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凭星刚刚抬起拳头,又强忍着放下。
现在受制于人,意气用事只会让局势变得更被动。
偏偏始作俑者不满现状。
嘴唇被碰了下,然后是腰和胸口。
陆琛温柔地亲吻他的面颊,含着他的耳垂,声音很轻:“我不敢碰你,怕你突然碎了坏了。但只有触碰到你,吻着你,抱着你,才能确认你还活着。”
事到如今,还要说这些风凉话?
游凭星无法遏制憎恶,也无法平息愤怒,只能闭眼。
此前他最擅长装鸵鸟,现在却觉着装鸵鸟好难。
“你还活着,太好了。”
陆琛为他擦身体,每次触碰游凭星都要强忍躲开的冲动。
依陆琛的性子,若有旁人触碰他,肯定会被剁了。自己身体一直干爽,所以陆琛之前应该是来过很多次,只是他没见到。
陆琛利用他、践踏他的情感、害他失去所有,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要报复。
他要像陆琛对他那样,先拿到对方的所有,然后将一切狠狠摔碎。
他要让陆琛尝尝悔恨的滋味儿,他要摧毁他的所有,结束他的生命。
游凭星白天醒来的频次逐渐增加,夜晚偶尔也会醒,但只要陆琛在,他就会伪装成脑前叶被切掉的植物人。
想在敌人的领地进行报复,若认不清局势,堪比与虎谋皮。
有了前车之鉴,这要先判断哪些人可以用。
声带愈合的那天,游凭星决定试试莉莉安。
游凭星张嘴发出个音节。
莉莉安欣喜非常,贴近他,惊呼道:“元帅您刚刚是不是说话了,您说什么?”
游凭星说:“水。”
“医生说您现在不能喝水,要实在想喝,我可以在您嘴唇上点几滴水……”莉莉安打开话匣子,说个没完。
许久未开嗓,声带震动的声音很难听。
唇缝泄进少许甘泉,游凭星舔尽水后,断断续续道:“不要,将我,能说话,告诉,别人。”
莉莉安表情微妙。
游凭星一直看着她,等了差不多十秒,莉莉安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晚上,陆琛照常来到寝宫,这次游凭星没装植物人。
“你醒啦!”陆琛脸颊荡起两个梨涡,像从前一样温润如玉。
游凭星的脖子戴着固定器,转头很吃力。
陆琛慌忙道:“别动,想做什么告诉我就好,你的声带不是好了么!”
游凭星如坠冰窟。
此前他拔喉管时,莉莉安联系过陆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莉莉安写的每个问题,说的所有答案,都是陆琛授意。但他就是不死心,非要试试这位朝夕相处的护工。
现在看来只有自己值得信任。
陆琛布局,有备无患;游凭星执子,一步三算。
因为算到了莉莉安会背叛,所以游凭星留了后手。
唯有转变身份,才能控局。
棋子跳出棋盘变成执棋者。
这次换他在暗处观察陆琛。
游凭星望着陆琛,问:“你是谁?”
第57章 镜子
月光透过半遮不掩的窗帘洒在陆琛身上,丝绸睡衣贴合修长的身形,几缕碎发垂在额间,慵懒又随性。
“我是陆琛,你的爱人。”
游凭星垂眸。
陆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在想什么?”
游凭星眉峰微蹙,看上去有些纠结,声带没有完全恢复,说话断断续续:“我,不知,你说,是不是,真。”
陆琛轻笑,声音里带着柔情与宠溺:“我有办法证明。”
“嗯?”
游凭星飞速眨了几下眼睫,看上去有些无措。
陆琛揽住人,轻声说:“你嗓子不好,就先不要说。”
“来感受我。”
年轻的殿下身着皇服,眉宇间既有震慑帝国的威严,又不失少年的英气与温柔。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酒香,曾经宽阔的胸膛薄了一些,陆琛瘦了许多。
“我每天都想你醒来。”
“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你。”
陆琛将头埋在游凭星肩膀,碰到脖子上的固定器,不敢贴太近。
游凭星说:“我没,感觉。”
“在,弄清事实前,请,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陆琛轻笑,“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你现在跟我说‘保持距离’?”
这种笑容游凭星再熟悉不过。
陆琛每次这样笑,都会做些疯狂的事。
游凭星汗流浃背,努力保持面色平静,说出符合身份的话:“护工讲过,陆琛,是,双军,统领,帝国,掌权人。我很高兴,你喜欢,我。但,真的,没感觉。”
陆琛手掌沿着他的小腿向上,手掌触碰到要害,游凭星胃液翻涌,猛向后缩。
耳畔的声音轻飘飘的:“之前你不是最喜欢这样么,弄得越疼就越兴奋。”
陆琛强迫游凭星回忆过往,贴着他的耳朵说些下三滥的话。那些话之前听着爽到头皮发麻,现在只觉刺耳又反胃。
“我不想,你用,权利,胁迫我,我很难过。”
“胁迫?”陆琛贴着颈窝,与他耳鬓厮磨,“你与很多人说‘我是你的爱人’,我们两情相悦,从没有胁迫。”
“你很喜欢我碰你,我们结婚前每天都想要。”
“该难过的是我,你不记得,我很难过。”
陆琛说着歪曲的事实,加大手掌力度,游凭星除了疼,感受不到其它。
“你的触觉神经应该恢复了,能感知兴奋,可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游凭星无法阻止他,只能将眼睛闭上。
“你是不是坏掉了?”
陆琛弄了会儿,见他还是没反应,许是玩腻了,没什么耐心,狠狠拍了下。
“啊!”
要害被拍,游凭星不觉叫出声。
陆琛说:“肯定是你的触觉没有恢复。”
“就该把那群骗人的庸医杀了。”
游凭星知道陆琛疯,却没想到他疯得如此骇人。
杀兄弑父。
歪曲事实。
滥杀无辜。
能劝则劝,毕竟医生没错。
游凭星说:“别。”
陆琛眉眼轻佻,“你说不杀就不杀?”
“嗯。别杀。”
“你好霸道。”陆琛上床,惩罚似的捏了下他的腰,游凭星吃痛闷哼。
“我,不管,之前。现在,别这样。”游凭星拿开他的手,“我不,舒服。”
陆琛哈哈笑道:“凡事都讲‘等价交换’,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对应的。如果我听你的,不杀那些医生,你能给我什么?”
等价交换?
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居然好意思说等价交换。
真是可笑。
游凭星一直是给予方,他清楚地知道陆琛想要什么。
游凭星缓缓起身,手臂搭在陆琛颈肩,大腿跨过陆琛的,缓缓向下,坐在他的腿上。
四目相对,唇瓣贴合。
只一瞬,触之即离。
陆琛欣喜若狂,游凭星平静无波。
致命的敌人往往透着危险与诱惑。
陆琛曾经对他做的,他也可以做。
“给我,时间。需要,适应。”
陆琛环住他的腰,笑道:“可以。不过不够。”
游凭星再次印上自己的唇。冰凉的、没有温度、没有血色的唇。
陆琛的吻一如既往地炽烈,二人的体态让游凭星很快发现他的悸动。
跟憎恶的、觊觎自己的疯子接吻,勾得对方起了反应,真恶心。
真恶心啊。
陆琛不断掠夺他的呼吸,游凭星费力地喘气。凶狠、占有欲极强的吻,每次呼吸都带着压迫。游凭星早已习惯这种被压迫的感觉,但感觉差了些什么。
差了什么?
是信息素。
他的腺体没了,接收不到陆琛的信息素了。
可没了腺体,他为什么能活?
又静养了些时日,游凭星拆掉脖子上的固定器,可以做些简单的日常活动,活动范围仅限于寝宫。
他想要终端,莉莉安说“想听什么我可以给您讲”;
他想出去,莉莉安说“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风景也是一样的,并且还不会被晒黑”;
他问莉莉安“天天守着自己呆在皇宫无聊吗”,莉莉安说“她没办法”。
是啊,陆琛下的令,她一个护工能有什么办法。
陆琛心狠手辣,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她为了活命,只能出卖自己。
他们立场不同,自然不会站到同一阵线。
多简单的道理。
游凭星没有为难莉莉安,也没再问更多。
陆琛每晚都来,有时候帮他洗澡,有时候抱着他讲从前。
他口中的“从前”是歪曲事实后,以他自己的角度,重新书写拼凑的从前。
游凭星刚开始听时觉着恶心,逐渐习惯后觉着无语,现在越听越觉着惊奇。惊奇的是陆琛思考问题的逻辑。
本以为够了解陆琛,没想到从前窥探的只是冰山一角。陆琛的疯刻在骨血里,从前受姓云的压迫不得不装正常,现在没人管所有的疯都写在脸上。
陆琛喜欢短裤,他就要穿短裤;陆琛摸他,他若是表现出半点儿不耐烦,就会被变本加厉地掠夺。
日光下,睡裤中的腿泛着淡淡光泽。游凭星好奇这里是有什么魔力,让陆琛爱不释手。
于是他摸了下自己的腿。
与之前不一样的触感。
游凭星猛然惊觉,仔仔细细地看自己的腿。
这条腿好像不是他的。
游凭星通过头发的长度判断,现在距离他第一次苏醒至少过了三个月。
腿上的细节或许是他记错,但头发绝不可能记错。
他留了28年的黑色直发,忽然变成了深棕色卷发。
头发绝对不是他的。
游凭星蓄满洗手台的水,想从水中倒影窥探自己模样。
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他摸不出这张脸是什么模样。
寝宫设施一应俱全,除了镜子。浴室、柜子、客厅都没有镜子。
这不正常。
晚上,他问陆琛:“为什么没有镜子?”
陆琛眸底闪过一丝冷冽,倏而恢复温柔。
“你想照镜子呀?”
明明是温声细语,却听得游凭星汗毛竖起。
陆琛在周小波逼宫拉着他拜堂时,也是这种语气。平静中透着疯,温柔的外表下暗藏杀机。
“差点儿忘了,你一直住寝宫,还没去过正殿呢。”陆琛笑道,“正殿有个大大的镜子,你想去看吗?”
陆琛的手臂环着他,像条贪婪的蛇,充满了危险与蛊惑。
游凭星说:“想。”
陆琛看着猎物走进陷阱,露出欣慰的笑,“我带你去,但有条件。”
陆琛给他戴上口罩,将他牵到正殿。
上次来这儿也是与陆琛一起,石阶上坐着云齐。云齐赐婚后,陆琛也是牵着他,问“我们算什么”?
时过境迁,游凭星那时感觉这问题让他很头痛,现在他可以确定地回答“我们算仇敌”。
挑高两米的落地镜矗立在前,游凭星走近,看到镜中自己。
棕色卷发、冷白色皮肤、深蓝色瞳孔。
所有颜色都变了。
身体不是他的。
陆琛站在身后,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
游凭星不敢表现出惊讶,活动四肢,尽可能多地做些小动作。因为如果静止,对方就会发现,他因情绪过激而不住地颤抖。
他用着别人的身体。
剥夺了别人的生存的权利。
耳畔响起恶魔低语:“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你想看自己,我让你看个彻底。”
在千人朝拜的皇宫正殿,陆琛对着镜子,脱掉了他的睡衣。
游凭星霎时感觉有上千双眼睛在注视他的身体。他的边界感一直很强,这种当众脱光的羞耻近乎让他崩溃。
比羞耻更崩溃的是,他看到了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身体。
陆琛慢慢地脱掉他的衣物,像是在扒他的皮。
薄薄的胸口盖着红戳,平坦的小腹腰间青紫,玉藕似的腿笔直修长。
从前他们身高差不多,现在陆琛比他高出半个脑袋。游凭星头上悬着两只眼睛,贪婪的目光,像泥沼中潮湿的蛇。
陆琛手掌抚过他的身体,像摆弄艺术品,寸寸抚摸。
游凭星在镜中看到,自己被那双手触碰过的位置变得不一样。
在千人跪拜的正殿,在议论政务的场合,他无法抑制地有了反应。
陆琛亲吻他的身体,拿掉他的口罩。
游凭星看到完整的自己。
镜子中的这张脸不是他的。
他彻底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周四更Orz
游凭星不能崩溃,要表现得自然,像个真正失忆的人。
这副身体就是他的,这张脸也是他的,他很年轻,他没有28岁,可能只有14岁。
白嫩的皮肤,深蓝色的瞳,略微凹陷的眼窝,高耸的鼻骨,丰盈的唇……这是张年轻的,有立体感的,与原来七分相像的脸。
绝对会让所有人过目不忘的、漂亮到惊艳的脸。
二人对着镜子,陆琛穿着颇有质感的皇服,而他一丝不挂。
他最瘦的时候脱了衣服可以清晰地看到肋骨,现在这副身体虽然瘦弱,但是一种健康的、丰盈的、极致诱惑的瘦。
陆琛的双手可以完全包裹住他的腰,转过身来,在镜中瞧见两枚腰窝。白皙的腿上插着丰润的臀,每次动腿臀丘都会颤,像两个插着棍子的棉花糖。
“啪”陆琛拍了下。
从声音和抖动的频率来判断,手感一定很好。
陆琛亲吻他的锁骨,低声笑道:“看看你什么样子。前面杵着我,后面颤得发浪。”
原来陆琛喜欢这种。
他也喜欢。
光是看着,就很有欲望。
游凭星无法形容此刻复杂的心境,说不清是因突然换到其他人身体中产生的崩溃多一些,还是因害怕被陆琛发现情绪产生的紧张多一些,又或者是因感官冲击带来的兴奋多一些。
崩溃、紧张、兴奋汇聚在薄薄的身体内,汇集在陆琛指尖。
“看。”
游凭星看向镜中。
“我们第一次就是这种姿态。浴室中,我在你的身后。”陆琛拉起他的腿,看向镜中,“对,就是这样。”
“你的身体很暖,绞得我头皮发麻,差点儿直接交代了。你不舒服,说想吐,伤了我的自尊。”陆琛抱怨道,“你好坏,非要让我难受。”
陆琛抵在身后,隔着裤子蹭,故意讲述那些荒唐的过往,逼着他回忆曾经。
游凭星那时摒弃所有与陆琛一起,守着温存甜蜜固步自封,现在回想只有恨。
其实早有端倪,只是他对陆琛的情人滤镜太重,暂时麻痹了他的思考,没去深究。
陆琛善用毒,孕妇因服用过量致幻剂点燃煤气,肯定是他的手笔。梁栋查到孕妇死之前与陆琛见过面,但游凭星没有彻查,而是自以为是地对陆琛刑讯逼供。
梁栋怀疑陆琛是走狗,他一口否决,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对陆琛坦诚,暴露脆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唯独没怀疑过陆琛。
倘若孕妇死时他及时止损,再不济在梁栋怀疑时幡然醒悟,也不会落到此般下场。
对陆琛的情感干扰了他的判断,而陆琛利用了他的情感,将他一步一步算进去。
陆琛故意将他带到这里,通过让他难堪,暴露他最真实的情绪。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知道对方最怕什么。
真想现在就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但他不能。
仔细想想,之前就是不懂变通、自以为是,才会被陆琛算进去。
与一个疯子较什么劲呢?
是能摧毁他的信仰,还是能矫正他的认知?
都不能。
他的目标是杀了陆琛,与对方起冲突只会增加目标的完成难度。
只有顺着他,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游凭星说:“之前不知你为何喜欢我,现在知道了。”
“你怀疑我对你的情感?”
陆琛眸底寒光一瞬而过。
每当他产生可能质疑陆琛情感的言论时,对方都会立刻变脸。
陆琛用偏执的架构搭建了自己的世界,“爱他”是陆琛世界的顶层架构,堪比信仰。若直接对他的信仰进行攻击,就会遭到反噬。而反噬产生的结果,游凭星现在肯定承受不起。
所以他明知陆琛不爱,还偏要装作陆琛很爱,装作那些从前都是真的。
游凭星撩起盖住眼睫的卷发,漫不经心道:“你是双军统领,帝国所有人都听你的,长得又这么好看,我们差距太大,很难不怀疑吧。”
陆琛在肩膀探出个脑袋,指着镜中贴在一起的两张脸,轻笑道:“哪里差距大。很般配的。”
很养眼的两张脸,一张丰神俊朗,一张稚气未脱,单从样貌来看二人年龄差距很大,一点儿也不般配。
陆琛又问:“你之前怀疑,现在是如何确定的?”
游凭星眨眼道:“因为我好看啊。”
棕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镜中的他像个洋娃娃。
“虽然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游凭星垫脚环住陆琛脖颈,笑得像花儿似的,“你安排人照顾我,每天都来陪我。你有钱有权有势,还这么喜欢我。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没了腺体还能活,定是做了换骨术。
现在这副稚嫩的、柔软的身体,是Omega的。
陆琛给他换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不就是为了满足病态扭曲的欲望么。
看过、抱过、做过,还扭捏什么?
陆琛也跟着笑,“以前我没钱没权没势的时候,你也喜欢我。”
“哈哈。”游凭星笑得前仰后合,臀峰乱颤,镜子中的人儿又纯又欲,可爱中透着蛊惑。
“别逗了好嘛,‘以前’我只有半尺高吧。”
初见时陆琛摆出一副与驾驶官完全不同的姿态,以最快的速度博得游凭星好感。
所以曲意逢迎是下策,天真懵懂才能将猎物俘获。
游凭星吻着陆琛下巴胡茬,说符合身份的话:“不就是想睡么,不用讲那些故事哄我玩儿。比起那些烂故事,我更想知道,我是你养的第几个情人啊?”
陆琛神色稍滞,表情有些微妙。游凭星仔细分辨,其中并无不悦。
“只有你。”
“我不信。”
“真的,只有你。亲爱的,我好想你。”
游凭星的膝盖隔着陆琛的裤子向上,明知故问,“哪里想?”
“哪里都想。”
“喜欢我?”
“嗯。”
游凭星主动环住他,眨眼问:“喜欢我哪里?”
陆琛摸摸他的头,说:“我喜欢你头发长一些,像可爱的卷毛小狗,毛茸茸的。”
原来陆琛把他当狗。
也对,他就是条会叫、能玩、用完就杀的狗。
陆琛教会他,要懂得示弱。
转变身份就要做之前绝对不可能会做的事,这样才真。
与疯子相处,当正常人做什么?
陆琛疯,他也跟着疯。陆琛是变态,他也变成变态。
他要比陆琛更疯更变态。
游凭星长时间卧床血液不通导致腿部纤细,陆琛的手掌刚好能够握住他的大腿。
陆琛眼尾含笑,语气温柔,说出的却是不容置否的命令:“别拒绝我。”
游凭星放松紧绷的腿部肌肉,纤长的睫毛扫过眼下红痣,轻轻蹭了下他的鼻尖。
陆琛想吻他,被躲过。
“不给亲。”游凭星尾音上挑,眼尾含笑。
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勾得陆琛暗下的眸色有些缓和。
“不给草,还不给亲?”
游凭星眯着眼伸出软舌,舌尖扫过陆琛唇缝,眼底戏谑一瞬而过。
“不给亲,是怕你亲完要草。”游凭星像之前陆琛那样示弱,“我,我还没准备好呢,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教你。”陆琛亲吻棕色的卷发,眼下红痣似灼烧的欲火,在暗夜中闪烁,“放松些,放松就好,交给我。”
“可我怕疼。”游凭星声音闷闷的,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上去可怜极了。
此前怕陆琛不尽兴一直忍着,现在他恨不得陆琛渴死旱死,憋到爆炸才好。
陆琛妥协,“那回去做?”
游凭星勾住他的脖颈,笑道:“可以先给你点儿别的。”
操控情绪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陆琛此前就是这样对他做的。
游凭星在火辣的注视下,缓缓分开自己。
镜子中陆琛的手掌揽着稚嫩的少年,掌下是性感的腰窝。少年的一条腿在地上,另一条腿在陆琛肩膀。
双腿大张。
游凭星问:“可爱吗?”
喜欢可爱,就可爱给你看。
“嗯。”
游凭星尾音上扬,眼尾含钩,“要吃吗?”
你就是个喜欢吃的变态。
“嗯。”
游凭星一脚踩他脸上,笑道:“不给吃。”
让你太容易得到,就不好玩了。
陆琛骂了句脏话。
布局要调动对方的情绪。
游凭星故意在稚嫩的嗓音中掺了些喘,在陆琛情绪达到顶峰时,提出需求:“宫殿呆着好闷。白天我想出去散步。”
陆琛讲等价交换,游凭星用身体交换离开房间。
“好。”
陆琛俯首向下。
游凭星面无表情地喊出从前不会发出的音节。
很骚,很荡,很浅草。
从前陆琛对他进行精神操控,现在换他来操控陆琛。
只要放下身段,他就可以精准操控陆琛的欲望。
他躲在面具后,窥探陆琛逐渐幽深的眸色,血脉偾张的欲望,求而不得的疯狂。
伪装情感,其实也蛮简单的。
使些勾人的小伎俩,目标就会容易实现许多。
陆琛之前不也是一直在伪装么。
他做的不过是将对方对自己做的,原封不动还回去而已。
就跟逗狗似的。
第60章 镜花水月
午后的皇家花园披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光辉,游凭星在日光下躺在摇摇椅小憩。
雪白的手臂没有伤疤,仿若情期出征划胳膊保持清醒,只是他的臆想。脖颈没有腺体,仿若饱受腺体衰退折磨痛到咯血,也是他的臆想。
陆琛每晚都会抱着他,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他们曾经很幸福。
游凭星每次回忆曾经,都是在用火烧自己的心。
用灼心的痛,打破镜花水月,来佐证残存的记忆。
他分裂成两个,一个与陆琛柔情蜜意,一个恨不得将陆琛抽筋扒皮。
陆琛漆黑的眸深情又温柔,每当要对身体进一步探索时,游凭星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
“你不愿意?”
游凭星不愿意,每根毛发每个细胞都不愿意,他觉着比起自己,身体的主人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