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摇右摆 第二部 上——左摇右摆

就说比北京的夜生活落后几步,那几步合适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刺激的音乐中,曾航诧异于自己仍在如此严肃的思考着这类问题。

“不过说实在的哥们儿,你这打扮真把这场子里的震了。在没有挽攥儿穿大褂儿的道爷出来之前,你真是这儿最有创意的。”

一哥们儿借着酒意搭着他肩膀向曾航表达了他个人的看法。

曾航大概看了一下,场子里果然扮什么的都有,多数不伦不类──毕竟大家图的就是一乐儿──扮护士的穿黑色网眼丝袜,扮吸血鬼的顶着爆炸头…

甚至有几个图省事儿的干脆戴个夸张点儿的假发、眼镜儿什么的就糊弄了。

看来自己还算可以嘛…曾航满足的抖抖身上的袈裟──应该再拿个木鱼儿什么的。

不过这哥们儿的手一直没有放下,还有越搂越紧的趋势。

不动声色的借着拿酒抖开了这人,也不是讨厌,就是不太习惯陌生人这样吧。

正琢磨着,BRAIN回来了。

“哎BRAIN,我们正说他像唐僧呢,你觉得呢?”

“你干吗去了。留咱小航在这儿还真放心。”

“就是…”

BRAIN转了一圈儿回来胡子也摘了,红外套也脱了,露出了里面讲究的丝绸绣花衬衫──不像‘阿三’了,像王子。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BRAIN笑嘻嘻的望了曾航一眼,看得他脸有点儿红。

“嗯,这不是组织上对你们盘丝洞众姐妹的信任和托付吗。”

BRAIN也拿曾航打趣,惹来他的白眼儿。

不理众人笑闹,BRAIN坐到曾航旁边,

“光喝酒啦,没下去玩儿会儿?”

“没有,你同事们就挺有意思的。”

“嗨,他们…”

尽管想着别问,但话说到这儿了曾航还是忍不住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你上哪儿了?”

“那边儿碰着几个熟人,也是工作上的。坐那儿聊会儿…”

正说着,BRAIN手机又响了。

曾航很佩服他在这么闹得环境里接电话的本事,换作自己,估计只剩‘喂喂操…’了。

挂了电话,“那边儿还有点儿事儿,我先过去待会儿。你自己好好儿玩儿啊。”

拍拍曾航的肩膀就走了。

曾航心里当然有点儿不高兴──毕竟是你叫我来的。

但远不到生气地程度。自己玩儿也挺好。

下去跳舞。

事实证明,贪恋唐僧肉的众妖精姐妹还是很多的。

凭着独特的扮相,曾航在舞池里如鱼得水。

平心而论,曾航对女孩子不讨厌,只是喜欢不上来而已。

但是在这种场合,身边聚集的女孩儿多,也可以说是男人魅力的一种象征。

玩儿就玩儿呗,贴就贴呗,周围谁不是这样,总不可能避开。曾航想得很开,自己开心最好。

跳累了,跟着一个女孩儿到另一边的台子那儿喝啤酒,曾航无意间扫到了BRAIN。

他在跟一个有点儿岁数,打扮风骚的女人说话,神色很正经──如果忽视他搭在旁边儿另一个男孩儿肩上的胳膊的话,真的是在‘谈事儿’。

曾航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转念又想,他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

看着旁边一个个HIGH得正欢的人们,‘这里谁不是这样。’

拉着女孩儿下去接着跳,身体越来越放的开,强烈的电音刺激得脑子里越来越麻木。

人越来越多,挤得大家也越来越燥热。

曾航眯着眼睛看向周围一个个的人,‘谁不是追求快乐。就像那边儿搂着进洗手间的俩男的,

“妈的,这么憋不住,把这儿当GAY吧了。”曾航嗤笑。

哎,不对。那个穿白大褂儿的眼熟。他不是…

酒劲儿上来了,刺激了曾航的好奇心。

他不由自主地往那边儿走,想去一探究竟。

第二十章

曾航挤过去,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很大,装置简单。隔间里传来悉悉琐琐的声音。

当然明白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曾航听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待在这儿很无聊,洗洗手准备出去。

“呃阿…”里面透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又忍住了,只剩低低的喘息。

‘哼哼,没带润滑剂吧,疼死你。’

曾航不无恶意的想。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迫切成这样吧…

看看旁边儿的洗手液罐子,想象着现在给他们递进去…呵呵,估计里面儿的人得惊了。

出了洗手间,看见BRAIN在舞池里跟穿护士装的辣妹跳舞──不是他们同事。

曾航也没想着过去,自己玩儿自己的。

正跳得开心,BRAIN蹭过来在他耳边大吼──音乐声太大了,不吼听不见──“你刚才干吗去了,我还找你呢。”

曾航拉着BRAIN到了旁边儿要了瓶啤酒,这边儿稍安静一点儿。

“我刚才看见一朋友的BF,跟别人…”拿酒瓶儿指指洗手间方向。

BRAIN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就明白了,邪魅的笑笑,“这种事儿,正常。”

“可他有BF的啊,还在外面这样。”

“你情我愿呗,没准儿要是你那哥们儿在,还玩儿个3P呢。”

“不可能,TIGER不是那人。”

“咳,这种事儿这儿多了,别想那么多,下去玩儿吧。”

BRAIN安慰性质的拍拍曾航,

“来呗,让我看看这小唐僧有多受欢迎!”

曾航扯出个笑容,扬扬手里的酒瓶儿,“你先去吧,我喝完就来。”

虽然跟自己说了不关自己的事儿,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老想着往洗手间那边儿瞄。

不一会儿,俩人出来了。

雪白的大褂儿也掩饰不了那人脖颈间淡淡的瘀痕以及下面虚浮的脚步。

曾航冷冷的看着那边的人,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脚步踉跄几欲跌到,旁边的‘奸夫’赶忙体贴的扶住。

那人顺势就偎进了他的怀里,俩人不知说了什么,都笑嘻嘻的,扮‘医生’还伸出胳膊勾住了另一人得脖子索吻,引来旁边儿一阵口哨儿声。

曾航左思右想,还是举起了手机……

总的来说,这个晚上曾航玩儿的很开心──当然BRAIN玩儿得更开心…他永远玩儿的开心。

白绸衬衫肩膀处布满手印儿,扣子解开了一半儿,前襟更是被揉得不成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多少热情的男男女女干的。

看看时间挺晚的了,曾航跟BRAIN的同事们打了声招呼,拍拍已然晕得不行的BRAIN,先走了。

BRAIN都这样儿了,指着他送自己必然不可能。

要说自己送他,且不论他同事们怎么想,就是自己脸皮有那么厚,也不记得BRAIN家住哪儿了阿──总不能把他驮自己那儿去吧。

TIGER在家拿电脑看电影──不是GV,他没那么饥渴。就是国产的喜剧片儿。

没事儿的时候,TIGER就喜欢看看不费脑子的东西,就图一乐儿。

今天小卫不在──他家里有事儿回去了。

休息,TIGER回自己家待了一天,陪老爸下了几盘棋,陪老妈上趟超市──充苦力那种。

TIGER是孝子,自己都在外面儿跟男人同居了,回来还不表现的好点儿?──虽说是瞒着二老的。

回来的时候老妈拿了很多酱肉什么的让他带走,怕他在外面儿自己住吃不好。

TIGER乐呵呵回来都放冰箱里了──小卫爱吃肉。等他明儿回来肯定高兴。

喝啤酒就花生米看电影儿,正跟着剧情哈哈大笑,电脑提示有新邮件。

TIGER点了一看,呵,还挺大。再看看是曾航发过来的。

最近因为总一起出去拜访客户,俩人之间也经常用邮箱联系,但一般都是TIGER给曾航发一些什么公司资料啊之类的。

曾航给自己发什么啊,这么大。

闲得没事儿,TIGER一边等着邮件打开一边儿拨了曾航的电话。

“喂,曾航。还没睡哪。你给我发的什么啊,那么大?”

“噢,不是之前问你去不去化妆舞会你没来吗。我刚回来,随便拍了点儿照片发给你,让你感受一下万圣节气氛。”

“咳,有什么的。我就不喜欢去这种地方。乱。”

“呵呵,其实真挺好玩儿的。扮什么的都有,你不去真亏了。”

“你喝多了吧,舌头都大了…”

附件什么的都打开了,TIGER一边儿跟曾航笑骂着一边儿一张张的往下看,瞧瞧,是够闹腾的…

再接着看,TIGER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了。

“喂,好玩儿吧。明儿把这些也给关联看看,咱那圣诞晚宴也搞成狂欢的…”曾航的声音已经呜里呜突了。

“啊?啊。是挺那什么的。啊我这儿还有点儿事儿,先挂了啊,你也早点儿睡吧。”

不顾那边曾航不依不饶的絮叨,TIGER挂掉了电话──他脑子有点儿乱,需要静静。

那边,直到对方挂掉,曾航才慢慢放下电话…眼神一片清明。

第二十一章

TIGER如犒霜劈,之前一直得怀疑已经明明白白的证实于眼前了,再怎么自我催眠都过不去了。

怎么办?现在打电话过去质问?如果那个男人还在他身边不是更自取其辱?

突然想起办公室女孩儿之前推荐给自己那歌

‘如果你躺在他的身旁

你对我

会不会

说个谎…’

…如果他肯对自己说谎呢?

可不可以当作没有看见。

TIGER脑子有点儿乱,起身去冰箱拿酒。

一打开冰箱门儿,看见自己从家里给他带的吃的还摆在那里。

‘不会了。’在那一瞬间,TIGER对自己说。

曾航决定把业余时间充分利用起来,他报了个‘专升本’,学经管的。

看看课程设置,现在的班儿肯定要调。

只能再辛苦一点儿了。

万圣节第二天,BRAIN的电话就来了,对自己没有送曾航回家表示歉意,语气还是一贯的油腔滑调。

曾航真没觉得什么,BRAIN能打这个电话过来还是说明一点儿问题的──至少曾航这么想。

BRAIN又说了他最近忙,事情很多。经纪人在怂恿他向别的方向发展云云──顺道提了一句那天在万圣节舞会上说事儿的就是相关的人。

曾航表示了理解,没有什么不理解的,一步一步来呗,对BRAIN这种人,曾航觉得真的不能上赶着。

日子平淡的过着,TIGER也没有再叫曾航一起出去跑客户。

据曾航观察,TIGER最近什么心思都没有,看来是跟那人掰了,那种人,真是不配TIGER,曾航深觉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TIGER的确跟小卫分手了,他考虑再三,没有把照片什么的拿出来──毕竟俩人也好过,不用做那么绝。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

从他家搬走的时候小卫哭了,哭得很伤心。

他说他真的很喜欢TIGER,就是TIGER太忙,没时间陪他他才总想出去玩儿的。

TIGER明白这话不是找借口,他也相信小卫本质上不是坏孩子,但两人的性格真的到不了一块儿去。今天不分,以后伤害更大。

看着小卫哭得稀里哗啦,TIGER也有些恻然──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最后TIGER还是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送他走了。

TIGER忽然找曾航,问他有没有兴趣跟自己去看相声。

曾航吓了一跳,仔细察看TIGER的神色确认了下他情绪正常──嗯,看来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火爆京城的相声社团,曾航知道票很难买。

再加上自己也实在没看过现场的,很痛快地答应了TIGER的邀请。

票是一早就买好的,当时想着拉小卫一起去,那时候俩人关系有点儿紧张,TIGER还想着用这个修补一下。

现在,不用补了。彻底分了。

票的存在几乎成了个笑话。

其实TIGER可以去再把票卖掉,肯定还能挣上一小笔。但转念一想,你不在我就不看啦?我更应该活得开开心心的。

不过也是实在找不着人了。这才想起曾航──最近自己玩儿颓废,连带着也没再出去跑客户,就拉曾航一起出来乐乐吧。

高手果然是高手。

整整一个晚上俩人笑得前仰后合,连附赠的瓜子什么的都没怎么动。台上妙语连珠,台下曾航的脑子都不够用了真是体会到了北京方言的‘博大精深’。

出了剧场,俩人还在乐呵呵的讨论着刚才演员们的连珠妙语,曾航还兴奋得不断模仿着刚刚的某个演员表演时的动作、神态等等,把TIGER逗得不行,连连赞叹,

“早知道你小时候应该去学相声,你这模仿能力太强了。”

“是吗,嘿嘿…”曾航不好意思地挠头笑,“北京话太好玩儿了,怎么说?真‘哏’?你们平时怎么不这么说话?”

TIGER翻了个白眼儿,要是平时都说方言你们听得懂吗?”

“嘿嘿,也是。”

上了TIGER的车,曾航说饿了,想去吃宵夜。

“你怎么又饿了?不是来之前刚在酒店吃过吗?”

TIGER最近正想着减肥,打算以全新的面貌迎接下一春。

“可能是乐太多了,腹部肌肉得到了空前的锻炼…”

“得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贫…”

TIGER苦笑着摇摇头,还是把车往牛街那边儿开去了。

第二十二章

已然是冬天了，露天的排挡必然不可能有了，但是室内的串儿吧什么的生意还是好的很。

TIGER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坐，

“一盘儿炒蛏子，二十串儿烤翅，蒜香的，啤酒…再来一大桶绿茶。”

“你对这儿挺熟的啊？”

“那是。我家就住这儿不远。这儿的老板从在马路边儿摆摊儿卖羊肉串儿的时候我就跟那儿吃。”

“噢，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东西上来的挺快，鸡翅烤得外酥里嫩，蒜香味很窜。曾航吃了一个就放下了。

“怎么了？这家儿的这个是招牌，不好吃？”

TIGER吃得挺利索，看见曾航的举动觉得很奇怪——今儿烤得不错啊。

“没有，挺好吃的，就是…那蒜味儿…”

“哎呦，都这点儿了。怎么着，回去家里有人怕人家有意见啊？”

TIGER冲着曾航坏笑。

听着TIGER的这话，曾航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BRAIN。‘这几天他忙，应该不会找自己了吧…都这点儿了，他在做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嘿嘿，想谁呢？”

看着曾航那若有所思地表情，TIGER知道自己说中了，不禁笑的得意。

看他那欠揍得表情，曾航脸都红了，

“既然在你家边儿上，那你干脆把车放回去得了，反正明天也休息，咱好好喝一顿。”

在酒量上，曾航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TIGER开始不同意，说是既然是自己带曾航出来的，就应该送他回去，‘顺路见见弟妹。’

一听这话，曾航更不能让TIGER送他回去了，今儿陈子岚应该在呢，没他的许可自己不应该随便告诉别人俩人是室友。

最终架不住曾航的规劝，再加上跟小卫分了之后，TIGER也想发泄一下，就真把车停回去了。

曾航看见TIGER走了，赶紧把帐先结了——待会儿再要什么再说，说好了是自己请的。

不用惦记着开车了，TIGER就放开了。

酒过三巡，俩人的话题也渐渐说开了。曾航发现TIGER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儿对象——眼界很广，聊什么都能搭上两句；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油滑，但是为人正直，道德标准很高；还有就是…热情。

眼下，TIGER就正趁着酒意，向曾航传授着他的‘恋爱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