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无忧眼睛又眨了眨,“槐哥。”
“嗯,”把浴巾挂在阳台,徐槐又转身找了条干毛巾搭在头上,边擦头发边问:“等很久了吗?”
杞无忧在床边坐下,垂下眼,看到了徐槐膝盖处痕迹浅淡的伤疤。
“没,我刚来。”
“那你要再等一下了,我还没有吹头发。”
“没事,你先把头发吹干。”
徐槐目光落在杞无忧的睡衣上,“小杞,你的睡衣好可爱呀。”
杞无忧:“……”
他就知道徐槐看到他的睡衣肯定会说类似的话。
睡衣也是杞愿给他买的,这个绝对不是凑单了。
虽然他说了不要黑白灰,但也不至于跨度这么大吧。
睡衣上的丑东西应该是个卡通形象,蓝色的,长得很奇怪,几乎半张脸那么大的眼睛,像外星人。
衣服后面有个兜帽,帽子上还长了一对很长的耳朵,看起来很幼稚,谁穿谁小学生。
杞无忧收到后很无语,想退货,找杞愿控诉,为什么要给他买这么幼稚的睡衣,居心叵测的女人,就是想看他丢脸。
杞愿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解:“你懂不懂什么叫反差萌?没有女生可以拒绝这么可爱的衣服!”
杞无忧:“可这是睡衣,他又看不到,除非我和他一起睡。”
“你、”杞愿属实被他的言论震撼到了,“你在说什么啊……”
呆了好久才道:“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无忧,不能这样啊,呃,要尊重女孩子,”她说着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可以这么早就想……那种事。”
杞无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很大歧义,他有点脸红,强装镇定:“我知道,没有想。”
的确没有想那种事,就只是单纯地想和徐槐在一个房间睡觉,什么都不做,就纯睡觉。
当时他还觉得徐槐不可能看到这件睡衣,毕竟没有机会一起睡。
没想到有时候机会来的就是如此突然。
一阵突如其来的音乐声打断了杞无忧的思绪。
他对这段音乐很熟悉,这是徐槐的视频电话铃声。
谁啊?大半夜的还给徐槐打视频电话……
手机就放在床头,杞无忧手边的位置。
徐槐正在浴室里面吹头发,吹风机的噪声很大,他应该听不到手机铃声。
杞无忧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徐槐给这人的备注是一颗红色的爱心。
头像是一片海。
盯着那颗刺眼的红色爱心看了几秒钟,杞无忧大声朝浴室喊:“槐哥!”
吹风机的“嗡嗡”声停下,徐槐疑惑地问:“小杞,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有人给你打视频。”
“哎呀,”徐槐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懊恼地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
他把吹风机随手往洗手台边缘一放就大步走了过来。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对徐槐来说很重要的人。
杞无忧心想。
徐槐要和人打视频,那他不会让我回去吧……
徐槐说着,接过杞无忧递来的手机,“我们很久没有视频过了。”
“啊。”杞无忧愣了愣,顿时抛掉了刚才脑中的一通胡思乱想。
他把手放在膝盖上,屈了屈指节,有些局促不安:“那我先……回去?”
徐槐和他的妈妈视频,自己在场的话应该会影响他们聊天吧。
“不用的,应该不会聊太久。”
徐槐轻轻拍了拍杞无忧的肩,而后按下接听键。手臂微微抬起,让手机镜头对着他的脸,嘴角扬起弧度,向视频那边的人露出灿烂而愉悦的笑,“妈妈,下午好。”
“晚上好啊,”女人声音轻柔又温润,如涓涓细流,“你已经在成都了吧?”
“对,下午刚到,晚上在外面给小队员过生日,刚回来洗过澡。”徐槐随意地坐到床沿,又问,“你刚上完课吗?”
“是呀,今天下午上了两节课呢,才放学。”
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徐吟秋告诉他,她下午给学生上了一节武术课,一节书法课。
杞无忧就坐在徐槐旁边,保持着静默的姿势,一动也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卑尔根现在应该是下午4点多,那里的学生竟然只用上两节课……
杞无忧还在神游,一股清冽的味道忽然袭来。
徐槐猝不及防地靠近,将手机镜头对准了他,“妈妈,他就是小杞,我上次跟你提到过的小朋友,还记得吧?”
上次提到过?什么时候?怎么提的?杞无忧大脑登时宕机,整个人都呆掉了。
“嗯,我记得,”视频里的女人微笑道,“你好呀小杞。”
和徐吟秋对上视线,杞无忧忽的紧张起来,手脚仿佛无处安放一样。
“阿、”他结巴了一下,和徐吟秋打招呼,“阿姨好。”
徐吟秋笑着,“你好呀,小杞,你的衣服好可爱哦。”
和刚才徐槐的话如出一辙,杞无忧下意识转头看向他。
徐槐不禁笑出了声,“是啊,我就说很可爱。”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拽了下杞无忧帽子上的长耳朵。
这下杞无忧终于知道徐槐的性格是随了谁。
“……谢谢阿姨。”他脸颊发烫,慢半拍地说。
徐吟秋看上去很年轻,温柔素净的长相,脸上不施粉黛,也没有戴任何首饰。
起先杞无忧以为徐槐的妈妈应该是那种看起来很高贵优雅的女性,但却出人意料地很亲切随和,半长的头发绑成马尾,笑起来很有感染力,活泼得像少女……
徐槐怕杞无忧会觉得不自在,于是又把镜头转向自己。
徐吟秋问他,最近累不累,习不习惯四川的环境和饮食,术后的恢复情况,以及身体还有没有不适。
她询问的口吻温和而自然,这种事无巨细的关心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任何的压迫感,徐槐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你要好好教小杞呀,不可以只顾自己开心。”徐吟秋又道。
徐槐点了点头,“我没有只顾自己开心,他和我在一起时也很开心的。”
说着,又望向一旁好似在发呆的少年,“对不对小杞?”
杞无忧恍惚了下,回神,“对的。”
“那很好,训练也不要太辛苦,劳逸结合,”视频里,徐吟秋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徐槐:“okok,我知道啦──”
“徐教练现在应该不需要我嘱咐这些了吧?”徐吟秋笑道,“我是对小杞说的。”
“哦……”徐槐撇了撇嘴,目光又落到杞无忧身上。
杞无忧又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受宠若惊,忙回应道:“好的,谢谢阿姨,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也会让槐哥多注意休息。”
徐吟秋笑眯眯地点头,望向杞无忧的眼神越发柔和。
如徐槐所说,两人并没有聊太久。
徐吟秋晚上似乎有约,要出门,徐槐也不再继续和她聊了,“替我向Kerr问好,告诉他我现在很健康,不要再给我发一些没有用的骨科养生知识了。”
“哈哈哈哈哈,”徐吟秋笑得停不下来,“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躲起来偷偷哭被他发现,还不让他告诉我……”
“好了好了,你去约会吧,”徐槐面色一窘,迅速道,“玩得开心,拜拜!”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瞥见杞无忧一脸好奇,他思索着解释:“Kerr是我妈妈的男朋友。”
“那你为什么躲起来偷偷哭?”
“呃……”徐槐选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而是说,“他以前是我的医生,很照顾我。”
杞无忧心下了然,徐槐之前跟他提到过,小时候训练受伤做手术,觉得很疼,就会哭。
原来还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偷偷地哭。
“哦──”杞无忧重重点头,又故意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偷偷哭?”
徐槐拎起杞无忧的帽子耳朵,按着他的头,把帽子盖在了他脑袋上:“不许问了!”
动作一点也不温柔,但杞无忧完全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弄,由着徐槐把两只长耳朵系在一起,打了个蝴蝶结。
“不问了不问了。”杞无忧讨饶。
徐槐这才罢休,给他把蝴蝶结解开了。
杞无忧抬手要把帽子掀开,却又被徐槐大手按住了,“戴着嘛,多可爱。”
“我不戴。”
戴着这个长耳朵的帽子看上去实在太傻了,弱智气息浓郁。
杞无忧攥住徐槐的手腕,想要把他拉开,可是也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他,所以还是徐槐占据了优势。
“你力气没有我大。”徐槐揪着一只长耳朵,语气得意。
“嗯嗯嗯,没有你大,”这什么幼稚鬼上身,还跟他比力气大小,杞无忧简直想翻白眼,“槐哥,能别按着我头吗?”
“可以,但你要戴着帽子。”
“……行。”杞无忧最后被迫屈服了。
“来,上来坐!”
杞无忧脱掉拖鞋,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床上的被单应该是刚换的,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徐槐用的洗发水的香气,也很好闻。上了徐槐的床,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所裹挟,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
徐槐却毫无察觉,盘着腿坐在床上,兴致勃勃的,“要不要再看一遍刚才的视频?”
两只蓝色的长耳朵耷拉在脸侧,杞无忧眼皮也耷拉着,唇角微微下压,“能不能别看了……”
他讨厌那个视频,不想再被处一次刑。
雪中舞剑的视频流传度非常高,当时在班里公放后,迅速传遍整个校园,引起很大轰动。学校里的同学人人几乎都有至少一项特长,琴棋书画,唱歌跳舞,大家见多了也就不算什么稀奇,但学武术的却很少见,尤其是像杞无忧这种身怀绝技,剑走偏锋的武林高手。以至于后来学校每次举办什么大型活动,文艺委员、班主任乃至学校的宣传部门,都会轮番轰炸他上台表演武术节目。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是噩梦。
“好吧,”虽然有些可惜,但徐槐还是选择性地尊重小朋友的意愿,“不看了。”
“那不如……你给我演示一遍?”
杞无忧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才艺展示,然而他发现,如果是在徐槐面前展示,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不过,视频里有不少腾空跃起的花式动作,穿拖鞋和带着长耳朵的睡衣都不方便。
他正想说需要回去换件衣服,又听徐槐否决了自己刚才的话:“算了算了,你今天应该也累了,明天再说吧。”
徐槐又从手机里找了段杞无忧的训练视频来看,“你还有没有其他练1260的视频?没成功的那种,我们来分析一下。 ”
“ 就只有之前在崇礼的时候你给我拍的那些,我在旱雪上练的没人给我拍。”杞无忧回答。
队里只有一位跟拍摄影师,跟A队比较多,B队一般都是助教或者队友帮忙拍,助教有时太忙顾及不到,而其他队友和杞无忧都关系一般,他没有麻烦过他们。
徐槐“ 唔 ”了声,“没事儿,以后我给你拍。 ”
杞无忧心情轻快起来,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对了,阿姨也会武术吗?”刚才有听徐吟秋说起,给学生们上武术课。
“会一点吧,”徐槐说,“但只是皮毛。 ”
“我以前在孔子学院和我妈妈的学生一起上过课,我们的汉语老师一开始会给我们看一些传统文化的纪录片之类的,后来发现大家都不喜欢,觉得无聊。大部分人最爱看的国内的综艺节目是非诚勿扰……除了这个,还有功夫和武侠片。”
孔子学院是对外进行文化传播的重要渠道之一,外派教师都需要掌握一些中华传统才艺,譬如武术、书法、国画、民乐……徐吟秋年轻时,师从一位国画大师,对国画造诣比较深,至于其他的也略微有一些了解,但没那么精通。
她教的武术是最基础的24式太极拳,每位外派教师在国家汉办进行培训时都会学。
据孔子学院的学生普遍反应,大家都对武术比较感兴趣。
徐吟秋一直想找一位专业的武术老师系统地学习一下,这样才有把握开课教授更多的武术课程。学院的老师之前辗转联系过一位国内的太极大师,但由于时差原因,双方总是不能及时地沟通,且对方是年逾花甲的老人,晚上总是很早就休息,所以最后还是只能看网上的视频自学。
“小杞,你会太极拳吗?”
徐槐问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杞无忧擅长的应该是少林拳,与太极拳是不同的拳种。更何况,太极一向以轻松柔和、修身养性而著称,国内的受众里中老年人居多,明显与杞无忧的风格不是同一路。
但杞无忧说“会”。
徐槐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哇!我想看你打太极拳,可以吗?”
“……可以。”
“如果我把太极功夫学得出神入化,然后去跟真正的高手打架,你觉得会赢吗?”
“不会赢,会死。”
徐槐:“不是说太极拳以柔克刚吗,为什么打不赢?”
杞无忧:“……”
古今中外的拳法各有所长,没有优劣高下之分。高手之间过招,实际上真正比的是技巧、经验与体力。杞无忧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太极拳不是用来格斗的……总之不要尝试打架,会死得很惨。”
作者有话说:
一个没什么用的热知识:如果单纯地比力气大小,是小杞略胜一筹,毕竟武林中人,打架从没输过
第58章 不知道反抗
太极的动作缓慢舒展,看上去学习门槛也比较低,很简单,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但其实能真正练好太极、将之融会贯通的人少之又少。动作一开一合间,看似绵柔的动作中藏着刚劲,要想做出轻盈与沉稳兼具、姿态漂亮的招式,对身体重心与腿部力量的要求是相当高的。
沉肩、拔背,转腿、推掌……杞无忧始终心神稳静,不急不躁,看上去很有高手风范,只不过,身上这身蓝色的史迪奇睡衣实在有些出戏。
徐槐坐在床上,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待他打完一套太极,大力鼓了两下掌,点评似的夸道:“小杞好厉害啊!”
杞无忧攥了攥手,面无表情道:“并没有。”
他没故意谦虚,这些只是最基础的太极动作,对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小杞。”徐槐又叫他。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可以。”杞无忧点点头,走到床边。
徐槐笑了声,“我还没说是什么忙呢。”
“哦……”杞无忧停顿片刻,“那你说。”
“有空的话,”徐槐仰着头看他,眼里有亮而细碎的光,“可不可以教我妈妈武术?”
“可以。”杞无忧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
“太好了!我让她拜你为师!”
杞无忧嘴角僵硬地一扯,“……这倒不用。”
“哎,等等。”徐槐突然道。
他原本盘着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背抵着脸,挺随意地在床上坐着,现在直起了身,但好像也懒得站起来,于是膝行挪动到床边,离杞无忧近了很多,但依然是仰视着他。
“怎么了?”杞无忧微微俯下身看他。
“你先别动。”徐槐说。
这样他的视线与站在床边的杞无忧刚好持平。
徐槐不让他动,杞无忧就真的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眼神有点困惑,透露着些许疑问。
他认真观察着眼前的少年。
杞无忧好像一直这样,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嘴角是微微向下撇的,就显得不太开心,看起来也有点凶。
他忆起曾无意中听到过有教练说杞无忧性格不好,队员们都不喜欢和他玩。
当时他忍不住和教练争论了两句,大意是论证杞无忧的性格很好,教练说不过他,最后无奈道:“你也太护短了吧。反正他是你徒弟,你肯定比我了解他,他的人际关系什么样你应该也看在眼里,是不是和他的心理有关呢?心理问题这方面还是要多重视。”
徐槐沉思片刻,最后说:“我知道了。”
后来他又问了队里的其他教练,包括张可迪在内,所有教练一致认为,杞无忧有点孤僻。
这下搞得徐槐经年未发作过的逆反心理上来了。
他原本认为杞无忧多交点朋友是很好的,现在却觉得,交不交朋友根本无所谓,一点都不重要,他自己开心就好,想交就交,不想交就不交,别人说他孤僻又能怎么样呢?
再说了,小杞的性格明明很可爱啊,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他才对。
那为什么队员们不喜欢和他玩呢?徐槐思考良久。
难不成……是长相的原因?看上去有点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不太好接近。
想到这里,徐槐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分开,轻轻点在杞无忧的唇角两侧,往上提,人工制造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唔,”杞无忧猝不及防被袭击,睫毛颤了颤,被徐槐按着唇角,正常说话吐字有点困难,声音含混不清,“槐哥,你干什么?”
然而却没有把徐槐的手拿开,嘴唇沾染上他指尖的温度,便不想挣扎。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徐槐的手指微微用力,往中间收,杞无忧嘴唇鼓起,变成了小金鱼嘴,这下彻底说不出来话了,“嗯嗯?”他不太明白徐槐在说什么。
“小杞,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生活,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包括我的。”
杞无忧虽然不知道徐槐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除了徐槐,他的确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徐槐笑了声。
这么乖。
都不知道反抗的。
他玩够了,松开了手,又顺便捏了两下小朋友的脸,愉快宣布:“好了,我们来看技术分析视频吧!”
杞无忧:“……好。”
徐槐翻过身,把床头的娃娃都堆积到一处,堆成一座娃娃山,给杞无忧清理出可以靠坐在床头的位置,从手机里找出训练视频,和他一起逐帧分析技术动作。
凡是涉及到训练,杞无忧都很认真,内心全无杂念地听着徐槐的讲解,时不时提出自己在日常训练中遇到的问题。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流逝。
又看了几段视频,困意逐渐上涌,徐槐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小杞,我困了,你困不困?”
杞无忧压根没有一丁点睡意,但还是说:“有点儿。”
“那我们睡觉吧。”徐槐支起身往上坐了坐,伸手揉了下眼睛,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杞无忧的胸口。
他看向杞无忧。
不知为什么,杞无忧的脸有点红,“我、我要回去洗澡。”
“啊?怎么又洗澡?”
“刚才……出汗了。”
出汗?徐槐心生疑惑,刚才就打了套太极拳,这点儿运动量,不至于吧?
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很晚,十二点多了。
“可以在我房间洗嘛。”
杞无忧磨了磨牙,声音带着点恼意,“不了,我回去洗。”
“所以,你洗完不过来了是吗?”徐槐又确认了一遍他的意思。
“嗯。”
“小杞,刚才我那样,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徐槐有些不确定,会不会是自己刚才的玩笑太过分了,其实只是想逗他开心而已。
“如果是的话,那我……”向你道歉。
“没有,”杞无忧打断道,“槐哥,我不会生你的气。”
“啊,”徐槐愣了愣,“那好吧。”尽管还是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杞无忧也许并不想和他睡一张床,但不好意思拒绝,那以后还是不要邀请他半夜和自己看技术视频了。
打开门出去。
楼道里早就没人了,寂静异常,只有走廊顶一盏一盏的白炽灯幽幽地亮着。
教练们的房间都在楼上,杞无忧要下楼。
下到队员宿舍所在的那一层,转角撞上了一个人。
“啊啊啊我操!”
一声尖叫,寂静被打破。
是王飞跃。
“无忧?你吓死我了!”王飞跃看清了撞上的人是谁后,拍了拍胸膛,深吐一口气。
尽管才吃完晚饭不久,但他回来后又饿了,饿的睡不着,于是点了个外卖,出来拿的时候正好撞见有人从楼上下来,他还以为是哪个教练。
如果被教练发现半夜偷偷点外卖,明天势必是要加练的。
“这个点儿,你怎么从楼上下来了?”王飞跃冷静下来,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杞无忧:“徐槐找我。”
王飞跃看着杞无忧穿着一身明显不符合他风格的睡衣,暗自腹诽,这么可爱,该不会是徐教练给他买的吧。
“他大半夜找你干什么?”
杞无忧眼神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一句“关你什么事”就要脱口而出,又突然想起徐槐让他多交点朋友。
于是木着一张脸道:“指导我训练。”
这是实话。
可听到王飞跃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大半夜的指导训练……听起来怎么总觉得有鬼呢?
尤其是,杞无忧脸色还泛着潮红,很像在说谎。
他还想继续追问,结果杞无忧已经转头走了。
回到房间,杞无忧忽然有些后知后觉。
他觉得刚才不应该走掉的,不知道自己在王飞跃眼里是不是又bking了……
他清楚自己这样的性格本来就不讨人喜欢,很难交到朋友,对他而言,不被人喜欢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对于交不交朋友完全无所谓,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可是……徐槐想让他多交朋友。
啊,好烦。
杞无忧想着想着,又随手给了旁边的绿怪兽一拳。
作者有话说:
熬不动了,欠的更新明天补!
第59章 交友白痴
一周后,集训队第一批外训队员的名单正式确定,助教发到集训队的大群里进行公示。
杞无忧的名字排在A队最末尾。
B队除了王飞跃,还有两个考核成绩优秀的女生也位列其中。
名单一出,徐槐便私聊发来消息祝贺。
【Ryan:小杞真棒!】
【Ryan:可以带你去瑞士滑雪了[企鹅转圈/]】
本次外训的地点定在新西兰和瑞士,除了训练,队员们还要参加当地及周边地区大大小小的FIS赛事赚取冬奥积分。
【qiwuyo:好![企鹅转圈/]】
聊天界面出现新的群消息提醒。
江晨曦新建了一个群聊,把所有的外训队员都拉了进去。
群聊名叫──世界冠军冲冲冲!
杞无忧刚被她拉进群,一条又一条的消息便飞快地刷了上去,队友们正聊得热火朝天,在讨论新西兰的天气与当地美食,虽然好像是各聊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