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你别多想,”肖一洋听出他态度有变,忙道,“主要是你太招蜂引蝶啊!你没这个意思不代表别人就没有……”
徐槐干脆地打断他:“小杞不会的,他心里除了训练什么都没有。”
肖一洋觉得徐槐对杞无忧的滤镜得有十米厚,“虽然他在训练上挺让人省心,但你对他也别太放心了,他的性格你应该也知道,以前在平大队里好像就没什么朋友,还跟人打架。”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的原因呢?”徐槐不太乐意听到别人说杞无忧的缺点,他并不觉得这是必须要改正的地方,“他太有个性了,不合群,别人就欺负他。”
肖一洋一听他这话就怒火中烧,又突突突开启机关枪模式:“你这徒弟多牛逼你心里没点儿数么?谁敢欺负他啊。他上回打架,一打四把人家全打趴下了,这战绩可没告诉你吧?要说他欺负别人,倒是还有点可信度,别人这样叫孤僻脾气差,他这样就叫有个性,不带这么双标的,真不怪别人说你偏心……”
听着肖一洋絮叨,徐槐又开始头疼了,于是听筒远离耳朵,把手机拿远了些。
【Ryan:小杞,今晚不要来我房间了。】
看到这条消息时,杞无忧刚结束下午的训练。他把手机从休息室的柜子里拿出来,一眼便看见徐槐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条消息,盯着上面的字眼看了几秒,他回了句好的,收起手机,又站在原地愣了会儿。
“弟弟,怎么不去吃饭呀?”身后,江晨曦见他愣着不动,忍不住问了句。
凌乱的思绪被女生明快的嗓音拉回,杞无忧迟滞几秒,回答道:“这就去。”
江晨曦笑容灿烂,“那一起走吧。”
“好。”杞无忧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休息室。
六点半,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但已收敛起灼烫的光,只余晚霞漫天,仿佛连缀着地面,透过枝头苍翠的绿叶,连地上也铺满淡金色的涟漪。
杞无忧垂头盯着地面走路,觉得空气愈发燥热,快要令人透不过气。
成都的夏天不止是单调的热,还有种湿漉漉的潮意,沉闷而躁动,好像随时都会落下一场雨。
“弟弟,你放假不回家吗?”江晨曦问他。
“就两天,不回了,”杞无忧抬起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梦千姐呢?”
平时江晨曦和李梦千总是形影不离的,今天却只有她一个人。
“回家啦,她想趁最后两天假期回去陪陪父母。”
“哦。”
“骨碌骨碌──”
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钻进耳朵。
对面,田斯吴拖着行李箱,脖子上挂着一副白色的耳机,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冰蓝色的丝绸衬衣,黑色阔腿裤,衬得身形比例极佳,比起平时舒适随意的运动风穿搭,明显精致了许多。
“哦豁,这不是我曦姐吗?还有无忧。”
“这不是我田哥吗,”江晨曦暗自嘀咕了句骚包,看向他手里贴满花里胡哨贴纸的行李箱,“你就在家里待一天还带这么多行李啊?”
A队的队员大多都是入队比较早的,都已经习惯这种长期在各地奔波训练比赛的生活,不会在某个地方久留,所以随身携带的行李都精简得不能再精简。
“我不回家,去北京找我对象,”田斯吴嘿嘿一笑,“里面是给我对象带的礼物。”
聊天时偶然听田斯吴提过,他对象在北京念书。
江晨曦“啧”了声,“上次假期不是刚去找过她吗?要是被纪教练知道了没准儿又要骂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次要在国外待三个月呢,哎,”田斯吴做作地叹气,“没有对象的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男人只会影响我滑雪的速度。”江晨曦不屑道。
“反正你已经有槐哥了,”田斯吴贱兮兮地说,“其他男人当然看不上啦。”
江晨曦顿时柳眉倒竖,神态有些羞恼:“快滚!”
田斯吴大笑,拉起行李箱就走,“走了走了,不要太想我。”
轮子骨碌碌滚动的声音渐渐远了,他们继续往餐厅走,杞无忧始终心不在焉地低着头,保持沉默。
“弟弟,”江晨曦侧头瞥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开口,“你别听田斯吴瞎说啊。”她知道杞无忧和徐槐的关系很好。
“嗯,我不告诉他。”杞无忧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向徐槐透露什么。
“哎呀,我……”江晨曦有些苦恼,“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喜欢徐槐吗?”
江晨曦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呆了呆,坦率道:“喜欢啊,我们队里没有人不喜欢他吧!”
“但我对他不是那种喜欢。”她又补充了句。
这句话听进杞无忧耳朵里像是欲盖弥彰。
“我也喜欢他。”杞无忧声音淡淡,没什么情绪。
江晨曦“啊”了一声,也没作他想,“是吧,我就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喜欢槐哥简直太正常了好吗?人长得帅滑雪技术好就不说了,关键是特别温柔细心,不论是教练队员还是他以前的队友对手,只要和他相处过就不可能不沦陷……”
“是这样。”杞无忧早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徐槐有多好,徐槐对他的好也并不是独一份。
然而,意识到是一回事,要做到坦然接受却是另一回事。他无法要求徐槐,只能自己摆正心态,要更努力,更出众,才能一直在徐槐心里占据最特殊的位置。
接下来的两天假期,杞无忧依然是在训练中度过的,王飞跃也和他一样没有回家,除他以外还有几个留在训练场的队友,大家便一起训练,分解技术动作。
徐槐没有在训练场,又带着几个外教出去玩儿了。他明明也是外地人,现在却仿佛一个当地导游,对这里的游玩景点了如指掌,去看完大熊猫,又去看乐山大佛,还吃了很多当地特色美食。
到了第二天,中方教练也加入进来,和他们一起去商场采购东西。
这些都是在张可迪的视频号里看到的,他们一直玩到晚上才回来。
彼时杞无忧刚和队友们训练完,路过训练场门口,看到有辆出租车停在那里,几位教练刚好从车上下来,他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徐槐的身影。
见到教练,大家纷纷停下来打招呼。
“你们这是刚训练完啊?不错不错,太有长进了!”李教练扬眉笑道。
此刻受到的夸奖抵消掉了整个下午训练的疲惫,队员们都很开心。
“教练,你们买了好多东西啊,”王飞跃瞥见教练们手里沉甸甸的超大号购物袋,很有眼色地说,“我们帮忙拿回宿舍吧。”
“哎不用不用,”尽管李教练两只手足足提了四个袋子,但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虽然比不上你们年轻力壮吧,但也不至于连这点儿东西都拿不动。”
正说着话,又一辆车缓缓减速停到门口,车门打开,这回下来的是助教小宋和两位外教。
再次确认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李教练,我师父呢?”杞无忧终于忍不住问。
提到这事儿,李教练就乐,“半路上他说他有点晕车,所以下来骑共享单车,纪教练怕他迷路回不来,就陪他一起骑车了。”
杞无忧:“……”
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没事儿,离得不远。”助教小宋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且晚上有风,不怎么热,骑车也挺舒服。”
杞无忧这才微微放下心。
“哦对了,”李教练把左手提着的袋子递了过来,“这是你师父的东西,先放你那里吧,等他回来你再给他。”
又简单聊了几句,众人都各自去吃饭或休息了。
杞无忧快速地吃完晚饭便回了公寓楼,他没有立即回宿舍,而是坐在一楼大厅靠墙边的座椅上等徐槐回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杞无忧听到大厅外传来男人的说笑与脚步声。
“我觉得还是骑得太慢了。”是徐槐爽朗而明快的声音。
“哈哈哈,这里的路不太好骑啊!”纪教练笑道,“我要是再年轻个两岁,肯定比你骑得快,不过我觉得其实跟骑得快慢关系不大,主要是这个导航真够邪门的……”
走进大厅,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咦?”徐槐也看见了坐在蓝色椅子上的杞无忧。
“无忧,你怎么坐这儿呢?”纪教练问道,“不回宿舍吗?”
“教练,”杞无忧站起身,拎起旁边座椅上的袋子,目光望向徐槐,“槐哥的东西在我这里。”
“你槐哥的东西在你这里啊──”
槐哥槐哥,整天就知道槐哥。纪教练有意逗他:“那我的东西呢?”
“……没有人给我。”杞无忧没留意纪教练的东西是谁帮他拿的。
“我记得好像可迪帮你拿来着。”徐槐出声提醒。
纪教练皮笑肉不笑道:“你说得太对了,我这就找他去。”
公寓楼有电梯,不过队员们住的楼层不高,平时都习惯爬楼梯。徐槐就住在他们楼上,极少数时候才心血来潮地爬下楼梯,更多的时候都在犯懒坐电梯。
杞无忧知道他的习惯,所以来到楼道便直接按了上行的电梯。
“给我吧。”徐槐伸出手,想要接过来杞无忧提着的两个大袋子。
然而杞无忧却躲了躲,“没事儿,我帮你提。”
徐槐见状,也没再坚持,索性顺着他道:“那好吧。”
“小杞,你这两天是都在训练吗?”他扫了眼身旁表情淡漠的少年。
“也没有。”杞无忧简短道。
过了会儿又说:“上午和江晨曦他们去外面买了东西。”
“哦?都买了什么?”
杞无忧迟疑片刻,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防晒。”
是江晨曦和另外两个留队的女生硬拉着他和王飞跃去买的。女生们买了一大堆东西,防晒的、补水的、保湿的……这些都写在护肤品的包装上,还有许多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功效的瓶瓶罐罐。
“噢,防晒很有必要的,”徐槐没有大惊小怪,而是相当理解,“南半球这个时候的紫外线会很强。”
出了电梯往左拐就是徐槐的房间,他掏出钥匙打开门,侧过身让身后的杞无忧进来。
杞无忧却没有往前挪动脚步,而是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了他。
“不进来吗?”徐槐有些疑惑。
杞无忧摇头,抬眼看着他道:“你说不让我进你房间。”
徐槐莫名一哽。
即使徐吟秋没有跟杞无忧学习武术,他们晚上也会在一起看训练视频、钻研自创动作到深夜,有几次还和远在挪威的师父视频通话来探讨可行性。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不想让你来,是……”
在杞无忧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下,他可疑地停顿了几秒。
“太晚了,会有一些影响。”把肖一洋说的“影响不好”换了一种说法。
“什么影响?”杞无忧感到不理解。
影响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人就是王飞跃。是不是王飞跃跟谁告状了……什么朋友啊,不是说好帮他保密的吗?
“会影响到休息。”徐槐说得含糊不清。
沉默片刻,杞无忧说:“好吧。”声音闷闷的,没有再继续追问。
少年低垂着脑袋,不辨神色,像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徐槐盯着看了会儿,眸光微动:“那我等下去你房间好了。”
杞无忧猛地抬起头,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你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徐槐笑着望向他,“我们检查一遍看有没有遗漏的。”
“我收拾好了。”杞无忧下意识道。
说完觉出哪里不对,又立刻补充,“但还需要再检查一下。”
徐槐歪着头看眼前这个因为闹别扭而不肯进他房间的小孩儿,“那先陪我进来放东西?”
“好。”杞无忧这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徐槐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拉出桌子下面的行李箱拍了拍。
“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电子产品没有放进去。”
杞无忧走进来,就站在门边:“需要我帮你检查吗?”
徐槐笑笑:“不用,我经常飞来飞去的,要带的东西都很固定。”
他翻了翻桌上的袋子,随手拿了个什么东西丢给杞无忧,“这个好吃。”
杞无忧单手准确接住──是一包麻辣兔头。
徐槐又把袋子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往桌上放,火锅底料、红油辣子还有真空包装的冷吃兔……
“卑尔根的亚洲超市也有卖火锅底料,但是没有这里的好吃。”
这些有一部分要带到新西兰,还有一部分要寄往挪威。徐槐对杞无忧解释道。
瞥见杞无忧把麻辣兔头攥在手里,他又说:“你尝尝嘛。”
于是杞无忧就依言把包装撕开咬了一大口,面无表情无声地咀嚼。
“好吃吗?”徐槐看他一眼,忽然想到,“欸你是不是刚吃过饭呀?没胃口的话就别吃了。”
杞无忧摇摇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好吃的。”
袋子旁边,桌角的位置放了一个黑色的insta360,全景运动相机。怕它不小心被撞下去摔了,杞无忧走到桌前,把它往里推了推。
徐槐正蹲在地上往行李箱里装火锅底料,闻声抬头,“哦对,这个也要装进去。”他伸出手臂,朝杞无忧勾了勾手。
杞无忧会意,把相机给他。以为徐槐要把相机装进行李箱里,但他指了指墙角:“小杞,你再帮我把雪板包拿过来好吗?在那里。”
“好。”杞无忧走过去。
墨绿色的雪板包立在墙边,上面贴满各种品牌的贴纸,还有花花绿绿的彩色涂鸦。雪板包最外层的拉链上挂着一枚红色的平安符,看起来有些眼熟,是很久之前在徐槐的纪录片里见过的那个。
他短暂地分神看了一会儿。
“小杞?”
听到徐槐有些奇怪,他这才赶紧拿起沉重的雪板包。
吃的东西都装好了,徐槐站起身,拽着平安符把雪板包的最外层拉链拉开,将小巧的相机塞了进去。
拉好拉链,手仍然停留在平安符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那一层薄薄的透明软膜保护壳。
“小杞。”徐槐叫他。
“怎么了槐哥。”
“想不想要?”
“什么?”杞无忧愣了下,视线往下移,落在徐槐修长的指节上。
“平安符吗?”微微讶异地向他确认。
“嗯。”
“你看它的眼神,好像在说想要。”
“……没有这回事。”杞无忧迅速否认。
就只是觉得很熟悉,所以才多看了一眼而已。或许是好几眼。
开过光的东西都是有灵气的,自己用过了就不可以再随意送人。杞无忧清楚这一点,徐槐对佛教这么了解,应该也不会不知道。
但如果徐槐说要送给他,他会收的。
“那我给你变个魔术?”徐槐有点神秘地背过手。
“你先闭眼。”
是要把放在雪板包上的平安符解开吧。
杞无忧有点想笑,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
左手手腕被握住,带着温度的手指从掌心一触即离,与此同时,一枚小小的、重量很轻的东西落在手里。
“好了,可以睁眼了。”徐槐的嗓音很温柔。
杞无忧低头看去,熟悉的平安符还好端端的挂在雪板包上,可是,手里却多出一枚新的……
同样是鲜亮的正红色,比徐槐的平安符稍小一些,也更朴素,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有一些金色丝线缀成的简单纹路。
“这个是我们今天去昭觉寺请的,听说那里求平安比较好。”
上午教练们集体去拜佛,好像在搞批发一样,请回来几十个开过光的平安符,要给队员们一人发一个。徐槐把杞无忧的那个拿过来了,想亲自给他。
杞无忧眨了眨眼,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徐槐微微俯身,对他道:“小杞,我们的新西兰之旅,还有以后的每一次旅行,都要快乐,也要平安。”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分两章不太连贯,所以就合成一章发了,我觉得还挺长的。有了一些存稿,接下来应该可以日更一周!明天要换新地图了嘿嘿
第65章 融化
新西兰距离中国九千多公里,成都没有直飞的航班,需要先到上海转机,然后再飞往新西兰昆士敦国际机场。
路途遥远,为防止有人在转机中途走丢,集训队队员都穿着统一的黑色队服,很容易辨认。
从进入航站楼到取登机牌,再到去办理托运,一路上都屡屡有旅客回头看他们。
有个年轻的男人注意到他们左胸前的刺绣国旗,问:“你们是国家队的运动员吗?”
“是的。”田斯吴骄傲点头。
“哇,是要去比赛吗?”男人语气激动,“加油,为国争光!”
“厉害啊,加油!”
“加油!”
一时间,航站楼内回响起路人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有些身边带着小孩的路人还指着队员们道:“看到了吗?这些哥哥姐姐都是国家队的运动员,以后是要参加奥运会拿金牌的。”
小孩似懂非懂地露出崇拜的表情。
这种场合队员们普遍都经历得多了,早已练就强心脏,迎上路人或好奇或打探的目光也不会有丝毫不自在。
还有人拿出手机录小视频,镜头扫过众人,最后自然而然地落到个子最高、长相也最引人注目的徐槐身上。
徐槐扬了扬嘴角,对那个录视频的女生比了个耶。
有人落落大方,也有人畏手畏脚,王飞跃尴尬地捂住眼:“啊啊啊我靠,这场面真是,”他小声对身旁的杞无忧耳语,“好尴尬,我社恐症突然发作了!”
走在他身后的江晨曦看他一副怂样,笑道:“你社恐?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应该早就适应了呢。”说完又看向被王飞跃拽着袖子的杞无忧,他脸上倒是一片淡然。
这人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冷静得过分。
王飞跃:“我只是装开朗罢了,这辈子都不可能适应的。”瞥见有人把镜头对准他的方向,不管是不是在拍他,王飞跃又连忙往杞无忧身后缩了缩。
取完登机牌,他们到值机柜台排队办托运。
王飞跃排在杞无忧后面。
“咦?”他看到一个十分显眼的红色布袋挂在杞无忧漆黑的雪板包上。
“无忧,你把护身符挂雪板包上了啊?”
杞无忧“嗯”了声,没回头。
王飞跃望着他看上去很倔强的后脑勺,没忍住笑了,又转身看向低头玩手机的田斯吴。
“诶,哥,你护身符呢?”
“护身符?那玩意儿太丑了……”田斯吴随口说。
那个护身符真的很难看,土不拉几的。
感觉到纪教练要杀人的眼神,他忙咳了咳,一本正经道,“啊不是,我是说,太珍贵了,可惜跟我的包风格不太搭,我把它妥善保管在我的行李箱里了。”
“曦姐——”王飞跃又够着脑袋叫排在杞无忧前面的江晨曦。
“你的护身符呢?”
江晨曦回头:“女生都没有护身符。”
“啊?为啥?”
“我们有这个。”江晨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红色的卡通手机壳取下来,露出贴在后面的金箔护身符手机贴。
王飞跃瞪大眼睛瞧了瞧:“卧槽,这不比护身符好看多了啊?纪教练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江晨曦笑盈盈地解释:“因为护身符挂件卖完了,所以又买了别的,教练发护身符的时候让我们先过去挑的。”
田斯吴插话:“哦,所以你们女生挑剩下了把丑的留给我们了。”
“用词讲究点儿,什么叫买?”几人身后传来纪教练满不乐意的浑厚声音。
“那叫请!跟佛祖请护身符请平安!”
“哦哦哦,请请请。”江晨曦无奈道。
“无忧,槐哥别不是一样送了你一个吧?毕竟是爱徒。”王飞跃看了眼杞无忧手里的手机,他的手机没有保护外壳,但背面被手挡住了,看不到有没有贴东西。
大家平时都喜欢拿“爱徒”这个梗开玩笑,杞无忧也没有对此表露出反感。
杞无忧侧过身,把手机翻过来,露出平滑锃亮的裸机背面。
“没有。”
王飞跃好像还有点不相信:“真没有啊?”以他们的关系,不应该呀。
江晨曦看不下去了,半开玩笑道:“飞跃,你怎么还恶意揣测人家呢。”
“我哪恶意了,”王飞跃举起两根手指作发誓状,“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单纯的嫉妒。”
他最近和杞无忧的关系越发熟稔,也比从前更敢说了。
但是王飞跃又怕杞无忧会因为这个生气,所以一路上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神色,直到进了机舱。
杞无忧好像真的没有生气。王飞跃发现杞无忧的脾气其实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可怕呢?真奇怪。
国家队的普通机票报销标准是经济舱,机票由队内的生活教练统一购买。飞行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经济舱空间又窄又小,徐槐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换作以前,他是万万受不得这种委屈的,但现在不能搞特殊,于是就没有自己升舱,而是委委屈屈地窝在座位里。
他的座位在最里面,所以最先进去。中间是田斯吴,最外面是江晨曦,两个人都还没有过来。
杞无忧的位置在他斜后方。
“槐哥。”
脑袋突然被戳了一下。
徐槐扭过头,看到杞无忧站在他身后,低头俯视着他。
小朋友手里掂着一个熊猫头U型枕,刚才就是用这个东西戳的他脑袋。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崭新的护腰靠垫。
“给你。”说着又用熊猫头戳了戳徐槐的脑袋,像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徐槐没有立刻去接,而是问:“你哪儿来的?”
“昨天在商场里买的。”
杞无忧昨天和队友们逛商场时并不只是买了防晒。
大家买了很多熊猫周边,他没什么想买的,直到看见江晨曦在一家百货店里买了一个熊猫形状的U型枕。
李梦千问她:“怎么买这个?”
江晨曦:“坐飞机必备啊,我每次坐完飞机感觉比训练还累。”
“没记错的话我之前好像给你买过一个U型枕吧?”李梦千轻哼,“喜新厌旧的女人!”
“我没喜新厌旧!那个……”江晨曦声音弱弱的,“不小心刮了一个洞,在我行李箱里放着呢,我拿燕尾夹把那个洞夹起来了,现在都不敢用了,怕里面的棉花漏出来。”
李梦千:“怎么不早跟我说,我给你缝一下不就完了,干嘛还要买新的。”
“但是我喜欢这个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