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他存在过的痕迹,是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会有快递员拿来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老人吃的补品,或者一捧雏菊。再到后来,连这样的快递都越来越少,从十天一次变成一个月一次,再变成三个月一次。
写卷子写到半夜,柔和的灯光照映着孤寂的、冰冷的夜。
目光触及桌前摆着的那束雏菊,姜炫突然迟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为什么呢苡橋,周御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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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似乎很快就过去了,学习,学习,学习,然后睡觉,醒来又继续学习。枯燥机械的生活,反而让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别的事。
因为知道姜炫要上大学,姑姑就把奶奶接走了。这么多年,姑姑一直想把奶奶接走,但奶奶不愿意,非要陪着姜炫,姑姑只好妥协。
姜炫知道,奶奶是怕他一个人。但是现在,姜炫对奶奶说,他要去上大学了,会遇到很多很多朋友,还骗奶奶他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可以自己交学费,奶奶才愿意跟着姑姑去享福。
姑姑对奶奶很好,姜炫也就放心了。?
姜炫怎么也没想到,高考完后那个夏天,会再次遇见一直消失不见的周御泽。
刚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小年轻们总是会想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图个新鲜刺激。
像姜炫,就是第一次来酒吧这样的地方。
被几个朋友架过来的时候,他原本是极度抗拒的——
直到看见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姜炫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奔进了酒吧的大门。
他身后刚刚还在把他往里使劲拉的朋友:“他为什么会突然兴奋?”
另外几个人也是一脸懵,只能耸耸肩,也就跟着进去了。
绚烂刺眼的灯光让姜炫一时跟丢了人,愣在原地大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直到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姜炫回过头,看见是一个穿着很性感短上衣的男人。
“帅哥,你看起来很一本正经,怎么会来gaybar啊。”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是……”
只见那男人轻轻抬手抚了抚自己额前的碎发,才慢条斯理道:“算了,看你也是第一次来,如果实在找不到合心意的,就去卫生间看看吧。”
姜炫虽然诧异这个陌生人的话,但冥冥之中又觉得应该按照他说的做,便没再多想,问了服务生卫生间的位置,就火急火燎跑了过去。
刚一进去,他突然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他们似乎也不在乎周遭是不是有人,就那样抱着,那男人迫不及待地,就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果然是他。
“周御泽!”
姜炫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一听见他的声音,面前两个男人便同时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周御泽神情微变,但很快,表情便从惊异变成了不屑。
那男人“嘁”了一声,道了句:“真扫兴。”
说完,那男人低下头,唇靠在周御泽耳边,低语道:“少爷,你的小情人不知道你的癖好吧。”
周御泽轻轻挑了挑眉,一把将抱着自己的男人往旁边一推,那男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乖,说话还是要过过脑子才好。”
周御泽转身,迈着步子朝一脸懵逼的姜炫走了过来。
“有事?”周御泽说着话,手里却是已经掏了一根烟出来,等走到姜炫面前时,他也正好将烟点燃。
“我……”
姜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次见到周御泽的时候,都是一年前高中的时候了。
这一年来,姜炫时常会想起他,他甚至没想过会再次遇到他——
他该怎么说?是说自己跟着他进来的?还是说自己是见到以前的同学所以打个招呼……
如果用第二种说法,那也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见到别人在做些激情戏码的时候,跟人家打招呼啊?
周御泽缓缓吐了口烟,颇不耐烦地道:“你坏了我的事,还想浪费我的时间?”
姜炫看着一旁一副看好戏模样的男人,莫名就有些气愤,他握了握拳头,但还是忍住了那股愤怒。
不能惹事,那就逃走吧。
姜炫拉着周御泽就往外跑。
一直,跑出了酒吧。
外面正是夜景绚烂的时候,躲开了那酒吧中暧昧混乱的气氛,微冷的清新空气似乎才让他呼吸顺畅起来。?
第53章 姜炫不在那几年
“到底在干嘛啊,莫名其妙。”周御泽冲着姜炫翻了个白眼,“喂,你还没有回答我。”
姜炫抿了抿唇,这才直起身,乖乖地看向周御泽,那一瞬久违的对视,竟然让他有些慌神。
“我看见他那样对你……我以为是趁人之危,那种事我不能不管啊。”
周御泽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管太多”就要走,姜炫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
“又干什么?”周御泽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还嫌不够扫兴吗?”
“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对自己好点,不要随便和别人做那种事,那样可能会对身体不好……”姜炫低垂着头,声音里似乎还有些无辜和委屈。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自己乐意,可以吗?”
“可是,我不想你这样。”
周御泽一愣:“为什么?”
“你消失之后的这一年里,我做到了,考上了公安大学,奶奶也跟着姑姑去享福了,你说过的,我做到了。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我每天都很想你。”
周御泽抿了抿唇,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而后踮脚,双臂环着姜炫的脖子,用炙热的唇打断了他的话。
姜炫愣住,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话多死了。”亲完,周御泽瞥了他一眼,还颇为嫌弃地吐槽了一句:“吻技也差得要死。”
姜炫一下子结巴起来:“我,我不是……我……”
周御泽不再听他慌慌张张的解释,只自顾自道:“我今天晚上的安排都被你毁了,你说怎么补偿我?”
姜炫涨红了脸,如同丧失语言能力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周御泽又气又笑,骂道:“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傻子。”
说完,周御泽便转身离开,头都不回,就那样越走越远。
他的背影在视野里渐淡,姜炫却还在原地愣神。
他在想,周御泽,为什么又一言不合就亲他啊。
他真的不在乎吗?他对谁都这样吗?还是说,和谁都没关系?
啊,突然好气。
周御泽停在街口,又重新点燃一根烟,犹豫了片刻,还是掐灭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箱里。
他怎么能忘了——
姜炫不在的那几年,他戒了烟。
那时候,他坐在门口冰冷的台阶上,如同自言自语般说着:“他不喜欢烟味,呛嗓子。我不想他不舒服。”
站在他面前的纪清酒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他:?“可是他不在了。”
“他在。”周御泽好像一向不在乎姜炫,却又好像在这件事上执拗得很,说起他时,眼中都闪着光。
那是泪光吧。
纪清酒低头,再也没说一句话。
有时候周御泽也会想,姜炫会不会从未存在过?
如果只是臆想就好了……
周御泽正仰头靠着墙,犹犹豫豫半天,还是掏了根烟出来点燃,正想放到唇边,却突然在半路上被人从他手里抽走。
黑夜里灯光黯淡,烟头若隐若现的火星一闪一闪,让他有些失神。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周御泽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姜炫。?
姜炫还是那么喜欢为别人着想。
周御泽故作不屑地低头,掩去若隐若现的泪光,道:“跟上来做什么?”
“你说的,我破坏了你的安排,不是吗?”姜炫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向前一步,将他抵在墙上,“你跟谁那样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跟谁都可以?
周御泽自嘲地笑笑,却并不作答。
姜炫一抬头,见周御泽那副失神的模样,几乎与刚才那个眼里满是不在乎的周御泽判若两人。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管得太多。”姜炫低垂着头,“但是,自从你消失之后,我真的,一直很想你。”
周御泽叹了口气,干脆故技重施,又突然吻了上去,如同报复般的咬吻,让姜炫更加不知所措。
“好啊,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做吧。”呼吸碰撞之间,周御泽直直盯着他,道,“有胆子就跟我来。”
“做……做什么?”
“你觉得,我在酒吧跟那个男人,原本是要做什么?”
那是个充斥着狂野与欲望的夜晚。浮动的神秘香气,是他难以言说的私欲。
“宽肩,窄腰……看来你一直有在好好训练。”
姜炫不说话,只用吻回答。
周御泽任由姜炫将他的腿抬起,搭在肩上。
姜炫低头,本是温柔的轻吻,也许是因他的性感而心动,但他又玩起了欲拒还迎的把戏,带着慵懒的勾引,激情的偏执,还有如同毫无感情般的欲望,于是那轻吻也就变得越发热烈起来。
“哈……吻技还是很差。”周御泽被亲得头都有些眩晕,但仍然用这样的话刺激着他。
那吻便越发激烈。
直到周御泽几近无力,姜炫才停了片刻。
“为什么要犹豫?”
“我怕你疼。”姜炫说。
周御泽只勾唇轻笑,在一脸潮红里与身前的男人对上眼,道:“可我会不尽兴。”
姜炫点了点头,俯头在他唇边轻吻,柔声道:“受不住就告诉我。”
“嗯。”
都是互相伤害的疯子,又何必伪装克制呢。
可姜炫还是这样,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区别。
“傻子。”他低低唤了一声。
这大概是这一世,姜炫的第一次。
而也是周御泽的第一次。
周御泽很庆幸,这一世,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姜炫。
他一直爱着的姜炫。
清晨,姜炫还在睡着,周御泽便收拾了东西,留了张提前准备好的字条,不顾腰上的乏力酸痛,便就此匆匆逃离。
他还不能和姜炫说出实情。
可能姜炫不会知道,他和卫生间里那个人,只是逢场作戏。
是为了引他前来。
是为了再见他一面。
他从来没有跟谁都可以,他只有姜炫,也只要姜炫。
但是如果姜炫的误会能让他厌恶他,远离他,似乎也是一种拉远他们之间距离的好办法。
周御泽心中默默道,抱歉啊,姜炫,用了这样伤害你的方式。
可我只能避人耳目,离你很远,才能保全你。
我不想你再被我身边的人逼死一次。?
还记得,刚重生不久的某个傍晚,周御泽和纪清酒约定好在海边见面。
那段时间,他们偶尔会这样子凑在一起,互相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出出主意,讲讲往事,或是分析分析对方的情感问题。
但那天,纪清酒的目的可没这么简单——他一直很想知道,周御泽和姜炫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况且,只有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才能想清楚下一步怎么走更合适。
当纪清酒问出这个问题时,周御泽沉默了片刻。
纪清酒便安慰他说:“抱歉揭你的伤疤,但你不能只靠自己改变这一切。”
周御泽便点点头:“好。”
他说,他曾将所爱之人逼向绝境。
那个时候,许家的景世集团,终于被周家搞垮了。
周御泽父亲的目的似乎也达到了。
许明灯靠着自杀,让周掣没有再为难纪清酒,只说交给周御泽处理。
那时候周御泽就想,许明灯居然会用自己的死保下纪清酒的命,是为什么呢?
后来他再去想,似乎也能理解了。
周御泽原本也没打算对纪清酒不利,反正这一战,周家已经赢了,况且纪清酒一个许家继子,本来就是外人,估计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但,是姜炫自己找上门来的。
所以,他才会想要逗逗他。
当姜炫毫无尊严地跪坐在他面前,求他放了纪清酒时,周御泽只觉得他可笑。
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了,姜炫好像永远把纪清酒放在第一位。
“自己都在泥潭里了,还想着帮别人?”
“求求你,只要你能让纪哥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嘁,真没意思。”周御泽翘起二郎腿,轻轻笑了起来:“不如这样,以后呢,你就做我的玩物,作为交换,我留纪清酒一条命,如何?”
“好。”姜炫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末了还补了一句:“谢谢。”
是傻子吗?对着这样的要求说“谢谢”?
周御泽皱了皱眉,道:“我可不知道我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没关系,我什么都答应。”
周御泽噎了一下,顿觉得有些无趣,想着应该让姜炫害怕起来,便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根铁链出来,故意在姜炫面前晃了晃,说:“把手伸出来。”
姜炫有些犹豫,也有些害怕。他老早就听说了周御泽手段狠辣,但他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方式。
“你要是不听话,纪清酒的安全我可就不保证了。”
姜炫紧抿着唇,浑身颤抖着,最终还是慢慢将双手递了过来。
“这才乖。”
那天,周御泽将他锁在了自己房间背后不见天日的暗门里,像对待什么下贱的东西一样对待他。羞辱和凌虐是常有的事,用语言,用行动,甚至,用身体——周御泽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取向,正因如此,他才会让姜炫做他所谓的“玩物”。
周御泽点燃了一根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掐灭了。
就那么在乎纪清酒吗?连命都可以不要。?
有时候,周御泽并不是很顺心。
而每当他不顺心时,就会拿姜炫来宣泄。正因如此,姜炫才会浑身伤痕地瘫倒在角落里,总是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他阴着脸拿起一把刀,摇了摇头又放下,转而拉开了一旁的抽屉。
姜炫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不敢乱动,也不敢发出声音。但他最终还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抽屉里满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周御泽瞟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怕了?”
姜炫连忙别过眼神,摇了摇头。
周御泽不再理会,拿出了一副手铐,一边慢条斯理地把玩,一边道:“你说,折磨你和折磨纪清酒,哪一个会更让我高兴呢?”
姜炫瞳孔骤然一缩,赶忙道:“你答应过我不会碰他的!”
周御泽轻轻一笑,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手上的铁链取下来,转而换成了手铐。把那铁链取下来时,姜炫手腕上满是青紫色的勒痕,还有被尖锐的边缘划伤的血痕。
“急什么,我也没说我要对他怎么样啊。”
“拜托你,遵守约定……”
“我可不是个守约的人。”周御泽戏谑般盯着他手腕上和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痕,话锋一转:“疼不疼?”
那句本应该是关心的话,至少在姜炫听来,却像是一句嘲讽。
姜炫没说话。他若说不疼,自然是违心话,但若说疼,又显得他孱弱。
周御泽也不再问,只是哼笑一声,手指勾起手铐上细细的链条,道:“过来。”
“你想干什么?”姜炫疑惑道。
“乖,安静,要听主人的话。”周御泽回眸一笑,“我从小就不喜欢吵闹的玩具。”
姜炫吞了吞口水,没再出声。
姜炫一直知道周御泽不是善茬,从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他的笑——都像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狐狸。
他也想逃走,可是……纪哥和奶奶怎么办?
他的命是纪哥给的,他就应该好好回报,即使是用这种毫无尊严的方式。
自从被抓到这里来,姜炫就没有再听过纪清酒和奶奶的消息,他一直在想,只要他们活着,自己被周御泽关上一辈子都没关系。
周御泽拉着他进了浴室,一走进去,便锁上了门,往浴缸里放水,还时不时去试试水温,然后又帮姜炫脱衣服。
姜炫心里暗想,刚刚还打了他,现在又开始温柔得跟个什么似的了……搞不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最好还是提防着点。
“我自己来……”脱到裤子的时候,姜炫急得脸都憋红了,但周御泽就是不让他自己脱,还差点扇了姜炫一耳光。
“别动,不然我真的会杀了纪清酒。”他阴沉着脸,那样威胁着他。
姜炫乖乖闭嘴了。
周御泽双手上满是细腻的泡沫,在他身上轻轻涂抹着,然后又给他仔仔细细地冲去。周御泽还给他洗头发、吹头发、擦身体,那温柔劲一点也不像平时凌虐他的那个恶魔。
为什么呢?周御泽,究竟想要什么呢……?
他让姜炫等等,然后就开始在姜炫面前脱掉衣物,又开始在姜炫面前洗澡。
姜炫只能低下头,死死盯着地板。
原来还会害羞啊。周御泽冷哼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算盘却打得正响。
他给姜炫洗澡,当然是有别的目的——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床伴。
而姜炫,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做他的“玩物”,那他也得物尽其用才好。
周御泽洗好了澡,也没再穿衣服,而是站到了姜炫面前。
“你说过做什么都愿意的吧。”
姜炫后背有些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周御泽突然就吻了他,在触碰到那片清凉又温软的唇瓣时,姜炫猛的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一步,直到整个后背抵在墙上。
“不能接吻?”周御泽狐疑地盯着他慌慌张张、红着脸不敢抬头的模样,也就退了一步,道:“不会是初吻吧?”
姜炫没说话,周御泽也就明白了——还真是猜对了。
反正周御泽是无所谓,不行就直入主题好了。反正,又不需要和他增进什么感情。
周御泽凑近了他,姜炫想躲,但已经无路可退,最终,他只能浑身颤抖地接纳周御泽的抚摸。
“你知道的吧,如果你违背我的意愿,纪清酒会怎样?”周御泽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可那指尖的温柔与威胁的话语并不相符。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每次都要拿纪清酒威胁他,他才肯听话。
果然,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姜炫最后还是妥协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不用担心,我会教你。”
周御泽的手在姜炫腰上缓缓抚过,那微痒的摩挲,颇有些挑逗的意味。
在周御泽那般充满欲望的注视之下,姜炫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如果不算刚才那次,他连初吻都没给过别人,更何况身体呢。
周御泽一只手抵着姜炫的胸膛,将他往里推了一把,姜炫一个趔趄,腰正抵在床角,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抱歉。”周御泽将门反锁,便过去扶住姜炫的腰,轻揉了几下:“很痛吗?”
“没……没有。”姜炫低下头,但从周御泽的视角看,他似乎就是害羞了。
周御泽就那样顺着姜炫的喉结,一路吻到他刚刚被撞到的腰上,姜炫微微颤抖了一下,死死咬着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周御泽一向喜欢做主导的那一方,加上姜炫这幅羞涩又放不开的样子,周御泽以为自己能一如往日,直入主题,然后在身体得到满足之后干脆利落地结束。
但周御泽根本就没想到,在他撩拨了姜炫一小会儿以后,会被姜炫反压在下面。
姜炫还依然戴着手铐,但这并不妨碍他,相反,还恰好能将周御泽围在他的臂弯里。
姜炫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心情。周御泽是他最痛恨的人,可如今,在屈辱和痛苦的交织中,他被拉向了欲望的边缘。为了奶奶,也为了纪清酒,他只能臣服,随着周御泽的意。?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姜炫不了解,也不熟练,但他总会对周御泽尽量温柔。
时不时地,他还会问周御泽痛不痛。
那个时候,周御泽的心情总是会很奇怪。
他曾有过很多床伴,但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互相索取。
夸张的玩法、陌生的脸与短暂的快感,就是他们的所有交集。
可是姜炫,为什么在做的时候,还要顾及他的感受?
为什么不直接像别人一样,在他身上宣泄?
如果和别人一样只是为了欲望,似乎反而让他没有了心理负担。
良久,他也没再去想,只是默默抱住了姜炫,任他摆布。
等整理好一片狼藉,周御泽便慢慢穿好了衣服,再往外走。
在关上门之前,他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姜炫,道:“我很喜欢,你的身体。”
姜炫没说什么。
“以后也这样做吧。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会动纪清酒。”
门关上了,传来上锁的声音。
姜炫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沉默地看着映在天花板上的窗外的光。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的吧。
真是疯了,居然会和周御泽做。
明明是一直讨厌着的人,一直囚禁和威胁着自己的人……
突然就产生了另一种建立在欲望上的感情。
是错的吗?或者,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
是那样的吗……
门外,周御泽背靠着门,颇有些颓废地坐在地上,轻叹了口气。
他应该这样做吗?
从很小的时候起,父母就一直告诉他,只有抛开情感,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像父母期望的那样,让自己变得冷漠而强大,不相信世间有什么真诚的情感,也不相信能有比利益更值得追寻的东西。
但,该怎么办呢……
姜炫,似乎是一个变故。
姜炫是纪清酒的小弟,也是最愿意为纪清酒两肋插刀的人。
其实,从第一次在高中里见到姜炫的时候,周御泽就认出了他。
但,意料之中的,姜炫把他忘了。
从前在小院中的玩伴有很多,他却独独记住了姜炫。
“姜炫,别开枪,我是好人!”
几个小孩子在院中打闹,玩着警察叔叔抓坏蛋的游戏。周御泽假扮的就是坏蛋头子,当姜炫拿着玩具枪对准他时,他就扮了个鬼脸,说:“姜炫,别开枪,下一把我要当警察哦。”
后来父母带他搬离了那个小院。
他原本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在长大之后,他却懂了。
原来在那个小地方蜗居的短暂时光,只是因为父母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需要暂避风头。
可是偶尔,他又会觉得庆幸。因为,如果不是因为那短暂的日子,他可能就不会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一个那么好的姜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