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困了,已经没精力腹诽。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明天醒来,她将见识到,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如果第二天醒来, 梦见的人就在眼前,你会怎么样?
苏彤不知道,她只知道, 此刻的自己肯定很呆。
她昨晚确实做梦了, 也梦到了陆一诚。但是她也没想到,大清早突然有人敲门, 打开门看到的,竟然是本应该在遥远G市的他啊。
“你怎么来了?”最后,她混沌的脑子, 很诚实说了这句话。
一身风尘仆仆的陆一诚, 嘴角市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谁来了?”正在洗漱的陆母从卫生间出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儿子,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极开心。
陆老夫人听到小声, 本来在赖床的陆敏玩的,也忍不住走出来张望。
看到是孙子,脱口而出:“哟, 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一诚是在大前天接到妻子电话, 知道她们可能会在南县停留几天后决定过来的。
她们出门几天后, 厂里也基本没什么事忙。闲起来, 便老是想在千里之外的她们。
没人知道,短短几天,他经历了怎样的一场心慌意乱。
然那天,得知她们要在南县停留,他脑子忽然有一道光闪过。
他和父亲不一样, 他是自己的公司,如果不忙, 完全可以离开一段时间,有事再赶回来便是。
这么想,他整个人忽然轻松了,心情也愉悦起来。连夜去了火车票代售点委托别人帮自己买票,连夜收拾行李,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了开往南县的火车。
当时挂了电话后,他就和父亲说了这个打算,父亲妒忌得面目全非。
不过他可不管,还让父亲保密,想给她们一个惊喜。
如今看来,惊喜确实挺到位的。
他笑看着妻子,母亲,还有奶奶,难得俏皮问:“意不意外?”
“意外。”苏彤愣愣点头,她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
“你有事要来南县?”苏彤只能想到这个。
为了她们,也算是有事吧,陆一诚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我在你们对面开了个房间,先去把行李放好,一会再说。”
“好。”苏彤再次点头。
陆母笑看着一早上呆愣愣的儿媳妇,开玩笑道:“开心晕了?瞧你一整个人晕乎乎的。”
苏彤揉了揉额头,老实说:“应该是没睡够,脑袋还晕乎乎的。”
“跟你打个赌,一诚那孩子肯定是为了你来的。”
“不至于吧,他不是那种会为私事影响公事的人。”虽然还晕乎乎的,这点苏彤还是知道的。
陆母不置可否,笑眯眯继续对着镜子抹刚才没抹完的护肤品。
以前她老担心,儿子性子这样清冷,做他媳妇可得辛苦。谁能想到,遇到个苏彤这样没心没肺的,到头来竟是他吃苦。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陆一诚放下行李,没几分钟就又过来她们这边。
看到苏彤又倒回床上,挑了挑眉。
“这是打算睡回笼觉?”
苏彤掀了掀眼皮,对明明刚经历了长途奔波,却格外精神抖擞的丈夫说:“徐奶奶那边的事可以暂时歇口气,睡个懒觉不过分吧?”
陆一诚笑:“不过分。”
他扫视了全奶奶、母亲、女儿,几天没见,真是看着格外亲切顺眼,自告奋勇道:“我去给你们买早餐,有什么想吃的?”
一会等她们清醒过来,肯定会追问自己怎么来的这里,怎么会来这里。他得趁着在她们清明起来详细追问之前,好好表现一下,让她们看到自己的作用。
苏彤张口就表示要陈记的瘦肉粥,这两天陈记两个字老在她脑海窜,却一直没机会吃。
陆老夫人和陆母也不挑,就让他看着带。
其实原本她们是打算出门吃的,吃完再给苏彤带回来。
听到陆一诚说要给她们买,不知怎么的,忽然也都不想出门了。
果然,近朱者赤的厉害了。
陆老夫人把宝贝曾孙女才刚穿好的外套剥了,塞回苏彤被窝里,也回床上躺着。
不一会,房间里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
浅睡了半个小时,等陆一诚拎着早餐回来,房间里的几个女人已经没有早上刚起床那会的倦意。
陆母边翻着儿子带回来的热粥热包子,边对其他人说:“原来睡个回笼觉这么舒服,我这几十年真是白活了。”
苏彤一个睡懒觉经验丰富者纠正她:“是在很疲惫的时候能睡个回笼觉特别舒服。”
打了个哈欠,苏彤理所当然想,只不过她每天都很疲惫就是。
吃饱后,人果然思路清明,苏彤已经开始审问陆一诚了。
“怎么来的这里?”
“坐火车。”
“来南县做什么?”
“找你们。”
“找……”差点凭本能往下问你们做什么,好在思绪够清明,苏彤立刻抬起头,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看着他,“你厂子没事吧?”
那么大的厂,而且正处于欣欣向荣,不可能几天就倒闭的。
“嗯,就是没什么事,所以我才临时决定不如出来跟着你们玩几天。”
“原来是这样。”苏彤懂了,任性陆总要给自己放假。
她看了眼婆婆,表示佩服,果然知儿莫若母。
陆一诚继续面不改色说:“我们应该明天才继续出发吧。”
瞧,他已经非常自然说‘我们’了。
太过自然,以至于苏彤都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妥。
“嗯,这两天精神绷得太紧,得好好休息下,而且……”既然允知姨婆的弟弟很可能就安葬在南县烈士陵园,她们肯定是要去拜祭下的。
吃过早饭,其实时间也才九点,这个时间出门刚刚好。
陆一诚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刚才去陈记买粥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沿途有没卖鲜花的花店。
别说,还真是有看到一家。
所以当陆老夫人嚷嚷出发去烈士陵园时,陆一诚适时表示,可以去哪里买束鲜花。
听得陆母忍不住称奇:“明明你是上午才来南县的,而且之前也没来过,怎么熟悉的好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陆一诚只是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陆母继续咋舌:“所以真不是我错觉,我们陆家的男人就是踏实靠谱。”
儿子在身边,她都快要觉得,任何事情都不棘手,都能处理,甚至可以安心甩给他处理。
有这感觉的还有苏彤,要是他早两天到这,徐奶奶的事说不定能处理得更好。
几人出了酒店,打算先去花店买束鲜花。
凑巧了,才走到第一次看到徐老太被打的地方,就看到了她那个大儿子和那天在赵家看到的那个妇人。
他们也一眼就看到了苏彤,徐老太的大儿子张口叫住她。
“你把我妈弄去哪里了?”
苏彤好笑看着他,可不认为这个没良心的儿子会关心自己母亲在哪。
但好烦,法律上他就是徐老太的儿子,自己就是个外人,人家还真是有资格问。
苏彤没好气告诉他:“徐奶奶生病了,你要是真关心,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医院几号病房。”
男人还想张口说什么,旁边的妇人连忙扯了扯他衣襟,低声说:“卫国,那天老太太确实病得挺严重的。”
过去那几天,丈夫和公公刚好去外地干活,并不知道徐老太太生病的事。只是回来看到人不见了,她才解释那天被一个女人带走了。
结果,平日里根本不在乎老太太的丈夫,竟然气冲冲要出来找带走老太太的人。
听到这话,苏彤冷笑,原来是知道老人生病的,不过是坐视不理罢了。
“别问了,走吧,病好了老太太自然就回来了。”女人说着,用更低的声音提醒丈夫:“小心她跟我们要医药费。”
这话一出来,赵卫国果然合上嘴巴。
妇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苏彤是没听到,但是不难猜测啊。
还叫卫国呢,名字虽然质朴,但眼前这男人真配不上。
她真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浪费时间,反正老太太不会再回那个家,不过未免他们父子知道后使绊子,苏彤还是忍着不适,和这个赵卫国说了这事。
果然,赵卫国暴跳如雷。
“敬老院?我还活着,死老太太就想去敬老院,是想让我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是吗?”
苏彤冷笑,毫不留情揭穿他:“你们父子俩那点小心思,就好好收着吧,别以为人人都是傻的看不出来。你们那样嫌弃徐奶奶,几十年如一日折磨她,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徐奶奶不住在你们眼皮底下,不受你们折磨了,就怕别人戳脊梁骨了?”
说白了,不过是被世人曲解了的孝道在作祟。
老娘养在跟前,旁人也不能说他一句不孝。至于之所以会这么对老娘,也可以理直气壮告诉自己,告诉旁人,不过是因为她干了那种‘丢人的事’。
彻头彻尾的懦夫,肯定是随了赵家的劣种基因。
赵卫国的遮羞布被苏彤无情解开,恼羞成怒,正准备发作,他那个渣爹也出来了。
正好了,一次性说清楚。
赵兵听后,也和儿子差不多的反应,怒斥苏彤多管闲事。
苏彤也无惧他的生气,有陆一诚在旁,她是真的半点怯意都没有。
她冷笑了声,精辟评价:“无能者易怒。”
赵兵盛怒,可能平时在家打老婆打惯了,本能反应就是想对苏彤动手。
陆一诚往前一站,冷冷看着这对父子:“只知道把一切都怪罪在无辜的妻子身上,只会对比自己弱小的妻子动手,算什么男人?真有血性,当年怎么不和那些欺负妻子的人同归于尽?”
他们的争执,早就引来不少人围观。听了陆一诚这话,不少人觉得挺有道理的。
赵兵别说的面红耳赤,却找不出话反驳。
苏彤趁机再插一刀:“没嫁给你之前,徐家人是怎么疼爱徐奶奶的,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肯定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那么宝贝的孩子,受了那样的屈辱本就很苦,竟然还在你这受了几十年折磨,想必地下有知都不得安宁。你说日后都到了另一个世界,徐家人会怎么对你?”
这番话,听得赵兵心直发寒,甚至身子都抖了抖。
徐家人……还没到那个世界,他已经害怕了。
他很清楚,妻子出嫁之前,有多么地被家人珍爱。他甚至迷茫了,当初要将女儿嫁给他时岳父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一辈子对她好。这几十年他怎么了?中邪了吗?
他也不清楚,只是每每看到妻子,就想起她带给自己的屈辱,就忍不住生气,忍不住将气都发泄在她身上。根本就忘了,当年自己对徐家父母的承诺。
赵兵下意识看了眼儿子,也想起来,儿子这名字,还是已过世的大舅子取的。当年大舅子对这唯一的外甥充满期待,亲自给他取名卫国,就是希望他能做个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男人。
心慌的感觉更甚,赵兵不敢再往下想。
来赵家找赵兵父子的妇联主任刚好看到路边为了这么多人,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上前。
看到这情况,还以为赵兵父子和苏彤他们发生了摩擦,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她让苏彤他们先离开,刚好,她今日就是要来做做赵兵父子的基本工作的。
不仅如此,昨天她回去后,越想越无法平静,和县领导反映了徐老太的事。县领导那边也很重视,今天一大早组织了几个部门开会,决定一定要加强对人民群众的教育,正确对待当年战争中的受害者。不能到了和平年代,还给他们造成持续性的伤害。
所以会议结束,她立刻来找赵兵父子。
陆家人听到,也有那么一点欣慰。
这决定虽来得晚了些,但总比没有好。
走远后,苏彤忍不住对家人们说:“妇联的工作,真不是每个人都干得来的。”
反正她干不来,对赵兵父子这样的人,要她心平气和教育他们,她怕自己活不过两天。对付这种人,真不如直接两巴掌效果来得快。
从烈士陵园出来已是中午,苏彤一行人找了个地方吃了顿这么多天来最满足的午饭。
下午,又去医院和徐老太太道别。
刚好,妇联主任也在,告诉他们赵家父子那边不会再敢捣乱,徐老太太去敬老院生活这事,不会有变故。
苏彤他们彻底放心了,几天来第一次心情如此轻松,迎着夕阳,兴高彩烈回酒店。
回到酒店,三个女人回她们的房间,陆一诚也尾随进来。
见妻子没半点自觉,他轻咳了声,红了耳尖问她:“什么时候收拾一下行李搬去我那个房间?三个大人睡一个房,到底还是拥挤了些。”
苏彤正在舒展身体伸懒腰,懒洋洋说:“不拥挤啊,房间差不多有五十个平方……”
哦,她反应过来了,丈夫这是要她搬过去和他一个房间呢。
她跳起身,开始麻利收拾行李。
“你说的对,反正都开多了一个房间,不如分开来,三个大人挤一间,确实太拥挤了。”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陆一诚却莫名觉得不踏实。
态度转变得那么快,有阴谋。
不过就算是天大的阴谋诡计,他都心甘情愿中计。
苏彤很快收拾好行李, 准备跟着陆一诚过他那边。
陆敏以为她要走,本来在陆老夫人怀里玩的很开心的,顿时哭着向苏彤伸出手。
陆老夫人心疼, 连忙抱着宝贝曾孙女站起身, 柔声哄她:“不哭不哭,妈妈只是和爸爸去对面房间, 不是要走。”
陆敏听懂了,脸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看向苏彤,想要她保证似的。
小孩子大滴大滴掉眼泪的样子, 真是容易将人心都哭软。苏彤也哄道:“是的, 不走, 只是拿衣服去对面房间。我们都还没吃香的喝辣的呢,哪能走呢。”
陆敏笑了,开心搂着陆老夫人说:“吃香的喝辣的。”
她这个年纪, 哪里知道吃香的喝辣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得多了,便以为这是好吃的。
过到对面房间,只有小夫妻两个, 陆一诚一放下行李箱就把妻子抵在墙边, 开始审问。
“说吧, 这么乖跟我过来, 有什么目的?”
此时,他多少有些以为,她也是想自己了,毕竟俩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
这份脑补,让他看向她的目光格外温柔。说柔情似水也不为过。
不过, 苏彤总有办法让他满腔柔情付诸东流。
“奶奶睡觉打呼噜,虽说也不会影响到我睡觉, 不过既然你都开好房间了,不住白不住嘛。”
能安静睡觉,也没人会想听呼噜声。
陆一诚松开她,不管承不承认,他有一点受伤了。
他想过好几种可能,哪怕不是因为想自己,也可能是馋自己,又或者对着自己总比对着长辈自在,唯独就是没想到奶奶打呼噜。
所以对她来说,和任何人同一个房间都能睡得自在吗?
这认知让日日和她同床共枕的陆一诚颇为受挫,缓缓松开那钳制着妻子的手。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苏彤都不忍了。
就在他要转身之际,苏彤头往他怀里埋。
“奶奶打呼噜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当然也是因为你啦。也不是随便谁在我们对门开间房,我也搬过去的。是吧?”
这翻哄人的话其实并没多费心思,但是陆一诚就是这么容易哄。或者说,他就是这么容易被苏彤哄。
哄好了,苏彤想把人松开,他却不依了,甚至还好心情开起她玩笑。
“阿彤总是这样没心没肺。”
苏彤心虚摸了摸鼻子,这话要不是陆一诚说,她是不认的。奈何和他比,确实显得她挺没心没肺的。果然没对比就没伤害。
陆一诚说完那句话,也不说话了。
苏彤就这样,被他搂着,背后就是墙。
这样的姿势,总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壁咚那两个字。想着这两个字,她的身体就没办法放松下来。
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户照在陆一诚的后背上。
苏彤这才惊觉,他房间的窗帘竟然是来开的,连忙推了推他。
“快放开我,你窗帘没拉上,万一给人看到……”
陆一诚不仅没松开她,还将下巴搁在她颈窝处,懒洋洋道:“我只是想静静抱你一会,又不做什么。”
“谁说你要做什么了。”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道,苏彤微微红了脸。
行行行,那就搂着。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难不成还不如他放得开?苏彤才不信。
只是,当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苏彤想投降了,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她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坐立难安,这会她真是站也不是,动也不是。
苏彤将脸埋在他胸口,闷闷说:“不是说不做什么吗?”
“嗯。”陆一诚确实没打算做什么,只不过正值当年的男人,很难在搂着自己妻子的时候,还能坐怀不乱。
嗯是什么意思?她很想信他,但是要她怎么去相信一个身体已经如此诚实的男人说的这话?
“真的,不做什么。”陆一诚知道自己这样很难让人信服,又强调了遍。
说话间,那搁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苏彤:……
她姑且捂住良心去信吧。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不知道多久。
他的确只是抱着,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只是身体的反应依旧□□,□□到让苏彤忍不住叹气,心道他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不多心里也佩服,他的自控力果然非一般人能比。
才这么想,陆一诚就终于松开了她,转过身后做了几下深呼吸,苦笑道:“我果然高估了自己。”
不松开,真要出事。
不对,他们是夫妻,做那种事怎么能叫出事?反应过来,陆一诚不想委屈自己。
他不甘心,跨了两步向前,大手一挥,窗帘就被拉上了大半。
“我们该……”
苏彤话没说完,嘴就被他堵住。
她想说我们该吃晚饭了,却根本没有机会把话说完整。
只不过,老天并没有多偏爱陆一诚。
他才得尝日思夜想的美好,母亲就来敲门,提醒他们该准备出门吃晚饭了,敏儿饿了。
陆一诚不舍松开那两片柔唇,声音略沙哑回应母亲。
“好,马上就出门。”
苏彤脸颊绯红,靠在陆一诚胸前微微喘着气。
她很佩服陆一诚,动情到这样还能稳住情绪回婆婆话。反正她不行,不歇上几分钟,她都没力气开口说话。
十分钟后,苏彤一行人出现在酒店一楼大堂。
对于晚上要吃什么,苏彤此时也没什么主意。
如果现在是网络时代,她肯定能做好各项攻略,准备得妥妥当当。但现在不是网络时代,信息获取只能通过传统渠道,以及询问他人。
所以她真没注意,此时此刻,要去哪里吃晚饭。
“去小桃园吧。”陆一诚给出了主意。
小桃园是本地非常有名的一家餐厅,只是这有段距离。不过他们有车,所以这点距离并不影响。
陆一诚开车,载着家人,虽说中途有下来询问本地人路线,不过也算很顺利到达目的地。
坐下等饭菜的时候,陆老夫人感叹:“不得不说,有个男人在踏实很多。”
陆母点头,虽然没说,不过儿子到来后,心里确实更踏实了。
苏彤不认同这句话,不过认同陆一诚在很踏实。
大部分男人的脑海里是不是装了雷达?不然怎么做到在陌生的道路上开车,却能精准判断方向,找到目的地呢。
习惯依赖只能导航的她,这次出门真的只敢沿国道走,歪一段路都怕掰不回来。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门,吃过晚饭后,陆家人并没有继续在外面待太久。
只是陆一诚很贴心,开车回酒店特意绕着县城走了一段路。也算让他们看了遍了这个饱经战火摧残的小县城。
回到酒店,在房门口分别前,陆家母温柔提醒儿子和儿媳妇:“明天还要奔波一天,早点休息,好好休息。”
话她不敢说太明,年轻夫妻,小别团聚,会怎么样,她也是过来人。
苏彤抿唇点了点头,有些想笑不敢笑看了眼丈夫,仿佛无声在说,瞧你的本性都露出来了。
陆一诚面不改色应着。
然而,当陆敏发现,母亲不跟她们回一个房间睡觉时,哭了。
“要妈妈,要妈妈。”
可怜的小奶娃,又怎么离得开母亲。
陆敏很乖,并不难带。苏彤正准备从奶奶手里把孩子抱过来,陆一诚却黑脸将她拉至身后。
陆一诚不笑的时候,严肃得吓人。
他问女儿:“妈妈跟爸爸睡,你要奶奶还是妈妈?”
陆敏搂紧奶奶得脖子,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奶奶,最后看了眼绷着脸得父亲,很快做出了决定。
“要奶奶。”小孩子的舍取总是格外痛心,陆敏掉下了珍珠般的眼泪,不过还是依然坚强选择了奶奶。爸爸今天好凶,她才不要和他睡。
陆老夫人看不下去,打了孙子一下。
“不争气的东西,怎么能吓孩子呢。”
陆一诚为自己辩解:“我没吓她。”
“还说没有,人都委屈成什么样了。”陆老夫人心疼不已,摸了摸宝贝曾孙女肉嘟嘟的脸,乖孙乖孙的哄。
“快进去吧,别让我看到你。”吓唬自己宝贝曾孙女,陆老夫人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自己曾经最宝贝的孙子。
进到房间,苏彤再也忍不住,笑丈夫竟然这么幼稚。
“幼稚?”陆一诚可不认为,解释道:“我只是在和孩子讲道理。”
“跟一个不到四周岁的孩子讲道理?真有你的。”苏彤佩服。
看着两张床,她故意问:“你睡哪张?”
陆一诚又脸黑了,没好气说:“你睡哪张我就睡哪张。”
“这么小的床,一人一张才睡得舒服。”
“不舒服也要一起睡,就没见过夫妻分床睡的。”陆一诚很坚持,并且率先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隐约猜到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苏彤有些发怵。
下定决心,今晚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由着他胡乱。
陆一诚洗澡出来,秉着早完成任务早睡觉的态度,苏彤也没拖拉,立刻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
当她洗澡出来躺上床,一直站在窗户边看外头夜景的陆一诚不装了,关上窗户,也爬了上来,半点不掩饰自己的不纯目的。
苏彤两手顶着他胸膛,和他约法三章道:“明天还要开大半天的车,你可得节制些。”
“知道,我有分寸的。”
苏彤才不信,这事她可上当受骗过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