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by仰玩玄度

作者:仰玩玄度  录入:01-15

“邪/教,他们不会真的会邪法吧?然后以此控制了李达?”元方说。
“我是不信什么邪法的,如果李达不是自愿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他最多就是被洗脑了,当然也可能是被下药了。”裴溪亭说。
元方想想也是,“真要是有邪/法,那确实不得了了。”
“你还记得那封盖了恩州府徽的信吗?”裴溪亭盯着书上的小字,不疾不徐地说,“恩州州府的人前来邺京送信,而且是私自前来,还是密信,说明这封信的内容很要紧很私密,而且很危险。这个写信送信的人必定是防着恩州州府的其余人,你说,他在防谁?又是谁有必要、有能力一路追赶在邺京城郊杀了他?”
元方想了想,说:“李达?”
“苏帆是恩州通判,不仅管军事,而且有监督本周官员政务的职权,若察觉官员不法,随时可以上奏朝廷,可这样的人却在这个当口暴毙了。”裴溪亭微微眯眼,“暴毙,说明死得突然,也说明他的死完全可以大做文章。”
“所以,你猜测苏帆是发现了李达的不法行径,惨遭灭口?而苏帆早已察觉到危险,所以派自己人偷偷前往邺京报信?”元方说。
裴溪亭微微颔首,“不错。当然,下手的也可能是邪/教。”
元方正要说话,突然眼神一利,偏头看向门外。裴溪亭见状赶紧打了个滚,躲到一旁的床帐后头了。
随即,房门被敲响,来人说:“溪亭。”
“是游大人。”裴溪亭松了口气,叫元方去开门。
元方把门一开,游踪一身劲装便服站在门外,说:“深夜搅扰了。”
“嗐,您跟我客气什么啊?”裴溪亭披着外袍下床,“您屋里坐。”
游踪颔首,迈步进入屋中,元方随手关门,走到裴溪亭身后站定。
裴溪亭拿杯子给游踪倒了杯水,发现冷了,正要叫人换热水来,游踪却说:“无妨,不用折腾了。”
“那好吧。”裴溪亭放下水壶,“您来找我,有什么吩咐?”
游踪不答反问:“事情查得如何了?”
“第一件事,百媚坊那里我已经上了‘供奉’,就坐等消息,看看那个劳什子仙人肯不肯见我。第二件事,我联系了土匪张大壮,约定和他将计就计,演一场戏,让宁王世子自己来处宗五公子,另外关于土匪的隐情,我也已经悉数告知世子了,世子并未放弃派兵围住大茫山,但是愿意和土匪当面谈谈,再行决策。”
裴溪亭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接着说:“第三件事,元芳才从李府回来,我们打算先让梅小侯爷按兵不动,查查李府的方姨娘。我怀疑,这个方姨娘和邪/教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邪/教成员,而苏帆暴毙另有其因。”
游踪点头,不吝赞赏,说:“做得很好,也怀疑得很对。”
他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信,递给裴溪亭,“其实你那夜若是看了这封密信,就不必费脑子猜了。”
裴溪亭把密信快速一览,还给游踪,说:“既然是密信,那万一我偷摸看一眼却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这密信到底是一家之言,是否真实还要咱们自己来查。”
“苏帆的确是被人所害。”游踪说,“苏帆早年还未升任通判时,在一次缉盗时脑子受创,一直留有暗疾,发病时头疼欲裂,曾经有一次口吐白沫,差点没有救过来。这次苏帆死前也是口吐白沫,抽搐至死,又有大夫作证,因此苏帆家中并未生疑。”
裴溪亭点头,“这个大夫有问题?”
“不错。我已经去苏家灵堂验过了尸,致苏帆暴毙而亡的是毒,而非他的旧疾。”游踪说,“我们查到那个大夫,可人已经回老家了。”
“跑路了。”裴溪亭打了个响指,“这人要么是李达的人,要么就是被李达收买的人,这会儿要不是真的跑路了,要不就是被灭口了。”
“不错,尸体在城外的坟山找到了,才死了没两日。”游踪说。
裴溪亭闻言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离游踪远了一点。
游踪并不计较属下明晃晃的嫌弃,轻笑了笑,说:“放心,我不是才从坟山回来的。”
裴溪亭又挪了回去,温顺一笑,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游踪说:“李达暂时不能动,否则打草惊蛇,你这招深入敌营,引蛇出洞倒是合适。”
裴溪亭笑了笑,而后说:“对了,那些丢失的孩子有线索了吗?”
“要带着一群孩子出城,原本很难,但有李达在幕后帮忙,一切都未可知。所幸如果孩子已经被送出去了,那恩州城门各司一定留有痕迹,这方面我已经着手去查了,只等消息。”游踪说,“但不论如何,百媚坊这个地方都值得一探,我们已经摸了一遍,暂且没有发现,还得再探。若再探不到,而孩子的下落还未找到,那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会不会太危险了?”裴溪亭说,“我听说丢失的孩子都在十岁左右,这年纪进入虎口,不发抖就不错了,怕是很难自保。”
“所以这颗子得认真选。”游踪说,“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个法子,的确有风险。我们会再继续探查百媚坊和李达方姨娘,你看看能否见到仙人,到时再合计一二。”
“好。对了,说起那个仙人,我想起一个发现。”裴溪亭说,“那个仙音好像对太子殿下抱有杀意,如今殿下也在恩州,还是得小心些。”
游踪颔首,说:“殿下心中有数,对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放在桌上,说:“这是昌泰钱庄的牌子,你若需要钱,就拿着牌子去取。”
“哇。”裴溪亭伸手拿起牌子一看,目露精光,“大人怎么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了?”
“你就那点身价,能嚣张多久?”游踪看了裴溪亭一眼,这一眼让裴溪亭一愣,但他并未多说,只道,“除了邪/教的事,你若是周转不过来,取了钱用就是了。”
裴溪亭摩挲着玉牌,笑了笑,说:“感谢大人赞助。”
游踪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裴溪亭坐在桌边没有动,拿着那枚玉牌翻来覆去地看了片刻。元方关了门,说:“这牌子里头藏了什么妖怪?”
“可不就是藏了吗?”裴溪亭说,“这不是游大人给我的,是殿下。”
元方纳闷道:“你怎么知道?这上头又没有写名字。”
“因为游大人刚才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意味不明。”裴溪亭笑了笑,“他每次这么看我,都是因为殿下。”
“哦,”元方说,“那太子如此做,是完全出于公事所需,还是掺杂了私心呢?”
裴溪亭没有说话,反手把玉牌按在掌下,神情幽微难言。
太子暂住的客栈距离会馆不过一条巷子的距离,装潢不是恩州最豪华的,但俞梢云订下这间客栈的时候,太子并没有反对。
游踪回到客栈时,发现屋子里跪了个人,黑衣马尾,腰后还别着一把菜刀。
俞梢云啃着红枣馒头从屏风后出来,对游踪笑笑,说:“这小子,敢盯殿下的梢,出息了。”
“出息过头了。”游踪解下手衣,淡声说,“之前去百幽山打探破霪霖的事情,这次又不听命令,离开小皇孙前来恩州,数罪并罚,抽一百鞭子扔出去。”
“一百鞭子,人都打烂了。”俞梢云不赞同,“回去怎么和小皇孙交代?毕竟人家青郊现在是小皇孙的人了,只听小皇孙的话。”
跪得笔挺的人闻言浑身一颤,磕头说:“属下是殿下的人,听殿下的话!”
俞梢云笑笑,说:“那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啊?”
“小皇孙还是想想如何同殿下交代吧。”心念电转,游踪微微拧眉,“小皇孙在何处?”
青郊抖了抖,小声说:“在……会馆外,裴文书的马车里。”
俞梢云:“……”
他猛地转头看了眼安静的屏风后头,又俯身去问青郊,“小皇孙怎么出来的?”
“小皇孙去城外看红枫林,围炉煮茶时把常来侍迷晕了,让我把人扛上马车就走,等常来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青郊老实交代,“常来侍一直被小皇孙盯着,没机会给殿下传信。”
“小皇孙防着常来侍,却不防着你,”俞梢云轻笑,“看来青郊当真是小皇孙的人了。”
青郊脸色一白,“我……”
“让他先回去,”太子披着外袍从屏风后出来,淡淡地看了青郊一眼,“宗鹭若出了事,你提头来见。今日之事,等回了邺京,我再同你们算。”
青郊重重地磕了个头,起身走了。
“这不胡闹吗?”俞梢云摇了摇头,转身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将小皇孙接过来?这天气冷,他窝在马车里,万一生病就不好了。”
“你小看他了,他如此有主意,衣食住行还安排不了吗?”太子不欲多说,“裴溪亭那里如何?”
这便是要小皇孙自己受着的意思,俞梢云没敢再说什么。
“他忙得很,对土匪百媚坊李府都上心了。”游踪说,“臣把钱庄的玉牌交给他了,他有主意。那个李府的方姨娘是条线索,臣会着人探查,殿下不必挂心。”
“有你在,你家殿下还挂心什么呢。”傅危从门外进来,施施然地落了座,“他分明是散心没散出个名堂,越散越烦了……梢云,给我倒杯茶。”
“好嘞。”俞梢云上前伺候傅廊主,笑着说,“那您给咱们殿下想个主意啊。”
“这还不简单?”傅危抿了口茶,温文尔雅地说,“寻个花前月下的好机会,喝一杯,把人往怀里一抱,袒露心扉,最后再火热一吻,不就成了?”
游踪觉得傅危不靠谱,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俞梢云倒是觉得这主意不错,期待地看向自家殿下。
太子抿了口茶,没说话。
傅危见状说:“你可别嫌我俗,这招还是很有效的。”
“我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太子放下茶杯,“你若无事,就回西南去。”
“我好容易出门一趟,这么快回去就做什么?”傅危挑眉,“你这会儿赶我走,是让我把人带走的意思?”
太子淡声说:“裴溪亭舍不得。”
“只要你不插手,他能如何?”傅危不高兴地说,“你自己心疼你的心尖尖,却坏我的好事?”
太子淡声说:“那又如何?”
“成,我是拿你没法子。”傅危说,“你也别想赶我走,那家羊肉,我得再吃几回。再说了,你不是在查邪/教的事情吗,我在这儿也能帮帮你。”
他笑了笑,说:“查案子的事情,我是不擅长,但是杀人,我还是能为你效劳的。”
太子拆穿道:“你帮了我,我就不好意思阻拦你带走元方了?”
傅危笑而不语。
太子说:“那你是想多了,我好意思。”
“……行。”傅危夸赞,“殿下,您要是把这张厚脸皮放到裴溪亭面前,你想做什么都会成的。”
太子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窗外的铁架晃了晃,俞梢云快步过去拿下飞书,转身递给太子。
太子打开飞书,只见上面写着:
【小皇孙不知为何出现在会馆外。来内侍偷入会馆打探裴文书所在,被元方察觉,裴文书亲自下去迎接小皇孙,但小皇孙不欲暴露行踪,因此并未告知世子。后经过商议,来内侍与元方挤一间房,小皇孙则和裴文书同床共枕。】
太子眉尖微蹙,将飞书一折,起身向外走去。

第65章 夜喃 小裴上恩州(六)
屋子里亮着半边烛火, 裴溪亭和宗鹭轻声说话的声音被窗户遮掩得有些模糊。
“真愁人,”裴溪亭叹气,“等你被你五叔逮住了可怎么办啊?我就不该下去接你上来。”
宗鹭偏头看向躺在身边的人, 问:“裴文书要见死不救?”
“这话说的,总归有来内侍在,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再说了, 我的马车里备着小毛毯, 你睡一晚受不了凉。”裴溪亭不以为然, “倒是你, 私自跑到这儿来, 我却没有立刻向殿下报信,岂不成了你的‘帮凶’?罪责类似于窝藏逃犯。咱们可得先说好啊,做人得讲义气, 到时候你得帮我说话,把我撇得清清楚楚的, 知道吗?”
裴文书巧舌如簧, 开始教小皇孙如何帮助自己撇清关系, 俞梢云抬眼看了眼侧前方的殿下,对方神情如常, 细看嘴角却竟有一丝笑意。
俞梢云暗自啧声,心说小皇孙还真是聪慧狡猾,真是找到一张好盾牌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完,宗鹭犹豫地说:“可是我就在裴文书这里,裴文书无论如何都有责任。”
“话不能这么说, 难道我能对小皇孙您视而不见吗?您都钻到我马车里了,我无论如何都得先安顿好您,再去向太子殿下报信, 可是没办法啊,”裴溪亭委屈死了,“小皇孙您威逼胁迫我不许报信,我敢反抗吗?我不敢,我只能屈从于小皇孙,但是我心里被愧疚折磨得痛苦难当。”
“裴文书怎么会不敢呢?”宗鹭并没有被轻易地忽悠,反而说,“我见裴文书在五叔面前都分外放肆,你还会怕我吗?”
裴文书丝毫没有被这个问题难住,笑着说:“因为你不是你五叔啊。”
宗鹭愣了愣,说:“我不懂。”
“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裴溪亭高深莫测,随后说,“你啊,还是等明日天一亮就回去吧。趁着殿下还没来逮捕你,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虽然没办法来无影去无痕,但至少态度算是很端正的。”
“我不想回去。”宗鹭抿嘴,“五叔和游大人都来恩州了,我心里担心出了什么大事,实在是坐不住。”
“我从情感上解你,但是客观来说,你这样做就是不对的。”裴溪亭温声说,“假设这边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连殿下都惊动了,那必定是危险非常,你们一老一小偷偷就来了,万一被谁逮住,不是给你五叔添乱吗?你有多金贵,多重要,你自己不知道啊?”
宗鹭沉默了一瞬,说:“裴文书觉得我很重要吗?”
裴溪亭轻笑,说:“你是陛下和皇后的皇孙,是你五叔一手拉扯教养长大的亲侄子,是大邺唯一的一位小皇孙,你不重要吗?”
太子了袖子,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裴溪亭偏头端详着宗鹭的神情,小少年学着他五叔那一套,一张沉静的棺材脸,但到底年纪小、道行浅,比他五叔好看透多了。
裴溪亭一下子就猜到了宗鹭在想什么,却什么都没问,只说:“你在东宫这些年来,殿下对你也许严厉了些,但那是因为殿下知道你天资聪颖、自小就懂事,对你抱有期待,想把你养成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外人如何说都不要紧,但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五叔就这样,面上冷淡寡言,看着太冷太不近人情,可摸着是热的,抱着是暖的,心也是软的。”
“外头的流言蜚语,我从没有信过,我知道五叔待我好,我也知道他不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只是,”宗鹭闷声说,“我有时候还是会怀疑,五叔养着我只是因为我是他兄长的儿子,还是因为我自己?”
裴溪亭说:“你为什么不问问你五叔呢?”
宗鹭摇头,说:“我不敢问,五叔也不会回答我。”
“你问都没有问,怎么知道殿下不会回答你?”裴溪亭说,“如果是我,我就直接问,哪怕答案不是我希望的、幻想的那样,至少心里会轻松一些。”
“我怕惹五叔生气。”宗鹭说,“我不想惹五叔生气。裴文书,你觉得五叔是如何想的?”
“要我说,很简单。”裴溪亭不疾不徐地说,“殿下一开始养着你,自然是因为你是元和太子的孩子,是他兄长的孩子,于公于私,他都得养着你。但是这么几年里,你们叔侄俩住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不可能没有丝毫感情,只是殿下嘴硬,也不会走温情脉脉那一派,再加上他是个情绪内敛的人,你小小年纪参不透,又因为太希望得到五叔的爱,所以患得患失罢了。”
“除了偶尔的几次胡思乱想,其余时候我都是这样想的。”宗鹭说,“五叔一定是在乎我的。”
“所以啊,人就不能太嘴硬。”裴溪亭笑着说,“你长大了可不能和你五叔学。”
宗鹭不赞同,说:“上位者,喜怒不惊,才能不易被揣测。”
裴溪亭说:“这倒也是。”
宗鹭看着裴溪亭脸上的浅淡笑意,突然说:“裴文书,你说起五叔时的口吻尤其引人遐想。”
“哦?”裴溪亭倒是不反驳,“怎么说?”
“你说起五叔时没有畏惧,甚至没有尊敬,听着像朋友,但半点不寻常,十分的亲昵熟稔。”宗鹭顿了顿,“你先前说,五叔摸着是热的,抱着是暖的,所以你抱过他、摸过他,是吗?”
小皇孙果然起疑了!俞梢云飞快地看了眼太子殿下,却见自家殿下并没有任何出声打断的意思。
裴溪亭还没打算在小朋友面前出柜,毕竟他这个柜子里现在就他一个人,单方面出柜很不礼貌啊。
“你五叔虽然是活人微死,但他到底是个活人,难道他摸着是冰凉凉的,抱着是冷冰冰的吗?”裴溪亭说,“殿下金尊玉贵,生人勿近,我哪敢抱他啊,我也抱不着啊。”
“是吗?”宗鹭淡淡地说,“我不信。”
裴溪亭说:“客观事实不以你信不信为转移。”
“的确,但裴文书所说并不真实,而是唬我的。”宗鹭说,“我早就猜到了你和五叔的关系,否则怎么会来投奔你?”
“……好小子。”裴溪亭噌地坐起来,偏头盯住宗鹭,“你拿我挡灾啊?”
宗鹭淡定地说:“恩州之内,裴文书最有这个实力。五叔对你分外纵容,阖宫都知道。上次裴文书深夜纵马、私自利用笼鹤司令牌出城,五叔知道了不仅没有按规矩罚你,甚至帮你隐瞒了这桩错事,如此种种,自然还有我不知道的。”
裴溪亭闻言挠了挠头,说:“但你五叔亲口说过一句话。”
宗鹭说:“什么?”
“恃宠生娇没有好下场。”裴溪亭说,“你小子,就不要坑我了。”
宗鹭径自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微微思索,说:“看来五叔也清楚自己对裴文书不同。”
“不错,”裴溪亭比起大拇指,夸赞道,“你很会捕捉关键信息。”
宗鹭看着裴溪亭,说:“那裴文书也对五叔不同吗?”
裴溪亭说:“啊。”
“裴文书的眼睛极为漂亮,但有五分锋利,像秋天的碧湖,但你看向五叔的时候,半点不冷,像春天的碧湖。”宗鹭绕有兴趣地看着裴溪亭,“都说自眼观心,裴文书看见五叔就心生荡漾,是不是?”
裴溪亭说:“呵。”
“你们都对彼此不同,而且毫不遮掩,”宗鹭得出结论,“所以你们是摸过、抱过的关系,对吗?”
“你很懂吗?”裴溪亭抱臂,“小屁孩。”
“裴文书开始言语攻击我,说明被我说到了心坎。”
宗鹭丝毫不介意,淡定的样子和他五叔如出一辙,看得裴溪亭心里一痒,突然扑过去掐住宗鹭的小脸。宗鹭眼眶瞪大,震惊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说:“诶,你这是欺软怕硬,你敢这么问你五叔吗?”
“我卟敢。”宗鹭被掐成了小鸡嘴,模模糊糊地说,“所以才来问裴文书。”
“很好。”裴溪亭夸赞道,“你这个逻辑没毛病……唉,你说,你五叔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跟你似的,带着一脸的小软肉装深沉?”
他试图想象,笑着说:“别说,还挺可爱的。改天我得画一张你五叔的返老还童图,挂在房间里好好——”
房门突然被推开,裴溪亭吓了半跳,下意识地说:“元芳你个没礼貌的……呃。”
待看清来人,裴溪亭的话音戛止。
同时他身下的宗鹭眼疾手快、身姿矫捷地从他身下翻滚出去,下床后站定,捧手行礼,心虚地唤了声“五叔”。
俞梢云站在门外,伸手将门关上了。
这是要关门打狗吗?裴溪亭回过神来,快速溜爬下床,捧手行礼,“殿下。”
太子在桌边坐下,抬眼看着床前的一大一小,说:“跪下。”
宗鹭撩起衣摆就跪了。
“我临行前怎么交代你的?”太子淡声说,“看来你是当耳旁风了。”
“我不……”宗鹭无法辩驳,低着头说,“我错了,任凭五叔责罚。”
“任凭责罚,那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太子说,“你这是算计打探到我头上了,有出息。”
宗鹭抿了抿嘴,心说那我这是算计对了、打探着了,但没敢说出口,只说:“此事与裴文书无关,请五叔只罚我。”
裴溪亭在一旁杵着,闻言稍显欣慰。
“是吗?”太子看向裴溪亭,“溪亭,与你有关否?”
裴溪亭根本不知道太子是何时来的,有没有听墙角,听了多久,闻言心里呵呵一笑,面上温顺地说:“卑职心中忐忑,但不敢登门搅扰殿下就寝,知情瞒报是为罪责,不敢推脱。”
太子说:“你这不是已经在推脱了吗?”
“……”裴溪亭说,“卑职知错,卑职有罪,卑职罪大恶极,卑职罪该万死,卑职……”
裴溪亭撂蹄子了,戳着宗鹭的背说:“他自己来找我的,关我什么事!”
太子不怒反笑,说:“那瞒而不报怎么说?”
“我倒是想报,我上哪儿报去?我又不知道殿下住哪儿。”裴溪亭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难道殿下认为我应该知道您住在哪儿吗?那殿下真是高看我了,我又不会飞檐走壁,身边也就一个元芳,当不了监视人的猫头鹰。”
这一溜绵里藏针、含沙射影,太子轻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着他笑,裴溪亭愣了愣,随后撇开脸,下了逐客令,“殿下要教训侄儿,赶紧领回去教训,别在我这儿,我要睡觉了。”
太子看了眼宗鹭,宗鹭一愣,随后站了起来,走到衣架前拿起外袍、穿上靴子就先出去了。
俞梢云再次关上门。
“不儿,”裴溪亭见状防备地往后撤退半步,“你别恼羞成怒啊。”
太子说:“过来。”
裴溪亭昂首,傲骨支棱起来,说:“不要。”
太子好整以暇地端详了裴溪亭片刻,突然起身走了过去。
裴溪亭见状不妙,撒丫子想撤,太子伸手一把握住他的后颈,把人提溜回来,控制在跟前,说:“你不过来,我便过来,你跑什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恼羞成怒,想抽我?”裴溪亭缩着脖子,有点怂,又不服气,“我又打不过你,我不跑,难道站着挨揍啊?”
“我为何要打你?”太子看着裴溪亭,“我打过你吗?”
裴溪亭睫毛一颤,说:“凡事总有第一次!”
推书 20234-01-15 : 替嫁给草原首领后》:[穿越重生] 《替嫁给草原首领后[重生]》作者:是非非啊【完结】晋江VIP2025.01.14完结总书评数:2345 当前被收藏数:7593 营养液数:4410 文章积分:152,709,408文案:草原血狄首领旭烈格尔暴厉恣睢,率领部族铁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夏朝廷屈辱战败,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