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店铺的两边滚动着耀眼的霓虹灯。
因为一侧发生了交通事故,所以这原本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出现的僻静角落也发生了拥堵。
一个司机打开车窗疯狂按着喇叭,对着突然冲出来的黑影骂道:“你是要死是吗?!我告诉你我可是——”
一把枪指向了他。
司机闭上了嘴,陪笑着开口:“我马上就走!”说完毫不犹豫地转动方向盘离开了这个地方。
“呼哧呼哧……”
这个人塌下肩膀,捂住伤口勉强靠着墙往前走去。
周围有警方戒严,现在最安全的方式是随机找一个贫民窟躲进去。
“……”
身后却有脚步声传来。
他叹了口气,只得举起双手开口道:“我被人抢了,东西不在我这里。”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
“林恩先生,我想问你……”渡边狩顿住了。
一阵沉默之后。
他呃了一声问道:“什么东西?我真的不收贿赂o。”
被枪又被抢的倒霉人:“……”
林恩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转过身只看见了莫名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你。”他突然根据这件斗篷想起了这个人,“展厅里那个——”
渡边狩不想听废话了,直接了断开口道:“林恩先生,根据规定我需要询问你几个问题,只要如实回答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拥有存活大礼包……”
“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前情提要完整地说出来还没被人打断。
林恩一脸平静地回答道:“啊,我懂了。”
“你们都是一伙的。”他捂住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实则小心观察,试图从中找出一条逃跑的路线。
“但我不得不说清楚,警察交给我的那根趾骨是假的。”
周围很安静,根本就没有人。
或许,还有机会。他缓缓吸气,握紧了手枪。
“我对这些东西很有研究……那根趾骨很明显是随便用树脂——”
砰砰砰!
他对着这个人的头颅以及胸口连开三枪,然后靠在粗砺的墙壁上喘气。
要不是失血过多,收拾这种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小子根本就不需要做出那幅姿态。
“我当然知道那是假的。”渡边狩凑近这个人说道:“因为真的趾骨在艾伯特最后呆过的地方。”
“……”
月亮投下冰冷刺骨的银色虚影,将这条小巷内照耀地分毫毕现。
地面上没有丝毫血迹。
夸张地吞咽声从林恩的喉咙间传来,他瞪大双眼看着这个在月光下也黑漆漆的身影。
“你是……你是什么东西?!”
他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渡边狩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件事上浪费了很多时间,于是开口询问道:“林恩先生,你一直都是一个好人。”
“但将其余生命的重量压在一个孩子身上,这样真的可以吗?”
林恩直起身体,按住不住跳动的心脏,脸上的表情不时变换。
家庭巨变的痛楚,孩子重病的苦涩,求助无门的彷徨,或许只能将一切压上等待、等待——
“……那些东西都是假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能够使人强身健体的宝物对吗?”
渡边狩唔了一声,平静回答道:“也许?”
他熟练地躲开他人的推搡,看着林恩的背影踉踉跄跄地远去。
“嗬嗬……”
前方站着的人影让林恩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我知道。”林恩喘着粗气低声下气地说道:“但我只想再和我的孩子见一面,她还小,如果我突然消失的话……”
诸伏景光堵在这个人的必经之路上,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或许,其他被你杀掉的人在临死前也会想起,要是能和家人见一面就好了。”
林恩嗫嚅了几下,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发觉从自己动手做出第一件错事时,好像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慢慢地、缓缓地低下了头颅。
飞鸟穿过树梢,带着凉意的风从脸颊旁吹拂而过,月色被云层遮住,又很快被风吹散。
两边的高楼亮着灯光,彩色的霓虹灯围绕在店铺的招牌上。
渡边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一跪一站的两人诧异问道:“这是……?”
诸伏景光抬起头,蓝色的眼中带着让渡边狩看不明白的复杂之色。
“我在这边散步,刚好遇见了他。”他又勉强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报警了。”
话音刚落,就有打扮得看不清面貌的几人准备将跪在地上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带走。
“等一下。”渡边狩开口说道:“我的工作还没完成呢。”
“我还有两个问题想要询问。”
等他完成了kpl之后已经到了半夜,周围居民楼的灯光差不多已经熄灭,只有在树影间才能勉强看到远处高楼的灯光。
“渡边,你的工作,”诸伏景光询问道:“在询问完镌刻在他们心中的痛苦记忆外,还会……”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之前接收到了有关于林恩的资料,这个人曾是美国陆军的一员,受到了无数嘉奖,退役后继承了家里的维修店,同年结婚,第二年他的孩子出生。
如果不发生接下来的事,就是普通的、美好的人生。
“这个人还会死吗?”
以理智来对待,他不认为这个人会在这么多同事的监视之下死亡。
但是他却无法不忧心这件事。
渡边狩抬眼,红色的眼睛中满是讶异。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他低下头看着脚底下张牙舞爪的树枝倒影,选择踩透光的地方。
“很少有人能够从判定中活下来。”他解释道:“一般情况下,当人类开始回忆过去时,就要放弃挣扎了。”
诸伏景光准确判断道:“所以还是有人可以活下去的对吗?”
虽然他依旧对这种事半信半疑,但疑虑归疑虑,如果能够从中找到疑点就再好不过了。
“有吧。”渡边狩回忆道:“如果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是正确的……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将双手放在身前打叉,“我可不是那种将这种机密情报随便分享的人。”他一个大喘气,又开口说道:“除非现在出现一笔我完全无法拒绝的东西。”
诸伏景光:“……”这已经不是暗示了,直接就是明示。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问道:“如果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正确的,然后呢?”
渡边狩熟练接过,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然后三个问题全都回答正确,就能活下来。”
“没有正确答案吗?”诸伏景光微微皱眉,“这样岂不是毫无意义。”
“你也觉得这种工作太蠢了对吧?!”
渡边狩像是看见挚友般眼睛闪闪发亮了起来,“我一直想要做的就是像书里说的那样,只要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就能够杀死别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判定啊记录啊我都不想干!那种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才是死神啊!”他认真地拉住绿川光的双手邀请道:“不如你和我一起干吧?”
“我们只需要暂时蛰伏,等我解决完这里的问题,我就是新世界的神!”
“而你,我的挚友——”
从认识的人瞬间三级跳到挚友的诸伏景光只想拒绝。
“……抱歉,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这一刻,他又觉得渡边狩的这些话是在开玩笑了。
因为这实在是……
他抽出手,按住了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
一定是最近总是昼夜不停地工作造成的,看来解决完莱伊这件事之后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会了。
他们顺着道路走到了渡边狩家楼下。
“真的不行吗?”渡边狩还是不死心,忍不住问道:“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下属为我做事,我可以……”
他猛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可以给出的东西,一般死神这种职业,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想干这种禁令这么多的工作。
刚才还是挚友,现在就变成下属了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突然有些想笑,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拒绝道:“抱歉,现在的工作我很喜欢,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都不会换了。”
“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
这是一句可以算得上是很敷衍的毫无意义的客套话。在教导与人相处的书中这句话都排不上前五百。
“……”
“这就没办法了。”渡边狩也不是什么恶魔,不会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啊,对了。”说起工作,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林恩说那个盒子里装着的趾骨是用树脂做的仿制品。”
他开口问道:“你的工作,是不是也有拿到艾伯特的宝物这一项?”
“所以你才会找我一起去看那个展览?”
渡边狩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感应灯亮起,他能够看见绿川光的半边脸被掩藏在阴影之中,但他的眼睛在光芒照耀之下,就像是曾在某个晴天抬起头看见的蔚蓝天空。
一侧的墙上满是裂痕,地面的脚印杂乱无章。
诸伏景光其实有很多恰到好处的借口可以掠过这个问题。
欺骗他人,这些半真半假的手段在不断的时光中已经很纯熟了。
但或许是今夜的月光太过皎洁,他在这一瞬间却没有开口回答。
“等我一下。”渡边狩蹬蹬蹬跑上楼,又很快拿着什么东西跑了下来。
楼梯间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他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就当做你刚才说的那句尽我所能吧。”
“这才是真正的趾骨。”
诸伏景光接过盒子打开,看着盒子内部摆放着的泛黄的骨头。
突然抬起头说道:“……刚才那句实际上只是一句客套话。”
“这样啊……”渡边狩想了想,“那你现在再说一遍。”
“这样就是你的真心了吧?”
“……”
诸伏景光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完全没有真心。
“怎么?”渡边狩看了他几眼,实在无法从这张平静的脸上看出其他的情绪。
于是他很快就将之前的话忘却,站在台阶上方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了遇见那位画家的故事。
“……虽然我也算是见识过很多人,但这种被骗成这样的类型还是比较少见的。”他犀利吐槽道:“居然会认为死神会在那种可怕的地方工作,我们也是有人权的!”
死神、以及人权。
这两个词都让诸伏景光很想吐槽。
但他甚至有些习惯了。
刚才还稍微有那么些许惆怅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他顺着渡边狩的话问道:“所以艾伯特先生的最后所在地并不是在那栋庄园,而是在这里。”
他的联络人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完整的告知……
这个想法只是在他的脑中浮现一瞬,很快就被压下。
“是啊。”渡边狩看着墙角上方正在结网的蜘蛛,“将那些被哄骗而来充满希冀的少男少女带来这里创作艺术。”
“然后为世界增添了很多工艺品,同时将这些因为卖出工艺品而得来的钱捐给慈善机构……”
他总结道:“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循环。”
诸伏景光并不想对这件事发表意见,语气特别诚恳自然地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
“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不如先回家好好休息如何?”
他除了要将这件东西带回去研究之外,还要考虑如何解决掉莱伊这个麻烦。
渡边狩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感动说道:“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不害怕我的人。”
“……这是我的荣幸。”诸伏景光摆摆手,熟练地说出来一句客套话。
风卷动着枯黄的落叶,深秋的夜晚总是有些寒冷,房间内因为通风系统有些问题,充斥着闷闷的咖啡味道。
“hiro?”
安室透虚起眼睛,“你是说,你怀疑这个世界上有着很神奇的存在,比如说真正的死神之类的。”他从口袋的钱包中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心理医师。”
又补充道:“可以找组织报销。”
诸伏景光很感动,然后拒绝了:“如果我连这种东西都分不清楚,警视厅就不会挑选我来进行卧底任务。”
“但渡边狩这个人……。”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或许无论是意外也好、自杀也罢。”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那些人,无论怎样挣扎,都会是同一个结局。”
“也许不是死神,是拥有什么操心能力的团伙?”安室透根据他之前的说法猜测道:“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我很难将这种东西上报啊……”
“接下来你暂且稳住这个人,之后的事就交给我这个情报专员吧。”
他们又开始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说起这个……最近你上交的那根趾骨,在组织内引起了一些注意呢。”
“从那些组织成员的口中,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诸伏景光接话道:“你是说,只要各处哪里有关于‘永生’这件事的传闻,就必定会派人前去调查这件事吗?”
“是啊。”安室透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之前我还以为是组织的某些大人物对这些神话传说很感兴趣,但最近我从朗姆那边得到了一点语焉不详的消息。”
他抬起紫灰色的双眼,低声说道:“是永生。”
【波本,这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够知晓的事,为我创造更多的价值吧,到时你就会知道。】
即使过去了几天,朗姆从电话中透露出来的恶意以及诱导依旧让安室透感到恶心。
“朗姆,似乎一直相信着这个世界有着能够让其永生的产物。”
咔嚓一声。
天边的闪电从紧闭的窗帘中透了进来,闪烁的光线为两人的面容增添了一分阴影。
安室透继续说道:“作为一个跨国犯罪组织,我不认为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之下,作为组织的高级成员会说出这种话。”
世界上当然有无限接近永生的生物。
水螅具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在适宜的环境下可以存活很长时间。但是就算这些生物具有特殊的生存特性,也并非绝对意义的永生。
诸伏景光将这些都暂时抛在脑后,沉下眼眸认真问道:“莱伊那边如何?”
“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吗?”
安室透敲了敲桌子,发出砰砰的轻响:“我倒是在组织内散播了一些有趣的谣言……效益很低啊。”
“大家好像都很擅长明哲保身呢。”
沉闷已久的雨滴终于从灰黑色的乌云中降落,原本就沉闷的空气中布满了潮湿的水汽。
赤井秀一在雨降下来的前一刻背着吉他包钻进了一辆保时捷内。
一把□□毫不客气地指向了他。
但这熟悉的情况现在已经无法让他产生任何波澜。
“琴酒,我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赤井秀一摘下耳麦平静说道:“组织内传播的那些有关于我……”
他停下解释,与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对视。
“就算是你,也无法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之下私下解决我。”
“呵。”琴酒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记得,你和苏格兰曾经一起进行过好几次合作?”
他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某种独属于他的蔑视,语气森冷地说道:“三日前,有线人上报,苏格兰的身份上似乎有些问题。”
“而你这个一直和他维持着良好关系,”他加重语气嘲讽道:“最近还深陷流言中的人,没有丝毫问题吗?”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赤井秀一,想必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这个对组织忠心耿耿地杀手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但赤井秀一反而在这稍有不慎就会从钢索上掉下去万劫不复的境地中感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恍惚。
但他在一瞬间内就将这点失态掩下。
“哦?”针织帽下的双眼凌厉地看向来人,毫不客气地反问道:“那几次和苏格兰的合作可都是在组织的安排之下进行。”
“如果真有问题,那不如将之前参与任务的所有人全都关进审讯室?”
琴酒没有说话,但举着□□的手没有丝毫不稳。
“……”
坐在主驾驶的伏特加屏住呼吸,甚至不敢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后座两人的针锋相对。
很快,赤井秀一率先摊开手表示道:“我很乐意接受审查,但作为替组织做出贡献,身为代号成员的我……”
琴酒收起手枪,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三天时间。”
赤井秀一站在街口,看着这辆黑色的保时捷远去。
比组织内传播的流言还令他震惊的是刚才琴酒口中那透露出来的消息。
苏格兰的身份上有些问题。
是什么?
但就算他有心想要查探些什么,也无法在琴酒将这件事故意告知他后做出任何行动。
否则,这才是会将自己拉入深渊的过程。
看来自己的计划需要继续往后推移了,否则岂不是刚好成为了琴酒用来铲除异己的工具。
三日后。
地面依旧潮湿,停了几天的雨又开始从天际飘落。但很快,在手忙脚乱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大雨倾盆而下。
渡边狩坐在茶几旁,和一个不请自来的人面面相觑。
来人笑眯眯地,金色的头发在这种阴沉的天气中独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擅长展现出自己魅力的类型。
渡边狩眯起眼睛,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地址?”
安室透维持着自己热情的微笑,“对于我这种情报贩子来说,找到一个普通人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你根本就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吧?”
渡边狩站起身,从冰箱中拿出来一罐可乐放在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什么事?”
安室透扫了一眼可乐罐上的缺口,虚情假意地说道:“渡边先生,我还以为之前的合作我们彼此都很满意,所以才——”
渡边狩打断了他这种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继续问道:“所以,是有什么事呢?”
“要说有什么事的话……”
安室透早在和hiro沟通之前就想要来渡边狩这边进行一下售后服务。
毕竟能够从FBI的手中将芯片带走全身而退,并且还举报莱伊是FBI的人。
虽然至今后面这则消息都没有经过确认,但他反而在寻找线索的途中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宫野这个姓氏,实在是太常见了。
但将所有的东西凑在一起,他就不得不得出来一个结论。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寻找的人已经死亡,却又留下了另外的、并不能让他觉得高兴的事情。
不管是被裹挟也好,还是无能为力也罢,都与组织息息相关的两姐妹。
以及用这种令人火大的方式加入组织的诸星大。
他收回思绪,接着之前的话问道:
“最近在你附近有没有什么跟踪你的人?”他又多说了一句,“你知道的,我这种职业是很容易得到别人的情报的。”
“看在之前我们相处的很愉快的份上,我可是收到消息立刻就来告诉你了。”
他依旧笑眯眯地愉快说道:“有一位叫做诸星大的人想要从我这里购买有关于你的情报噢。”
这句话,当然是骗人的。
先不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根本就还没到那个份上,就算莱伊真的想找什么情报,也不可能会在任务以外的事情上找组织成员解决。
他也只是想根据这句话试探一番,或许会有什么令人惊喜的发现呢。
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就算屋内亮着灯光也呈现出一种老旧照片的泛黄现象。
渡边狩眨了眨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默默问道:“诸星大是谁?”
安室透少有的被哽了一下,开口介绍道:“就是那个戴着针织帽……”
“啊,想起来了。”渡边狩问道:“他真的找你问了我的信息?”
他认真地看向安室透,“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这个程度才对吧?”
要知道之前他和那个FBI可是见过了好几面,对于他们这种在人类社会中处于这种职业的人,是不可能将自己私下里所做的事说给不信任的人听的。
除非——
真相只有一个。
渡边狩指向他,用一种沉稳地表情诠释道:“你也是FBI!”
“哈?!”安室透脸上的微笑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我怎么可能——”
他顿了一下,终于收起了自己虚假的微笑,严肃地看向渡边狩说道:“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好到那个程度……”
“看来他亲自找过你,甚至还说明了我们之间对立的关系。”
组织的代号成员可不会因为被人抓住这种毫无意义的把柄而妥协。
所以他和hiro才会想着速战速决,否则这个人说不定很快就会出现在哈德逊河,以尸体的身份。
这样一想,莱伊FBI的身份居然也合理了起来。
渡边狩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居然因为他这一句普通的话想了这么多。
他牢记住与人的约定,一脸真诚,“你想多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有人说出这句‘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室透模仿着他说话的语气说道:“那就说明我的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是对的。”
“渡边先生。”他再次微笑了起来,“或许可以说说看?”
“我对于解决这些问题还是有些经验的。”
渡边狩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解决什么问题?”
安室透明明微着笑,但却莫名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当然是解决掉诸星大这个麻烦……你也不想总是被卷进麻烦的事件中吧?”
他的脸上满是沉静的表情,低声说道:“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送你离开这个地方,绝不会被人找到。”
既然发现了这两个人在私底下其实有联系,那或许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计策,说不定就能够解决这一切。
组织里那些流言也差不多到了爆发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他的思索,他低下头看着上面一点点显示出来的即时邮件。
【苏格兰确认为日本警方的卧底,以下接触名单交由你进行调查确认。】
下面的发信人是朗姆。
渡边狩看着这个人捏着手机猛然站了起来,椅子因为这一动作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人露出这种难看至极的表情,他还以为这个人只会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