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定bythxtea

作者:thxtea  录入:12-13

明盐自信得很:“那告诉我,我给你解决。”
谢元笑意更甚,慢悠悠地说:“我的问题就是,明老师什么时候写出好作品。”
明老师懊恼,哪壶不开提哪壶。谢元还要落井下石:“来,咱们去找个文殊菩萨您拜一拜。”
昨天我逛到一个文,评论很多,就跟一一说估计很好看你看看。一一看完告诉我:一年只更了21章。我:啊???一一:数据好因为人家会要评论。我:??
因为上本有段时间一更就掉收,我又特别啰嗦一直加更,有些给过评论的读者肉眼可见就是弃文了??所以麻烦大家如果不嫌麻烦,也给每天三更的作者留个言好吗,聊聊你们今天吃了啥也行,不然只有两三个评论的时候我也会有点虚,怕不知道啥时候就失去你们了()
第025章 冬夜
他们走了一圈回到寺前的空地,钟老师和一个僧人在那里闲聊。
钟老师见二人过来,招了招手:“小明小谢,我们搭车下去,这次保证是舒服的车。”
方丈拜托了一辆三排座的五菱带他们下山,开车的是一对上山求子的中年夫妇。钟老师坐在第二排指路,明盐拉着谢元去了后头。
车开起来,明盐问他难受吗。谢元小声说:“比进山那辆拖拉机舒服多啦。”
明盐问:“跟我家的车比呢。”
谢元回想了一下:“明老师的车更好一点点。”
明盐不满:“只是一点点?”
谢元坦然道:“我是不懂啊。再好也都是车。”
“是哦,不然还能跟飞机比。”明盐阴阳怪气。
“说到坐飞机,”谢元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我第一次坐飞机是大三去日本交换。当时我还在网上看了《第一次坐飞机,如何假装经常坐》,不过没什么用。机场的导览设计挺好的,去了都看得懂。”
明盐笑着想,这你是一点不露怯啊。网上还说寒门难出贵子,但有些气质恐怕是天生。
“你们学语言的都会出国交换吗?”
“也不是。我们学校要看成绩,GPA过线了才能申请。因为费用自负,还是有人放弃的。”
“那你怎么会想去?”明盐的声音不自觉低柔了。“很花钱吧,又不是你自己选的专业。”
谢元笑得很淡。“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啊。知道自己肯定负担不起读研、出国,交换已经是最便宜的出去看看的机会了。”就像从荔南出去上大学,他也想走得更远更高。
“你那时候在日本哪里?”
“青森。本州岛最北端,过海就是函馆了。”新年时候留学生们结伴去旅游,乘船过海住温泉旅馆吃怀石料理,或是坐新干线南下去东京购物。谢元没有那么多生活费,假期也都待在学校。去书店蹭免费的书看,带一个饭团,一站一天。冬天雪大,回到学生寮抖掉腿上的雪,总要很久才能真正暖和起来。
他给明盐讲青森冰天雪地里的生活,讲着讲着又回到当时看的有趣的书。谢元的朋友不多,要不是对方是明盐,他也不会分享这些琐事与私情。“你中午还挑食,我看到了。你不吃茼蒿?”
明盐莫名其妙,“你们这里的蒿子秆味儿也太冲了。怎么突然拐到这来的。”
因为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谢元想。日本蔬菜水果贵,他那一年都只吃香蕉,一天一根。一回到国内,放下行李马上跑出去吃了一顿麻辣烫。
“所以留学一年,都没有去玩?”
“想去的。”从四叠半进了森见登美彦的坑,到看完了有顶天,怎会不想去京都走一走已经在书里熟悉过多少遍四条乌丸、河原町、下鸭神社?但旅游的花销过于可观,这事在谢元的生活里,实在排不到前面。
自从拿到了身边同龄人都不会一次性拥有的数万巨款、进了大学,他知道这就是他未来数年全部的生活和学费来源了,每一分都要精打细算地花在刀刃上。谢元也知道,不参与娱乐交际的结果就是被视作孤僻,那又如何?里子捉襟见肘的时候,谁还需要那种面子。
想到在长年的拮据之中还费了一百多块买明盐的垃圾书,谢元又气不打一处来。他转过去,严肃地问:“你在青云的版税是多少个点?”
“啊?”明盐错愕,“这个不能说吧,有保密协议。”
“那你把青云那几本书在我身上赚的钱还我。”
明盐哭笑不得地安抚气鼓鼓的卷毛头,“给你,给你。”
穿过村子回到家还不到五点,因为爬山没带汪汪,一进门钟老师就被师娘赶去遛狗。陶阿姨还张罗着催他们先去洗澡,说今天下午出太阳了,可以用太阳能热水器。谢元不敢用掉太多热水,快速冲了一遍,换上干净衣服舒舒服服地坐到炭盆边喝茶烤火。
明盐洗完澡也换上他那双棉拖。见谢元塞着耳机对着电脑在敲敲打打,就凑过来看他在做什么。
“这是今天的录音?”
谢元按了暂停摘下耳机。“是啊。您把录音笔放在桌上,我就拷走了。没跟您说,不好意思。”
明盐蹙眉:“这事是你做?”
“嗯,”谢元把摘掉的那只耳机戴回去继续工作,“有软件可以转文字,但是要听一遍录音核对,然后才从静言姐开始做一编。”
明盐看着就累。“这种活要做多久?”
谢元无辜地看他:“去掉口误、口癖,最麻烦的是北京人说话吞字。明老师,以后请说标准普通话,不要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啦。”
明盐没想到还有这出,蹲在旁边不爽。“别做了,拿去外包吧,叫沈一念掏钱。”
谢元继续改字:“没事啊。我上学的时候也做过这种兼职,是熟练工。”
明盐抬起脸探究地看他:“履历很丰富啊谢老师。你还做过什么?”
谢元敷衍道:“可多了。您要是全体验一遍就可以拿诺奖了。”
晚上陶阿姨当真煲了羊肉汤。谢元喝了三碗,师娘还要给他添:“你看你瘦的!都能穿女孩衣服了。”
谢元再次被人道破穿女装,有点不好意思。明盐好奇地把他颈后羽绒服的尺码标签翻出来看。谢元脖子一缩:“哎!说了别碰!”
钟老师在手机上看新闻:“今天首都机场大量旅客滞留。你们明天怎么走?要不要多留一天?”
明盐不担心。“我不回北京,我去上海。”他看谢元,“你要不也跟我去上海玩两天吧,学姐不是准你调休了。”
谢元还没去过上海呢。东方纽约!但是想想,飞不了的话估计公司行政也只会给他改签,或者退票让他去坐火车。
明老师服气:“你们公司是真抠。”
陶阿姨不悦地敲敲钟老师面前的盘子:“吃饭,别看手机。”
吃完饭,四个人团坐在炭盆边喝茶消食。用长火钳拨动时,碳火发出书里总写作“哔剥”的微小炸裂声,在静谧冬夜中有股暖洋洋的喜悦。
谢元吨吨吨喝茶。
明盐小声问他:“会不会睡不着?”
卷毛头摇一摇。“没事的,我们从小茶当水喝。”
茶过三巡,味已淡了。
钟老师回书房工作,明盐先去刷牙。谢元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等明盐回来他也去刷牙。厨房里电器隆隆响,他过去看,在打发蛋清。
陶阿姨看到他进来,“做点东西明天早饭吃。”
“您也早点休息吧,忙里忙外的替我们张罗一天了。”谢元很不好意思。
陶阿姨慈爱地看他。“你们来我才有动力做,难得家里有客人,不然做多了我和老钟两个人也吃不动。小谢,以后回荔南也过来看我们啊?”
“好,一定来的。”谢元眼睛有点湿润,“我一有空就来。”
谢元拿着陶阿姨给的红薯和一锅包在棉套子里的鸡汤回来,把东西放在电火桶里头。他在青森的那个冬天就格外想念电火桶,高中寄宿的时候学校限制用电,不然他怎么都要搞一个。二咪和花花都有电火桶了,他居然还没有?算了,他现在有暖气啦。
明盐坐在被窝里看书。这个人睡觉居然是换睡衣的,像睡衣广告的模特,在农村的平房里看起来多少称得上违和。
谢元穿着棉毛衫棉毛裤睡觉,北方叫做秋衣秋裤。他把两个人的外衣裤都叠进来放进电火桶,明天起床就有暖和的衣服穿、热乎乎的鸡汤喝。他的那条被子被他叠作三层的一个卷,然后人蠕动着钻进去。
明盐放下书看着他,有点好笑。
谢元介绍道:“看。有限的厚度要合理分配,垫比盖暖和。而且这样不会翻身就散开。”有理有据。
明盐把书合上放在枕下,关了床头灯,隔着被子抱住他:“元元寿司。”
谢元的脸缩进被子卷。
“元元。”
“嗯。”
“钟老师家的床跟客栈的一样硬。”
“坚持一下,明晚您就在上海住超五星酒店了。”
“你还没给我暖床。”
“职场性骚扰怎么还没入刑。”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反正是下午,老大安排了让我先送您。”
“后天你又要上班了。”
“我劳动我自豪。”能有一份固定工作,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你元旦怎么过?”
“加班。”
“春节你也在北京?”
“嗯,老大让我去学车。”
“沈一念事真多。”
“反正我除了加班也没别的事。”
“你一个人过年吗?要不要我打视频陪你?”
“不要。”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别撒娇了明老师。188还撒娇你好意思吗。”
“承认我188了?”
“二十六还撒娇你好意思吗。”
明盐把手伸进去,恨恨地薅一把卷毛。“你不会想我吗?”
“想你做什么,想你的上一本书,还是下一本书?想起来就来气,我都取关你了。”
明盐一天能被这事怼好几次,自知理亏,终于闭嘴了。
第026章 想通
谢元是听着鸟鸣醒的。他在齐齐整整的被窝里躺了一会儿,才回神这是在钟老师家,萍浦的村里,不是穿越回了生活在荔南的小时候。
身边,明盐睡得四仰八叉,手脚都支出来了,也不嫌冷;这人就像电火桶一样,永远冒着热气。谢元的目光在那张脸上停留:明老师的家庭一定很幸福,他的二十六年都顺顺利利吧。这也许就是那种,“没有受过欺负的脸”。
明盐曾经跟他说过“剩菜吃不下就算了,扔掉别把人撑坏”之类的话,那都是谢元不可能有的心态。
上天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公平,就像有人出生在北京的工程师家庭,有人出生在高考大省的山里。但跟明盐相处的时候,谢元一点都不觉得嫉妒不平。世界上要有这样的人才好,才让人觉得世界是很好的。或许是钟老师家太惬意,氛围让人太放松;昨天甚至有些时刻他觉得,看着明盐举着捡来的竹枝耍宝犯蠢也是好的,如果不想写或者写不出来,就算了。谁说明盐摆烂一辈子、人生就没有价值呢。
明盐又不是他谢元,不是谁都有能摆烂的资格。明盐几乎没有努力的必要,待在舒适区里吃老本也能过快乐的一生,也能给别人带来快乐。
穿上衣裤,在电火桶里烤得好暖和。太幸福了啊,电火桶就是幸福之源,要起床进冷冷的空气里都不害怕了。
钟老师和师娘早就起了,一个出门遛狗去了,一个在厨房忙碌。谢元说:“陶阿姨早,鸡汤我端过来了。”
“好,搁那儿吧。”陶阿姨在灶前收拾,“小谢,去把小明叫起来,待会吃完饭早些出发,不要误了飞机。”
谢元洗漱完毕,明盐也起床了。两个人分头把行李都装好,放在堂屋门边。陶阿姨喊快来吃早饭。
厨房的圆桌上摆着鸡汤面、腊肠、发糕、荷包蛋、白米粥和腌萝卜丝小菜,还有一个小蛋糕,裱了白色奶油,装饰着一些曲奇碎屑。陶阿姨正在抽屉里找东西:“家里好像没有小蜡烛啊,只有大的。要不我们点个小烟花吧,以前老钟买的。”
明盐跟过来了,满脸求夸奖:“生日快乐啊元元。”
陶阿姨说:“小谢,祝贺你又大一岁啦。”
钟老师也进来了。“坐、都坐,我们先吃蛋糕还是先吃早饭?”
谢元意外又惊喜,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先吃早饭吧。”
他吃完了自己那一小碗长寿面,其余各样都尝了尝就放下筷子。已经很饱,他怕吃不下蛋糕;妈妈过世以后,谢元十多年没吃过自己的生日蛋糕了。
钟老师吃完早饭,拿出手机来看北京和上海的天气:“今天天气挺好,路上应该会顺利。”
陶阿姨给明盐一支贡佛的线香,让他去堂屋的炭盆里引了火。蛋糕上插好了一支孩子玩的星星烟花,明盐手持线香,高度警戒:“我要点了啊,谢老师你许愿得快,这种烟花很快就放完了。”
谢元双手合十:“准备好了。”
烟花悉悉索索地燃完了。
明盐问他:“许好了?别说出来,说了不灵了。”
谢元支着下巴笑,“我就这一个愿望啊,明老师知道的。”
明盐顿时吃瘪。
钟老师突然想起:“哎呀,忘了唱生日歌。”
谢元觉得已经很好很好了。“不用了,快吃蛋糕吧,奶油要化了。”
陶阿姨拿来的蛋糕刀是片层用的,长长的像西瓜刀。谢元切了两刀四分。他想好好尝尝的,但一吃起来很快就没了。明盐把自己剩的一半推给他,谢元又轻轻推回去:“我够了,谢谢你明老师。”
陶阿姨张罗:“来我们照个相纪念一下。老钟,我网购的三脚架呢?”
钟老师去储藏室里找:“你买了那么多,哪一个呀。”
背上各自的行李,明盐一个大包,谢元一个小包。村里有邻居今天去县城买东西,捎他们到汽车站坐机场大巴。
大家一起从坡上下去,主人家送他们去搭车。钟老师交代明盐:“不要浪费才能。不要为了写什么而写,去写你发自内心想写的。”
明盐郑重地点了头。
师娘给谢元装了一包吃的,有腊肠有昨天烤的面包。“小谢,以后还回来啊。”说着给他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谢元有点哽咽:“嗯,这次真的特别谢谢你们。我会再来的。”
汪汪也用脸蹭他的腿,长毛的尾巴甩不停。
车开了。明盐小声问他:“晕吗?”
“还行。”
“你是不是想哭?想哭就哭。”
谢元笑笑:“还好。现在不想了。”
明盐探究地看他:“你想哭的时候,是不是也忍着?”
“嗯。”
“你什么事不能忍着?”
谢元真心笑了。“明老师真了解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谢谢你们给我过生日。”
“条件有限,都没问你喜欢什么蛋糕。”
谢元想了想。“草莓奶油的,就是手机上输‘蛋糕’两个字会出现的emoji图标那种。草莓奶油蛋糕是我觉得最蛋糕的蛋糕。”
“Strawberry shortcake?好,咱们明年吃。”
谢元没在意,“明年今天我肯定在上班。”
明盐锲而不舍,“跟我体验生活嘛元元。”
谢元朽木不折:“晕车,不想说话。”
到汽车站,换上了去机场的大巴。两个人坐在前排,大巴比较高,谢元喜欢看风景。
谢元掏出两粒巧克力来分:“师娘给的,不吃要在兜里搁化了。”他剥了巧克力放嘴里,把两张糖纸叠成两个小人。
明盐拿着正来反去地看:“这你都会。”
“小时候生病去医院,护士都会给我糖,吃完还会把糖纸叠成各种形状。”
“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有照片吗?”
“有。”
“给我看看。”
谢元在手机里找出来给他看,一张翻拍的小照片,还是黑白的,上面的小孩瞪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绷着,流露出一丝紧张。“这是四岁。”
“很可爱啊!”明盐赞美道,“这也太可爱了。自然卷是随谁?”
“随我爸。”
“你有全家福吗?”
“没有,这张还是邻居家照相带我照的。小时候家里条件没那么好……干嘛?”
明盐打开发送传给自己。
谢元赶紧把手机抢回来。
明盐得逞:“元啊,宝贝儿,你在萍浦比在北京可爱。平时也放松点不好吗?沈一念快把你变成蒋静言了。”
要是能变成主编那么厉害的人,谢元求之不得好吗。他一本正经回答:“不会的,只吃地三鲜和炒蛋我坚持不到第三天。”从日本回来以后,他迄今没再吃过香蕉。
明盐感觉跟他真是鸡同鸭讲。
省城的机场不大,明盐先走,中午的航班飞虹桥,他晚上要去青云的直播间,新书发布预售。谢元的航班还没开始值机,不能进去,只陪他走到候机区的安检入口。
“年会穿蛋包饭老师给你带的衣服去?”谢元印象里要穿正装。
明盐笑他:“当然是早就订好送到酒店了,有品牌合作的。”
是哦,谢元想,自己真没见识。“那恭喜明老师《变形记》杀青,又要回到城里熟悉的舞台了。”
“你落地还赶得上直播。”明盐叹气,“你们看戏的不知演戏的辛苦。”
谢元鼓励他:“您是去赚钱。钱啊明老师。”
明老师不缺钱,有钱也惆怅,“萍浦蛮好的。舍不得走。要不是今晚有工作,我也想多住几天。诶,夏天住山里避暑是不是也挺好。”
“那当然啦。”谢元对山里的好处也是如数家珍,“我们有茶山的地方,夏天都很舒服的。该进去啦,您还有事吗?”
明盐讪笑:“那个,我新书……谢老师骂的时候拜托嘴下留情。我不是不想实现你的生日愿望……”
“没有的明老师,”谢元打断他,“我没许愿让您搞事业。”
这下明盐太意外了。怎么了,小卷毛脱粉脱得这么彻底?“为什么。”
“我想通了。就像汪汪,如果它出生在别的地方,也许会成为一条光荣的工作犬。现在的汪汪在家里无所事事,每天的事就是出门溜达、追追松鼠、拍拍蜗牛,回家被嫌脚脏但又有牛肉罐罐吃,才是绝大部分狗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谁会要求狗必须出人头地?狗开心就好。”
明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第027章 返京
明大作家咬牙切齿地想,这还是小卷毛没学上新闻,不然光盯着他一个人骂都要骂成当代鲁迅了。偏偏看自己的态度还显得相当自洽,好像众生平等,偶像和汪汪平起平坐也没有什么不同。
谢元把手提袋里的东西分分,给明老师也拿点。“你上次说飞机餐吃不饱,是不是?这些给你带着,万一路上饿。青云那边有人给你接机吗?”
以往当然接,青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有营销经理专门负责他,在宣传期联络得尤其多。明盐和身边工作人员处得都不错,一度也认为她们都是“自己人”,热情亲切顺手带小礼物什么的。结果一来二去,就在心思活络的营销编辑那儿出了岔子,白惹人家会错意。这事还被原本也“支持孩子自由发展”的亲姐敲打了一番。现在明盐主动跟青云说不用接机不用张罗他工作场合以外的行程了,省事。
但这事分人,上赶着的他不要,嫌他的编辑呢他才腆着脸追问:“等我过几天回北京,谢老师你来接我吗?”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上班时间我要上班,下班时间接你算加班吗?谢元也没直接怼他把淳意的编辑真当自己生活助理用的心态,毕竟自己还拿着工资。“再说吧。明老师你家在望京,我家在和平西桥,不顺路。”
明盐在小卷毛分给他的袋子里挑挑拣拣,“这个你不吃吗?是不是嫌噎?那你都给我。”
谢元奇怪,“我觉得这个最好吃才给你的。”是云片糕,在平日没有甜食乃至任何零食的小时候,偶尔有一包,不喝水、撕半片在嘴里慢慢含软,他可以珍惜地吃很久。
“你喜欢就留着啊。”明盐就不假思索地掏出分给自己的云片糕往谢元手中那个袋子里装,“哪个你不吃的你再给我,我很好养的。”
谢元被这种自然自发的关照忽然暖了一下。
但下一秒明盐又来讨嫌,“吃了我的米糕,回头看新书就不要骂我了。”
“什么你的米糕,我刚给你的好不好。再说你还怕挨骂?”头号黑粉磨牙,“敢写就不要怂。”
明盐盯他,谢元也盯回去。要说对老板对前辈他都还不太敢直视眼睛,但怼明老师已经怼惯了,没什么好怕的。即便如此……当明盐俯下凑近,谢元还是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这一下就短了气势,他又想给自己找补:“你……”
明盐突然把他脑后的卫衣帽子拎起来兜头盖眼地一蒙,在他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随便骂,你开心就好。”
被零距离接触石化的人缓过劲再揭开帽沿往外看,施展偷袭绝招的捣蛋鬼已经跑进安检通道,在里头冲他送飞吻了。谢元僵硬得失去思考能力,下意识转身就走。手机在口袋里隐约震动,掏出来一看:
【chiburi:荨麻疹脱敏治疗有效果吗?】
谁要这种脱敏治疗!
【○:我要换医生。】
【chiburi:咦?谢老师你居然搭理我呢?】
谢元盯了这句话一秒,马上把明盐拉黑了。
飞机在北京落地已经八点半。谢元收起看了一路的书,在滑行中打开手机。老手机转啊转,终于打开了直播。
明盐西装革履,和青云的老板还有几个他不大认识的光鲜人物坐在摄影棚灯光下、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沙发上。谢元看着屏幕上端庄持重、保持微笑的人,这还是会跟汪汪争风吃醋、他摸了狗头就要摸他头发的那个明盐?虽然……风度翩翩的时候比较帅,但一旦知道那是社交面具,观感就不一样了。
明老师也是在萍浦的时候比较可爱。看他这演技,可以碾压他戏里那些职业演员了。
至于谈话内容,不外乎是些互相吹捧的场面套话,外加早就设计好要“意外”抖出的爆料,和人人都看过但要捂嘴假装惊喜的封面和赠品设计公开,女主持捏着一片最低成本的印刷书签都要夸张地喊好精美,装痴卖傻,像在搞什么带货。至于书的内容质量,作者本人已经预警过,谢元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他关上屏幕。
圣诞不是法定节假日,眼睛一睁就是上班。打工人带着要送还公司的若干设备和等待一编的访谈稿件回了办公室。
“辛苦了小谢。”蒋静言把东西接过去,“你今天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山路不好走吧。”
钟老师家也没有那么偏僻啦!陶阿姨还天天网购呢,真是误会。而且对谢元来说,在萍浦和仁麓山里的几天不是回家、胜似回家,他的身心都完全休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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