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干什么?”周御泽满脸不情愿,“药不是都上好了?”
“我有东西给你。”
周御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想把手抽走,却突然见姜炫从兜里掏了一个东西出来,放到他手心里。
那是一个手环,上面坠着一个崭新的琥珀珠子,和他掉了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明显比那个新很多。
“这是……”
“很神奇吧?我也没想到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手链。你的那个不是都旧了嘛。上次是我不对,我就重新赔一个给你……”?
第30章 我会很想你
姜炫很开心地滔滔不绝着,周御泽却如同失了神,木木地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应。
“周御泽……你还好吗?哎,你怎么……哭,你这是哭了吗?你你你,你别哭啊……”
周御泽沉默不语地注视着那个琥珀珠子,在月光照射下,它的光温暖而柔和。
又是这个琥珀坠子啊。但姜炫不知道,原来的那个琥珀坠子,也是出自他手。
现在一朝重生,他又送了他一次。
周御泽眼中似有泪光,在夜风里一闪一闪。有些冰冷的灯光下,沉默间,他眼角有泪滴滑落。
姜炫有些手足无措地伸手,想擦拭他脸颊上的泪,还不等触碰到,周御泽就突然往前一步,在他唇上轻轻啄吻,又很快放开。
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似乎激起了姜炫心中微澜。
“以后,别和我扯上关系了。”周御泽退了几步,分明泪眼朦胧,却说着最伤人的话,“你这种人,本来就不该和我有什么交集。”
说完,便扭头就跑。
姜炫愣住,脑子半天也转不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亲他啊?
又为什么亲完就跑啊?还说那样的话。
姜炫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先回家,还是该先理清思路。愣了半天,才做出决定——他原路返回,找自己那两个冰冷的馒头去了。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明天的早饭,要是丢了,他还得饿肚子。
周御泽并没有一路跑回家。
他藏在了巷中,于是姜炫那跑回去捡馒头的样子,他也尽收眼底。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很不屑地想,两个冷掉的馒头而已,至于吗?
但现在他突然明白过来,这才是姜炫一直在过的真实的生活。
他以前还将姜炫奶奶的救命钱夺走——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小举动会毁掉一个家庭……即使那个家本来就支离破碎。
直到姜炫死在他怀里,他才意识到自己做过多么愚蠢的事。
他会赎罪的。这本来就是他的初衷。
如果说父亲是万恶之主,那他就是父亲手下恶毒的信徒。他曾经掩盖了家族背后见不得人的生意,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
后来他重获新生。
将所有亏欠的都还回去,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回到家后,家中仍然一片黑暗,空无一人。
周御泽瘫坐在地,在偌大的房间里捂着心口不停喘息。
眼泪滴落在他脚下,那一瞬间,似乎一切隐藏的情绪都一下子涌了上来。
“姜炫,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记忆回溯到姜炫死去的那个夜晚——冰冷的月光里,他靠在周御泽肩上,浑身伤口,气若游丝,却还要撑着将那个手链往他手里放。
直到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亲眼看见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直到一切似乎都前功尽弃,内心的波澜不再激起,周御泽才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所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也不过如此而已。
“生日……快乐。”
“你这傻子……”
“我会很想你。”?
当然,劝说许明灯也是一个大工程——
“哥,你就不想去试试看又野又肆意的夜生活吗?你想想看,这些年你又照顾我又管公司又兼顾学业,每天的日子过得委委屈屈的,听着就很悲伤逆流成河……你都累了这么久了总要为了自己活一次吧?你说说你,这么辛苦,这么孤独,这么规规矩矩,被约束在条条框框里,你就不想感受一下什么是自由吗?”
许明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勉强答应:“那必须早点回家。”
“都听你的!”
走进那样一个有些昏暗但又色彩缤纷迷幻的地方,许明灯还是很紧张的。
但很快,那种紧张感就被一种莫名的酸意取代——看着纪清酒和那个性感的美人互动那么亲昵,许明灯就有点不自在。
而纪恩,则是看着许明灯若有所思。
她眯了眯眼,低声问纪清酒:“那就是许明灯?”
“对啊。”
“真可爱。”纪恩随口说了一句,心里却考虑着别的事情。
看见许明灯的第一眼,纪恩就觉得,这个孩子似乎并不简单……
但纪恩宁愿当做是自己想错了——毕竟,要是让自己的弟弟待在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身边,她肯定是不放心的。
等许明灯走过来,纪恩就倒了杯酒,缓缓推到许明灯面前:“喝一杯?我请客。”
许明灯摇摇头,道:“谢谢,但我不太喜欢喝酒。”
“喝吧,没关系。”
纪恩盯着他,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许明灯只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结果一喝完,纪恩又拿了一整瓶出来。
“请你自便哦~可不要让姐姐伤心。”
说完,纪恩就绕过许明灯,拉着纪清酒往一边走:“过来看看我的新装修,你一定喜欢……”
纪清酒不太想把许明灯扔在吧台,但许明灯似乎也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恩姐又太过热情,他也不好拒绝,只得跟着走了。
“姐,你没为难他吧?”
“当然——我只不过是想和他交交心。”
“交心?”
“嘘,过会就知道了。”
纪清酒很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问,就只当是恩姐好好招待过许明灯了。
支开了纪清酒,纪恩便返了回去,站到许明灯一旁,揶揄道:“弟弟,看来你很会喝酒哦。”
许明灯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后又把玩起手中的酒杯来。
纪恩很清楚地看到了许明灯眼中情绪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懵懂和纯洁,到现在喝了酒以后的魅惑和慵懒。
原来这就是许明灯的真面目吗。
纪恩猛地向他凑近,低声说:“许明灯,你一直都在隐藏自己,对不对?”
许明灯望了她一眼,面带轻蔑地轻笑一声,道:“不劳您费心。”
纪恩笑开:“怎么会不劳我费心呢?我可是很珍视小酒的。”
一听这话,许明灯便冷下脸,似乎带着敌意般凝视着纪恩。半晌,他才开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纪恩也不急着回答,而是突然反问他:“那你呢?你是把他当做亲人,还是情人?”?
听到这句话时,许明灯浑身直愣愣地僵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我猜中了?”纪恩若有所思道,“我就知道,真兄弟怎么会像你这样。你们两个,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也许纪清酒自己看不出来什么,但纪恩能看出来。许明灯看着纪清酒的眼神,不仅仅是关切,或者宠溺。
分明还有隐藏在那些情绪之下的,欲望。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许明灯站起身,“谢谢招待,我该走了。”
“等等。”纪恩挡在许明灯面前,一手抵在他胸口将他往后一推,“跑什么?纪清酒是为了让你来这里玩才带你过来的,你跑了,他怎么办?你不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纪恩看见了不远处从房间里出来的纪清酒,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许明灯走了。
再者,她还有需要知道的事情。
许明灯只得重新坐下去,尽力隐藏起自己本不该流露的情绪。
“玩得尽兴哦~”纪恩轻轻拍了拍许明灯的肩膀,便转头离开,“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些许醉意,许明灯光顾着一杯一杯地喝酒,连纪清酒站在他旁边都没注意到。直到纪清酒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哥,你没事吧?”纪清酒一手搭到他肩上轻轻摩挲着,“喝酒了?”
燥热的夜晚,暧昧的音乐,混沌的气氛,昏暗的光亮,酒水混着嘈杂声,几乎让他心中炽热达到沸点。
要疯了。
“去跳舞吧。”
纪清酒本想拉着许明灯一起跳舞,但许明灯的肢体动作实在太过僵硬,他就只好先做罢,而是两手搂着许明灯的腰,道:“哥,你可以试试先融入一下这种音乐。”
周围很吵,许明灯好像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又好像是因为喝多了才变得木木的,没有什么反应。
纪清酒正想离他近一点,好让他听得清楚一些。但当纪清酒凑过去的时候,许明灯正好也向他凑近,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碰撞,在那一闪一闪的极致的暧昧灯光下,纪清酒就那样看着许明灯一点一点靠得越来越近。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呼吸暂停。
他闭了眼,却未曾躲开分毫。许明灯停在了和他近在咫尺的那一瞬间,纪清酒的每一个动作,他都尽收眼底。
最终,许明灯还是只吻了吻纪清酒的脸颊,很轻很轻的一下。
不曾预想的触碰,让纪清酒呆愣了片刻,等睁眼时,许明灯已然站好了,如同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臆想。
纪清酒抿了抿唇,甚至不敢去看许明灯。
他真是疯了……为什么要闭眼?他是在期待许明灯吻他吗?
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许明灯看着纪清酒那副脸红的尴尬模样,轻轻笑了一声。
纪清酒听着许明灯笑,就越发尴尬了,刚想和他解释,许明灯却猛然吻了过来。
轻咬,试探,幻觉,沉沦,意乱,情迷,似血液上涌。?
在海边见面的那天,周御泽告诉纪清酒的事,让他想了好几天。
“其实原本应该被绑架的人,不是你。”
“不是我?”
“对啊,本来应该是你哥。”
纪清酒知道周家的目的,尤其是周御泽这个便宜爹周掣。他原本以为周家要他们许家的企业只是为了利益,但现在看来,为了这点好处连绑架都能做出来——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什么隐藏的目的。
纪清酒想了想,问:“你知道你们家背后在做些什么吗?”
周御泽的眸色暗了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点燃,才道:“帮许明灯解开心结,防止他自杀,是你的事;至于我家背后在做些什么……这些就是我的事了BaN。”
纪清酒点了点头。
周御泽吸了口烟,又道:“你不用担心,这段日子周家不会对你们不利。”
“好,谢了。”
没一会儿,周御泽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总之呢,那次被绑架之后,许明灯那叫一个受尽凌辱啊……要不是因为那些天风声紧,周家不敢闹出人命,许明灯可能早就被弄死了——我承认当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能也给我爸搭了把手……但重点是,那之后,你哥住了好几个月的院,你们全班都去看他来着,不是就你没去嘛,还说他装病。”
纪清楠封酒又内疚又生气,他很气自己干过的混账事。但周御泽这家伙,这么说也太戳人痛点了——
纪清酒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谁让你助纣为虐的?要是你没扔了姜炫那一包钱,姜炫的奶奶后来也不会去世啊!而且一直在奶奶身边长大的姜炫,直到死前才知道奶奶已经去世了,你知道姜炫在你手里多痛苦吗?”
周御泽也被戳中了痛处,两个人就那么捂着胸口龇牙咧嘴,满脸痛苦地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神来。
周御泽:“你小子说话够狠……”
纪清酒:“你也是……”
半晌,周御泽突然这样问他:“我说,你为什么要回来救你哥啊?”
纪清酒毫不犹豫:“和你一样啊。”
“哦~你也爱上你哥了?我还以为你哥是单恋呢。”
“对啊。”纪清酒答应着,愣了一秒,突然回神:“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
“承认吧,你和许明灯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不是亲情。”周御泽倒是看得很清楚,“我从以前就这样怀疑过了,毕竟他连看你的眼神都在拉丝……不是吧,你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吗?纪清酒,你这脑子是榆木材质的吗?!”
那个瞬间,于纪清酒而言,好像一切都突然变了。
一些从前的记忆潮水般袭来——
许明灯日记里写着:“昨天看到小酒收到了很多同学们送来的巧克力和玫瑰花,应该也不缺我这一束吧。再说,做哥哥的送弟弟玫瑰花,像什么样子呢……虽然,我一直都很想那样做。”
还有前段时间从一个小姑娘那里收到一份小礼物时,许明灯在纪清酒耳边幽幽的那句:“小酒,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你很喜欢那个类型吗?她对你好吗?有像我这样……对你好吗?”
纪清酒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来,似乎每字每句,每时每刻,都很意味深长,可以仔细揣摩。
所以,许明灯真的……喜欢他吗?那一种喜欢??
第34章 危险触碰
自从那天和周御泽聊过这些之后,纪清酒有时候会莫名其妙脑补一些亲吻许明灯的场景,但他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也不反感,甚至有点期待。
周末的早上,穿着松垮睡衣的许明灯在他面前安安静静地喝粥。
纪清酒盯着许明灯那纤瘦的身子,忍不住心想,虽然许明灯和他差不多高,但许明灯那么瘦,如果他用力一点,能不能把他哥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呢?
喝完了粥,许明灯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吃吐司面包。纪清酒就盯着许明灯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还有不被衣服遮蔽的白皙脖颈,心里想:要是在那里轻轻咬一口,会不会很快就泛红了?
许明灯看他呆愣的样子,问:“小酒,你怎么了?不想吃这个吗?”
纪清酒猛的回神:“啊,没什么,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所以发会呆……嗯,发会呆。”
等许明灯离开餐厅之后,纪清酒仍然坐在原位,并且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那是他哥啊,他哥!
可是为什么,纪清酒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酒吧里,灯光迷离闪烁,妖冶性感的男男女女,都沉浸在富有节奏感的鼓点里,纵情,沉溺。
酒精刺激着纪清酒的神经,压制着他的呼吸,兴奋又无力。
纪清酒如同失神般,定定凝视着面前的许明灯。
许明灯仿佛能看到纪清酒眼里,那温顺背后的野性。
随着迷幻亢奋的音乐渐至高潮,许明灯感觉到,纪清酒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肌肤触碰,却让他几近疯狂。
危险的触碰,炙热的呼吸,心跳,酒水,香气,他在他眼神里微醺。
许明灯就那样吻了他的脸颊,在灯光变得朦胧黯淡的时候。
他想自己是被当时的氛围带跑了节奏……明明不可以的,是他没控制住。
但他还是没有在心中名“欲”的野兽冲出囚笼之前继续下去——他想他应该忏悔,无论那恶徒般的心思,还是那疯子般的举动。
许明灯以为纪清酒会推开他,但他没想到,纪清酒一只手便将他的腰整个都揽在了怀里,甚至比刚才搂得更紧。
纪清酒心中暗道:许明灯的腰果然很细,真的可以一只手就搂住啊。
“小酒……”
许明灯这话还未出口,便又被纪清酒以吻相阻,动弹不得。
那动情的吻,不再是短暂的,触碰的温存。
回吻了许明灯的那一刻,纪清酒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了。
可能是因为,许明灯突如其来的啄吻,让他出乎意料,也让他暗自欣喜。
他不想就那样结束。
纪恩一边慢悠悠地摇晃手中的红酒,一边注视着不远处拥吻的两人,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
“看来,小酒对他这个哥哥的心思也不纯洁呢。”她歪了歪头,淡淡笑道。
这个许明灯啊,喝不得酒,一喝就会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另一面。
但偏偏,他又离不开酒——他离不开,纪清酒。?
最近几天,姜炫总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多了个人。
平日里,晚上从便利店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姜炫都会带一点吃的回来。虽然都不是什么很有营养或者很贵的东西,但也是他和奶奶一天里最好的一顿饭了。
这还得感谢老板娘麦姐可怜他,允许他每天都拿点速食回去,有时候麦姐还会多叫一份外卖,让他带回去和奶奶吃。
但今天回去的时候,姜炫发现家里有些破旧的小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碗筷,奶奶正笑呵呵地坐在餐桌前,桌上的饭菜一口也没动。姜炫知道奶奶就是在等着姜炫回来,即使桌上的饭菜冷了,她也不会先吃。
姜炫在想,这晚饭,是奶奶做的吗?既然这样,奶奶的腰是不是好些了?
姜炫以为奶奶是身体硬朗了,高兴地飞奔过去,却被面前的糖醋鱼和红烧排骨吓得不敢动弹。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奶奶一直身体不好,所以饭都是他做,况且奶奶一直不愿意买贵的东西,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做了这么丰盛的吃食呢?
或者,是妈妈回来了?姜炫想到这里又赶紧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的。父母自从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连个电话也没有,怎么可能说回来就回来呢。
“小炫啊,快来吃,不然就凉了。”
“奶奶,这些是……”
“这都是你的朋友送来的!那孩子啊,心眼儿可好着呢。”
姜炫仔细想了想,突然顿悟:纪哥最近一直很照顾他,想来就是纪哥做的了。不过,他已经接受了这么多纪哥的恩惠,要是连饭都要纪哥操心,岂不是太麻烦人家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动筷子,奶奶便又道:“奶奶和你一样不好意思,但是人家说了,要是我不接受他送来的饭,就连我们的房子都一块儿换了……”
姜炫又开始不理解了。纪哥……平时有这么霸道的吗?
“奶奶,来的人是不是说过他叫纪清酒啊?”
姜奶奶又笑开,眼角的皱纹弯弯,看起来很是高兴:“是啊,就是这个名字。你不是常和奶奶说,你和他关系好嘛,我今天也算是见着他真人了。不过啊,那孩子非不让我告诉你,说是怕你知道了不接受。你可别去当面问他,免得人家难堪。”
姜炫觉得心里很暖——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纪哥,居然对他这么好!真不愧是他的纪哥!
除了晚饭,纪清酒还总是送来一些小零食和水果;没过几天,连家里的旧被子都被换成了软绵绵的高级蚕丝被。
这下子,姜炫可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奶奶不让他问纪清酒的嘱托了,一放学就拉住了纪清酒:“纪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能不能别再给我们送东西了?我不想再麻烦你……”
一脸懵逼的纪清酒:“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给你送了东西?”
“啊?”
“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两脸懵b。?
这晚,姜炫正准备收工,突然就被麦姐叫住了。
“小姜啊,最近这几天辛苦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看着麦姐递过来的那一大堆奢侈品包装袋,姜炫沉默了。
麦姐见他沉默,又从一旁拿出来几个袋子,说:“这些,这些也给你,都是新的衣服,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穿着肯定刚刚好。”
姜炫突然灵魂发问:“麦姐,你怎么知道我的身材尺寸?”
麦姐噎了一下:“我……我当然是问过你啊!这你都忘了?肯定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我还拉你来看便利店,给孩子累的……没事儿啊,以后你的工作我付双倍工资!”
姜炫赶紧制止她:“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麦姐连忙摆手:“那怎么可能,你你你别问了,快点回家去吧,要不然你奶奶又要担心了,快去快去!”
说着,便将那一大堆东西一股脑儿的,全塞进了他怀里,压得姜炫差点儿没稳住。
怎么会这样呢?当时还没问清楚纪清酒,周御泽就突然横插一脚,愣是拉着纪清酒就走了,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就像是来找纪清酒干架的。
现在老板娘也和着了魔一样,天天给他送东西,这就让姜炫更不得其解了。
后来他找了个时间去问纪清酒,纪清酒才算是正面对他做出了回应:“对……是我送东西给你的,你什么也别想,接受就行了。”
虽然纪清酒是这样说的,但姜炫又总是会莫名觉得,纪清酒那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什么极其违心的话一样,满脸“豁出去了”的表情——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卧底被威胁之后赴死的表情。
姜炫总是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最终,他还是决定偷偷潜伏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活雷锋在做好事,还非要做好事不留名。
这晚,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姜炫估摸着晚饭应该快要送到家了,就跟麦姐说店里没零钱了,自己要去旁边的店里换,便很顺利地从店里脱了身。
他一路狂奔回家,也不立刻进去,而是偷偷藏在一旁楼道里的门后。这里视角不错,如果别人不刻意到门这边看,就发现不了他,但他却能清清楚楚地从门缝里将门外的景象一览无余。
没过多久,家门就打开了,他听到奶奶很亲切地说了句“孩子,路上小心”。
姜炫透过门缝去看,从门里出来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虽然挡住了脸,但姜炫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走路姿势和身形——
趁着那人低着头等电梯的时候,姜炫两步跑过去,一把从背后将那人一整个抱住,嘴唇靠到他耳边,轻声道:“原来活雷锋是你啊,周御泽。”
怀中的人先是身子一僵,随后又软了下来,也不挣脱,还顺势将头靠在了姜炫的肩膀上。这个动作实在太过自然,像是习惯了,又像是在贪恋着他的怀抱,任由姜炫抱着他。
“还是知道了啊。”他只道。?
第37章 扯平
其实,周御泽一直很喜欢被姜炫抱着的感觉,现在是,以前也是——那段姜炫被囚禁在他身边的日子便是如此。
每一次弄哭周御泽之后,姜炫都会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泪珠,然后轻柔地将他拥在怀里,摸摸他的头,低声说对不起。
明明自己才是应该道歉的人。
但姜炫的怀抱又总是让他感到很安心,就像在痛苦的挣扎里有了依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