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则说:“怎么可以算了呢?学会表达心中的爱,对于孩子来说,可是人生里很重要的一课。”
妈妈和他同款别扭地说:“心意到了就好。”
可是,他还是太害羞了,妈妈也害羞,最后仍然不了了之。
继父被妈妈的一个亲吻搞定,不再追着不放,长叹一口气。
回过神来。
克里琴斯想了一想,生疏但真诚地说:“那么,我祝你得偿所愿,可以怀上一个聪明漂亮的宝宝。”
“哈哈哈。”甘会很高兴,也带着一分对居然能得到克里琴斯的祝福的惊喜,“好的,谢谢你的祝福。我不需要我的宝宝多么聪明优秀,只要健康平安就好了。”
克里琴斯砸吧砸吧嘴巴,总觉得有点甜又有点酸,他由衷地说:“真好。要是我也有个竹马就好了。像你这样的,那我说不定也做爸爸了呢。”
甘会反射性地说:“你跟炽树不就是竹马吗?”
克里琴斯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跟他算什么竹马!我们上大学才认识。”
甘会:“诶?你们入学的时候不都是十六七岁吗?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呢,怎么不算竹马呢?”
一瞬间。
克里琴斯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相遇时见到的炽树。
那时,炽树比现在青涩许多,面容更没有如今这般坚毅冷峻。入学那天,炽树穿了一身他爸的旧衣服,很过时的款式,一看就是个土包子。
围在克里琴斯身边的人见他在看一个陌生学生,为了恭维他,揣摩地嘲笑说:“哪来的乡下人?好土。”
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克里琴斯冷着脸说:“你们在说什么?他是满分入学的另一个首席特招生。他没有上过学校,一直在家自学,更没有进行过专业训练。你们哪来的资格敢嘲笑他?”
话音刚落。
站在远处的炽树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议论,抬眸精准地望了过来。
从那时起,克里琴斯就隐约有种感觉,觉得这个男人或许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宿敌。
说不定他们要就这样斗一辈子。
谁知道天意弄人。
他们会被国家要求强行搭配成一对。
转眼都五年了。
克里琴斯撇了撇嘴,说:“不算,我跟他怎么能算竹马,关系好才算是竹马吧?我们看上去关系好吗?”
甘会温温柔柔地说:“或许你们的关系比你自己想的要好哦。毕竟,要是你们之间要是真像你认为的这样关系糟糕的话,你们也不可能能够顺利驾驶双子机甲呀。”
克里琴斯最遭不住温柔的人,被甘会那双矢车菊蓝色的清澈明亮的眼睛温柔注视着时,让他心也跟着变软了,都没办法进入恶毒的状态了。
克里琴斯转移话题说:“好了好了,别说他了。本来不是在说你的事吗?你什么时候生孩子,我还没有见过男omega生孩子,到时候你要是生了记得通知我,我一定去贺喜!”
甘会:“谢谢,谢谢。”
两人聊天时,克里琴斯瞄见一眼亚瑟来了。
因为他的未婚夫燕雪山不在,亚瑟显得无精打采,低头自顾自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并不和大家叙旧。
正说着,甘会看到他的身后,惊呼说:“哇,燕雪山来啦!”
亚瑟几乎是刹那间打起精神,像一只狗跳起来迎接主人:“师父!你来啦!”
蓝泽轻浮地吹了个口哨:“哟,现役第一师士来了,排场真大,还要压轴登场呢。”
被亚瑟扫了个眼刀。
燕雪山波澜不惊。
他确认一眼了一眼时间:“当前中央星时间8点29分47秒,距离我们约定的会议时间13秒,时间正好,我没有迟到。”
燕雪山身上投影出来的是一件农装牛仔背心。
克里琴斯问:“你刚从田里回来?”
燕雪山点头:“嗯,今天早上轮到我照顾试验田,和计划有点偏差,没有及时干完活,回到宿舍以后已经没时间再换衣服了,抱歉。”
“啪啪。”
主持人林奇鼓了鼓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回自己这里。
林奇宣布说:“好,现在人员到期,大家来抽签决定比赛顺序吧。”
蓝泽不怀好意地问:“是真的随机吗?还是其实你们有暗箱操作,写好了最劲爆的剧本?要是写了剧本的话,不如直接告诉我们。”
林奇正气凛然地回答:“此次比赛以公平为第一准则,比赛地点随机,机型随机,对手随机,到时候你们想要如何发挥也完全看你们自己的个人意愿。”
“这次只是友谊赛,又不是打仗,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啦。”
克里琴斯在心底好胜地想:这个对手要抽就抽到燕雪山!
虽然,假如能够在决赛和燕雪山一决胜负的话,当然是最拉风的剧本,可他对在慈善比赛里出风头并不感兴趣。
他跟燕雪山是当世不相伯仲的狙击师士。
早八百年前,在燕雪山这个名字横空出世的那时候,他就技痒难耐,想要跟燕雪山打一场看看了。
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克里琴斯觉得,也别拖了,开一局打了完事。
多爽快。
然后克里琴斯看到自己的抽中的签。
克里琴斯:“……”
真倒霉。
没抽中。
克里琴斯抽到的第一场比赛是对局尤丽斯。
尤丽斯也看到了抽签结果。
尤丽斯对克里琴斯和善地微微一笑,
啊,不是燕雪山,连狙击师士也不是。
克里琴斯对这个抽签结果并不满意。
克里琴斯郁闷地看看尤丽斯,再看看甘会,再看看尤丽斯,再看看甘会……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散会时。
克里琴斯叫住甘会,说有私密的话,想要单独问甘会。
他们在特殊秘密频道交流。
甘会不明所以:“什么事啊?这么保密。”
克里琴斯一脸严肃,张口就是:“我是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在询问你,首先,我希望你不要误会。而且,我必须事先声明,我将要问的事情是有涉及隐私,假如你真的不想回答,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甘会害怕:“啊?……到底是什么事?你、你先说说看吧。”
克里琴斯问:“我想问,你和尤丽斯,在上战场前,会做夫妻之间特有的那种事吗?”
夫妻之间特有的那种事?
是什么?
这么弯弯绕绕的描述,让甘会过了五、六秒才反应过来,他瞬间满脸涨得通红:“这、这、你、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克里琴斯:“或许这和同调率有关。”
甘会哪好意思跟旁人说如此私密的事,一向好脾气的他这次难得一见地选择了拒绝回答,用力摇头说:“我不想说。对不起。这我真的不能和你说。”
“是我太冒昧了。”
克里琴斯道歉。
不过,就算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也能从甘会的态度中窥探出一二。
一定是有影响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去,拉上炽树试一试了。
炽树退出线上全息会议室,双脚重新踏上现实的天狼星基地。
他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穿过走廊,收到许多士兵的敬礼时也没有回过神来。
士兵们纷纷感叹:“炽树上将一定是在考虑新的工作计划吧,想得那么入神。”
炽树心里:送花不行的话,送什么呢?中午转眼就会到了,再遇见克里琴斯的时候,他一定要表现出他的爱意,他的爱意,他的爱意……
究竟该怎样做才对呢?
正在为追妻计划而苦恼不已的炽树突然听见通讯器响起的声音。
这次的提示音尤其不同,是他为克里琴斯专门设置的。
克里琴斯找他?
是基地的工作?还是关于过几天比赛的事?
炽树接受通讯邀请。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一打开,炽树就听见克里琴斯说:“我想再进行一次实验?”
炽树以为自己听梦话呢:“呃?”
克里琴斯以下命令的口吻:“现在,马上,来我的房间。”
这是真的吗?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能连着掉两天?
炽树被惊喜砸晕,呆愣原地。
通讯另一端,只是三秒的没有回应就让克里琴斯不耐烦起来:“来不来,不来拉倒!”
炽树慌里忙张,仓促回答:“我去。我现在去。等我几分钟。”
话还没说完,他便提前奔跑起来。
调整混乱的呼吸。
一个着急,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这样跑过来了,现在在克里琴斯的门口站定,炽树才后知后觉地慌乱地想:
我现在看上去还好吗?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妥帖?
今天早上起来是洗了个澡,可是刚才跑过来也出了一点点汗,这是不是算不干净?
克里琴斯会嫌弃我吗?
他太慌了。
昨天克里琴斯才坚决表示不要跟他有第二次,今天早上看态度也不像是有被他打动,怎么就突然转变心意了?
好消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连按门铃炽树都犹豫了一下。
在想是不是来得及回房间换件衣服。
“嗡嗡——”
通讯器再次震动起来。
是克里琴斯催促他:怎么还没来?
他几乎能想象出克里琴斯不耐烦的样子。
直接上吧。
炽树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上前按铃。
机械门平行向一旁滑行打开。
克里琴斯坐在单人床上,一袭军装,纹丝不乱,纽扣扣到最上面那颗那种。
克里琴斯说:“快进来,我把门关上。”
炽树进门,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克里琴斯的床边。
第二次了,可他依然有些手足无措,低头用目光探询克里琴斯的意见,像是在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看着克里琴斯,炽树不由自主地滚动喉结,咽了咽口水。
克里琴斯看他额头和鼻尖上都渗出涔涔地汗珠,呼吸也有些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在发热,只摸了一下,又放开,问:“你刚跑过来的啊?出了一身汗。”
炽树:“唔。”
无名的烦躁再次涌现在心头。
干嘛那么着急?又不差那么几分钟,他不需要酝酿一下的啊?害他也跟着觉得着急了。
真奇怪。
难道他们的同调率现在就在提高吗?
他的心好像跟着炽树一起变乱了。
这乱糟糟的心情让克里琴斯又想骂人了,他故意挑刺说:“你一身汗,脏死了,不要弄脏我的床。”
克里琴斯在跟他说“床”诶!
炽树心痒难耐,他急得要死,还得装成多有耐心地说:“好,我现在马上去洗澡。”
炽树脱下自己身上的军装,将每件衣服都叠整齐,放在脏衣篓里,然后再光/着/身/子跨进了浴室。
他没空等水变热,一打开就开始冲洗。
才开始洗。
忽地听见“咔哒”一声,是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正仰着头在从花洒中淋水的炽树抹了一把脸,转头看过去。
身着军装的克里琴斯就站在门边,一边肩膀抵在门框,倾斜地一靠,双手抱臂,用一惯孤高傲慢的目光,就这样毫无遮蔽地打量他起来。
那看似冷淡的视线,落在炽树身上,却让他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炽烫,像是灵魂也被熨热。
随着克里琴斯的目光上下,尽管他不想那样,但某一处也跟着立/正了。
被凝视让炽树有几分不自在,他以前从没有为自己的身材自卑后,此刻却在紧张,是不是还有哪处不算完美,即便符合人体学标准,也未必符合克里琴斯喜欢的标准吧。
“继续洗啊。愣着干什么?”
克里琴斯说。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仔细洗澡,你可别因为心急草率了。”
炽树无有不从:“好。”
水声哗啦啦不停歇。
温度上升。
白花花的水雾笼覆镜面,像是给镜中倒映出的他们俩的身影蒙上一层薄纱。
“不要用我的沐浴露,这是我专用的,全基地只有我用,要是别人在你身上闻到我的沐浴露的味道怎么办?”
“以前没注意看,你的身材挺好的嘛。肌肉练得挺多。我记得你刚上大学那时候还挺瘦的。”
“!别用我的浴巾!我拿一块新的给你。”
“喏,给你,这块送你了,不用还,等会儿完事以后你拿回去吧。”
“行了,擦干净。”
“在这等着,我好了叫你。”
洗完澡,炽树大致擦干身子,腰间围着一块雪白浴巾走出来。
克里琴斯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刚才他还在轻手轻脚擦头发的时候,就从敞开的门处听见克里琴斯在更衣的声音。
金属扣碰撞的叮当轻响,还有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无一不在撩动他的心弦。
他幻想着每一个动作对应的画面,真想冲出去亲眼看看,可还得等待克里琴斯的指令。
此时此刻,度秒如年。
终于,炽树如蒙大赦地听见克里琴斯说:“过来吧。”
炽树自以为稳步,实则同手同脚地走出去。
当他见到眼前的场景,直接懵住。
克里琴斯把军装外套和裤子给脱了,偏偏还剩下一件内衬的白衬衫。
两人一直同出同入,每天更衣也在一起。
不过克里琴斯不喜欢在他面前裸/露,起码会在单人间里穿好打底的衣物,再出来。
就是这件白衬衫。
他见过无数次,克里琴斯把这件白衬衫的下摆塞进军装裤里,随后,再系上皮带,柔韧紧细的腰肢被勾勒出来,往后往下又圆润挺翘地鼓高,每次他都觉得惊心动魄,不好意思看,又克制不住地好想看。
总也看不厌。
这样半遮半掩。
反而让人更害羞了。
见炽树看着自己,呆站原地,眼神都看直了,满脸通红,一副为他的皮囊着迷不已,简直都要流鼻血的样子。
克里琴斯也怪不好意思的。
他下意识想要和之前那样别过脸,或者直接错开视线。
可这算怎么回事吗?
他为什么要躲躲闪闪的?
而且,一回生,二回熟。
也该适应了。
他一直是老师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不管学什么,他都是学一次就会,第二次熟练。
所以,克里琴斯自傲地想,想必这种事也一样。
克里琴斯装成不害羞地说:“又不是处男了,你已经忘了怎么做了吗?你有那么蠢吗?”
炽树只得说:“我知道的。我记得的。”
一边被骂“那为什么还不过来”,一边炽树走了过去。
因为太紧张,他怕自己做不好,只能把动作放慢,站在床边,圈住克里琴斯的腰,把人搂向自己。
克里琴斯手按在他的胸口,半推不推地,皱眉说:“别拉扯我。也别碰我的后腰。”
以前他没觉得,还是昨天才发现的,炽树把手一贴在他后腰的皮肤上时,他就觉得自己身上怪怪的酸酸的。
炽树厚实的胸肌摸起来手感还挺好的嘛。
弹弹的。
那要放在哪呢?
炽树举起手,哪哪克里琴斯也不准他摸,他只能就像这样,手掌在克里琴斯的肌肤毫厘距离的地方,隔着空气抚/摸。
即便这样,也让他的爱意终于稍得宣泄。
紧接着,再难以遏制。
炽树近乎下一秒要死掉一样的急迫地低头吻住了克里琴斯的嘴唇。
他当然不擅长接吻。
仅有一腔滚烫爱意。
脑子里只剩下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如一个一直清淡饮食的人终于吃到了早就惦记已久的美食,馋嘴似的吃得要停不下来。
克里琴斯这是没反应过来,被亲了正着。
他连摸都不想被多模,怎么可能愿意像恋人一样接吻。
结果一丁点破绽就被炽树抓住。
直到被吻得要窒息,炽树才放开他一下,喘口气又要亲上来。
克里琴斯连忙避开:“不要亲我。”
“好恶心。都是你的口水和细菌。不要亲我,不准亲我。”
“我只是要你来上/床,又不是要和你接吻。”
炽树的嗓音低得似已把渴望压制极致,仍忍不住,心存侥幸地继续亲吻,吻印在克里琴斯的脸颊和推他的手上,他恳求地问:“Coti,让我亲一亲好不好?我好想亲你。”
说不上是讨厌。
其实他没有真觉得恶心。
可就是想要躲开。
克里琴斯依然说:“不要,不要。”
于是,炽树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在躯壳里横冲直撞的莽动。
既然是克里琴斯的吩咐,那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会遵守照办。
炽树真的停下来了,克里琴斯反而觉得空落了那么一瞬间。
接着,他又被稳稳地拖住了。
炽树坐在床的另一边,手隔着衬衣贴在他的侧腰,问:“这个姿势可以吗?”
克里琴斯躺着,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闷声说:“可以。”
他感觉到自己被掐着腰,轻易地拖了过去,贴紧,彼此的体温互相传递,像在缓慢地融合。
接下来,是不是等待就好。
虽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但要是能缩头不看,也是好的。
炽树小心翼翼地说:“Coti,可不可以抬一下腰?”
都这样了。
该怎么做怎么做吧。
挨一挨就过去了。
最艰涩的那一下过去就好。
过了一会儿。
炽树依然没有动静。
不争气的东西。
不给他吧,流着口水似的想跟我要。
真的给他了,又拖拖拉拉的,不知道在拖延什么。
正当克里琴斯开始感到纳闷时,炽树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克里琴斯竟然听见炽树很是惭愧心疼地说:“有点肿。Coti,对不起,我昨天好像太过分了。我不想你不舒服,要么,今天还是算了吧。”
克里琴斯:“?!?!”
没看老子兴致都来了,你现在给我说这个!
有机会可以亲近自己喜欢的人,他当然求之不得。
可也正因为机会难得,而他又不是仅想要一两次的露/水之欢,所以他才更珍惜。
他想要的借此契机,可以和克里琴斯正式成为恋人。
先成为恋人。
至于再往后的事,现在他还不敢奢望。
他也有点郁闷。
他还觉得自己昨天已经很克制了呢,都没有觉得足够。
却还是让克里琴斯这样了吗?
或许,克里琴斯也没有擦药?
其实他本来想要亲手给克里琴斯擦药的,想来也是,克里琴斯那么洁癖挑剔的人,怎么好意思自己给自己那个地方上药呢。
炽树真不希望克里琴斯受一点点伤。
他还记得三年前,在一场战役中,克里琴斯机甲被炸,尽管他在最后关头弹射出逃生舱,但依然受伤不轻。
他还记得自己找到救生舱,看到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克里琴斯时的感受。
把克里琴斯从血泊中抱出来,他的手不停地发抖。
可那时他连去医疗处陪克里琴斯的时间都没有,洗了把脸又得继续上战场。
他似乎从来没有那么不冷静过。
他想,要是克里琴斯没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搭档了。
等到这场战役告一段落,他去到医院,终于见到醒来的克里琴斯。
克里琴斯头上缠着纱布,刚读完了战报,对他半是嘉奖半是好胜地说:“打得还不错,还利用了我不在这个情报,故意给对面设了个陷阱,你好阴险哦。”
话音刚落,炽树突然大步走上前来,抱住了他。
克里琴斯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叫痛地说:“痛痛痛,我肋骨断了还没好呢!”
炽树连忙放开他,眼眶湿润,说:“我不想……”
克里琴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等他说完,便抢过他的话:“不想换搭档是吧?”
说的时候也不看炽树。
炽树:“嗯。”
翻涌的心虚重新被隐忍下去。
克里琴斯不喜欢。
那他就继续装傻充愣。
那时能忍,现在,他也能忍!!
炽树拼了命地让自己忍住,收回去,一边一脸严肃地说:“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我昨天给你的药你有留着吗?没有的话,我房间里还有,我回去拿来,先给你擦药,我觉得提高同调率的事情并不比你的健康更重要……”
“我说要就要!”
克里琴斯简直想对他翻个白眼,他红着脸、没好气地说。
炽树这家伙果然讨厌!
装什么呢?
要装的话,首先不要支棱着啊。
这幅样子说得太正直禁欲都没有说服力啊!
说完,克里琴斯干脆腿一勾。
以炽树为着力点,手臂却没有借力,仅凭腰部用力便腾地坐了起来。
与炽树面对面。
克里琴斯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揪住炽树的衣领。
捞了个空。
好吧,这家伙现在什么衣服都没穿。
所以,他只能掰抓住炽树的肩膀,说:“我觉得同调率很重要。我也没受伤。不要因为我被你艹了一次,你就真的觉得我多么娇弱,觉得我需要呵护了!开什么玩笑?”
炽树连忙解释:“我不是觉得你娇弱……”
克里琴斯:“那你在磨蹭什么?”
炽树垂下眼睫,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里琴斯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炽树的脸。
他以前从不觉得炽树长得很好,甚至觉得这家伙长得粗糙。
炽树浓眉深目,乍一看,像是用重黑铅笔画出来的肖像,未加精修。
今天,这时,却觉得,这家伙其实长得也还挺不错嘛。
也可能,是因为炽树的眸中不知怎的,还流露出几分,很难描述的,像是对他予取予求的感觉。
让克里琴斯觉得自己像占据了上风。
刚有点得意。
克里琴斯就见炽树用这忠臣的脸说:“那,今天做完以后,我要给你擦药。你不好意思,我可以代劳。”
克里琴斯怔了一怔。
脑子里轰地炸了一炸。
他:“……”
——不要!
这个抗拒的念头毋庸置疑是克里琴斯的第一反应。
真想逃。
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逃。
是他自己要表现得熟练,不在意。
他要是扭捏,岂不是会被小看?
而在不知什么时候,炽树粗壮的手臂已悄悄地揽住他的腰,微微仰头地望着他。
克里琴斯忽然犯迷糊,仿佛被这双虔诚真挚的眼睛给攫慑住灵魂。
克里琴斯与炽树做了那么多年搭档。
他多少也看得出来炽树什么时候是认真,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