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这样沉沦——他绝不能再让姜炫陷进来了。
于是,口是心非就成了周御泽的惯用伎俩:“其实,你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稀罕。”
“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本少爷就是无聊,才做了这些小事儿打发时间,谁帮你了!”
“是吗?”姜炫一点松开怀抱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抱得越发紧了些,“谢谢你,周御泽,你真的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了。”
周御泽的身子颤了颤。
如果姜炫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还会这么想吗?
忍不住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
他曾经把姜炫关在囚笼里,慢慢折磨,直到他哭着求饶。
可是后来,姜炫好像变成了木偶一样,不会笑,也不会哭了。
“那么,你又想怎样呢?想杀了我吗?”
姜炫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麻木,就像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波澜。
良久,周御泽才“呵”了一声,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向上,一直抚摸到他的脸颊。
突然的,他甩了姜炫一个耳光。姜炫仍然毫无反应,即使因为突然被打而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但他还是很快稳住了自己,继续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那个被他狠狠伤害过的姜炫,眼中早就没有了光芒。
“周御泽,我好恨你,可我又不后悔爱你……”
那是姜炫临死前说过的话。
他偏偏又不让周御泽好过,非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个串着琥珀色木珠子的手链放在他手里,对他说“生日快乐”。
就连死前,对着害死自己的仇敌,都要说这种话。
所以啊,这样好的姜炫,本应该逍遥自在、和光同尘过一生,却因为他陷入绝境,痛苦不堪……他又怎么能再重蹈覆辙呢?
周御泽一直告诫自己,现在他做的这些事,只是赎罪的一部分,所以绝对不能和姜炫培养出感情来。虽然上次没忍住亲了他,但……
反正姜炫运动会的时候也亲过他,就算扯平了吧。以后就应该形同陌路,才对他们都好。
这么一想,周御泽便将手搭在姜炫胳膊上,想要挣脱开,然后在说上几句很酷很拽的挖苦话之后潇洒离去——但是,尽管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周御泽却败在了第一步。
他试了好几下,也没挣脱开姜炫的怀抱。
“你……你还不放开?!”
姜炫就是不放,还用一只手臂搂住了周御泽的腰,然后道:“你很喜欢被我抱着吗?”?
第38章 他好像喜欢我
周御泽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姜炫,一时语无伦次:“你你你——你突然胡说八道什么!”
“可你的反应总是让我觉得……你好像很熟悉我的身体?你不但知道我的身材尺寸,给我买了很多衣服,而且你靠我肩膀的时候也很熟练,直接就靠了右边……你怎么知道我抱人的时候会右肩更往前啊?”
周御泽突然心里一阵打鼓:原来姜炫才高中的时候就力气这么大!而且还很会推究事情脉络!他甚至还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很多细节!这样下去……感觉会很难躲避开啊。
他只能定定心神,回道:“我才没有,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也不在乎你,更不想和你接触,快点放开我!别抱了!再抱下去会被人看见!”
但姜炫总觉得,周御泽这番话好像没一句是真的。
他就是应该反着去理解:周御泽其实很了解他,很在乎他,很想触碰他。
姜炫突然往后一弹,放开了周御泽。周御泽瞅准机会,赶紧撒腿就顺着楼梯往下跑,连这个小破电梯都不坐了。
而此刻的姜炫,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了解我,他在乎我,他想触碰我,他一定……喜欢我!救命!他原来暗恋我!他还投喂我,拜托麦姐照顾我,他真的好爱我!我应该怎么办?!等等,我刚刚为什么要抱他?似乎是因为觉得他很想被人抱住,所以才这样做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看起来很好抱的样子?
啊,感觉大脑CPU要崩溃了。
等回到便利店里,麦姐正想问问姜炫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但在看到他那满脸通红的样子时,突然又不敢问了。
这孩子怎么一副恋爱了的表情?
不久以前,纪清酒突然就被姜炫拉住一通感谢,搞得纪清酒很不知所措。
就在他想问个清楚的时候,周御泽却打断了他,一把将他拽走。
被拉出门不明所以的纪清酒:“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姜炫问我是不是给他送了很多东西,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周御泽知道瞒不住他,只好和盘托出,还威胁纪清酒帮他瞒着:“你就说是你送的,拜托了!不然我就告诉许明灯你想和他……”
纪清酒一把捂住他的嘴:“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办妥。”
“这还差不多。”
不过,在纪清酒听完周御泽的整个投喂过程之后,还是立刻犀利地点评了他的行为:“偷偷给姜奶奶送吃的,偷偷买通便利店店长,是不是日后还要给姜炫的便宜父母使绊子啊?背地里宠得跟个什么似的,表面上又冷脸又恶言相向,还动不动就拒绝我们小姜狗狗示好,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使绊子?这个主意好!”
“周御泽!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喂!能不能认真一点!”
另一边,在将一堆奢侈品全塞给姜炫之后,麦姐的内心OS:对不起了小姜,我也不想这样,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39章 只做他的哥哥
学校的生活并不算枯燥,偶尔也会有学校艺术节表演。这两天就正值学校艺术节前夕,偏偏还碰上了情人节,于是空气里就总是弥漫着欢乐又浪漫的气息。
这些感性的小高中生总是喜欢过什么情人节,互相送点巧克力,偶尔给关系好的人送一支玫瑰也就算了,但……
纪清酒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给许明灯送花的人,眼看着许明灯就要接,他便上前一步,挡在许明灯面前,不满道:“你,别碰我哥,给我上一边待着去。”
姜炫默默拽了拽纪清酒的袖子:“纪哥,那是不知道哪个大好人批量送的,大家都有份,他只是在分发……”
“那也不行。”纪清酒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乐意我哥拿别人送的花,你有意见?”
姜炫默默闭嘴,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花放进了一个小袋子里。
他想,奶奶应该会很喜欢鲜花吧。
纪清酒回头冲着他哥眨了眨眼,许明灯心想,真就跟个邀功的小狗一样可爱。
但是,这样的小酒,又怎能堕入名为“许明灯”的深渊——
他偏执的爱,不可说的欲望,和隐忍背后的疯狂,都不是纪清酒应该承受的东西——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他没有在那个迷醉的夜晚吻他,没有冲破对自己欲望的束缚,没有说过那句“我爱你”,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是不是他们还是可以做相依为命的亲人,而不是这样扭曲的关系?
或许,远离他,永远和他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才是真正的保护他。
而自己,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足够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至少在学校里,在别人面前,做个好哥哥吧。
只做他的哥哥。
纪清酒承认自己太过急躁了,做事不过脑子,只跟着当时的氛围走了。
他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许明灯提起那晚被他亲哭的事。但奇怪的是,许明灯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就连看他的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会问他想不想喝南瓜粥,学习累不累,周末想不想一起看电影,也会和他一起逛逛傍晚的街道,请他喝杯奶茶,晚上学习的时候给他切盘水果。
一切都很温暖,也很幸福,但——许明灯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距离。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一层界限,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纪清酒更心乱了,又无处诉说,只能在没事的时候找周御泽诉诉衷肠——
“哈?你把你哥亲了?”周御泽满脸震惊,“然后呢?”
纪清酒撇了撇嘴:“然后我俩都假装没发生过。”
“你们俩神经病啊?”
“还有脸说我呢?连投喂都要拿我当掩护的胆小鬼。”
“你!”周御泽很气,但又没办法反驳,毕竟这也是事实。不过周御泽也没再反驳什么,而是给他担任起了情感导师:“要我说啊,许明灯那家伙就是太在乎你了。”
“这我知道,但何以见得?在乎我还疏远我吗?”
有很多事,周御泽想说,但又总是会堵在嗓子眼上。?
第40章 设局
僵持了一会儿,周御泽最后只是道:“他肯定是怕你……遭到什么流言蜚语。你知道的,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总免不了闲言碎语嘛。你又承受不住那些闲言碎语。”
纪清酒突然愤怒:“谁说我承受不住的?”
周御泽给了他一个“你好像有那个大病”的眼神,然后说:“你要是能承受得住闲言碎语,就不会觉得许明灯抢走了你的一切,也不会讨厌他,更不会一直伤害他。”
纪清酒一时“竟无语凝噎”。
但又的确如此。有人说,妈妈是靠勾引继父才嫁进了许家;也有人说,自己是个吃白饭的外人。那些闲言闲语,都是在贬低他,而捧高许明灯。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别人对他的恶意,都是因为许明灯太优秀,而他太黯淡。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讨厌着许明灯。
可能那时候他太专注于如何和许明灯作对,所以忽视了许明灯的情感,才一直都不知道许明灯对他超过的爱。与此同时,他还忽视了另一件事——
不知不觉中,他对许明灯,似乎越来越依赖了。
如果没有许明灯,他的世界就会像空了一角一样。那种空洞麻木的,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看见纪清酒那凝重的神情,周御泽也有点不太忍心:“那啥,我也不是故意这样说,但是你还是应该多理解他……你自己想想,你真的了解你哥吗?净知道接受他的好了,却从来不会主动爱他,这就是你迷茫的原因。”
“可我怎么主动?像他对我好一样,也对他好吗?”
“这么跟你说吧,你不能只顾着往伤口上贴个漂亮的创可贴,而是要先把伤口治好,你懂我意思吗?”
纪清酒突然眼前一亮:可不是嘛,自从重生之后,他就一直在想怎么对许明灯好,却忘了自己回来的初衷——救下许明灯。
如果不走进许明灯的内心,他就没办法治好那个“伤口”,那么一切就依然是徒劳。
他曾经一度以为,许明灯自杀是因为他。但是在知道许明灯有自虐倾向之后,他又觉得奇怪。
他似乎遗漏掉了太多细节。
而此时,纪清酒在想着这些心事的同时,周御泽也沉默着,心里想着不敢说出来的事。
其实从前,周御泽虽然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但心思却一点也不像表面上那样无脑,相反,他调查过的,甚至亲眼见到过的,远远比别人所知道的多。
譬如,许明灯真的是因为抑郁才死的吗?
并不尽然。
许明灯吃那些药,只是为了压制内心的焦躁疯狂而已,毕竟他根本没有抑郁症,他只是个单纯的疯子罢了。
他想要的,是复仇。
他看似身子娇弱,不成气候,实则是不露锋芒,韬光养晦,只等着将一张大网一丝一缕地编织好,最后一网收尽。
周御泽很想告诉纪清酒:你以为他傻傻等着任人宰割,实际他运筹帷幄,连你都在他设下的局中。
但他不能说。
还不是时候。?
第41章 有你就好
这段时间,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基本上都是在学习。公司的事,纪清酒也主动参与了。
让许明灯惊讶的是,纪清酒居然能把很多事情处理得很好,就好像提前做过很久一样。
到了纪清酒的生日的时候,他没再去外面花天酒地,而是留在了家里,和许明灯,安姨一起过。他们三个人一起做饭,做蛋糕,许明灯就给纪清酒烤了饼干。
“小酒,你不是不喜欢吃很甜的东西吗?怎么突然想吃蛋糕了啊。”
“你不是喜欢吃吗。”纪清酒淡笑起来,“我也想尝试你喜欢的东西。”
许明灯心中微动。
临近毕业季,纪清酒收到了很多玫瑰和巧克力之类的礼物,有很多都是别人拜托他转交给许明灯的东西。
许明灯看见了,眼中似乎多了几分落寞,没再近前,默默转过了身。
纪清酒就知道许明灯会误会,一下课,他就把包里一堆玫瑰和巧克力都一股脑倒在了许明灯桌子上,在许明灯一脸震惊的神情中一个一个拿到他面前:“这个是隔壁班妹子送的,这个是姜炫送的,那个是你的迷妹送的……”
拿到一个蓝色小盒子的时候,纪清酒突然停顿,然后在许明灯面前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取出一块淡色系的银色手表,说:“这个,是我送的。”
他不由分说就拉过了许明灯的手,认认真真地给他戴上。
许明灯如释怀般一笑,伸手抚摸纪清酒的头。
“谢谢你,小酒。能有你陪着,我就不需要什么礼物了。”
很快就到了暑假。
许明灯说要趁放假去趟外地,和客户吃个饭,顺带谈谈其他会议的时间安排。
“是什么样的客户?”
“总之是会合作的关系——你知道的吧,东恒,常氏的企业。”
他当然知道。
东恒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家族企业——家族里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从前没有和你说过,常叔是父亲的旧相识,平时也很照顾我,所以才想着顺便来看看他,聊聊天叙叙旧也好,就当是走亲戚了。”
纪清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上一世,纪清酒从来不管许明灯这些公司上的事,不了解他接触的人。但在许明灯死后,纪清酒有时也会怀疑,为什么他这样一个继子,还能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四年?况且,周家一直视他们为眼中钉,恨不得将他立刻赶尽杀绝,可为什么迟迟拖了四年?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他。
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没有帮衬他的理由。但如果,帮他的人,是受许明灯所托呢?
现如今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他就得把所有事情都弄个明白。
“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一来,他想知道常家会不会是那时暗中帮他的人,二来,纪清酒不放心让许明灯一个人去。
如周御泽所说,周家虎视眈眈,绑架人这种事,有第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如果许明灯又遇到危险怎么办?
虽然许明灯的战斗力似乎远超他的想象——但纪清酒还是想尽力去保护他哥。?
“可是小酒,你去做什么啊?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你不怕无聊?”
“我不怕啊,有你在怕什么。”
许明灯一噎,但也只能妥协,他轻轻摸了摸纪清酒的头,道:“那就早些准备睡觉,明天要早点出发。”
“那我能跟你睡吗?”
“不能。”
“为什么?”
“我怕你又……”许明灯说了一半,却又不说了。
其实,就算许明灯不说,纪清酒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上次不小心接了吻之后,纪清酒对着自己的哥哥起了难以言说的欲望。
那时候,其实许明灯也很清楚,但他还是及时止损,没有继续下去。
“小酒,以后能不能不提这件事?”
“哥……”
“求你了。”
纪清酒知道许明灯是想护着他,怕别人中伤他。
许明灯那之后就会和他刻意保持一些距离,但,他的爱意,从来都没有减少过。
思索间,许明灯又说:“总之,早点休息吧。”
许明灯的笑容一直都这么温温柔柔的。
好想亲他。
纪清酒抿了抿唇,尽量面不改色:“知道了,哥也要早睡。”
“好。”许明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乖。”
直到亲眼看着纪清酒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光下,许明灯才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
事情开始有些出乎意料了。
父母的飞机失事之后,许明灯就独自担起了家业,他知道那是父亲的心血,他必须保住。可许明灯总是觉得,自己要做的不止这些。
在父母的葬礼上,他分明瞥见了周掣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周掣是周御泽的爸爸,是他父亲的故交,却也是后来的仇敌。大概是他在利益面前从不念情,千方百计地想要毁掉许家的企业,毁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为此不择手段。
一开始,许明灯并没有想到很深的地方,但在父亲的葬礼过后,他突然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
父母乘坐的飞机,为什么会突然出事故?
真的是意外吗?
也就是父母离世之后,许明灯认清了一件事。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到最后都会这样,一个一个地离开他。
于他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是失眠的。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父亲的面容,纪阿姨的微笑,还有多年前死在自己眼前的母亲。
到最后,他只剩下纪清酒。如果他不开始行动,也许下一个离开他的,就是纪清酒了。
总要未雨绸缪。
他口中的常叔,也就是常林远,是父亲的故交。他的儿子常厉,也是许明灯儿时的好友。
父母的葬礼过后,许明灯一如既往地,和常厉在地下训练场见了面。那是他们儿时娱乐的地方,也是现在练习格斗的地方。
互相切磋了几回合后,常厉道:“最近身手不错啊,又长进了。”
“常厉,我要你和我联手,找出周掣犯罪的证据。”
“可以是可以,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会任你摆布。”?
和常家的人见面的地点是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饭店。
走进那富丽堂皇的大门,看着一个个接待他们的服务生,还有空荡荡的楼层,纪清酒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偷偷问一个服务员:“现在饭点了,怎么什么人也没有?”
服务员悄悄咪咪地说:“常总已经把这里包下来了。”
纪清酒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吃顿饭也不至于把整个饭店包下来吧!这个常家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阔气吗?还是纯粹的有钱任性?
等到了楼上的一个豪华套间,纪清酒也总算见了这几位常家的人物。虽然面容和蔼,但实则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就是常林远,东恒的创始人兼现任董事长;而一旁朝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的,身形修长的男人,则是常厉。
“你就是明灯的弟弟吧。”亲昵地和许明灯打过招呼之后,常厉笑着向纪清酒伸出了手。别人看来,或许会觉得他亲和而热情,但纪清酒却并不这么想。
纪清酒眯了眯眼,唇角微扬,分明是笑着的,可那炙热的气氛里,满是不怀好意。
“您好啊,常少。”
纪清酒知道,他在常厉眼里的印象应该不会太好。毕竟是许明灯的朋友,对许明灯的事一定也了如指掌,这就意味着常厉并不会有多待见他,甚至,会厌恶他。
“坐啊,马上吃饭了。”常厉一边盛情邀请,一边自顾自坐在了许明灯旁边的位置上。
纪清酒:……
“明灯,多吃点。”常厉刚给许明灯夹过菜,又开始给他倒水、递纸巾,就差喂许明灯吃饭了。
许明灯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接下来还要夹菜的举动,道:“常总,我们还是专注于正事比较好。”
“当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常林远也发话了,接着话锋一转:“明灯啊,我们当然乐意和你们合作,不过,我这个老头子还有个请求……”
“您请说。”尽管心有疑惑,但许明灯依然不动声色。
“我希望……让常厉到明灯你身边去,如果你身边的职位有空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许明灯和纪清酒一时有些诧异。自己的儿子不留在自己公司,为什么要送到别人麾下?
常林远继续道:“倒也不是我别有用心,只是我与你们父亲的交情不浅——我们以前倒也说过如果生了孩子就两家联姻这种话,只不过我们两家都是儿子……总之,抛开这些不谈,让常厉去你们公司学习学习经验也是好的,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东西,常厉以后要是坐在我的位子上,总得和你们一样吧,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与时俱进。”
“当然好。”许明灯笑着应了下来。
纪清酒虽然疑心,但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吃着碗里的菜。
常厉看着许明灯的眼神让他捉摸不透,这父子俩的一举一动也让他莫名其妙。
学习?与时俱进?还什么娃娃亲?说得好听,谁知道背后又是什么目的。?
第44章 劲敌
尤其是这个常厉,表面上的确是个热情好客没架子的人物,但在纪清酒眼里,他更像一只狐狸,很会奉承,也很狡猾。
最让纪清酒不爽的,是常厉盯着许明灯的那个眼神,似乎带着爱慕之意,但又仿佛有更多莫名的情绪。
还有常厉某些看似不经意,却又仿佛很刻意的接近许明灯的动作,还有偶尔瞟向纪清酒时的眼神,让他更加确定这件事了——
与其说常厉是讨厌他,不如说,是审视他。
后来纪清酒也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他的基本信息:常厉比许明灯大几岁,大学一毕业就去继承家业,在许多不愿意继承家业的纨绔子弟当中,也算是一个比较头脑清醒的,也很有野心的人。
总感觉,是个劲敌。
就那样,走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个人。
常厉似乎总是有和许明灯说不完的悄悄话。
不过,纪清酒倒是也留了个心眼。
那天晚上,许明灯一如往日地看着纪清酒睡了,才出了他的房间。
他与常厉心知肚明,说服常林远让常厉和他一起工作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调查周掣。
许明灯轻手轻脚下了楼,打开门,就看见常厉正靠在门口等他,一身黑色风衣,到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你弟睡了?”
“嗯。”
“那就,走吧。”
如果说许家和常家经常合作,为什么还需要许明灯亲自跑一趟?手底下的人业务不熟练?还是许明灯单纯闲的没事干?又或者想来叙旧?
常厉,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是有野心,也有手段的人,谁都不知道他那笑眯眯的外表之下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