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如今月寒热闹非凡,据当初逃难到这里的人说,当时的月寒荒凉不堪,根本就是一座死城,是直到后来逃难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才有如今的景象。”
“朝廷的人不管这边吗?”温昀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男子一听这话,微微睁大眼睛,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温昀,压低声音道:“公子是不知南燕的边境离这儿多远吗?要不是一路拼命逃亡我也不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月寒。”
男子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没再南燕的地图上见到过月寒。”
对此,男子也没有过多纠结,他继续道:“在如今的乱世,有个容身之所就算不错的了。”
温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是楼下传来一阵唏嘘声。
蓝衣见状也愤恨地锤了锤桌子,但对上温昀不解的眼神时也有些诧异。
“公子不是南燕的人?”
温昀一愣,脸上露出些许羞愧:“不瞒兄台,我长期住山上,基本与世隔绝,所以很多外界的事都不知道。”
闻言,蓝衣男子也没有怀疑什么,反而有些羡慕道:“乱世里还是与世隔绝的好。”
然后看着温昀一张恍似谪仙的脸,不禁凑上前压低声音道。
“公子,我也是跟你聊的投机才这跟你讲的,你出去之后千万别乱说,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看着温昀那双如琉璃般的眼睛郑重道:“出去千万别提的一个人,瑾王。”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眼睛扫视了一遍四周,又继续道:“今日说书先生说的主角就是瑾王,大家伙心里都明白,所以刚刚讲到明安镇整个镇子被屠的时候,大伙才如此愤懑,毕竟现实比这残酷的许多。”
温昀微微一怔,洛瑾辞吗?
他下意识道:“可是洛……瑾王在我印象里瑾王不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吗?”
蓝衣男子却因温昀的话狠狠蹙起了眉头:“公子恐怕是隐世太久了,都不知道如今何年了吧,你描述的这些恐怕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哪有什么温文尔雅,只恐怕是狼子野心,生性残暴,一直扮猪吃老虎罢了。”
听到这些谩骂洛瑾辞的话,温昀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最终开口问道:“那兄台可知如今瑾王年岁多少。”
男子闻言若有所思了一番:“兴许快弱冠了。”
听到这个词,温昀瞳孔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有些着急道:“那你知道瑾王现在的身体如何吗?”
他的话刚落,还没等到蓝衣男子回复,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响起了。
“倘若公子想知道,不妨让连某来给公子说说,连某知道的定然比在座的都多。”
温昀回过头就见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的连越站在自己身后,一双杏眼定定望着他,然后慢慢弯起,眼里带着笑意。
温昀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蓝衣男子,赶紧站起身,朝连越恭敬道:“连公子。”
连越微笑着颔首:“这位公子,可否跟你换个位子。”
说着就指了指斜对面的一间的雅间。
蓝衣男子顺着看了过去,那可是这茶坊里最好的包厢,于是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温昀后,忙不迭地点头:“那就不打扰二位公子了。”
看着在对面坐了下来的连越,温昀微微皱眉,随即就将想说的话问了出来:“不知公子为何跟着在下。”
见一旁小二重新摆放了新的茶点后,连越倒了一杯花茶,用右手递到温昀面前:“公子尝尝,这是店里的招牌。”
温昀并没有领情,连越也不恼,嘴角微微上扬:“在下并没跟踪公子,只是正好来视察店里的情况,没想到恰巧遇到公子。”
说完又将手里的杯子朝温昀松了松,示意他喝茶。
而对于连越的话,温昀半信半疑,他也不好一直晾着对方,刚想接过时,一道身影扑向了温昀怀里,温昀下意识搂住了小团子。
连越的视线也转移到了趴在温昀身上的小洛瑾辞面前,然后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温昀面前的桌上,开口道:“公子似乎对瑾王的事很上心?”
温昀将小洛瑾辞抱坐好才看向连越,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连越微微抿了一口茶,便不再卖关子,继续道:“连某听闻瑾王的身子向来不好,如今似乎更为严重。”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温昀在听到之后仍心头猛地一紧。
怀里的小洛瑾辞似乎察觉到了温昀的情绪变化,安抚性地又往温昀怀里靠了靠。
就在温昀打算开口辞别的时候,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走到了连越面前,压低声音道:“公子,沈大夫来给您瞧手了。”
温昀一眼就认出了这黑衣男子,就是当初带着连越逃走的车夫,闻言,也跟着连越的视线望了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一看居然又看到了老熟人,沈老大夫和他的孙子童童。
连越收回视线嘱咐道:“你先让沈大夫回去,我今晚还有事,明天亲自登门拜访。”
黑衣男子微微蹙眉,刚想开口说话,可看着连越瞪着他的眼神,顿时又把话咽了回去,乖乖应了下来,走时还深深地望了温昀一眼。
可不知为何,温昀总觉得对方看他的视线带了点恶意,就很奇怪。
然后他还没来记得思考什么,突然一抹黑色的影子直接跳到他身上,朝他喵喵喵叫个不停,还亲昵地蹭了蹭温昀的胳膊。
就这样,温昀怀里除了一个奶团子,如今又多了一只猫。
小煤炭?
小洛瑾辞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团黑漆漆的东西,就被一阵叫喊声吓回了神。
“小煤炭!”
看着突然跑开的小煤炭,童童赶紧追了上来,然而沈老大夫又担心自己的孙孙出事,于是也跟在后面跑。
看着乖巧地窝在温昀怀里的小煤炭,童童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但很快又朝小煤炭唤了几声,小黑猫才从温昀身上跳下来,跑到气喘吁吁地童童身边,咬着童童的衣角往温昀那边扯。
温昀有些惊讶的是没想到第一个认出他的居然是小煤炭。
“小煤炭乖,别闹。”童童弯下腰将对方抱进怀里,没想到小猫叫的更凶了,可惜他根本听不懂。
跟上来的沈老大夫见到连越后,扯了扯童童的胳膊,朝连越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在连公子店里闹了笑话。”
还抱歉地朝温昀赔礼。
温昀赶紧摆摆手:“您这是哪里的话,这猫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一场乌龙过后,沈老大夫就拉着童童走了,就只有小煤炭频频回头朝温昀叫。
连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黑猫,知道温昀站起身来告辞,他才回过神来。
连越一滞,执意要送温昀出去,只是在看温昀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心一紧,下意识问道。
“公子能否告知连某,您的姓名。”
看着对方一脸的期待,温昀浅浅一笑:“萍水相逢,无甚姓名,连公子,告辞。”
说完拉着小洛瑾辞便转身走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连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很快就被落寞所代替,他抬头看着身后繁华热闹的茶点坊,心里一阵酸涩在蔓延。
当年他见洛瑾辞每每说带温昀去吃茶点,对方都笑得一脸高兴,他就发誓以后也要为公子搭建一家茶点坊,也要公子这般高兴。
如今茶点坊有了,里边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搭建的,可是他却再也看不到公子了。
发现一直盯着自己的那股视线消失后,温昀顿时松了口气,他赶紧抱起小洛瑾辞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也是沈大夫他们离开的方向,没多久他就追了上去。
小煤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再次挣脱了童童的怀抱朝他奔来。
温昀放下小洛瑾辞,蹲下身,摸了摸小煤炭的脑袋,含笑道:“好久不见。”
“喵~”
见温昀抱着小煤炭朝他们走来,沈老大夫握着童童的手紧了紧,一双苍老却又锐利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温昀,开口道:“公子有事吗?”
看着沈老大夫防备的眼神,温昀刚才的喜悦顿时褪去了大半,他张了张嘴,最终温声道。
“你的猫儿。”
说着弯腰将怀里小煤炭递给了童童。
“谢谢,哥哥。”
温昀闻言心里一暖,刚想伸手摸摸童童的小脑袋,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洛瑾辞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哥哥,我好困啊,想睡觉了。”
一开始温昀还以为这是小洛瑾辞为了打断他和童童说话耍的小聪明。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小洛瑾辞身子一歪,白纱被风吹起,他半瞌着眼睛看向温昀,微微张开手,低声喃喃道。
“哥哥抱。”
温昀眼疾手快地接住小洛瑾辞,心有余悸的将人死死抱进怀里。
看来回到洛瑾辞身边已经刻不容缓了。
然而,等他将视线抬起时,却看到沈老大大夫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怀里的小洛瑾辞,震惊道:“他居然是…月寒人…”
听沈老大夫这么说似乎见过月寒人。
温昀知道小洛瑾辞睡着的原因, 之后赶路,离雪山越来越远,小洛瑾辞沉睡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于是他抱着小洛瑾辞, 朝沈老大夫问道:“您知道月寒?”
一听到这词,沈老大夫立马清醒了过来,赶紧摇头,慌张的拉着童童就准备走。
“老夫不知道, 公子定是听错了。”
知道此事定有蹊跷,温昀上前拦住了沈老大夫,恳求道:“您就告诉我吧,这事对我很重要。”
沈老大夫却一直板着脸坚决不开口,这时一旁的童童却扯了扯他的衣袖, 一脸期待的看着沈老大夫。
沈老大夫向来疼爱孙子,但这次却强硬道:“童童乖,你先回药铺将爷爷晒着药收起来,爷爷有话和这位公子说,待会儿就回来。”
童童看看爷爷, 又看了看温昀, 见温昀浅笑着朝他微微颔首, 最后他乖巧地抱着小煤炭走了,清冷的街道上如今就只剩洛瑾辞和沈老大夫。
“公子, 恕老夫无可奉告, 请回吧。”沈老大夫一脸态度坚硬,并不打算给温昀透露半分。
温昀抱着小洛瑾辞犹豫了片刻, 迈开了步子, 走到沈老大夫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您是凭这双紫眸就说他是月寒人吗。”
沈老大夫定定看着温昀那双过于熟悉的眸子, 并没有说话。
“那您可知他是何人?”
知道沈老大夫不会回答, 温昀便继续道:“他是瑾王的孩子。”
说着就将小洛瑾辞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
在茶坊里他就听到有人提起了紫眸,如若他没猜错的,洛瑾辞的眼睛还是如原著般显现了,而且小洛瑾辞和洛瑾辞实在太像了,甚至鼻间那颗痣都没一点偏差,恐怕如今的南燕无人不知晓洛瑾辞的模样吧。
果然此话一出,沈老大夫看着小洛瑾辞那张熟睡的脸,瞳孔微颤。
温昀继续推波助澜道:“沈大夫,您也知道现在的南燕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然而能拯救这一切的人最可能是这个孩子里,倘若您真的知道他的身世就请告诉我吧,我发誓定守口如瓶。”
说着一双暖色的瞳孔满是真挚地望着一脸难色的沈老大夫。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就在温昀以为又失败的时候,沈老大夫一双锐利的眼睛慢慢松散了下来,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跟老夫来吧。”
知道沈老大夫已经妥协的温昀,面露喜色赶紧跟了上去。
沈老大夫安排童童睡下后就带着温昀坐在了院子里。
他在自己的杯中倒了点酒,突然想起什么,朝温昀道:“喝吗?”
温昀摇摇头,在他印象里这是沈老大夫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酒。
沈老大夫收回了手,喝了一口酒后,自顾自地讲了起来:“给你讲个故事。”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似乎陷入了回忆。
“曾经有个小国,国土面积虽小,但是钟灵毓秀,兵力强悍,资源丰富,可以说在当时是无人能敌,仿佛是上苍的偏爱。直到后来邻国为了求和,将一位皇子作为质子送到了这个国家。”
“可是事情也是从这一刻发生了转变。”
“质子在这儿受尽了屈辱,一待就待了五年,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国家被众人捧在心尖尖上的公主殿下却爱上了这个质子,公主殿下样貌绝尘,能文能武,十二岁就带兵出征,屡屡胜仗,十分受百姓爱戴,只是性情骄纵了些,毕竟从小就被父皇和皇兄骄纵着长大,可是公主殿下却在一场宴会上将心丢在质子身上。”
“那场宴会,本是胜仗归来的庆功宴,却听说邻国的质子趁机逃跑后又抓了回来,大伙想在趁着宴会狠狠羞辱一番质子以泻心头之火,没想到公主殿下却被对方的傲骨折服,在大家羞辱完质子后将质子带回了公主府。”
“从未受过委屈的公主却在质子身上栽了跟头,质子不想见到她,她偏偏要贴身带着,让这人日日看着她,质子想寻死,她就偏要对方活着,甚至不惜说一些难听的话语刺激质子活下去,可心性率真的公主却不知这一切只是质子的阴谋,直到公主殿下怀上了质子的孩子。”
“那时候国家已经混乱不堪,而质子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国家,一边是家国大义,一边是爱人厮守,实在放不下质子的公主殿下决定去找质子做个最后的了断,然后为了国家而战。”
一口气说到这儿的沈大夫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一口气干完后,又继续道:“于是公主瞒着父皇和兄长悄悄去了质子所在的国家,在见到质子的那瞬间喜悦,难过,酸涩互相交织着,本以为这一别之后再见就是刀剑无眼,却不料质子在她的水了下了药,等公主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囚禁了起来。”
“被囚禁的公主殿下,每天都听着自己心爱的人跟自己讲关于自己国家节节败退的消息,爱意渐渐转化成了无尽的恨,她恨质子更恨自己,都是她引狼入室,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是她害了自己的国家,害了自己的子民,从那以后公主殿下越来越憔悴,每日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到有一次彻底晕了过去,质子就请了一个刚进太医院的太医替公主医治。”
“在得知公主殿下已有身孕,质子将那位小太医留在了自己的府上,还威胁小太医不能讲出去,那是小太医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眼睛,宛若紫水晶一般透亮,只是却黯淡无光,没任何生命力。”
“自那以后公主殿下的身子就交给小太医调理了,一开始公主殿下不愿配合,在小太医的劝解下开始接受治疗,甚至还会时不时和小太医说话,会说他们国家的山川河流美景,人情世故……直至将孩子安全生下,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五官像极了公主殿下,可惜公主殿下还来不及看一眼,孩子就被抱走了。”
“自那以后公主殿下又郁郁寡欢了起来,身体消瘦的厉害,任由小太医怎么劝都劝不动,然而彻底压倒公主殿下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灭国的消息。”
说到这沈大夫突然垂眸喝了一口酒,滑落的泪珠顺着下颌滚落至酒杯中,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道:“小太医还记得公主殿下说的最后一句话‘今晚的月亮这么圆,我想回家了。’在自刎前,公主殿下让小太医赶紧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因为质子不会放过任何知道这件事的人。”
“趁乱逃跑后,小太医找了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隐姓埋名了十五年,等他避过了风头才回到家乡,这时已经物是人非了,根本没人知道公主殿下的国家,而且关于这个国家的记录,人与事都已经消失不见,仿佛被蒸发了一般,而当初的质子也风风光光的坐在了万人敬仰的位置……”
说到最后,沈大夫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自然。
温昀听完表面虽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张了张,犹豫道:“公主殿下的故乡就是月寒吗?”
然而沈大夫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而道:“这件事已经藏在老夫心里几十年了,如今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公子就将他当个故事吧。”
其实温昀还有很多想问的,但到了最后张了张嘴,只是问道:“只要是紫眸的都是月寒人吗?”
沈老大夫点点头,
“这是上天赠与月寒一族最好的祝福,不过月寒紫眸是皇族一脉独有的标志,但皇族一脉的人极少。”
说到这儿,沈大夫顿了顿又继续道:“当初月寒所有的人都被如数绞杀,除了一位,也就是如今的瑾王,而公子您今日抱着的孩子就是瑾王的,您说过有办法能平复瑾王的怒火,希望您能尽力而为,因为无论如何到最后受苦最多的都是老百姓。”
“怒火?”
温昀突然有不解。
看到温昀的表情,沈老大夫也有些惊讶:“公子您不知道?”
温昀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沈老大夫提着一口气,瞪圆了眼睛看着温昀,没想到对方连起源都不知道就跟他保证这件事,但很快他就将这口气吐了出来,毕竟对方还有洛瑾辞的孩子,也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他慢慢道:“三四年前宫中那场大火过后,瑾王性格大变,行事乖张,杀伐果断,只手遮天,玩弄权术,将先皇囚禁起来,放任弟弟造反,然后又将弟弟拉下皇位,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自己称皇称帝的时候,他却将自己的五弟推上了皇位。他的行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沈老大夫说着情不自禁地摇摇头:“说实话,老夫曾经有幸见过太子殿下,他那时还温文尔雅,待人温和,根本就不是这番阴晴不定,暴虐无常的模样,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变传的最多的两种说法,一是殿下的爱宠受阴谋牵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对他的打击极重,然而比起这种说法,大家更多的是相信第二种,因为在大火中身体受损,双腿不能动,极大打击后性格扭曲。”
“直到殿下有了自己的王府,他竟将爱宠的墓地安排在了王府中,还一把火将宫中让他爱宠丧生的那片地烧了,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那儿如今都是片草不生,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更偏向这个解释……”
说着说着眼里满是无奈。
听完沈老大夫的讲述,温昀瞳孔微微紧缩,心里一时沉重了起来,没想到洛瑾辞遭受背叛,肢体残疾,紫眸显现,暴虐无常……兜兜转转到头来一样都没改变。
他朝沈老大夫道了句谢后,留下些珍宝便走了。
沈老大夫看着温昀急匆匆的背影,心里多了丝期盼,只希望温昀能阻止这场毁灭性地灾难。
一开始温昀担心小洛瑾辞骑马吃不消,便选用了马车,可是马车实在太慢了,在征得小洛瑾辞的同意后,他带着对方骑上马,小家伙却玩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在温昀的拼命赶路下,他终于来到了淮阳,有洛瑾辞在的地方。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瑾王府门口就被拦了下来,门口的侍卫一脸凶相,嘴里不耐烦道:“滚开滚开,还想见我们王爷,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温昀,想见我们王爷的温昀、云温,李云多了去了。”
说着就用手里的刀柄去推温昀。
这时小洛瑾辞慌慌张张朝温昀跑来,奔跑的过程中因为太急,周围的人又多,就把头顶的帷帽弄掉在地上,他顾不上掉了的帷帽,赶紧推开人群冲上前抱着温昀的手臂。
顿时周围就想起了一片吸气声。
“哎哎哎, 你听说了没,瑾王都有孩子了。”
“瑾王?他不是不近女色,喜欢男人嘛, 怎么转眼就有了孩子?”
“谁知道呢,据说孩子都三四岁了,和瑾王长得一模一样,特别是那双紫眸, 这回绝对跑不了。”
“三四岁?我怎么听说的是六七岁?”
“六七岁?孩子居然都这么大了,当初为男宠的那事还闹得轰轰烈烈的,果然帝王家最是薄情了。”
“那孩子她娘长得如何?”
“孩子他娘没来,听说是去世了,是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找上门的。”
“男人?不会是孩子他娘的什么相好吧?”
“还有人说那小孩叫那男的爹爹。”
“啧啧啧, 这关系怎么这么乱。”
然而温昀才在王府门口呆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流言就在坊间疯传了起来。
温昀抱着小洛瑾辞,检查了一番有没有受伤后便温声道:“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小洛瑾辞不高兴地瘪瘪嘴:“我看他们欺负你。”
温昀被对方的这句话逗乐了,他伸手摸了摸小洛瑾辞的小脑袋:“走吧,我们先回去。”
说着弯腰捡起帷帽, 遮在了小洛瑾辞的头上, 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然而他刚迈开脚要走, 就突然被刚刚不让他进的人拦了下来。
“公子稍等,我们已将此事禀告大管家了。”那人一改脸上的不耐烦, 一张圆润的脸堆满了笑容。
果然, 很快就放他们进去了。
偌大的王府修建得十分精致,别具一格, 亭台楼阁都符合温昀的审美, 但他此时无心欣赏这些东西, 相反还很紧张, 毕竟要见洛瑾辞了。
虽然在他这儿,可能就短短几日未见,可是在现实中他们分隔都快将近四年了。
而且听着外界的传言,那分明和他认识的洛瑾辞大相径庭,所以他难免有些紧张,然而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怎么越走越偏,于是开口道:“这不是去见王爷的路?”
前面带路的小厮一愣,恭敬道:“公子,这是去见大管家的路。”
大管家?
能当上洛瑾辞的大管家想必定是他信任之人吧,最终温昀轻轻应了声。
然而温昀在见到那个大家口中的大管家时狠狠惊讶了一番。
这个大管家乍一看居然和以前的他有几分神似,看过不少经典桥段的温昀突然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拉着温昀手的小洛瑾辞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仰着头一双大眼睛担忧地望着温昀,压低声音询问道:“哥哥,你不舒服吗?”
温昀回过神来,笑着垂眸看向小洛瑾辞,可还没等他开口一道清浅的声音响起,声线居然和他的也有几分相似。
“我是王府的管家沈肖然,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沈肖然俊秀的面容带着笑意,可这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温昀抬起眸直直望着对方那双和自己神似的眸子,也淡然一笑。
“温昀。”
“温昀?”沈肖然擦拭着杯盏的手一顿,他抬起眸又继续道,视线却停留在了为温昀引路的小厮身上,“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小厮会意,赶紧上前道:“大管家,这是本月第三个温昀了。”
在听到这句话后,温昀的眼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沈肖然将手里的杯盏放回了桌上,他站起身来朝温昀走来,声音柔柔道,“请问温公子找王爷有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