了,毕竟这个名字很普通,叫得人多了。随便要了点儿东西,BRAIN点起烟打量面前的这人。TONY很瘦,几乎都有点儿不健康的瘦,典型客家人的长相,头上包着头巾──看看图案,也算满有品位。长得还行,就是那双眼睛滴溜乱转的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整个人也因为这眼睛看着不那么大气。

“我那PARTY肯定是要在周末的,这他们跟你说了吧?”

周末是最热闹的时候,所以人才难请。

“说了。不过最好是在周日。”不出所料的广式普通话。

“啊。那…就你一人儿啊?”

“不是。我会再带个人过来。放心吧。那个…你能大概讲一下来的人的构成吗?这样我们也好提前做一些准备。毕竟不是在场子里什么都有是吧…”

来了,BRAIN调高眉毛看了看旁边儿的朋友。然后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TONY,“我的朋友基本都是这圈子里的。怎么说呢…就是怎么新鲜怎么来,什么各色来什么。多备点儿果汁儿什么的,放酒里。现在不是流行健康吗,哈哈。”

TONY点点头,为表示郑重其事,还拿出个本子记下了。BRAIN瞄了一眼,那字儿像蜘蛛爬。

“你干这行儿几年了?”

“八年了。”

“哎哟,那你真是挺小就开始做了啊!”

“是啊,这边的店是广州那边的分店,我带着几个兄弟一起过来撑起来的。”

看得出来,这人聊到自己的领域还是有种自信心的,那不招人待见的劲儿也少了很多。

接下来俩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主要都是TONY在讲他在这行的名气有多大,带过的人有多多。间或探探BRAIN的口风那天的PARTY会有什么样的人能来。

BRAIN有点儿不耐烦──你丫过来调酒就行了,要来得都是老农只喝烧刀子你还省事儿了呢!

“你好像对这圈子挺感兴趣的啊?”

“呵呵。算是吧。毕竟要是能在这边多认识点人是好事。再说这个圈子里的人泡夜店的人也多。”

“那倒是。今儿跟这个明儿跟那个的,有事儿没事儿是爱上那儿去。”BRAIN赞同的点点头。

“你们这圈子里都是俊男美女,朋友也多。”

“哼哼,都他妈金玉其外的,外人都受不了。”BRAIN讽刺了一句,提醒TONY别打着这个算盘。

不过TONY好像没听出来,还在兴致勃勃地憧憬。

BRAIN正要打断他,手机响了。看着曾航的号码在上面显示着,BRAIN的嘴角儿不由自主地上翘。

“喂,小航啊。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啦?”

曾航是在跟TIGER拜访完客户之后看看时间估磨着BRAIN应该起了才打了这个电话的──他不想给BRAIN留下什么坏印象。

TONY从BRAIN一进门儿就盯上他了。虽说之前知道要见的是模特儿,但BRAIN出众的外形还是让他眼前一亮。当然,BRAIN自己估计是高攀不上的,可要是跟他拉近关系他身边儿的人自己总有能泡上的。所以他才拼命的吹嘘自己。

听BRAIN一接电话,TONY的耳朵就竖起来了──电话那边儿的人一定跟他关系很亲密,再听下去,TONY肯定俩人关系不一般,BRAIN拿他当宝。

BRAIN的电话无非就是打情骂俏,其实就算一母猪打来他也这口儿,不过听曾航特意打电话过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急着走的原因让BRAIN的心情变得很好。挂了电话,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朋友拿他打趣,

“新吊上的?是圈儿里的吗?”

“不是,一圈儿外的朋友介绍的。”

“呦,圈儿里的都看不上了?”

“嘿嘿,这孩子可比圈儿里的纯多了。这不也刚泡上,正巩固感情呢。”

“你瞄上谁还有不成的?家花儿还是比野花儿香啊!他叫什么啊,哪天带出来让大伙儿瞅瞅呗。”

“叫曾航。瞅瞅的可以下手的不行。”

“操,至于吗。”

俩人跟那儿瞎蛋逼,没留意旁边儿的TONY若有所思地样子。

朋友手机响了,接了个电话匆匆告辞。

BRAIN想着他们也一块儿撤了呗,结果又被TONY叫住了,神情比刚才更猥琐的样子,

“BRAIN,你那朋友,我之前也认识……”

第十五章

TIGER最近工作得意生活失意。

工作得意是指销售部近期的任务──圣诞票的销售工作进行得不错,曾航的表现好得出乎预料。部门内部排行榜上TIGER的业绩额稳居第一,而且把第二名甩得很远。销售和市场总监JOANNA对他十分看好。

而前台那‘酷爱’倒房的CICI也因为一夜班的时候卖黑房被查出来开除了,连带着前台人人自危,最近乱七八糟占房的情况好了很多。

话说这事儿其实还是多亏了曾航。

那天曾航白班儿,刚要上去的时候看见TIGER在吸烟区皱眉头,

“怎么了一大早儿的?昨儿没睡好?”

“没有,昨儿跟这儿睡的。”

“晚上房子又不够了?”

“哼哼。”TIGER看看旁边儿没人,拉着曾航坐下。“昨天晚上CICI卖黑房。”

“你怎么知道的?逮着了?”

“没有,昨天晚上房子不紧。我跟关联上去的也早。是刚才听客房部值班儿的人说的,说是分了他几百块钱。”

“这事儿还敢说。”

“他正给谁打电话我听见的。”

曾航看看手机,“挺晚的了,我得赶紧上去交班儿了。”

上去看看昨晚当班的CASHIER,果然跟CICI她们也是一丘之貉。

再看看今天白班儿CASHIER当班的是主管,跟MABEL死磕的──曾航心里有了计较。

最终是CASHIER的主管‘无意’中在垃圾筐里发现了昨晚‘黑房’的房卡,向财务部反映。接到消息的TIGER又撺掇着关联找了客务总监‘了解情况’。

最终分了钱的当班客房服务员说出了昨晚CICI她们晚上接待了一个开‘炮儿房’的客人,看房子还多,就跟客人商量好只收现金、不开发票和退房时间,以八折的价格卖了房,待客人退房后让客房服务员简单收拾一下就当没卖过,然后把钱全分了。

“嘿嘿,这下MABEL她们终于能老实几天了吧。”

TIGER跟关联在楼下抽烟,也把曾航叫来了。

“你说你们在这儿抽烟老叫着我干吗?”

“别废话。哎我说,收银主管找着的那个房卡真是CICI她们扔的吗?”

关联到现在还不太明白其中过程,可TIGER是老前台了。

“CICI做事情有时候是有点儿大大咧咧。”曾航答得不动声色。

“那也没那么巧的啊?怎么就能让别人看见了?”

TIGER穷追不舍。

“其实她们如果这么卖的话也是有风险的。毕竟那时候EF还没下班,如果楼上也卖了那间房就DOUBLE了。”

“行政楼层不是只卖行政层的房间吗?”关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可不一定。”TIGER翻了个白眼儿。

“其实这种情况下她们应该把偷卖的那间设成‘脏房’了。”

TIGER点点头,设成脏房别人就卖不了了,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被发现的风险。

“我查了一下,其实咱们现在用的系统挺完善的,哪间房在什么时间被设置过通过终端是应该能查出来的。”曾航的确仔细研究过酒店现在用的系统,可是他没有终端的密码,所以也只能是这么推测。

“是吗?要是能查出来就好了。大半夜的设置脏房,一看就有问题。”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客务总监也说过让机房查查昨晚房间设置有什么异常,结果让THOMAS给糊弄过去了。”

关联的话让TIGER重重叹了口气,“唉!机房那THOMAS就是一混饭的,丫懂个屁啊。”

曾航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议论THOMAS了。关联当然也知道曾航进酒店的最终目的,俩人不禁对望一眼。

酒店的事儿让TIGER高兴,可再怎么着也不能老跟这儿泡着啊──可TIGER真想这么干,因为一回去他就烦。

房子装修完了,小卫也搬过来了,一切看上去挺好。

可‘距离产生美’这话真不是胡说的。之前俩人差不多一礼拜见一面儿,每次都是干柴烈火,在性的掩盖下似乎什么都没问题,可真搬一块儿了,原先没发现的问题都来了。

小卫事儿多,小卫娇气,小卫不爱干活儿．．．这些TIGER都能迁就。

毕竟TIGER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样儿的在GAY吧也不算受欢迎的,先不提那微胖的身材,不算年轻的岁数,就说他的不爱说话就让他丢了不少分儿!

没错儿,别看他在酒店里是个话痨,可一回去,好象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就爱泡壶茶看看闲书。

所以他对另一半儿的外貌什么的从不挑剔,觉得俩人能处的好就比什么都强。

小卫其实长得还成,就是脸上的青春痘有点儿多,这也一直是他的心病。不知道是TIGER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鼓舞了他还是别的什么,小卫最近对自己越来越自信了。

这份自信直接体现在了他出去玩儿的频率上。

你说明明知道家里有个人可每每回去这人都不在TIGER的心情能好吗。

第十六章

BRAIN的生日快到了,理所当然地,他邀请了曾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