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即刻改口:“没住过。我不习惯住别人家里。”
曹熠辉脸色稍微好转,又重复:“喝了酒不能开车。今晚别回去了。”
他可能是真的喝醉了,语气虽然柔软,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徐临难以说出不来,只能沉默。
沉默,就是答应了。
曹熠辉冷峻的脸上,极少有那么明显的笑意。
杯里的酒还没喝完,他陡然起身:“衣服上味道重,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自己玩一会,尽管把这当成自己家。”
说完,他真离了客厅,去往浴室。
偌大一间客厅,就只剩了徐临一人。
哪有中途把客人扔下,自己去洗澡的主人?这样的待客之道,曹熠辉确实喝醉了?
虽然对方说,把这里当自己家——怎么可能。
独自坐了一会,徐临就因拘束,感觉有点气闷,坐如针毡。
这栋豪宅是三跃的房型,每层三百多平,顶层的这一套还有屋顶游泳池和花园。
虽然装修奢华,一千平的房子一个人住,人气不太足,到处都透着一种冷清。
为了透气,徐临走到了落地窗旁。
环景落地窗,价值九位数的视野,景色无可比拟。
站在窗边,可以俯瞰奔流的江河,璀璨的灯火,热闹城市的中心尽收眼中。
唯一有点小瑕疵——因为是晚上,屋里开着灯,人影的反光映照在玻璃上,挡住了一点视线。
……奇怪,玻璃不是镜面,自己的倒影怎么那么清晰?
再仔细一看,镜像不似玻璃反射,倒像是在屋外,和本体中间隔着一层玻璃。
自己的镜像,自然和徐临长得一样。
可这副表情,是他脸上的?
看着自己的脸,不知为何,徐临觉得有点陌生。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明明没笑。镜像却缓缓扬起了嘴角。
原本一张清秀俊雅,神色温柔,满满和煦气质的脸,此时的笑容,却莫名带着一丝妖异的邪魅,似如镜中绮丽惑人的艳鬼,美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他!
冷冽的寒意瞬间顺着脊背蹿上,与此同时,剧烈的头痛袭来,激起一阵血管痉挛,似如钝刀在脑中不停搅动一般绞痛到让人无法忍受。
徐临意识霎时模糊,除了剧痛,再感受不到其他。
直到耳边传来曹熠辉仓惶的呼喊:“小临!小临!”
温热的怀抱,彷如驱散严寒的春风。疼痛渐渐散去,意识回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那张精致完美的脸,和他不过一指只隔。
“小临,”曹熠辉脸上满是担忧,“你怎么了?”
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徐临站在窗边。
本想悄悄走到对方身后,和他开一个小玩笑,却看到瘦削挺拔的身形晃动,似是站立不稳。
他急忙跑上去,抱住他。
徐临身上全是冷汗,脸色苍白,声音还有点发颤:“我刚才……看到窗外有个人……”
“小临,”曹熠辉眉头紧锁,“这里是三十三层。”
外面不可能站着人。
“我住的地方,有防护灵器。没有灵体敢靠近。”
曹熠辉只在玻璃上,看到了徐临的倒影。
所以刚才自己看到的,只是错觉?因为忽然头痛而产生的错觉?
头痛来得快,去的也快。刹那的剧痛缓过,徐临又觉得毫无异状。
“那可能,”他扯了扯嘴,安慰曹熠辉,“是我刚才喝了酒,突然偏头痛。”
“以前有过这样的症状吗?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没事了已经。以前也有过,偏头痛嘛,常见病,过了就好。”
加班累了或者没休息好,生活压力大,偏头痛是正常。谁没头疼过几次,都不能算标准社畜。
只是骤然一下这么疼的,他从未遇到过。
可能,还是因为酒吧……
“真没事了。”见曹熠辉仍旧一脸担忧,他又说,“过两天我就去医院检查一下。现在去医院只能看急诊,肯定查不出什么来。”
曹熠辉:“那你……”
“有点累了,想去休息。剩下的酒,也不能陪你喝了。”
曹熠辉哪还敢拉着他喝酒。他一脸不舍,慢慢才把人从怀里放开:“我扶你上楼回卧室。”
“不用,我去洗个澡,浴室让我用一下。”
徐临说自己没事,是真的已经没事。
曹熠辉留他过夜,准备也是真周全。
洗漱用品不消说,就连全身替换的新衣都有。穿在徐临身上刚合适,不是曹熠辉的尺寸。
不是临时起的意。
睡的房间,徐临听了曹熠辉的安排。
被套都是崭新的,但房间的位置,不像客房。不过,这个问题说不准,毕竟这么多房间,曹熠辉自己睡的主卧是哪间,徐临不知道。
曹熠辉等到徐临躺上床,才说:“我住对面那间,房门没关,你有任何事情马上叫我。”
又帮他关上了灯,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住在曹熠辉家里,要说一点不感到别扭,绝无可能。
但经历一场剧烈头痛,纵然只有短短一两秒,仍旧有些疲惫。
徐临只躺了一会,很快入睡。
再睁眼,落地窗外已经投进来灰蒙的天光。
一看时间,六点半。
苦命打工人,生物钟早就成型。
刚穿好衣服,曹熠辉走进来,还穿着睡衣。
“我听到响声,过来看看。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
徐临摇头:“平时都这个点醒,再睡也睡不着。”
“那好,你先洗漱,我去叫早饭。”
曹熠辉说的“叫早饭”,而不是“做早饭”。想也知道,他不太可能会下厨。
至于不是出门吃,而是大清早叫人送来……嗯,住在这种地方的,任何行为徐临都不会感到奇怪。
没过一会,徐临刚下楼走到客厅,就听到门铃响。
外卖?还是上门做菜的家政?
他有些好奇,目光跟着曹熠辉转到门口。
大门被曹熠辉打开,站在门外,提着一个大保温袋的人——
是郭鸣。
郭鸣站在门口。
一身高级西装, 戴着细框眼镜,身材英挺,一副精英人士打扮,表面看着人五人六, 行为举止却极度不正经。
“我说熠辉, ”他把保温袋往门厅的置物柜上一搁, 极为熟络地从抽屉里拿了鞋袋套上, “你今天都不睡懒觉, 大清早的把我叫醒给你送早饭……”
“你是不是不行?”
套好鞋套后, 郭鸣起身, 看到徐临——“哎,小徐也起来了?”
他啧啧一叹:“熠辉,你是真不行。”
曹熠辉没说话, 郭鸣提起保温袋走进餐厅:“工作服都换了?小徐等下还要去上班?!”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都不给人批一天假?就算你不行,也不能这么不上道。”
曹熠辉面如凝霜:“通知管理科,叫他们把二号检查室的门打开, 仪器先启动做好准备。我待会带小临做个详细检查。”
“小徐受伤了?”郭鸣说的话看似在责备, 脸色却转忧为喜,一脸欣慰, “唉, 熠辉我知道你憋了这么久,可也不能一上来就用猛力,要懂得怜惜,不能把人折腾太狠。”
“小徐这个伤吧, 去局里检查不太合适。我待会约一个专门看这科的私人医生, 让他来你家, 上门做治疗。”
郭鸣和曹熠辉都是领导,二人关系铁,彼此之间调侃起来毫无顾忌,徐临本来不应该插嘴。
但他忍无可忍,开口澄清:“郭顾问,你误会了,我和曹局不是那种关系。”
“唉,小徐,你这说的什么话?”郭鸣一脸无辜,“那种关系?你和曹局哪种关系,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而且,”他玩味一笑,“我也没误会啊。”
“你想成什么了?”
徐临:“……”
郭鸣是没明说,可他刚才的话,分明就在暗指,自己和昨晚和曹熠辉睡了。
“小徐同志,我很清楚,你和我们曹局上幼儿园就认识了。”郭鸣仍旧笑得意味深长,语气却正经了几分,“熠辉在常世,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十几年感情,维系下来不容易。这么深厚又纯粹的感情,说出来谁不羡慕,不衷心祝福?”
“现在你又觉醒了灵能,他隐瞒多年的秘密终于可以对你毫无保留说出口,我替他高兴。可你如果因为某些理由刻意疏远他,他就……”
郭鸣顿了顿,“……太可怜了。”
不愧是主持大会,当发言人的。
先不论曹熠辉和可怜两字沾不沾边,郭鸣一番陈词,感情饱满,慷慨激昂,真情流露极具表现力和感染力,很有领导开会的高水平。
说的徐临只能如听领导讲话的下属,无论对方说什么,都点头:领导教训的是。
大会传达的精神,他领会到了。
但郭顾问的用词,听起来像主持婚礼。
曹熠辉被郭鸣连损了好几次“不行”,都没还过口,这时才朝徐临说:“他说话就这样,没个正经,你不用理他。”
徐临:“好的。”
一脸乖巧.JPG。
郭鸣带来的保温袋中,有三人份的早饭。曹熠辉,徐临,还有他自己的一份。
用他的话来说:曹局请客,不吃对不起自己。
三人一同吃完早餐,一起去局里。
郭鸣开的车,曹熠辉和徐临坐后座。
后排虽然宽敞,可能别的座位有刺,曹熠辉就要挤着徐临坐。
郭鸣只管开车,似乎不知道后排的动静。也似乎是,不以为奇。
一到特处局,曹熠辉立即拉着徐临去了二号检查室,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全面检查。
确认没有任何异状,才稍微放下心。
“下午我陪你去看个中医。”
偏头痛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很难医治。
徐临:“真不用。你以后少叫我喝酒就行了。”
曹熠辉垂眸:“抱歉。”
徐临:“……”
这事,没这么严重吧。
曹熠辉这模样,怎么让他感觉,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
“该去办公室了。”他朝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的职位……”
他报到第一天,就加入特别调查小组。
案件结束,小组解散,抽调的人手各自回到原来的岗位。
他去哪个科室?工位在哪?
“行动科。”曹熠辉脸色有点沉,“我原本打算,安排你在我身边做个秘书。可是,你的除灵师考核,成绩太高。”
他用徐临听不清楚的音量小声说:“小临,你的光芒太耀眼,我藏不住。”
徐临意外成为觉醒者后,曹熠辉已经打算好了一切。
他只需要去培训基地报个到,走一个正式的流程,其他的一切曹熠辉来搞定。
局长秘书。
每天来特处局打个卡,坐着喝会茶,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朝九晚五还有双休。
偶尔陪他这个局长加加班,做一个人人羡慕的最强关系户。
可惜他想得再好,事实却超乎他,超乎所有人预料。
徐临在除灵师考核中,拿了3A2S的成绩。成绩一出,立刻引起所有高层的注意。
战斗能力,两个S,其他3项扣分,皆因为刚觉醒,对灵能所知太有限,经验不足。
他已经成了高层的重点关注和培养对象。
而后的实习,一个入门的D级事件,居然牵扯到了虚世,发现了困魂阵。
徐临数次亮眼表现,哪像一个新手除灵师?
特处局的精英们,都对他心服口服。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大材小用,安排去做闲职?
曹熠辉虽是局长,但上头还有人,这事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他只能把徐临安排到“众望所归”的行动科——特处局的核心中枢。
一线,直面危险,轮休无假期,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
成了名副其实的“最强”关系户。
这大概,就叫天生的劳碌命?
除了局里的任命,还得担心天一盟的挖角。
钟阅川和姜柏,从未放弃过说服徐临转投天一盟。
曹熠辉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外忧内患。”
曹熠辉满心不愿意,徐临自己却觉得无所谓。
听从组织安排,无论一线基层还是行政后勤,都行。反正除了游戏事业,他没有功名利禄的追求,已经是铁饭碗,还要什么自行车。
至于曹熠辉的私心和那些高层的决议,他压根不知道。
徐临正式到岗,成了行动科一名精英调查官。
行动科是核心中枢,全年无休轮班待命,遇到案件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有家不能回。
但太平无事的时候,清闲也是真清闲。
可能对于全国人民来说,宁愿他们上班喝茶养老,也不希望他们工作一个接一个。
这两天,恰好是太平无事的时候。
轮班的同事出外勤,余下一部分同事,都在办公室里——看小说,追剧,还有玩手游的。
徐临对着平板,看特处局以前的卷宗。
他是速成培训班出身,学的都是关于自身的内容:如何控制灵能,使用灵术,且都是入门级。
更高级的入土内容,一概没有。
具体到各种虚世,凶灵的记载,只能从卷宗上恶补。
他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蔡静忽然坐到旁边,语重心长说:“小徐同志,我代表所有科室成员,来和你谈一个严肃的思想问题。”
徐临:“???”
他怎么了?思想哪里不端正了?
“小徐你看啊,我们特别调查官呢,有工作的时候当然得不遗余力,以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和安全为己任,维护世界稳定。但是呢,没有工作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娱乐的嘛。”
“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下班的时候下班,该摸鱼的时候,就要摸鱼。”
“你看你呢,从早到晚,一心投在工作上,你让别的同志怎么想?是我们不够努力,不够认真积极吗?”
“我知道,你们以前的工作单位很卷,有什么自愿加班制。可那是违反劳动法的!你把这种内卷严重的不良风气带了进来,我们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徐临一脸懵地看向四周,前辈们一个个眼巴巴望着他,满眼诉说着“别卷了,和大家一起躺平,要学会和光同尘”。
徐临:“……好的,我看完这份卷宗就休息。”
“还看啊,你别……”
办公室的门倏然响动,蔡静的话说到一半,立马正襟危坐。
看偶像剧的同事瞬间隐藏了应用,换成工作界面。
啪的一声,一部手机屏幕朝内倒在了桌面,一秒后传出“you are killed”的爆炸音。
“曹局。”众人纷纷起身,恭迎领导的到来。
曹熠辉微微颔首,随后走到徐临旁边:“在做什么?”
“还是看卷宗。”
“注意用眼疲劳,不要久坐,有什么不懂的,来办公室问我。或者打内线叫我来也行。”
曹熠辉交代完,又很快离去。
他一走,气氛凝重的办公室瞬间传来松气的抽气声。
“蔡姐,”一个女同事几乎带着哭腔,“这已经是今天上午,曹局第五次来巡视了。”
曹熠辉冷若冰霜,作风强硬,局里所有人都怕他。
他是高高在上的星辰,令人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人极少“下凡”,这么多年,从不亲自去下面的科室里巡视和检查工作。
除了蔡静和夏侯启这样级别的精锐,别的下属,一年到头看不到局长几次,还都只能远观。
可这两天,曹熠辉到行动科来视察工作的频率,几乎四十分钟一次。
下课上厕所都没这么频繁的。
这让行动科的科员怎么安心摸鱼。
“蔡姐,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持续多久?可能持续到徐临或者曹熠辉当中的一个退休。
她幽怨看向徐临:“小徐, 你感受到大家的愤怨了吗?”
徐临觉得自己很冤。
如果觉得他工作作风有问题,太卷,容易影响别人的心情,他立马改正, 明天就把掌机带到办公室里来, 大家一起躺平。
可曹熠辉来办公室视察, 他没有能力阻止。
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曹熠辉来。
然而为了办公室政、治, 搞好和同事之间的关系, 他给前辈们点了奶茶。
外卖员不能进入省厅, 还得自己跑去门口拿。
来回一趟二十分钟, 仿佛他受到了办公室霸凌。
中午饭点的时候,夏侯启任务归来,即刻在食堂里找到徐临, 边吃饭边吐苦水。
早上五点钟接到任务,去某个虚世消除影响到常世的能量污染。
在虚世里和凶灵斗智斗勇,智斗了五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回常世一看表, 才过五个小时。
在路边买了瓶矿泉水, 喝了一半,又被派去另一个现场。
回特处局的路上, 又因着顺路被安排去了研究院帮领导拿报告。
“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这是剥削!是压榨!”
虽然任务是郭顾问下达的, 但剥削劳工的源头,源于冷漠无情的局长。
“也不知道这个月,能不能多发点奖金。我什么时候才能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 走上人生巅峰。”
徐临安慰:“能力越大, 责任越大。”“能者多劳, 多劳多得。”
奖金肯定不愁。
但是调查官的工作性质,就算大晚上的正在和女朋友约会,一个电话也得马上奔赴前线。
说走就走的工作,谈恋爱就别想了。
“你刚才说,”他问,“研究院的报告出来了?那个像芯片的东西,检测出结果了?”
“没有。所有技术都用上,还是不知道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
蔡静坐到旁边,加入谈话:“那方片上面,检测不出任何灵能反应。什么开灵窍,让普通人成为觉醒者,听起来和量子读书差不多。”
“可是,”徐临的游戏宅属性倏然暴露,“用特殊科技手段,强化人体机能,是很常见的一个设定。”
“赛博朋克听说过吗?在人体内植入芯片,就可获得超越肉/体的能力,还可以改造人体。”
机械超能和灵能,本质上也有类似的地方。
“可是小徐同志,”蔡静说,“那些只是科幻设定。目前的科技,还做不到人体改造。”
“常世的科技做不到,虚世呢?那么多位面世界,我们这一位面没有,别的位面,我们无法确定。”
位面世界多不胜数,万一哪一个位面,就流行赛博修仙。
“另一个位面的黑长直魔法少女,来了我们的世界,这样的情况,不能完全否定对吧?”
“她和常世的某个灵术师接触,用她们的技术手段,改造常世的人。”
此类话题,徐临在以前的公司,时常会和同事聊起。
毕竟游戏策划也是本职工作。
一旦说起,死宅们通常会一起喊口号“黑长直最高”“代码属于全人类”。
然而此时回应他的,只有蔡静和夏侯启目瞪口呆的沉默。
“……”
空气十分凝重。
“在说什么?”
曹熠辉的声音骤然出现,打破尴尬的氛围。
“在说,”蔡静瞄了一眼曹熠辉的长发,“黑长直的魔法少女。”
曹熠辉端着餐盘,在徐临傍边坐下,听她重复刚才的谈话。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曹熠辉几乎从来没有否定过徐临的观点,“我们能去别的位面,他们也能来我们这里。”
“可是曹局,如果有另外位面的生灵来常世,监控网会有警报。”
其他位面的灵术师,不可能“偷渡入境”。
曹熠辉想了想:“我们这边的人,去她那一位面之后,把她们的技术芯片带回来。芯片没有灵能反应,我们检测不到。”
“走私”似乎成了一个可能。
夏侯启手心出了一点冷汗:“如果是这样……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曹熠辉一脸淡然,“只要行动,必然会有踪迹。踪迹多了,一定能追踪到源头。”
夏侯启举起了手,行了个礼,坚定说:“是!”
两天之后,徐临轮休,刚好是周末。
昨晚游戏玩到有点晚,早上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虽然听到电话铃声,他已经尽了全速按下接通按钮,对面依旧隔着屏幕传来不满:“我的电话,你这么久才接!”
徐临只能带着歉意问:“钟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还在睡觉?”钟阅川惊讶问,“昨天睡的晚?特处局工作很忙?”
据他所知,这几天特处局没有任何大案件。
徐临:“不是。有点私事。”
自己玩晚了。
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又问:“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吧?曹熠辉有没有故意刁难你?”
“怎么会,曹局挺好的。”
钟阅川冷哼了一声:“也就你忍得了曹熠辉那脾气。不过徐临,你性子也别太软,要是曹熠辉故意挑事,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他。”
徐临哭笑不得。
曹熠辉对他再好不过。即便是在他甩了对方这么多年之后,曹熠辉对他的关怀体贴,仍无可挑剔。
他没接这个话,岔开话题:“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前几天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怎么了?身体有异常?”
二号检查室是重大问题专用检查室,平时少有用到。
钟阅川自己虽转投了天一盟,家族关系仍然保留,特处局里依然有人脉,随时能打听一些动向。
徐临本想习惯性说“没有,就是有天晚上喝了酒,引发偏头痛”,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钟先生,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有件事想向你请教。”
“当然。”钟阅川这个被请教的人,比他还积极,“电话里说不方便。我正好在你家附近。”
不仅一口答应,还要面谈。
在他家附近?
徐临:“那我们找家咖啡厅?”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两秒,随后才传来回答。声音有点奇怪,似如强行绷出的高傲和漫不经心:“你家附近的咖啡厅环境太差,我来你家吧。”
“把你家门牌号告诉我。”
挂掉电话后,没过多久门铃就响起,徐临才刚把居家服换上。
这么快?
他平时从地下停车场上楼,都不只这么点时间。
除非钟阅川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把车停在他家楼下……
打开门,还是那张帅气又高傲的脸,只是没再昂着下颌看人,眼神微微闪烁,或许因为第一次到徐临家做客,有点局促不安。
进门后钟阅川左右看了看,霎然发现一个问题:“你一个人住?”
徐临:“……嗯。”
钟阅川以前也是特处局的。每个来他家的调查官,第一问题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