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换下了女装—— 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08-07

他当即吹哨,命令船只全速追进。
锦衣卫的官船当即破浪而前,船桨击浪的声音在运河之上瞬间高昂起来。
方临渊紧盯着那艘船。
十六卫们与那艘船的距离飞快地拉进了,逐渐以环抱之势,从东西两侧追击而上。
却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呼救声从画舫上传来。
方临渊微一拧眉,侧目看去,便见是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猛地推开门扉,跌跌撞撞地从画舫之中跑了出来。
她飞快地踏上前方的船舷,扯起披帛朝着官船的方向奋力挥舞。
她似是找准了机会,看到周围有船驶来才冲出来的,以至于船中众人一时没有及时反应,直到她冲出之后才猛回过神,跟着向外跑来。
那女子高声呼救着。
但是最前侧的官船只听从方临渊的命令,一息之间,已然与那艘画舫擦肩而过了。
画舫中的人眼看着便已追了出来,口中高声骂着,还有人手持绳索,一副围剿猎物的姿态。
那女子只回头看了一眼。
接着,她下定决心一般,纵身翻过船舷,飞身跳下了河去。
滔滔河水,顷刻之间便将她淹没了去,漆黑的河面之上,只隐约可见那条鲜艳的披帛。
旁边的李承安惊呼一声:“死人了!”
方临渊亦是一惊。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艘民船已经被前方的两艘官船逼到了不远处,前去的十六卫已然套好了绳索准备围捕。
而那鲜艳的披帛,离方临渊只有三丈之远。
夜色下的江水滔滔而过。
方临渊咬了咬牙,飞快地确认了前方的围捕不会出现意外之后,回头命令李承安道。
“带人去将船上人捉住,漏了一个,我拿你是问!”
李承安尚未来得及应答,便见方临渊已然一把摘下佩剑,纵身一跃,入了涛涛江水之中。
运河里的水冰冷极了。
夜色下的江水黑暗,方临渊即便睁眼,也只能借着船上的灯火,看见不远处那道模糊的影子。
江水滚滚而流,他未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前游去。
实是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当年在边关时淘气,父亲命他读书,他便偷偷溜去河里摸鱼。边关的大河水流湍急,又裹挟着滚滚泥沙,极其浑浊,他每次被捉回来后,必会教他父亲一通收拾。
不过,他自幼在那里玩,倒是练了一身极好的水性。
水中那片鲜艳的身影挣扎着向下沉去,而方临渊则一尾游鱼一般,极快地接近了她。
在她沉没的那一瞬间,方临渊一把扯住了那条鲜艳的披帛。
幸而那女子求生意志极强,紧紧拽着那条披帛没有松手,被方临渊向上一拉,便拽住了胳膊。
方临渊单手提着那女子的手臂,领着她向江面游去。
临到江面前时,他先将那女子一把推上水面,让她先喘上了气。
呛咳声随即传来。
江面很暗,只有零星灯火。方临渊随即探出水面,顾不上看那被自己救起的人一眼,便抬起头来,朝着前方看去。
锦衣卫与十六卫的船舶已经成功地将那艘船围拢在了中间。
有些麻烦。
锦衣卫的船只此时离他们太远,方临渊手中还提着一个人,一时间游不了多快,只能调整着气息勉强让两人浮在江面上。
那边的捉拿还未了结,江水滚滚,方临渊又拉着个人,只怕坚持不了太久。
他飞快地环视一圈,便见那画舫倒是在不远处,却极胆怯的正在飞快地驶离。
方临渊咬了咬牙,调稳了气息,扬声道:“锦衣卫钦差在此办案,尔等何人,速回此处!”
那画舫上的人当即大惊,但只停顿片刻,便逃得更快了。
方临渊咬紧了牙关。
这些家伙!待他一会儿游上了岸去,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如此看来,便只能想办法游回去了。
方临渊单手带着那女子转过身去,正要衡量一番东西两岸的距离时,明亮的灯光从他身后映照而来。
他回过头去,便见是一艘三层高的商船,高大宽阔且极其精巧,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行来。
而在不远处,几道黑影宛若夜空下的鱼鹰,飞快地翻上了那艘逃离画舫。
画舫上的人当即被制服在原处。
这是什么人?
方临渊再回过头去,这一回,他看清了那艘商船。
商船正前方,纂刻着一个清晰的“楚”字图腾,在摇曳的灯火之下,格外清晰。
是楚氏商号的船只。
作者有话说:
赵璴:(面色不善上下打量)(戒备)(佯装不在意)(心里吨吨吨喝醋)
方临渊:嘿嘿!功德+1!

船舶停在了方临渊面前两尺开外处, 灯火通明的船舱当即将这一片水域都照亮了。
他竟是这样好的运气?在这儿都能遇见楚氏商号的船。
想来该是夜里运货的船只,恰好路过这儿。方临渊没有多想,抬头看去, 便见船头之上已经缒下了粗重的绳索, 已有船工围拢上前, 便要沿着绳索下河来救人。
方临渊连忙出言道:“不必!”
这船身虽高大,但船头距离水面也不过几尺的距离。他才刚入水多久?还用不着别人拉他。
那几个船工闻言, 皆露出迟疑的神色往后看去,似在征询谁的意思。
但方临渊已经没给他们商量的机会了。
他单手带着那女子便游上前去,先将她推到了绳索前, 说道:“抓稳了。”
说着, 他拿起漂浮在一旁的、方才用以救人的披帛, 在自己双手上缠了好几圈。
这女子如今湿淋淋的, 男女有别,他将自己双手裹住,以免托举时不慎触碰到了对方。
眼看着那女子已经握紧了绳索, 他也缠好了手。他游上前去,双手托住那女子的手臂,蓄力猛地向上一举。上头的船工见状, 也随之拉动绳索,上下合力, 当即将她成功拽上了船去。
还有一截绳索垂在河里,方临渊丢开披帛, 伸手拽住, 抬腿向上一踏, 便踩着船身几步跃上了甲板。
他离了水面, 身上的衣物当即湿淋淋地往下坠。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 夜风一吹,冻得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过,都是小事。
他一把丢开绳索,向船上那几个船工点头笑着道了句谢,抬手抹了把脸,便回过身去,打算看看这艘船的主人在哪儿。
问明了名姓,定要让赵璴给他……哎呦!
方临渊一回头,猛地撞上了一道坚硬而紧实的胸膛。
那人气息有些冷,却在他满身冷水被江风冻彻之后透出了些许暖意。
下一刻,一件薄而逶迤的大氅被兜头披在了他的身上。
微弱却极清晰的香片气息,当即将他裹在了其中。
方临渊抬起头,便见熠熠灯火之下,江风吹拂,凶兽鬼面闪烁着熠熠的光亮,有柔润的黑发拂过锐利狰狞的獠牙。
鬼面之后,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若甲板之下涛涛翻涌的江水。
“赵……”
方临渊一愣,险些脱口而出。
“……朱公子?”
没想到赵璴竟就在这艘船上。
他愣愣地看着赵璴片刻,直到赵璴上下检视了他一番之后,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神色很是惊喜,面上露出的笑意当即令他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竟这样巧。”
赵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言语,只裹紧了他身上的大氅。
而不远处的画舫之上,已经隐隐有人声随着吹拂而来的江风,传到了方临渊的耳中。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画舫上的几个水工已经羁押住了船舱里的人,将他们推了出来。
那几人被缚住了手脚,却还大声叫嚣着,说他们擅自扣押良民,要去衙门里告他们。
还良民?
他们强抢女子,去十六卫戍司的大牢里吃三月牢饭都是轻的。
方临渊眉眼一沉,裹起大氅便要上前处置。
却被人一把按住了肩。
他回头,便见是赵璴。他将方临渊向后带了一步,当即,冷冽的江风便被他挡在了身后。
“先去换衣服。”他说。
“可是……”
“这些人我来处理。”
这船据说是朱公子私人的,据说今日有江南分号的掌柜入京,他恰在这艘船上宴客。
方临渊被带上了船舱的三楼,换下了他身上的湿衣服。
整个三楼都是赵璴的私人空间,方临渊也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会将这样大一艘船的一整层楼,做成自己的卧房。
卧房里倒是有不少赵璴的衣服,一水儿的男装,样式都差不太多。方临渊随手挑了一身广袖锦袍换上,袍摆稍长了一两寸,倒是也不碍事。
他换好衣服,重新扎好头发后便下了楼。
一楼的船舱很高大开阔,四面临窗,纱幔逶迤。这船的造价必然极高,窗棂与墙柱皆是红漆的珍贵木材,乌木铺地,在明亮的百盏灯火下显出奢华的色泽。
方临渊刚行到船舱之外,便看见了立在甲板之上的几人。
那是赵璴今日船上的客人,这会儿都下了桌来,恭敬地候在了那儿。
方临渊略打量了他们几眼。
这几人身上的气劲与他在上京城中所见过的那些截然不同。素来做生意的,都是一副笑脸迎人、圆滑市侩的姿态,但这几个,面无表情,身形平稳,打眼看去便是有功夫在身的。
看到方临渊下来,几人纷纷向他行礼:“草民参见将军。”
方临渊心下当即有了数。
以赵璴的身份,自不会真为手下的什么掌柜设宴接风。想必今日在此,明面上是在宴请他们,实际上恐怕他们另有用处。
想到方才拿人的那几个水工矫健凌厉的身形,方临渊停在这几人面前,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今夜打扰几位了。”
他大约猜到了几人的身份,却谨慎地并未明说,只摆出了一副平和的姿态,只当是感谢他们今天出手相助。
其中一个当即应声道:“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外头风大,将军还请进去叙话吧。”
方临渊笑着冲他们拱了拱手。
却在这时,船舱里传来了一道煞有介事的声音。
“今日多亏了朱老板相助。你放心,你救了我们将军,十六卫戍司绝不会亏待你……”
李承安!
方临渊神色一变。
居高临下,装模作样的,这个傻子知不知道是在跟哪位活阎王说话!
方临渊一把掀开帘幔,大步进了船舱。
穿过设宴的外厅,便见李承安这会儿正堂而皇之地坐在最上首处,背后一扇錾金的琉璃屏风,上头烧制着恢弘精巧的山水。
他身上的外袍都不知上哪儿去了,这会儿只穿了一件圆领箭袖的衫子,在雕花圈椅上坐得大马金刀。
而他左侧的下首,赵璴端坐在那儿,姿态平静地端着一盏茶。
他恰好抬起眼来,方临渊与他面具之下安静的视线撞在了一处。
李承安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啊!
方临渊当即转过身去,未及开口,便见李承安已然站了起来,上前便笑嘻嘻地将他往上首请。
“将军!您还好吗?刚才吓死我了,那么急的河水,您说跳就跳下去了……”
方临渊直拿眼刀子戳他。
“你还有空在这儿喝茶?”他问道。“人都拿住了吗?”
李承安当即抬眼,朝着立在门边的十六卫扬了扬下巴。
那十六卫当即上前来报,说方才那艘民船上拢共十四个人,连带着那名官吏和他的亲眷子女八人,并六个护卫。
方才捉拿之时,那官吏试图跳江逃走,不过被朱公子派来的水工捉回来了。
如今十四个人已全被押至官船之上,已有锦衣卫押送着他们,先带回诏狱去。
那卫兵汇报完毕,便端正地朝方临渊行了一礼,站了回去。而方临渊回过头来,就见李承安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儿,满面春风,似是擎等着方临渊夸奖他。
还夸他?
方临渊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
“既然人家给你帮了这么大个忙,为何还不道谢?”
李承安没想到方临渊会在一个商人面前让自己这么没面子。
他猝不及防,被踹得哎呦一声,人也趔趄了两步,回过头来时,不敢置信地看向方临渊。
将军又踹他?!不就是个商贾吗,自己刚才都说了不会亏待他了!
一句话的事,以后再给他们楚氏商号行些方便,这商户只怕还要回过头来谢他呢!
却见方临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承安不由得转头看向那个商人。
便见他白衣逶迤,头戴玉冠,一副凶兽假面在烛火之下金光熠熠,看着就特别贵。
但是这样又昂贵又凶恶的东西,覆在他面上竟分毫不显得突兀,反倒是他身上那股不知哪儿来的威仪和气度,教那张牙舞爪的凶兽如他座下的随从一般,气势被他全压了去。
要不说他是个商户,恐怕旁人都要以为他是哪位皇亲国戚呢。
再回头时,李承安便对上了方临渊那副不近人情的冷脸。
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却也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朝那商户抱了抱拳,说道:“多谢朱公子仗义相助。”
方临渊在赵璴身侧坐了下来,看向他时,飞快地眨了两下眼。
底下的人不懂事,你多担待啊。切勿对那傻子又动杀心,让他不明不白地丢了一条狗命。
而赵璴的视线则在他面上停了停,没有言语。只将桌上的那只青瓷画盏朝着他手边推了推。
方临渊一时没回过神,便听见赵璴清冷而凉薄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来:“方将军,请。”
方临渊不明所以地端起盏来,在赵璴注视的目光里,揭盖饮了一口。
……好茶!
温热略烫的茶水滚进喉中,当即让方临渊被江水冻彻的肺腑都暖和了起来。一两百金的母树滇红又是难得的性温,用以暖身最是得宜。
方临渊看向赵璴的神色有些惊喜。
赵璴却只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
接着,他目光一顿,落在了堂下的某处,虽被面具遮住了脸,方临渊却隐约看见他在皱眉。
明明看不清表情,却通身透出了一股不善的气息。
方临渊当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便见是他救起的那个女子,这会儿已经换好了随船侍女的衣裙。她手里抱着一件外袍,正是李承安不翼而飞的那件,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从身上扒下来的。
让方临渊未曾想到的是,这女子竟有些面熟。
他眉心动了动,不知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你是……”
旁边的李承安当即笑了起来,上前说道:“将军认出来了?是呀,萧娘子,这位就是惠风楼的萧娘子!”
惠风楼的花魁萧映春,清明春宴那天,曲江池畔,她曾取下发间的簪花抛进方临渊的怀里。
李承安话音落下,便见萧映春略显苍白的面上飞起了些许红晕。
“是萧姑娘啊。”方临渊却浑然不觉。“先坐吧。”
却见她神色露出些许赧然,双手将衣袍还给李承安,道了声谢后,便径自施施然地走上前来,朝着方临渊便要跪下来。
方临渊连忙下意识地伸手去,要将她扶住。
一道寒光当即射进了他的余光里,吓了他一跳。
谁在瞪他?
他立刻转头看去,却见那边侍立的众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而旁侧的赵璴也神色淡漠,没有一个人在盯着他看。
而这一瞬的失手,他一个没扶住,萧映春已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方临渊又被吓了一跳。
“姑娘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坐下再说。”他忙说道。
他向来最受不了这个。端坐在那儿看人给自己磕头,多难受啊,像是人家在拜高堂似的。
“今日若非将军相救,奴家早便命丧江中了。”却见萧映春低头行礼,嗓音中带着柔软的哽咽。
“将军大恩,奴家铭感于心。”
方临渊连忙摆了摆手:“不必,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说到这儿,他赶紧抬头,示意李承安将她扶起来,又问道:“不过,姑娘今夜怎会情急跳河?船上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萧映春不语,面上的神色一时有些难堪。
“那几个杂碎,刚才已经审过了。”旁边的李承安走上前来,一边俯身将萧映春搀扶起来,一边说道。“无非是借着向惠风楼买歌舞的借口,想将人带上船来行不轨之事。”
方临渊当即了然。
青楼女子名目多样,如萧映春这样的名妓,素来都是只歌舞卖艺的。
而富贵人家在宴饮之际,去青楼将歌舞妓女请至府上歌舞助兴,在京中也是常见的事。
他便没再多问,点头说道:“既如此,姑娘只管放心。一会儿待船靠岸,我们便会将他们押入衙门,按律处置。”
萧映春闻言,眼眶起了泛红,眼看着双膝一软,又要跪下。
方临渊被她这阵仗吓慌了手脚,幸而李承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姑娘不必多礼,有话好好说就行。”李承安说。
“今夜之事难堪至此,若非将军,他们无论得手与否,奴家都是无法再活下去的。”
便见萧映春低头,飞快地拭去眼角的泪花,抬眸看向方临渊。
她的面颊有些泛红。
“奴家无以为报将军大恩,唯有……”
“既让你别放在心上,就是不需你报答的意思。”
就在方临渊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应对她的情切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旁侧传来。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是赵璴,缓缓自旁边的桌上端起茶盏来。
“奴家……”
“船将靠岸,只怕颠簸,姑娘好好坐下吧。”
赵璴自己就是披了画皮的狐狸,女子情态与柔媚之姿学得炉火纯青,怎么看不出这女人想干什么?
嗓音软得恰到好处,腰肢身段皆柔得像水,便是抬头看向方临渊时,也恰要在泪水将落不落之时,水汽氤氲得令眼神看起来都湿漉漉的。
心有七窍的青楼女,面对想要捕捉的猎物时,一举一动都像带了钩子,拿人的本事信手拈来。
方临渊还一个劲地盯着她看。
有什么好看的?虽顶着上京名妓的名头,相貌姿态也只是说得过去而已。方临渊即便要受人引诱,也该挑剔些才是。
……引诱?
这个词落入赵璴的脑中,一时间,涟漪泛起,一圈圈地荡漾开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厅中几人身上。
那青楼女自在下首坐下,虽穿的是侍女的衣裙,发髻也是松松挽起,却在精细之处可见雕琢匠心,旁边的李承安眼睛都发直,一会儿便朝她看一眼。
有侍女奉上茶来,先捧给了李承安。他接过之后,竟半点都没停留,双手将茶放在了萧映春手边,让她快喝些热的暖暖身子。
而旁侧的方临渊也在宽慰她,让她不必被今夜的事挂怀。
满室暖光熠熠,唯独他自己通身的气息是冷的,静静坐在一旁,一时显得格格不入。
虽是引诱,成果却佳。
赵璴垂眼,没有出声,只端起桌上的茶来,慢慢饮了一口。
雕虫小技,又非她一个人会。他心想。
……不只她会。
忽然,赵璴的茶停在唇边。
温热的瓷盏贴着他的嘴唇,袅袅茶烟在他眼前腾起。
他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从前那些停留在他身上的、垂涎而恶心的目光,心下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个念头。
……引诱人的本事,他也会。
作者有话说:
一套大招接爆发全打空了的萧娘子有些沮丧:罢了,只当媚眼抛给瞎子看。 旁边的赵璴不吭声。 萧娘子:嗯??他在不服气什么啊!!

萧映春没想到会冷不丁地被那商人怼了一句。
她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目光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那商人一番。
金兽覆盖了那人几乎全脸,于她而言却并不妨碍。
那兽首面具单看色泽便知是纯金,他腰间还悬了块蓝田玉, 价值连城, 买下这一艘船来都绰绰有余。
恐怕不是江南巨富, 便是隐姓埋名的王公权贵。
隔着面具,她也看得出此人相貌不凡。
一双眼通透清亮, 状如初绽的桃花,纤长的睫毛便是不加修饰也在灯下清晰可见,浓密纤长宛若鸦羽。面具之下的下颌线清晰而锋利, 此时紧绷着, 可见面色不善。
他对她的戒备与审视, 萧映春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她不在意。
她自幼便被卖入青楼, 一手名动上京的舞技是她吃了数不清的苦换来的。声色场里步步为营地走到今日,她比谁都清楚,人与天上的焰火没什么区别, 只管生时绚烂自在,其他全是虚妄。
教那几个恶徒强迫以至无路可去时,她敢堂而皇之地赴死, 而见着这样万里无一的好儿郎,她也没有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道理。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赵璴, 略低头时,嘴角浮起了个不着痕迹的笑意。
管他什么结果, 管他谁来阻拦, 总要试试才知道。
这笑容只有赵璴一人看见了。
旁边的方临渊和李承安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 说画舫上那几人按卫戍令的规定该判三月还是六月, 唯独坐在萧映春面前的赵璴, 神色微不可闻的一僵。
他侧目看向方临渊。
方临渊这会儿跟李承安正争论到最激烈的阶段:“卫戍令上有载,未造成实际伤害与损失的,以训诫威慑为主。”
对面的李承安不服:“可萧娘子不是险些淹死吗?照我说,这分明是蓄意杀人。”
“你可别乱讲,杀人一则需得确认人是被他们推下河去的,才可如此判定。”方临渊寸步不让。
“区区三月,难道就让这群恶徒逍遥法外?”
“按律法行事,在十六卫待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若要意气用事,早些交了官印,去闯江湖当游侠去……”
李承安说不过他,径直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萧映春。
“萧娘子,你也不想让那些人这样逍遥吧?三个月?好歹要关得去了他们一身皮再说。”
他厚着脸皮犯规,径自要将受害者拉入阵营来替自己讲话。
当即,他与方临渊的目光全落在了萧映春身上。
却见萧映春抬起眼来,径自朝方临渊看去,一双翦水秋瞳半是青涩半是坚韧地看着他,缓声软软地说道。
“我不要紧的,将军只管按律处置。奴家今日能为将军所救,转危为安,已是万幸了,不敢奢求其他。”
拉来的同谋反而倒戈将了他一军,李承安傻了眼,方临渊则双眼一亮,高兴得险些击掌。
“你看吧,萧姑娘大义!”他对李承安说。“萧姑娘便是不知卫戍令律法都明白何为按律处置,你再看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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