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玩过化妆游戏,比一般男的略懂些,之前就做了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实际比游戏里还要复杂。
什么水乳什么素颜霜,一会低头一会抬头,闭眼的时候小刷子在眼皮轻轻抚过,痒痒的。
高桥睫毛颤抖,想睁开眼睛看看,被化妆小刷子轻轻点了一下眼睛。
“小美女,动一下妆就花了。”江晴婉声音慢悠悠的。
高桥一惊。
她叫他什么?!
小、小美女?!
本来就紧张的高桥这会更紧张,耳朵和脖子红了一大片,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我刚才就想说你底子好了。”江晴婉见他一直不说话,紧张地手都在抖,便找了个话题,“天天熬夜打游戏皮肤还这么嫩,保养过没?”
高桥本来就有些害怕陌生人,更别提江晴婉还是个异性。
这会被托着下巴,呼吸紧促地动了动,才小声问:“怎么、怎么算保养?”
“水乳面霜水光针?”江晴婉随口说。
高桥听懂了面霜。
终于有一个他会的了。
高同学于是认真回答问题:“我从小就涂青蛙王子。”
江晴婉:“……”
这种话,跟说自己“天生丽质”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知道高桥这是认真的,江晴婉已经动手打人了。
给高桥化完妆,江晴婉从旁边拿起高桥买的假发。
高桥不怎么懂假发,不过老钱的女朋友喜欢穿Lolita之类的裙子,给他推荐了一款栗色齐腰的。
“这个颜色显白,适合你。”江晴婉给他整理头发,弄好后,盯着看一会,笑得特别得意,“哎,太清纯了,我怎么这么会化?这出去走两圈不得把你们宿舍男的迷死啊妹妹?”
她说完,扶着电竞椅,转向旁边坐着的两人。
沈榆在回谢宴州几点回家的短信,百忙之中抬头看了眼,夸道:“不错,挺漂亮。”
周信没说话。
因为看呆了。
老实说,周信以为,女装最多也就是个长发版高桥,跟平常不会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明明五官脸蛋还是高桥的样子,可却清纯可爱到不可思议,像是那种青春偶像剧里、走到哪里都有一群男狗腿跟着、笑起来还伴有粉红特效的人气学妹。
高桥本来就紧张,被好兄弟这么一盯,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连带着说话更结巴了:“有、有那么奇怪吗?”
听到高桥那明显的男性声线从涂了浅色口红的唇瓣吐出来,周信表情扭曲几秒,想起来这是他兄弟,人正常了。
“不奇怪。”周信摸了摸脖子,说,“很可爱的。”
跟取向为男的沈榆比起来,周信的表现就是正常直男看到清纯美女的反应。
绝对真实。
江晴婉得意不已:“姐这可是花钱学的手艺,以后你们谁有需要找我啊,免费。”
周信:“……我不需要,谢谢。”
“谁搭理你。”江晴婉走到沈榆旁边,挤眉弄眼,“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姐给你画个魅惑型御姐,怎么样?”
沈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
周信赶紧拦人:“姐你不要为难别人。”
江晴婉哼道:“叽叽喳喳的,你是鸟吗?”
他们姐弟插科打诨的时候,高桥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了。
还有半小时直播。
高桥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那……那我直播了……”
“就这么播?”沈榆挑眉,“好像少了最主要的。”
“女仆装呢?”江晴婉找到了重点,“换上我看看效果,帮你弄一下衣服。”
高桥原本平静一点的脸烧得更红:“……”
他就是想等他们走了再穿。
可是江晴婉很热情,从化妆包里翻出熨斗:“正好我帮你熨一下。”又来一条白色南瓜裤递过去,“这个是防走光的。”
高桥不好意思拒绝好意,颤抖着手接过,抱着女仆装,畏畏缩缩地钻进了浴室。
高桥第一次穿女装,花了好几分钟才套上。
穿的时候,他一直背对着宿舍洗手间的镜子,看都不敢看一眼。
生怕被自己吓到了。
女仆装还送了配套的白色小腿袜和皮鞋。
高桥本来不想穿,但听见江晴婉在外面问:“你皮鞋磨不磨脚?我这有后跟贴。”
高桥:“……”
几分钟后,高桥全副武装地推开门。
本来都做好被两个朋友嘘的准备了,但房间里只有江晴婉在收拾东西。
莫名地,高桥松了口气:“姐姐,他们人呢?”
“怕你不好意思,他们在门口等我。”江晴婉拿起熨斗,朝他招招手,“过来,我给你弄一下衣服,太皱了。”
高桥心中微暖。
他走过去,乖乖把裙摆递给江晴婉。
江晴婉整理好,收起熨斗,挥手告辞:“走啦小美女,下次一起玩啊。”
“好的姐姐。”高桥点头,“今天谢谢姐姐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乖得跟个小朋友一样。
江晴婉出门后,高桥整理了一下桌面,却发现桌上还摆着几个化妆品。
他连忙拿起东西,一边给周信打电话,一边往外冲。
“周信,你姐姐的东西落下了,我现在——”
皮鞋有跟,高桥跑得又急,开门后刚走没几步,便脚下一扭,直接向前栽倒——
话音中断。
高桥猝不及防,撞进一个经过的男生怀里。
清爽的香水涌入鼻尖,高桥吓得头都不敢抬,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怕妆弄花对方的衣服,高桥扒着他的衣服看了看。
手指抚过衣料,闷哼声响起。
“你没事吧?”
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扶着,低哑男声问。
这声音……
陌生又熟悉的声线让高桥猛地一惊。
一个这段时间日夜困扰他的名字冒了出来。
高桥浑身紧绷,这下是真的想死了。
更想死的是。
身后传来了江晴婉关切的声音:“你怎么摔了?”
高桥:“………………”
好想消失。
但被两道目光注视着,他想逃也逃不掉。
现在摆在高桥面前的选项有两个:
1、在陆彦面前丢人。
2、在江晴婉面前丢人。
不想被陆彦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高桥果断选择后者。
高桥回头,小声喊对方:“姐姐……”
他抬起手,想把化妆品还给江晴婉。
但还没动作,肩上那只手的力道就加重了。
陆彦用力把高桥的肩掰着朝向自己,冷冷重复他的话:“姐姐?”
他快气死了,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不是独生的吗?她是你哪门子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明明戴了假发,穿着女装,说话也刻意压低声音,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抬起头。
陆彦到底怎么认出他来的?
假发被撞掉了?
高桥摸了摸自己头发,假发还在。
他摸着头发,陆彦默认他在逃避,火气更旺。
他们奔现(之后分手)也才几天,这人又从哪冒出来一个姐姐?!
行,很好。
跟他一碰面就跑路逃避,遇到个女人就带进宿舍、给她看女装、叫得那么亲热!
陆彦快气死了。
连带着声音也冷得不行,加重语气质问:“她是谁?”
“我还没问你谁呢!”没等高桥回答,江晴婉看不下去了,“你谁啊你?突然冒出来抓着人家不放!”
“我是他——”
陆彦话说一半,却猛地一顿。
他现在是高桥的谁?
用什么立场在问这个问题?
人家有几个好姐姐好哥哥,把谁带宿舍里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他今天跑来这里,本来就很奇怪了。
见陆彦沉着脸不说话,江晴婉更肯定了——
这人有病。
长得挺帅的,却莫名其妙抓着(看上去是女孩子的)高桥,表情狰狞,跟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江晴婉见不到可怜小男孩受欺负,伸手就要去掰陆彦的手。
但陆彦这会正紧紧盯着高桥,完全没有精力分给其他人。
江晴婉正要开口,跟着他回来的沈榆走近了。
“陆彦?”沈榆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你认识他?”江晴婉赶紧请人主持公道,“他一上来就对小美女动手动脚!”
陆彦一惊,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实在惹人误会,连忙解释:“嫂子,我其实……”
与此同时,袖子被拉了拉。
“那个……别在这里站着……”高桥怕围观的人更多,只能小声跟陆彦打商量,“进我宿舍说……行吗?”
高桥声音很低,说话时哀求地看了陆彦一眼。
陆彦被那么一看,直接呆愣在原地。
“榆哥,姐姐,他、他可能找我有点事情。”高桥低着头,把人推进宿舍。
虽然不知道陆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掐着自己那么生气,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高桥觉得还是搞清楚比较好。
他没忘了出来的目的,把手里的化妆品还给江晴婉。
江晴婉说:“那是我留给你补妆的。”
“谢谢姐姐。”高桥小心翼翼看了眼他们,“那……我先进去了。”
沈榆一向不干涉朋友的想法,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转身进门的高桥差点又磕绊摔倒。
注、注意安全?
陆彦不会打他吧?!
高桥颤巍巍关上门。
他转过头,发现陆彦皱眉盯着自己的床看。
浅蓝色格子床单和被套,枕头边放着几个毛绒玩偶,总感觉躺上去会闻到甜软的香味。
“你在看什么?”
高桥有些紧张的声音传过来。
“没什么。”陆彦喉结轻滚,收回视线,安安分分找了个凳子坐下。
目光看向和自己讲话的人,只是一秒就错开视线,低下头装淡定。
然而一低头,却看见晃眼的白。
短裙下,细白匀称的双腿不安并拢,缀着蝴蝶结的小腿袜因为刚才的磕碰,浮起褶皱。
陆彦只觉得一股热直冲脑门。
几秒后,高桥倒吸一口冷气:“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温热的暗红色液体滴答落在地面。
陆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血。
脸瞬间涨红,陆彦恨不得一头撞墙上。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张了张嘴,打算解释,柔软的纸巾便轻轻按在他流血的一边鼻翼。
意识到是高桥在帮自己处理,陆彦下意识往后仰想避开,后脑勺却被按住了。
高桥垂着眼睛看他的情况,仔细又认真说:“流鼻血不可以仰头的。”
他离得好近,近到陆彦甚至可以看见对方根根纤细卷翘的睫毛,轻颤时像两把小扇子。
甜甜的香味包围过来,陆彦有一瞬间眩晕,忍不住想,上次见面也闻到了,这是天生体香吗?
这想法一冒出来,鼻血流得更欢快了。
过了几分钟,高桥松开手。
他盯着陆彦看了几秒,确定不流血后,点点头:“好了。”
陆彦像是恍然惊醒,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洗手间在哪?!”
“那边。”高桥指了一下。
陆彦紧急冲了进去,重重关上门。
后背抵着门,陆彦狼狈地低头,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
应该……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吧……
门外一片寂静。
陆彦想着先在里面待一会,平静了再出去。
但一抬头,更不淡定了。
其他舍友都搬了出去,浴室里只有高桥的个人用品。
高桥应该是个很整洁的人,浴室干干净净,印着奶黄色小狗头像的杯子和牙刷整齐摆放,白色毛巾搭在架子上,洗手台上还放着一瓶青蛙王子面霜。
在里面待着,就好像被高桥包围了一样。
鼻下又有点热。
陆彦摸了一下,低头看见满手血。
陆彦:“……”
他拧开水龙头,开始洗冷水脸。
确定消息后,陆彦走出洗手间。
距离十点只有十分钟了,高桥戴上口罩,坐在电脑前调整镜头。
听见动静,高桥没敢看过去,小声问:“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不是来找你的。”陆彦早有准备,十分淡定,“我来找我朋友,就薛远庭。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没想到你也住这里。”
因为沈榆和谢宴州那帮人以前不对付,高桥知道薛远庭。
沉默两秒,高桥说:“他不住学院里啊。”
陆彦:???
不住了?!
陆彦尴尬不已,硬着头皮说:“我们吵架了,他什么时候搬走的?也不跟我说,太不够意思了!”
高桥:“……他大一就搬走了。”
陆彦:“……”
第八十一章 谢宴州,来拆礼物吧
场面实在太过尴尬,最后陆彦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敢多留,急匆匆告辞。
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墙。
出门后,陆彦走到高桥宿舍不远处的楼道拐角。
他这次来本就是怕有人对女装高桥图谋不轨,来保护人家的。
纠结了好久才上楼。
谁知道就闹出这么大事来。
陆彦平复了一下心情,边盯着那边动静,边给薛远庭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咬牙切齿地找人算账:“你他妈什么时候搬出学校的?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怎么,你要跟我同居?”薛远庭混不正经。
陆彦哪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谁跟你同居?要点脸!我被你害惨了!你不在学校还让我用找你当借口!”
对面停了几秒,哈哈大笑。
笑声放肆,经久不息。
“你笑什么!”陆彦气得大叫。
“谢宴州,谢宴州,我就说他会去,啊哈哈哈哈哈……”
薛远庭人在谢宴州办公室。
原本是经过,跟刚结束会议的谢宴州聊聊游戏新版本,接到陆彦电话,直接笑得直不起来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宴州正把文件装进公文包,拍照发给沈榆报备,闻言瞥了眼他:“别折腾傻子。”
“你还敢笑?你故意的!”电话那头的陆彦明显发怒,却又怕声音太高被听见,压着声音骂他,“你这个畜生,你诓我,你给我等着!”
薛远庭笑了一会才停下来,倒是理直气壮:“喂,我是说过你去那边可以借口说找我,但你后来不是说不可能去吗?”
他学陆彦的语气:“我是直~男~直~男~”
“薛远庭!!!”
陆彦要气疯了。
他在高桥面前本来就很丢脸了,薛远庭让他更丢人了!
见他恼火,薛远庭清了清嗓子跟他道歉。
陆彦冷笑。
谢宴州看不下去两个人小学生一样吵,随意想了个解决方案:“下个月底,《游龙》办周年活动,合作过的博主都会请,高桥也来,给你塞张邀请函。”
《游龙》就是谢宴州和薛远庭公司的王牌游戏。
“呵呵。”陆彦现在看谁都不爽,“帮凶闭嘴。”
薛远庭还不知道他,叹了口气:“给你台阶你就下吧,明天我把邀请函给你送过去,给你们座位也安排一起,行了吧?”
“等等。”陆彦突然出声。
薛远庭:“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这样……有点太明显了吧?”陆彦语气别扭,“再说了我们坐一起干什么?”
“你担心什么?”薛远庭笑得意味深长,“两个直男坐在一起还需要理由?”
陆彦:“……”
最后陆彦“勉强”同意。
挂断电话,薛远庭像个嫁了女儿的父亲,长叹一口气,感慨:“哎,咱们家颜颜情窦初开的样子真可爱。”
“滚,真恶心。”谢宴州懒得搭理他。
薛远庭耸肩,不跟最喜欢撒狗粮的人说话。
他拿起手机滑动几下,手机里出现男生轻软的、没什么波动的声音:“……不用送礼物,我就播半个小时……妆吗?不是自己画的,是同学的姐姐帮忙……”
谢宴州收拾完东西,经过薛远庭,扫了眼屏幕,正看见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主播在笨拙比心。
薛远庭送了个火箭。
他没认出直播的人是谁,只注意到薛远庭送火箭的是游龙官方号,嗤道:“失恋几天又开始了?发骚别用官号。”
“我也没那么饥渴吧?”薛远庭无语,“高桥是合作过的博主,他很少直播,合作关系好的博主直播,我们官方肯定要送礼物啊。”
谢宴州扫了眼屏幕。
没认出来,也不感兴趣。
但说到女仆装,谢宴州不禁想起自己前几天的事。
那天睡前,沈榆说舍友要穿女仆装直播。
或许是关键词作祟。
那天晚上的梦里,谢宴州梦见,沈榆被他哄着穿上轻薄女仆装。
沈榆坐在他腿上,伸手捂他的眼睛不许他看。
骂他臭流氓,不要脸,格外抵触的样子。
可他低声说“宝宝好可爱”的时候,浓重的绯红又涌上对方侧脸。
漂亮青年抿着唇瓣,睫毛乱颤,别扭地说:“有本事下次你也穿,就我一个人穿,真不公平……”
后来到底穿没穿,谢宴州不知道。
他只记得这个梦十分美妙。
美妙到,在醒来后的晨间活动,谢宴州没忍住,问了沈榆一句:“给你买条小裙子怎么样?嗯?”
沈榆当时双目失神,缓和一会后,红着脸,轻轻在他心口赏了一巴掌。
特别香的一巴掌。
“谢谢‘L123’的十个火箭,谢谢‘L123’的五十个告白气球,谢谢‘L123’的一百个玫瑰花……”
礼物特效音接连不断,高桥被迫加快语速的感谢打断谢宴州思绪。
谢宴州垂眼,看见手机屏幕上,礼物特效眼花缭乱,直播间都卡了。
薛远庭指着手机,啧道:“陆彦这小子……还说不看直播,这都成人家榜一了。”
谢宴州不怎么关心兄弟的感情,提起公文包:“走了。”
回到别墅,谢宴州看了眼手机屏幕。
快十一点了。
比预计回来的晚了些。
沈榆应该睡了。
他家男朋友很健康,不做的时候,十一点准时入睡。
谢宴州调侃过一次他作息古老。
沈榆当时看着他,认真地说:“谢宴州,我想和你一起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回想起这话,谢宴州心口绵软泛甜。
谢宴州放轻动作。
吵醒沈榆,谢宴州没去卧室洗漱,在客房洗过后才回卧室。
打开门,却出乎意料地看见台灯亮着。
沈榆背对着他,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一动不动。
睡着了?
谢宴州走近,想抱他去床上。
走到正面,呼吸猛地一窒——
白色睡裙堆叠在腰部,暖色光线清晰地勾勒身形,沈榆手上缠绕着丝带,水一般的蓝与白皙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或许是台灯的光过于朦胧,谢宴州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听见沈榆的笑。
“我不是说过,要送你礼物吗?”
沈榆咬起丝带一角,脸微微扬起,示意谢宴州扯动丝带。
谢宴州接过。
微凉丝滑的触感落在掌心,谢宴州喉结滚动,呼吸发紧。
沈榆勾唇看他,眼尾上扬的弧度格外勾人:
“谢宴州,来拆礼物吧。”
沈榆说:“还好。”
“还好?”谢宴州顺手开了空调,隔着被子,从后面抱住沈榆,大掌包裹沈榆的手,用体温温暖他,“手跟冰一样,这叫还好?”
沈榆抿唇,找借口:“我天生冰肌玉骨,就这个体温。”
“冰肌玉骨。”谢宴州似笑非笑地重复,“你小龙女?”
沈榆:“……”
这个人怎么总破坏气氛!
冷不冷的,沈榆其实真没注意。
这裙子前几天就买了,但一直和谢宴州腻歪在一起,没什么机会准备惊喜。
晚上回家后,沈榆洗漱后就匆匆穿上。
四月初的天气,夜里温度略低。
沈榆忙着研究怎么用丝带把自己绑起来,给谢宴州一个惊喜,完全没注意到这方面。
现在被谢宴州这么一说,沈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腿确实有些冷,光着的手臂也凉凉的。
谢宴州见他不说话,哼道:“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嗯?要健康到一百岁的沈先生?”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谢宴州把人裹得更紧了些。
腿也伸进被子里,贴着沈榆的腿,给他供暖。
沈榆微愣。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现状。
前几天,某人明明亲口说想看他穿小裙子。
他今天穿了。
谢宴州看见,第一句,却是问他冷不冷。
刚才沈榆清楚地看见了谢宴州的变化,知道他这会绝对有很多想法。
但比起亲密,谢宴州第一时间是关心他的身体。
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是。
细小暖流涌入心脏。
片刻后。
沈榆低头,难得没跟对方拌嘴,声音乖乖的:“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谢宴州下巴压在他肩上,得寸进尺,“跟我说说,不满意别出来。”
“你不放我出来我怎么跟你说?”沈榆反问。
谢宴州没立刻放开沈榆,而是先摸了摸对方的皮肤体温。
被裹在被子里一会,室内的温度也慢慢上升,沈榆周身凉意已经散去。
谢宴州没再把人包进被子里,松开禁锢。
沈榆轻松地钻出来,转过身,双手搭在谢宴州肩上。
“我知道……下次开了空调再穿。”沈榆勾唇,弯起眼睛,声音放软,“这么说你满意吗?”
“算你有觉悟。”
谢宴州满意勾唇,伸手搭在沈榆腰上,指腹在腰窝轻轻揉了一下。
他看见沈榆眼圈微红。
不太确定沈榆是想到什么,还是心情不好,谢宴州没立刻动。
但下颌紧绷、喉结滚动、视线只敢盯着沈榆的脸却不敢往下冒犯半分的样子,分明是在竭力抵抗。
沈榆今天倒是没有折腾人的意思。
既然说了送谢宴州“礼物”,送礼的人怎么能小气?
漂亮青年伸手,洗白指节轻勾对方衣领。
呼吸轻缓,一字一句:
“礼物,还要继续拆吗?”
谢宴州喉结滚动:“不是已经拆了吗?”
“不止可以拆丝带。”
沈榆拉着对方的手,带着他继续探寻。
昏黄暧昧的光线倾斜摇晃。
夜色浓郁漫长。
次日醒来,已天光大亮。
沈榆睫毛轻颤几下,缓慢睁开眼。
对上一双温柔黑眸。
谢宴州单手撑着脸,垂着眼,目不转睛地看过来。